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村官-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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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亮这阵在忙蔬菜大棚，下半年，种植大棚蔬菜的人家多，农科所的专家毕竟一星期只来一次，大多数时间，是商亮在解答村民的咨询，帮助他们做好青椒的管理。让商亮放心的是，今年的青椒不愁销路，少了卖菜的后顾之忧。种植青椒的农户，乐呵呵地盼着年关快点到来，好让满棚的青椒换成花花绿绿的钞票。几天前，去年来收购青椒的菜贩子，给怀梅花打来电话，询问今年的青椒开始摘了没有？怀梅花告诉菜贩，今年青椒的产量很大，村里有150户人家搭了蔬菜大棚，都种上了青椒。菜贩很兴奋，说没问题，他会多叫几个人来收购，东吴市消化不掉，可以送到邻近城市的蔬菜批发市场。怀梅花告诉菜贩子，一月底，部分青椒可采摘上市，你们就开车来收吧。
这天，支晓军出院，郭兴元去结了帐，商亮陪着支晓军走出医院，李春燕开车等在门口。支晓军说：“春燕，对不起，你开店这么忙，还麻烦你开车送我们。”李春燕笑道：“没事，送英雄凯旋，我深感荣幸！”支晓军笑道：“我哪是什么英雄？我能平平安安地生活，是大家对我的帮助！”郭兴元笑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晓军，那天你的表现，真是勇敢！”商亮说：“那么做太危险了，万一你的腿保不住，岂不是无谓的牺牲？我们还是要用法律来保护自己！”支晓军说：“在社会上混的，不是法盲就是亡命之徒，给他们讲法律不起作用，当场震住他们，才有转机！”商亮说：“晓军，你好不容易和他们脱离关系，过上了安稳日子，别再和他们来往哦！”支晓军笑道：“上船容易下船难，我好不容易下了船，不会再上那艘贼船了！”李春燕说：“现在没工作的人越来越多，不务正业的随处可见，我们开店的，哪个没遇见过小偷和敲诈勒索？”支晓军说：“春燕，往后要是有人敢到你店里捣乱，你对我说，我替你教训他们！”李春燕笑道：“不用，我店旁边的路口，常有民警和城管，他们会照顾我的。”
下午，李春燕到市区取货，顺道去看望陆强，陆强不在出租屋。杨秀玲说：“阿明要去广西，陆哥去送他了。”李春燕哦了一声，说：“周凤明要去广西？他干吗要走呀？”杨秀玲说：“庙小供不起大和尚，阿明这人有野心，陆哥对他不薄，可他还觉得委屈，这次想出去单干吧？”李春燕说：“他给我发过短信，说陆强的经营思路有问题，说懒人服务网的前途堪忧，还说现在盒饭和电脑维护这块不赚钱，他想做网络游戏，可陆强不同意，说陆强没有市场眼光。”杨秀玲吃惊地说：“他怎么这样？生意有高潮和低潮是常有的事，谁能保证一个项目长盛不衰？再说了，给企业电脑维护虽然不赚钱，但帮他们制作网页利润很好，陆哥考虑问题很全面，他自己才是目光短浅！”李春燕说：“我也感觉他城府很深，合作经营，一定要团结一心，有不同意见要当面说清，不能阳奉阴违，在背后说三道四。”
杨秀玲说：“还是让他走得越远越好！他在这儿，自我感觉良好，却不知部门的人，对他意见很大！”李春燕说：“想不通，他怎么不好好干呢？协助阿强把网站办好，是不是他嫌待遇不高？”杨秀玲说：“他是网站所有人中薪水最高的，这次他离开，陆哥又给他两万块，我都有点眼红了。”李春燕说：“这两万块是什么？”李春燕是懒人网的大股东，有权了解陆强的经营和财务情况。杨秀玲说：“一万块是两个月的工资和大半年的奖金，还有一万是原始股的本息，听陆哥说，周凤明曾借给他一千块办网站，这是周凤明退股的钱。”
