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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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青着脸，允许了我。
我去了很久，直到下节课上了。
我想听周杰伦的同一种调调。
默契无法伪造。
因为我和班主任根本没有默契。
欣赏与微笑只留给那些天才学生。
我坐在前面的位置，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微笑。
只有冷漠。
如果身份对调，我的烦恼，你会感同身受的知道。我想对班主任说。
十一
我还继续充当着免费的“邮递员”，替林一诚和秦兰传递纸条。
我拿着秦兰写的纸条，却怎么也不肯往后面传。
我就是想知道他会怎么样。
我侧头看他，不想和他的目光相遇。
赶紧躲避，心又加快跳动。
脸开始泛红。
明明知道他不是在看我，却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
那张指条在我手心里湿掉，像毛巾一样可以挤出水。
他们都对这张纸条没有追问。
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只有潮湿的味道。
下课，去窗户前吹风，手却不停的颤抖。
透过玻璃，有阳光照了进来。
照到了我，有温暖的感觉。
我哼起简单爱。
爱要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十二
定期的期中考试如定期的鬼节定期而至。
我的答卷写的很满，连空白的地方都写满了字，有中文，英文，韩文，日文，还有不知道叫什么的火星文。
这里却没有老师想看见的答案。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就全部划叉。
好学生的答卷写的很满，凡要求的都写了，该用中文的用中文，该用英文的用英文。
那里有老师要的正确答案。
我认真地看着低头看书的林一诚。
在他没有到来之前，我的成绩可以打入“三甲”。
在他到来之后，我哪儿还有心思看书，我注意他的发型，他的着装，他的一言一行。
我还在看着他。
如果没有爱情，是不是也有等级的原因。
我是差学生，他是好学生。
铅笔在纸上划来划去，突然，笔尖断了。
我停止思考。
十三
明天家长会。
我准备让姐姐去参加。
算了吧，那是家长会，不是姐妹会。姐姐说。
你就说你是妈妈。
有这么年轻的妈妈吗？她瞪我。
你就说你整容了。
姐姐最终没去。
家长会那天，爸爸妈妈休息在家。
我没有告诉他们家长会的事情。
我的家长会谁都没去。
教室里我的座位空着。
学校大门口，我仰头望着快要下雨的天空。
后来，家长会结束了。
好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微笑着从我身边走过。
我假装微笑，假装在等我的家长。
直到雨下完，我也没有等到真正属于我的微笑。
偌大的校园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转身离开，顺便抬头看看天空，依旧很阴暗。
十四
那几张考的很烂的试卷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安静挣扎着。
我用手使劲按着它们的蠢蠢欲动。
它们不能跑，哪儿也不能去，连垃圾箱也不行。
还要等，等我的爸爸妈妈在上面签字，它们才可以旅行。
我在操场上走来走去，像幽魂。
这次怎么也逃不了了。班主任特别关照我们这些差小孩满意顶要让家长签字。因为我们的成绩在影响着他们的奖金的多少。
这次班主任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整治我们这样的孩子。
允许有差异，但不允许有差生。
我想着这个病句怎么改，就已经日落西山。
我开始沿着跑道没有节奏的奔跑。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
我的衣服开始湿透，舌头尝出了咸咸的味道。
我拿着红色中性笔篡改我很烂的成绩，却怎么也改不好。
笔让我折成两段。
手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像我的血液。
我很想知道，我的血液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红色。
最后，我也没有知道。
今天我没有带小刀，而且我怕疼。
晚自习的铃声快要响起，我拖着自己朝教室的方向移动。
天空已有若隐若现的几颗星，不怎么亮却又被南来的云遮住了。
第二天，试卷还和昨天的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已经安静下来了。
我爸爸妈妈不识字。我假装很诚实。
那就叫他们来学校。班主任直截了当的告诉我。
我呆立在原地，班主任走过。
我低着头，看着地板，那儿有些尘土，等着有人去打扫。
漂亮的让我脸红的可爱女人；
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纯纯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
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这首歌。
可我的班主任一点也不可爱。
我不想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反正可爱温柔都与她没关系。
我在想我这样才能让我的爸爸妈妈来学校。
他们不来也好，谁会替他们来。
谁会替他们来呢。
我想到一个可爱女人。
邻居阿姨。
阿姨答应我去了。而且她真的去了。
这让我充满了感激。
十五
我的座位是靠墙的位置。
我喜欢这个比较封闭的地方，它让我有安全感。
不管是语文课看闲书，还是数学课睡觉，或者是小测验作弊，都少会被发现。
我喜欢这个小天地，这里很自由。
我沉溺在这个小天地发呆。
看着别人都在勤奋读书。
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秦兰对他露出笑容。
我却办不到，整颗心悬在半空。
我只能够远远看着这些我都做的到，但那个人却不是我。
十六
我依然在思考等级的差距。
我很烂的成绩如何拿的出手，这就让我在林一诚面前抬不起头。
现实梦易破碎。
我的梦，落在现实中，摔碎了，四分五裂。
十七
