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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迷幻记-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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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陈宝明的脑子突然清明了,难得聪明一回,“你是不是在躲他?”
  “是。”饶永健含糊地解释道,“你认识他,应该也知道,他有钱、认识的人又多,我惹了他,怕他报复,实在没办法了才匆匆忙忙躲起来。”
  陈宝明捏捏饶永健的手心,饶永健也反手握住他。他不肯细说,他就不问。陈宝明知道,饶永健那贱脾气,不惹人才不正常,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得了病后就立刻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我不说,”陈宝明保证道,“我绝对不说,谁都不说。”
  饶永健挑起眼睛,盈盈笑道,“跟姜勇也不说?”
  “不说。”说了他才要生气呢,陈宝明想。
  
  饶永健牵着陈宝明穿过两条小巷、一片细碎的平房,指着一栋黑乎乎的大板楼,“我就住这里。”
  “这黑灯瞎火的,都没几户人家在住了。”陈宝明抓紧饶永健的手,忧心忡忡,“你怎么找这鬼地方?”
  “快拆迁的筒子楼,自然没几个人。”饶永健带着他拐到楼后面,从一扇小铁门,进到一个大院里,“你用你手机照照路,我好久没回来了,都快忘了进哪个门。”
  “你不回来你住哪儿?”陈宝明好奇。
  “住澡堂啊,暖和,有电视看,能叫外卖,还能随时洗澡。”饶永健嘻嘻笑起来,“大冬天的,筒子楼里又没暖气,我当然要住澡堂了。”
  听起来奇怪,倒也算个活法。陈宝明没多想,跟着饶永健就上楼。快拆迁的老楼里,一股子发霉的闷腐味。一层楼道里就两盏路灯,发着微弱的光,偶尔还闪两下,活像鬼片里的场景,看得陈宝明发憷。
  “你想省钱,跟人合租个隔断,都比住这好。”
  “我不住隔断,”饶永健摇摇头,“人多嘴杂,被刘源找上门怎么办?”
  “那也不能住这。等这拆迁了,你不还得搬出去。”
  “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饶永健说着,又开始嘻嘻笑。
  “不准说丧气话!”陈宝明恼了,狠狠捶了饶永健一下,“不准再说死。”
  “这和我说不说没关系,我不说,到时候该死了还得死。”
  “我都说了!你就是自己作的!”陈宝明一甩手,作势要下楼,“你再说我就走了!”
  “哎,别走别走,我不说了还不成吗?”饶永健拦腰搂着陈宝明,靠在他肩头发着嗲,“姐姐想你了,小宝儿。”
  他一句“小宝儿”唤得陈宝明眼睛发酸,忍不住也紧紧抱住饶永健,“我不去你那了,你也别去,住我那儿去。我租了个隔断,小是小点,但是挺舒服的,还有个向阳的大窗户。我搬姜勇那去。我们俩住的地方不远,就隔条街,回头去看你也方便。”
  “小宝儿知道心疼姐姐了。”饶永健仍掉着那把贱兮兮的嗓子,“不枉姐姐疼你一场。”
  “得了,别恶心我了,赶紧走吧。”陈宝明抱着饶永健往楼下拖。饶永健坠着屁股不肯动,“我不去了,宝儿的心意姐姐领了。但这地方我住习惯了,再换个地方反而难受。“
  “就知道说胡话,住澡堂能住一辈子啊!”
  “我就能住一辈子。”
  “饶永健你再这样我揍你了!”陈宝明忍不住湿了眼睛。他都后悔刚才在药店里认他,要是反应再慢点,也不至于现在难受。
  “我说真的,”饶永健站直了,声音也恢复了常态,“我得了癌,不知道能活多久。”
  
