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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一野战军-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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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任封锁中共陕甘宁边区任务的所部新编第十一旅,调往绥远整编。

    毫无疑问,新编第十一旅不是胡宗南乃至老蒋的嫡系,而是由邓宝珊一手扶植起来的地方杂牌。过去的岁月,因为牌子不正一直就像小娘养的一样,每每受到歧视,诸如扣饷拖饷、中断被装给养之类的事时有发生。旅长曹又参是个性情耿直的汉子,遇到这种卖了苦力还当孙子的事,难免牢骚大发,说一些近乎于共产党“赤化宣传”的话。这在邓宝珊看来并非新闻。邓总认为军人说归说做归做,何况抗日期间,枪口一致对外,连蒋介石不也声称八路军是友军吗?曹又参屁股后面有一旅之众,肩膀上面有守土之责,从政府那里老是得不到粮食和棉花,只能指望陕甘宁边区为他应急。如此这般,他平常与中共来往密切一点,气头上说几句过分的话,也情有可原。自己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当然,曹的行为太出格了(比方说据传第十一旅有秘密共产党组织),邓宝珊也不得不当着人面哼哼哈哈地教训几句,但不至于凭着一两条传闻,就要把这个部队一笔勾销呀!邓宝珊越想越觉得胡宗南的命令是项庄舞剑。
第三章 前方与后方(8)
    能想到不等于能做到。高层交恶就是如此,即便敲散你的骨头架,也让你说不出一个“疼”字。邓宝珊把一切都想明白之后,反而坚定了要处罚曹又参的决心。如果整掉第十一旅是真的在上演项庄舞剑的话,蒋介石和胡宗南要看的就是他这个“沛公”的脸色呀。当此国共合作的大势面前,还是“和为贵、忍为高”吧。曹又参是杀是剐另说,邓宝珊的姿态必须得原汁原味,让人嚼不出丝毫的破绽。军令如山嘛。他不能不快马加鞭把曹又参从安边招到榆林来重责五十大板。

    邓宝珊一反常态地不给曹又参让座,而是倒背着双手盛怒以待。这让曹又参立刻嗅到扑鼻而来的异样气息,一路上的满面春风荡然无存。他横下一条心,垂手肃立,什么话都不说。

    “曹旅长,”邓宝珊沉寂许久才叫道,“你知罪吗?”

    曹又参装作摸不着头脑:“知罪?总座,我有什么罪?”

    邓宝珊一只手掌沉沉地落在桌子上,冷脸一转,低声吼道:“什么‘西北民主运动促进会’的事,是不是发生在你旅?”

    “噢,没错。”曹又参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动员官兵促进民主运动,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民主运动,哼,我看……是共产主义运动吧!”

    话点到这一层,说明邓宝珊对第十一旅的一切了如指掌。曹又参不禁浑身打个激灵。第十一旅在安边长期与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比邻而驻,说是“封锁”,实际上谁封锁谁呀!大生产运动搞起来之后,陕甘宁边区吃穿不愁,而他曹又参反倒常拉饥荒。这样,中共政治思想、政策方针,自然而然浸透到第十一旅,中共地下组织也在这个旅得到发展。而曹又参自己的思想是非常激进的,就差没有举手向共产党宣誓了,对共产党的政策主张,每每赞不绝口。共产党在该旅的地下组织活动,几乎就不用偷偷摸摸。所谓“西北民主运动促进会”,实际上是边区党组织在1945年夏天刚组织起来的,目的是通过这种统一战线性质的进步组织,团结、教育第十一旅的官兵,反对内战,争取民主,然后视条件发展,相机举义。虽然在第十一旅内部,共产党地下组织的活动比较随便,而在外面是没有太多蛛丝马迹的。曹又参万万没想到,顶头上司邓宝珊竟能一五一十说出原委。

    见曹又参木呆呆地站在原处,久未张口,邓宝珊深信胡宗南的情报准确无误。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早就同你说过,国共之间关系复杂,这个旋涡卷不得,你偏偏要往里面跳,这下可好……”邓宝珊将一份蓝皮文件夹推到曹又参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那是胡宗南的一道密令。胡要求邓宝珊在整编第十一旅之前,让该旅第二团团长史钫城、副团长张鼎臣到共产党地下组织力量比较强的第一团去现身说法,宣传这次整编的“好处”,并且拉拢部分官兵,全权封官许愿,使中共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地下组织土崩瓦解。

    曹又参一看,急了眼:“总座,日本人战败了,连毛先生和蒋先生都在重庆握手言和,他胡宗南凭什么整治我的队伍?我曹又参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受他妈这股窝囊气,我咽不下!”

