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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顶尖高手辛辣幽默曝光广告内幕:¥19.99-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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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第三章他4(1)
萨瓦纳海边度假村游泳池畔对话片段:
  一个总监女助理(抖着身上的水珠):“这水太棒了。”
  奥克塔夫:“你也一样。”
  一个协调部女负责人(咬着一个芒果):“我渴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奥克塔夫。“我也能享受吗?”
  一个年轻女艺术总监(正往餐厅走):“我们去吃吧!”
  奥克塔夫:“吃谁?”
  促动机制以全速运转。上午的会议主要用来提高自我成就感。在会上,公司的营业额被捧上了天,而“自我融资”及“年度折旧”这些字眼则是用来解释为什么年底没有奖金。其实,法国分公司赚的所有的钱在财政年度末都放在那些华尔街的老秃头们的脚前,他们从不来巴黎,抽着大雪茄,一个“谢”字都没有。罗瑟利·维奇克拉夫法国分公司的头头们为偿还乡间别墅的贷款,每年都像中世纪的诸侯或布匿战争的战败国那样,战战兢兢地将一年的财富进贡给那些股东们。
  下午则进行一场建设性的自我批评,以研究怎样增强市场效益。奥克塔夫因在他的杜松子酒中放了太多的冰块而闹肚子。总裁菲利普和马克·马隆涅时不时把他拉到一边谈心, 说的无非是:“我们很高兴你过了这一关,我们也不再跟你提了。我们理解你的荒谬行径,我们也有同感,因为我们是又现代又酷的老板。你别辞职,行不行?”菲利普仍不忘提醒奥克塔夫“清丽佳人”广告片的成功对公司维持与麦多纳集团的良好关系至关重要。
  “我们刚刚和他们开了个广告战略委员会会议,我们被数落了一通。”
  “别担心,总裁,这一次,我不会吐在客户身上了。另外,你知道我为片子找到了一个理想人选。”
  “我知道,就是那个北非女孩……后期制作得要给她做些调整。”
  “你就别操心了,这已经打进预算里了。你简直不能想像我们如今能干些什么:我们拿一个女孩的漂亮屁股,拼上另一人的脸,接上第三个人腿,第四个人的脚,配上第五个人的胸。我们在做人类的拼凑。我们不是唱片骑士(DJ), 而是人体骑士(PJ)。”
  “也许拍这片子,你们最好雇用一个美容外科医师,而不是一个导演。”
  奥克塔夫不再试图总是反唇相讥,但也不想就此被看扁了,可以说,他成熟多了。看他,此时就突然激动起来:
  “首先,为什么不能让一个北非女孩演这个角色?别再跟我们的客户一样纳粹了!真他妈的,我简直不能忍受让法西斯这么捉弄我们。尽管耐克馆的海报重拾法国贝当维持政府时期的法西斯感觉,雀巢拒绝一部篮球比赛的影片用黑人,但我们没理由要跟他们一样。决不!如果没人开口,我们不知道还会走到何种地步。广告甚至成为修正主义者:甘地也卖起了苹果电脑!你想想,这位神圣的老人拒绝所有工业技术,衣如僧侣,行路赤脚,现在好,变成了电脑促销员!毕加索成了雪铁龙的一种车名!史蒂夫·麦奎因驾驶福特汽车!奥黛丽·赫本穿Tod鹿皮鞋!你想,这些人,死后变成促销员,他们不在坟墓里气得直翻身才怪呢。这是活死人遍布的黑夜!食人肉者的大餐!我们在吞吃尸体!行尸走肉也能促销!但这还有没有一个限度?法国国家彩票公司甚至仿效“大富豪”游戏请出卡斯特罗和斯大林来帮他们促销“刮刮乐”彩票!在这一片种族主义、否定主义面前,如果老板你,菲利普,你都不吭气,谁还会叫停?”