        
第 23 章
  陈宝明打了个哆嗦,“你怎么那么多事,癌?骗我的吧。”
  “骗你有什么好处?就为了不去住你那暖和的小隔断?姐姐我是这种有便宜不占的人吗?”饶永健摸上陈宝明的脸,摸到一手的泪水。他觉得满足极了。
  “让你不吃药!”陈宝明打掉饶永健的手,又忍不住捞回来,贴在脸上,粗糙、冰凉。
  “我吃过,反应太厉害,受不住。没想到又有了癌,我就懒得再折腾了。” 饶永健一头拱到陈宝明怀里,“抱抱姐,好久没人正经抱过我了。”
  “既然你快死了,那就更不能住这了。”陈宝明抱着饶永健,强行把他拖起来,“你必须跟我走,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弄死在这。”
  饶永健的脸在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楚,一双眼睛倒是盈盈的十分明亮,“行,我跟你走。”
  他像个少女一样,揽着陈宝明的胳膊,不时把头腻歪在他肩膀上,嘻嘻哈哈地拱来拱去。陈宝明也几乎忘了他残败的模样,恍惚中又回到了两人恋爱的时候。其实,饶永健对他的吸引力更多来自于精神,而不是rou体。陈宝明不擅长做1,不长不短的rou体关系中,大部分都由饶永健主导。饶永健很快就厌倦了这种状态,他想养的是小狼狗,没想到进了家门的是条巴哥。除了xing以外,他对陈宝明没有任何不满。
  “我们没缘,宝儿。”
  陈宝明默然不语,半天,才憋出一句,“是我的错吗?”
  是。饶永健很想这么说,但说了也没有意义,他累了,“不是,和你没关系。”
  
  “当然和你没关系!”姜勇厉声喝道,“陈宝明,你才过了几天安分日子,皮又痒了吗?”
  陈宝明哭丧着脸扑过去抱着姜勇的脚,“你要这么对我,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SB。”姜勇一脚把他踹开,“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他看着陈宝明蹲在床脚茫茫然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过来。”
  姜勇勾勾手指头。陈宝明立刻趴过去,主动把鼻子凑到他的手上。
  “pi股还疼吗?”姜勇笑得一脸柔情蜜意,手伸进陈宝明裤腰里,捏着他滚圆的屁股。
  “不疼了。”
  “哦。”姜勇摸到他尾椎处,一个微小的凹坑,使劲一按。陈宝明立刻“嗷”地跳起来。姜勇就势按着他的屁股,一翻身,把陈宝明压在身下,手也顺着tun缝滑到会yin处,拢着他软绵的蛋蛋,咬牙切齿道,“让你疼疼,长点记性。”
  “两码事。”陈宝明苦着脸,疼得屁股肌肉一紧一松,拱着姜勇kua下。
  “还不老实,”姜勇扒掉陈宝明的裤子,在他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我这巴掌不打在你脸上就不错了。你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全当没见过他,否则,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我已经后悔了。如果我原来对他好一些,他不会成这个样子。”
  姜勇怒极反笑,“陈宝明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对他好他就不出去乱搞了?你当你那JB是24K金做的啊,他饶永健有你这一根就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陈宝明被堵得满面通红,半晌才讪讪道,“那你呢,是不是你有了我也会出去乱搞?”
  姜勇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欠过身,背着陈宝明道,“我看上的又不是你的JB。反正一句话,你不听我的,有你后悔的。饶永健就是个祸害,到时候你不仅恨他,连自己都会一块儿恨上。你以为刘源是怎么疯的,不就是因为饶永健。”
  “你什么意思?刘源和饶永健到底什么关系?”
  “□关系。”姜勇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陈宝明,嘴角挂着一丝讥笑,“SB刘源还以为那是爱呢,等从饶永健身上染了病,就再也不提这个字了。”
  
  姜勇的“真相”也没能阻止陈宝明的圣母心。他仍是坚持照顾饶永健,只是多了个心眼。但是饶永健不给他机会,在他屋里蹲了一天就偷偷摸摸地跑了。陈宝明凭着经验,直接找到上次的小药店,询问饶永健的下落。药店伙计很热心地给他指了一条路:去四平浴室。
  “洗澡二十。”
  陈宝明舍不得白花这二十块,便老实承认道,“我不是来洗澡的,我来找人的,叫饶永健,你认识吗?”
  小伙子警觉地看他一眼,“不认识。”
  “但别人告诉我,他经常来这。”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有热水器,没有谁经常上澡堂子洗澡了。你去别处找吧。”
  陈宝明没办法,只好掏出二十块,企图换块手牌。小伙子还不大乐意给他,两手插兜里,明里暗里地打听陈宝明和饶永健的关系。陈宝明胡乱编派了一番,说自己是饶永健的弟弟,家里的老人快去了,临走之前想饶永健一面,自己没办法才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他。
  “他失踪好久了,开始我们都没当一回事,觉得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了,有手有脚有脑子,不至于出什么事,可我找了一圈下来,真挺担心的。”陈宝明编出一脑门子汗,看在小伙子眼里,倒有几分真诚。
  “进去吧。”他一甩头,“到楼梯口往下走。”
  