    “曹旅长,”邓宝珊口气有所缓和,不慌不忙地踱到曹又参面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道不?委员长又新成立了一个东北行营,熊式辉挑大梁,杜聿明摇身一变也成了东北保安司令长官,东北各省的主席、各市的市长都在一一委任,而美舰海运第十三、第五十二军,眼见着就要在秦皇岛登陆,山海关、绥中、锦州等地是志在必得。另一方面,苏军正忙着把占领的地盘挪给共产党,政府无论如何请求他们缓撤也是白搭,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唉,东北就快成一个大炸药库啦!”
第三章 前方与后方(9)
    曹又参瞪大眼睛盯着邓宝珊的嘴,好像一箱一箱炸药就埋藏在那里面。果然如邓所言,国共两党两军还有什么“和”可谈?内战一开,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与其这样,倒不如……曹又参痛下决心咬了咬牙:“娘的,想整就整吧,反正这套黄狗皮,老子也穿厌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解甲归田。”

    邓宝珊眼皮跳动一下:“你真想解甲归田?”

    “当这个受气的兵,吃没吃穿没穿,共产党拿你当仇人,国民党又看你是小娘养的,不瞒总座您说,解甲归田,我早有此念。现在日本人也投降了,正是机会。”

    这番话让邓宝珊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曹又参告别邓宝珊时是拱手退出的。曹说了句“总座保重”,就大咧咧地跨出了门槛。据卫队队长报告,曹并未像往常那样一一拜访榆林的故旧,连最贴心的红颜知己也没打个照面,当夜就回安边去了。这让邓宝珊大感疑惑。胆大妄为、铤而走险亦是曹又参的本性,这个血气方刚的家伙若是有什么不当之举……邓宝珊有点儿不踏实。他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应该先与中共上层接触一下。思前虑后,邓宝珊想起一个人来。

    唇枪舌剑歌乐山人如烟,血泪火迸滹沱河情似潮

    晋绥八分区和独一旅收复文水县城的战报,是9月1日8点发往延安的。其时,刘少奇、朱德、任弼时和彭德怀等几个人刚凑到一起,准备开个小会,一个喜讯袭来,把大家的心情搅和得就像窗外旭日,蓬蓬勃勃,红红火火。彼此的话题都扯到贺龙身上,有的说贺老总战斗作风顽强,有的说贺老总战略战术灵活。因此可以预测,只要在太原边上打下一个县城,接下来就会有晋中的好戏连台。

    “了不得呀,一晚上歼敌近千人,而代价只有三十来个人的伤亡,虽说是个小县城,也可称为大胜仗哩!”朱老总显得比谁都兴奋。

    大家聊了几句之后,照例由老总通报毛泽东在重庆谈判的情况,刘少奇作重点点评。朱德告诉大家:蒋介石在前日曾向他的谈判代表指示了三条原则,其中有“不得于现在政府法统之外来谈改组政府问题”这样的断然措辞,中共代表也针锋相对,拟出11点具体谈判提案。这些非同寻常的日子里,不管蒋介石与毛泽东在重庆西郊歌乐山南麓林园回顾阔别十八年的往事“甚为愉快”,还是双方代表坐到谈判桌上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给延安的各位老总都带来了无限思量。

    高谈阔论极少有彭德怀的参言。他总是游离于别人谈话之外,就那么长久地盯着地图,双眼一眨不眨,像是下决心要把图上的一山一水钻个窟窿似的。

    这时候,刘少奇作为全局性的人物就势必提醒一句:“彭老总,讲话呀,你怎么不讲话?”