  “我的天呐,自从你不再吸了以后,你变得累人了。你以为我从来没想过吗?这工作当然让我恶心,只是,我想的是我太太,我孩子,我并不狂妄自大得要变革一切。妈的,奥克塔夫,谦卑些!只要关上电视机,不再去麦当劳就可以了。这周围的废物垃圾可不是我的错,是你们的,是你们去买印度尼西亚奴隶生产的耐克鞋!抱怨这个体制,同时又帮助它运转,这太容易了。而且,别再因为我满口袋票子就把我看作一个白痴。当然有很多东西我也无法忍受。并不是选角儿一定要白皮肤这档事,这我们也没办法,因为是我们的目标对象种族歧视,不是广告主,也不是那让死人说话的奇迹,那些大艺术家的形象从来就不受他们控制,这些人在他们生前的坟墓里就已经翻了好几个身了。不,不是这些,让我冒火的,你知道吗,我的小古切,是那些广告发明出来的所谓的节庆假日,为的只是推动大众消费。看到我的家人也陷入这个圈套时,我脑袋都大了。过圣诞节,必要时还说的过去,尽管圣诞老人是美国一家连锁店的发明,但那些母亲节、父亲节、祖母节、万圣节、圣帕特里克节、情人节,还有俄国新年、中国新年、纽特阿斯巴甜日、特白惠###等等,简直什么玩意都有!不久,日历里面将会充满各种品牌,每日的圣人名字将被三百六十五个商标取代!”
  “你看,老板,看来我的激将法还用对了。我也恨万圣节。以前我们也有个诸圣瞻礼节,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大洋彼岸找来这么个节。”
  “哎,因为它们正好相反。诸圣瞻礼节,我们去看望死人;万圣节,是死人来看望我们。这当然更实惠,且不用做任何努力。都在那了:死亡正在敲你的门!人们喜欢的就是这个!死人是推销员,就像邮差向你兜售邮局日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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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第三章他4(2)
“我想,人们说是思念他们逝去的亲人,其实更喜欢的是借机会把自己打扮成各种怪兽,往南瓜里插蜡烛。不过我提醒你一下,在刚才所列举的节日里,你忘了一个最大的商业节日:婚礼。每年从一月开始,密集的广告宣传和各种促销活动都围绕这个主题:春天百货白色精品店海报,老佛爷百货和好商佳百货的结婚礼单,所有女性杂志的封面,电台和电视上的喋喋不休,等等。这一对对的年轻人,像是被洗脑了似的,一致相信结婚是因为我们相爱,是因为要找到幸福。其实,人们只是想卖给他们洗碗机、浴巾、咖啡机、沙发、微波炉……”
  “瞧,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奥克塔夫,你还记得那个巴里拉通心粉的广告吗?你建议的广告词中有‘幸福’这个词?”
  “啊,对了……法律部门告诉我们不能用这个词,是不是这个?”
  “是的。因为,‘幸福’这个词已被雀巢作为一个品牌申请专利了。幸福已属于雀巢!”
  “这并不让我惊奇,你知道百事想申请‘蓝色’的专利吗?”
  “什么?”
  “哎!千真万确!他们想买下蓝这个颜色,把它据为已有,这还不算完,他们还资助使用多媒体光碟的教学计划,免费将光碟发给小学校。这样,孩子们在百事的电脑上学习他们的课程,很习惯地在‘百事’颜色旁边,读到‘口渴’一词。”
  “当他们仰望百事天空时,他们的百事眼睛闪闪发亮;当他们从自行车上摔下来时,腿上布满了百事瘀斑。”
  “高露洁牙膏也是这样:他们向教师提供录像带,教育孩子用这个牌子的牙膏刷牙。”
  “对,我也听说这事了。欧莱雅也用他们的Petit Dop洗发香波这么做。看来,光洗脑还不够,还要能洗头发。”
  菲利普爆发出一阵有些过于夸张的笑,但也没能阻止奥克塔夫继续讲下去:
  “看到你对这些也感兴趣,我放心了……”
  “我明白的很。只要没有其他的,广告将占据所有的位置。它已成为惟一的理想。惧怕空虚的不是自然本性,而是期望。”
  “这太可怕了。先别走,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聊天,我还有个更棒的故事要讲给你听呢。当广告主不知道该如何卖时,他们就下命令来个包装改进,以证明他们的高薪并不是白拿。他们出高价让包装公司将他们的产品改头换面。他们开无数次会。有一天,我在卡夫雅各布苏夏尔公司一个办公室里,一个留着寸头的小伙子,叫安托尼·泊沙,或是蓬沙,或泊达,总之类似的名字……