  陈宝明忙顺着他的话往楼下走。一进入大厅,他明白了,这里就是何蔡清跟他说过的同志浴室。坐在大厅门口的伙计迎上来,“来找人?”
  “嗯。”
  伙计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今天人不少,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你看看。”
  陈宝明点点头,想饶永健果然是这里的常客,人人都认识他。他老实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几个男人。他一个鲜活的面孔,很快就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除去那些露骨的眼神,还有人主动过来和陈宝明攀谈。
  “新来的?怎么不进去洗呢?”
  “我不是来洗澡的,我来找人。”
  “啧啧,”那人贴着陈宝明坐下,“弟弟你找谁啊?”
  陈宝明犹豫了一下,“我哥。”
  “呵呵,你哥哥不是个好哥哥,来这种地方。弟弟,”那人摸上陈宝明的大腿,“等会儿我请你吃烤大腰子,怎么样?”
  陈宝明往旁边挪了挪,脸上露出一丝厌烦,“不怎么样。”
  “哟,还躲。我也能做你哥哥呀。”
  陈宝明猛地站起来,看着那人yin邪的目光,忍不住攥紧拳头。饶永健天天睡这地方,能干些什么事,他也知道了。那人跟着站起来,还不停地往陈宝明身上黏,嘴里“弟弟”“弟弟”个不停,听得陈宝明真想揍他。
  伙计远远地走过来,看到陈宝明的窘状,微微一笑,道,“老裤衩pi眼又痒了?人家是来找老饶的,你上了老饶的人,老饶能饶了你?”
  那人脸色一变,讪讪退到一边,两只眼珠子还是不住地围着陈宝明转。
  伙计往里头一指,“老饶在里头,忙着呢。你要不再等会?”
  陈宝明的手止不住地抖起来,他张了张嘴,没忍心把实情说出来,“等多久。”
  伙计耸耸肩,“这个不好说,有长有短。”
  “他那哪里?我去找他。”
  “最里头的通铺,你小心点。”
  陈宝明冲他勉强笑了一下,低着头,快速穿过那昏暗的走廊,直至尽头的大房间。一路上,两侧的水流声中夹带着说笑声、shen吟声,还有rou体拍打的声音,听得陈宝明心惊肉跳。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关于同志浴室的ji情文字也看过不少,但是第一次真实面对这种地方,他的感觉跟何蔡清说的一样:又脏又乱。
  陈宝明连坐都不想坐,站在门内侧,呆呆地看着前方赤身luo体叠在一起的两个人。饶永健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以下省略57个字)
  
  下面的人跟死了似的躺着,一动不动。男人扯掉套子,随手往垃圾筐里一丢,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陈宝明上前几步,站在死鱼一样的男人跟前,喊了一声,“饶永健。”
  男人一惊,立刻扭过头来,看见陈宝明,脸上满是尴尬、羞愧,“宝儿?你怎么找来了。”
  “找你啊。”陈宝明冷笑一声,蹲下来,贴着饶永健的耳朵小声说,“你说,我要是在这里喊一声你有艾滋病,怎么样?”
  “别这样,宝儿。”饶永健爬起来,手刚要搭上陈宝明的肩膀,就被他躲开。他笑笑,收回胳膊,“姐姐实在受不了了,姐姐这pi眼,一天没人cao就难受的不行。”
  “你有病啊。”
  “是啊,我有病。”饶永健指指脑袋,又指指屁股,“我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病。”
  “你是想报复社会,还是怎样?”
  “我没有那么大志向,我都带套。”饶永健抓起床头两个没拆封的套子亮给陈宝明看,“好歹让我把上次买的那两盒用完吧。”
  “操。”除了这个,陈宝明无话可说。他宁愿这样的饶永健早点死。
  
  “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
  “你别帮,我求你别帮,”饶永健说的十分诚恳,“说实话,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最了解。没几个月好活了,你就让我舒服快活完这几个月吧。”
  陈宝明恨极了,说话也不顾饶永健的脸面,只捡那最狠最恶毒的话说,“那你死了以后呢?要不要我帮你收尸?”
  “多谢宝宝帮我收尸。”饶永健两手一拱,“你估摸着一个月去那筒子楼看一次,等看到我尸首了,直接敛了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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