很普通的星期三。
我却很不自然的发现，秦兰的手指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戒指。
与她同一宿舍的同学说，那肯定是男朋友送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
你水仙不开花啊，明摆的啊。
我明白了。我不想明白地自言自语。
是林一诚送给她的。一定是的。
我忍着泪，泪却不忍着我。
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送定情信物了。
我还没来得及想，一切都发生了。
这是不是最后的战役。
那个牺牲的战友有周杰伦决了堤的泪。
我只能为我自己流下决堤的泪水。
我该死心了吧，别人的幸福，我能怎么样。
决定了，只要他幸福快乐。
最后的战役，就让我牺牲好了。
最后的战役，就让我牺牲好了。
……
而我宁愿要一场没有最后的战役。
十八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很安静地低头看书，好象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却都发生了。
我喜欢他，他喜欢别人。
别人喜不喜欢他，我不知道，也许，也是喜欢的吧。
－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但现在我好象是个第三者。
先来后到对于暗恋者来说是失效的，注定的失败，注定的失望。
我希望一场大雨淋湿我，浇醒我，冲走我。
艳阳高照。
高照被掏空的心。
掏空的心，掏空的灵魂。
我恍惚地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陌生的人从我的前面，我的左边，我的后面，我的右边，我的上面，我的下面走过。
我什么也闻不到，连我自己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我仰起头，看着太阳洒着光芒。
我感觉我离太阳越来越近。真的很近，仿佛触手可及。
我伸手迎接我的幸福。
可我什么也抓不到，连空气也抓不到。
我的光明一下子失去。
我被关闭在一个黑暗的洞里。这是个无底洞。
我不断下沉。
闭上眼，眼泪流了出来。
我觉得躺在街道上很舒服。
人们停下来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就像吸血鬼的磨牙声。
庸俗的人们，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
后来，人群散了。大概是因为我再不会弄出什么花样儿了引起他们的好奇与贪欲。
也许，是太阳下山了。
这是我猜想的。
我的世界没有了太阳。
我感觉自己一直在朝一个没有方向的地方走着，走了很远。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少年的歌（三）
十九
我不自己有几天没去学校了。
我一直躺在一个叫医院的地方。
我在哪儿所学校上学，我在哪儿个班级读书，我的老师叫什么，我的同学有谁。
我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想在这里住很久，可不久我就要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没有，恍惚中，看见有个男生送给我一架照相机。他微笑对我说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然后，我就对着他拍。
我想一辈子都记住他。
事实上我根本就不会用照相机。
在梦境里，我做了不可能的事情。
相片却在现实中洗不出来。
现实中没有底片。
想回到梦中。再闭上眼睛，却什么都没有。
连上彼此的讯号，才有个依靠，有太多人太多事夹在我们之间咆哮，噪音太多讯号弱。
我的随身听唱着暗号。
我想念梦中那个男生，那个很像周杰伦的男生。
出院后，去看朋友。
我的朋友叫周念雨。
他是研究周公的专家，喜欢解梦。
我从他那乱糟糟的房间中翻出我想要的东西。
一本有黑色书皮的书，书名是红字－－－周公解梦。
我想知道在医院做的那个梦到底有什么玄机与寓意。
一页一页翻看。
我看历史书都没有这么认真。
可是，最后，书里居然没有。周公居然没有解。
周念雨回来了，看见我，傻瓜似的傻笑，你怎么来了，还以为你被大学提前录取了，这么久没见。
你就埋汰我吧。我把那本破书向他扔过去，告诉他以后少买这种劣制的盗版书。
他问为什么。
我告诉他为什么，因为那书没有解我的梦。
他告诉我为什么，因为周公那时候没有照相机。
想想，也对哦。
我假装微笑着帮他收拾房间。
周念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照相机照出的照片会属于你，但照片中的人不一定会属于你，梦中的照片，梦中的人更虚无缥缈。
我听着他这个周公的解梦。
觉得很有道理。
我喜欢听谎言式的安慰。
但周念雨不会说谎。
他突然转过头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告诉他没有。
他又转头看天花板。
我转身眼泪掉在他的衬衫上。
周念雨姓周。
周杰伦姓周。
周念雨不是周杰伦。
他一点也不像周杰伦。他听所有人的歌，惟独不听周杰伦的歌。
他很像王立宏。
这注定我们只能是朋友。
二十
我想我该去学校了。
我假装很神气的坐在林一诚面前。
我以为他会看到我，像周念雨一样问问我什么，起码我们还是同班同学。
我从左边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他依然在低头看书。
当秦兰欢欢喜喜从外边回来，他离开书本，抬头看她。
我抽出地理书研究地球该怎么运转才不会和其他星球相撞。
地理书上的字我却怎么也看不懂，怀疑是契形文字。
我还没有学习过这种文字，我该怎么解读。
我不知道我和什么相撞了，反正很疼很痛。
好朋友扔过来一根“绿色心情”雪糕，庆祝我出院。
眼泪掉在雪糕上，吃到嘴里是苦涩的。
林一诚和秦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好朋友也出去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
雪糕还有大半儿没有吃，全部融化掉，汤汤水水顺着手臂流到胳膊上，然后滴在地上，最后蒸发了。
我隔着玻璃看楼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