李春燕听商亮说过，去年夏天，陆强在办网站，是商亮将卡上仅有的两千块借给了陆强，网站才鸣锣开张，而周凤明担心陆强在玩游戏，借了钱不还，当时并没有借钱给陆强，这个周凤明，怎么冒功领赏？这不是小缺点，这是人格有问题了。李春燕说：“你有没有听陆强说过，他办网站之初，用了两千还是三千？”杨秀玲肯定地说：“两千！我敢肯定！咱们网站好多人知道这事，因为陆哥不止一次说过，他的创业既是借鸡生蛋，也是四两拨千斤，是用哥们的两千块钱起步的。”李春燕笑道：“那我告诉你，他的两千块，都是商亮借给他的，没有周凤明的份！周凤明以为陆强办网站是异想天开，不可能成功，所以不肯借钱给陆强，是商亮为了维护三人的朋友关系，自己出钱，却说和周凤明各出一千，陆强到现在还不知晓，真是一个糊涂蛋！”
杨秀玲说：“陆哥确实不知道这事，可气的是周凤明，他明知自己没出钱，还好意思拿一万块，脸皮真厚！他现在拿到钱要溜走了，现在应该还没乘车，咱们要不要告诉陆哥，叫他向周凤明讨回一万块？”李春燕笑道：“算了，一万块，周凤明拿去也发不了财，只不过，他要离开东吴，怎么不跟商亮说一声？他们好久没见了啊！”杨秀玲说：“他心里有鬼，大概是害怕事情败露会很难堪吧？陆哥想叫商亮今天过来，三个人聚一聚，可周凤明坚持不要，说什么商亮工作忙，不要去打搅。”李春燕说：“他们是铁三角啊，现在好象有点疏远了。”杨秀玲笑道：“铁是要生锈的，他们过去关系很铁，可能是环境改变了人，有的人被腐蚀了。”
李春燕回到花桥，把服装整理好后，给商亮打电话，说：“商大哥，你知道周凤明今天离开东吴了吗？”商亮惊讶地说：“不会吧？他不是要和阿强长期并肩战斗吗？”李春燕说：“周凤明去了广西，我今天去找陆强，陆强去火车站送周凤明了。”商亮说：“这阵我事情忙，一直没去市里找他们，阿明也真是，说走就走，神出鬼没，怎么搞的？”李春燕笑道：“他从陆强手里，冒领了一万块钱，是原始股的本息，他一分钱没出，那两千块是你出的，周凤明不敢说出真相，陆强被他蒙骗了！”商亮停顿了一会，说：“阿明其实不算冒领，那一千块也可以说是他的，虽说当时两千是我出的，但我从前接受过阿明的不少救济，那一千块就算是我还他的人情。”李春燕说：“商大哥，你还护着他？做朋友哪能这样不诚实？他骗得了别人，可骗得了自己吗？如果他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他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2008年1月28日，傍晚，北风呼啸。东吴市的天空，飘飘扬扬地下起了雪。由于全球气候变暖，东吴市已经几年没见到雪花了，瑞雪兆丰年，大家看到久违的瑞雪，兴奋得大喊大叫。29日早晨，下了一夜的大雪，仍没有停止的迹象，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知疲倦地飘洒着，缠绵着，把整个世界，打扮成白茫茫一片。“雪过天晴”是人们惯用的词汇，通常情况，下了一天的雪，第二天会阳光灿烂，可是，这次有点出乎人们意料，一场原以为温柔的瑞雪，演变成了撒泼似的暴雪。一些顽皮的孩童，和几个童心未泯的大人，在堆着憨态可掬的雪人。不用多久，雪人就面目全非，它不是被融化，而是后来的雪花迅速地覆盖了原有的轮廓。
突如其来的寒流，让商亮措手不及。讲好来田头收购青椒的菜贩没有来，厚厚的积雪与冰滑的路面，使他们的货车开不到江湾的田头。暴雪没有停歇，大棚内的青椒很可能因冻害而受损，商亮冒雪通知大棚农户，叫他们给蔬菜大棚加温，有电源的通上两盏200瓦的白炽灯，没有电源的，就烧煤炉，在炉子上放一壶水，在加温的同时还能加湿。自从村里种植大棚蔬菜的人家增多以后，商亮忙得顾不上怀梅花家的蔬菜大棚，一切都是怀梅花在操劳。商亮忙了半天，最后才来到怀梅花家的蔬菜大棚，钻进去一看，怀梅花已经接好了电线，但村里小店的灯泡都卖完了，怀梅花只好从家里拿了个100瓦的灯泡接上，有聊胜于无。
商亮来到怀梅花的家，一边拍打着外套上的雪花，一边说：“不知这雪什么时候能停？骤然降温，对青椒的成熟不利，产量肯定会受到影响，要是不能及时出售，事情可就麻烦了！”怀梅花安慰道：“老天爷不会欺负我们穷人的，说不定明天就出太阳了。”商亮说：“如果明天真的是晴天，那对我们非常有利，地里的青菜萝卜都被雪掩埋了，外地蔬菜也很难及时运过来，菜场上的蔬菜会出现短缺，我们的青椒在大棚里，受到的影响较小，明天要是菜贩的车子不来，就叫村民自己开水泥船去镇上卖，价钱和销路肯定不是问题！”怀梅花笑道：“下这么大的雪，你还这么乐观，但愿明天雪过天晴，你的话能灵验！”