  “普达。”
  “对,就是这个名,普达,让人忘不了。他给我看那些人家建议给他的各种商标。他不知道该选哪个,想听听我的意见。他当时情绪亢奋,跟快到高潮似的;他觉得自己不仅有用而且重要。地上摊的都是纸张。在那栋坐落在法国硅谷区韦利济的大楼里,我和他面对面坐着,他胡子刮得精光,戴着印有丁丁和白雪的领带,我则刚从那一克白粉的‘High’上下来。我们喝着由一个三十年没做过爱的老秘书气喘吁吁端上来的冷咖啡。我盯着他的眼睛,此时,我感觉,他开始怀疑,他生命中第一次自问他在这干什么。我告诉他随便选一个。他于是口中喃喃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像抽签似的,选了一个。如今,这个商标就摆在欧洲的大小超市的货架上呢。这寓言精彩吧!我们的包装由抽签来决定。”
  但此时,菲利普早就没影了。他不喜欢被拖去反咬那只喂养他的手。他回避长时间的交锋。他表示不满的方式就是“每月在富格餐厅的自我嘲讽。”这就是为什么他上午越来越早地打瞌睡。
  奥克塔夫呼吸着这热热的空气。帆船无声无息地驶过港湾。公司的女孩子们都想学模特兼女强人伊曼·鲍依的样儿,头发都扎成小辫子,结果,她们只落得像年老颜衰的波·德瑞克。在最后审判日时,所有的广告人都会被扣留下来算总帐。奥克塔夫只能被判定负有部分责任。他仅仅是这部机器的一部分,一个懦弱的雇员,并且也曾经抱有怀疑。他在墨尔东区的健康院里度过的那段时光当然会为他减轻罪刑情状,赢得陪审团的宽恕。再说,和马隆涅相反,他从来没在戛纳拿过金狮奖。
  他给他的柏拉图妓女塔玛拉打电话,同时想着索菲,他不会再见的孩子他妈。他生活中有太多人缺席。
  “我把你吵醒了吗?”
  “昨晚,我在皇宫酒店接了个客人,”她噼里啪啦地说着,“你不知道,他的那玩意像个小孩的胳膊,我差点要使用橇棍。‘家电嘣嘣,挑好挑准!’”
  “这是什么东东?”
  “哦,这个呀,没什么,为了不付电话费。他们插播广告,这样,你打电话就免费。”
  “你签了这个恐怖的玩艺?”
  “‘卡斯托拉玛,工具材料,应有尽有,卡斯托卡斯托卡斯托拉玛。’是啊,总能习惯的。你看,我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哦,对了,昨晚那个家伙,幸亏他完全处于沉醉状态,但跨上来仍跟匹小马似的,我向你保证。当然,我在床上也给他来了个迷你脱衣舞,他问我能否在我的脚上刮一道,然后我们在一起看了电视,我最后出来时还算完好无损。‘超市英特,商品分配的剑客。’现在几点了?”
   。。

《¥19。99》第三章他4(3)
“下午三点。”
  “哇!哎呀,我可真累惨了。今早七点时,我还在‘香蕉吧’,像团粗麻布,假睫毛都贴在牙齿上。你呢?你在哪?一切都好吗?”
  “我在塞内加尔。我想你。我正在读《妓女领域的扩张》。”
  “你别逗我了,我可要吐在我的手袋里了。‘卡约卡约卡约,灯具倾听心曲’。你不想过会儿再给我打吗?”
  “你是把手机贴着耳朵吗?当心!手机会造成染色体裂变,他们拿老鼠做了试验:受手机辐射的老鼠,死亡率增加75%。我买了个耳机,我建议你也买一个,我可不想得脑瘤。”
  “但,奥克塔夫,你不是没脑子吗?‘购物大陆,是个赢家。’”
  “对不住,你那些标语口号还真让我受不了。我得挂了。接着睡吧,我的小羚羊,我的柏柏尔人,我的《马拉喀什的警报》。”
  现代人的问题不是他们的恶毒。相反,总体来说,为了一些实际原因,他们还是更希望表示友善。他们只是憎恨无聊。无聊让他们诚惶诚恐,然而,若能独自或和别人一起享受那些停滞的时间、讨厌的片刻,或者因为烦恼而发一阵呆、犯会儿傻,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具有建设性,更伟大的了。奥克塔夫明白了:无聊才是真正的享受主义。只有无聊才能让人享受现在,可是人们似乎都奔往相反的方向。为了逃避无聊,西方人求助于电视、电影、互联网、电话、电脑游戏,直至一本简单的杂志。他们从来不集中在他们所做的事上,他们只是间接地活着,就好像满足于在此时此地生息是件可耻之事。当我们坐在电视机前,在网上,或拿着手机说话时,我们并不在我们身处的地方,我们在别处。我们也许并没有死亡,但我们也没有在生存。计算一下我们每天有多少小时是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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