    彭德怀至多咧咧嘴:“讲么子呢?我还没想好。”说完,又把目光投向地图。在晋绥地区和陕甘宁边区这片密密麻麻的图面上,已经被他圈点得没鼻子没眼了。

    朱德凑过来眯起眼睛看了半天,说:“彭总啊,你的眼力真不差,这么乱的字,也能看得清。”彭德怀道:“王麻子写字王麻子认,肚子里的货,看不清也记得清。”他又提起贺龙,夸奖贺老总的记忆力如何如何好,看地图能做到过目不忘。这一点大家都有共识,所以频频点头。说话间,彭德怀已将文水县城打上了一个红圈,接着又在平鲁、神池、静乐、离石等雁门关南北及滹沱河流域的诸多地名上一一画圈,边画边小声地念叨:“这一个,这一个,这又是一个……”

    彭德怀的圈圈实际上是替贺龙画的。继文水战斗之后,贺龙指挥南北两线部队,又一口气向拒降的日伪军展开进攻,上述圈内诸城,只用了个把礼拜就一个不漏地收复了,总共歼灭日伪军5000多人,特别是把傅作义集团进攻绥南的黄粱美梦打了个粉碎,大快人心。

    短短一个月,在一派升平气象中,国民党调集了36个军、73个师沿平绥、同蒲、平汉、津浦等铁路向中共解放区展开全面推进。

    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已出动7个军进占同蒲铁路线,并将一部推进到中共的上党地区。

    第十二战区司令长官傅作义用3个军沿平绥铁路东进,5万多人的主力分别压到集宁、丰镇、凉城、新堂、陶林、卓资山、归绥、包头等地,先头逼近中共占领的张家口。

    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胡宗南更是大动干戈,动用8个军,主力东出潼关,沿陇海铁路抵达郑州。一部北渡黄河钻进山西,沿同蒲路进到临汾以北,目标直指石家庄、北平和天津。

    此外,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的3个军,正沿平汉铁路全速推向河南新乡,大有与胡宗南会师石家庄的势头。该战区副司令长官李延年,还另外带3个军进占商丘和徐州,想打通津浦路的徐州至济南一段。

    与此同时,第十战区司令长官李品仙也在南京浦口与蚌埠一线遥相呼应。更有甚者,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刘峙出动的第四十一、第四十七、第五十五、第六十八等4个军,已经悄然完成中原合围;第七战区司令长官余汉谋的第六十三、第六十五军和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的第四军,竟然对进到湘粤赣边五岭山区的南下支队,开始赤裸裸地大肆围攻。

    王震一日数电向延安告急……
第四章 南线与北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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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雨季血似泪,陪都十月花如铁

    冷雨敲打在厚厚的芭蕉叶上,发出鼓点般的沉闷声。弥漫无际的云雾,淹没了悬崖峭壁。山野包藏着深重的无奈与凶险。

    王震坐在山边一个猎户的茅草屋檐下,望着面前弯曲的山道上缓缓行进的队伍,心中焦虑万分。时间差不多又是过午,脚下南国的千山万壑和冰冷冰冷的烟雨,是那样的寂静。事实上,周围零星的枪炮声从未间断。这就是说情报中所称数倍于我的敌人重兵,距此并不太远。按照原定计划,由粤中前来接应的东江纵队,还在百里之外呢!这一希望几乎淡若秋风。三天前在江西大庾还信心百倍地要冲出重围、强越九岭南下的决定,转眼间变得那么缥缈和不切实际。

    队伍中有一副担架抬过来。伤员身上盖着湿漉漉的芭蕉叶,抬担架的两个战士,头上都打着绷带,淡红色的汗珠挂了一脸。两人紧咬着嘴唇一跐一滑地往前赶,行进得极为艰难。

    这时候,王首道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几步远就喊:“伙计,中央复电了!”

    “怎么讲?”王震惊喜地回过神。

    “中央同意我们的建议,知道我们目前处境,认为在日寇投降、时局变化的情况下,确实难以完成原定任务,同意我们由此地自行选择路线,立即北上向五师靠拢……”这消息着实让人激动。没等王首道把复电的精神说完,王震已经一把抱住了他:“首道,我们得救了!”

    王首道皱起眉头沉吟良久:“离长江还远,要打回去还须准备作出大的牺牲。”

    “不怕!只要中央给句话,老子死也要把队伍带到江北去!”王震的疲惫一扫而光,一溜儿小跑去下达命令。

    部队立即停止前进。这是让人终生难忘的时刻。王震一路跑,心里就浮出在延安分手时毛泽东个别交代他的一番话。毛泽东要王震记住告诉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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