30日凌晨，商亮在睡梦中被一声巨响惊醒，但他不知道那惊雷似的响声从何而来？也许是自己的幻觉？窗外白得耀眼，拉上窗帘，室内仍被雪的反光映得恍如白昼。宿舍里没有空调，商亮裹着一床棉被，在冰冷的冬夜，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商亮被屋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他麻利地穿好衣服，打开宿舍的门，一眼望去，四处仍是雪花飘舞，地上和屋顶上的积雪，足有三十公分厚，李书记、王主任、郭兴元、老陈等几个人，站在大院门口，神情落寞，仿佛遭遇了巨大变故！
商亮走进密密麻麻的雪花中，来到院门口，小声地问：“李书记，你们在看什么？”李爱民没说话，用手一指不远处。商亮向李书记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一排排整齐漂亮的厂房不见了！除了围墙，围墙之上已看不到厂房的屋顶！商亮惊魂未定地说：“厂房都塌了？”李爱民点点头，低沉地说：“全部坍塌，一间没剩！不止这，还有！哎！”郭兴元说：“小商，我告诉你，你一定要挺住！”商亮疑惑地说：“还有什么？”郭兴元说：“我和王主任一早去检查过了，两百多个蔬菜大棚，大部分被雪压塌！剩下的也都破坏变形！这回损失大了！”
一场飘飘扬扬、轻如鸿毛的雪，能把厂房和蔬菜大棚全部压垮？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商亮声音颤抖地说：“昨天大棚还好好的，一夜之间，怎么会？怎么会全部倒塌？”老陈说：“雪下得太大了，屋上和地上的积雪有三十多公分厚，这里是很少下雪的，我活了七十岁，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么大的雪！”郭兴元说：“不信你自己去看吧，塑料大棚倒伏在田里，像林海雪原，让人心里空得慌啊！”商亮只觉一股冷气窜上脊梁，身体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冰冷彻骨！他痛彻心扉地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蔬菜大棚全军覆没，我怎么向大家交待？都怪我，昨天为什么没想到清理大棚上的积雪啊？”
俗话说：“要发财，穷得快。”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摧毁了江湾村所有的蔬菜大棚，沉重的打击，使大家措手不及，欲哭无泪！搭建大棚的成本，加上青椒的损失，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原本充满希望的村民，看到这样的结果，满腹懊恼，大家对过年的期盼，转化成伤心和叹息，有些家庭为此还发生了争吵。
孙桃花埋怨丈夫不该搞蔬菜大棚，她说：“都是你这个死鬼，看怀梅花的样，种大棚蔬菜，现在好了，棚塌了，青椒烂了，连本钱也泡汤了！”王冬生说：“我搞蔬菜大棚，你不是挺支持吗？村里种大棚蔬菜的人家多了去，哪家不倒霉？”孙桃花说：“本来种露天蔬菜，多少能挣个两三千，都是那个商亮，把大棚蔬菜说得天花乱坠，说我们两亩地，一年挣两三万没问题，现在连两三百都没有，要不要去问他说话算不算数？”王冬生说：“大棚倒了，是雪灾闹的，不见得去怪商助理？”孙桃花说：“他怎么没责任？要不是他说得那么好，搭蔬菜大棚的人家会这么多？大家都血本无归，我看找商亮说理的人，肯定不止我们一个！”王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