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世中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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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亲爱的朋友，鼓励鼓励我吧！ 。 想看书来
第四章：我残疾…4…1
自行车在厂区的林荫道上轻快的行驶着，斜射的阳光穿过树林，将闪烁的光柱投射在小敏的身上。裤子口袋里小灵通嘀嘀嘟嘟的响起，小敏一手扶车把，一手伸进裤袋，掏出那八块钱买来的机器。“喂！老爸，有事情？” “小敏呀，你是不是申请了残疾证什么的。” “没错，怎么了？” “哦，居委会要你去一趟，他们说已经办好了，叫你取来着。”
小敏刚进家门，父亲劈头就数落：“好好的，弄个什么残疾证。年纪轻轻的，不多为国家做些事情……” “他呀！如今也加入残疾人的行列了……”妻子在里屋插话。“听见了？如今咱也是残疾人了，你们可要善待咱，尤其是家务事儿，老婆要主动承担起来，不许虐待盲残老公，更不可以歧视态度对待俺。特别是最近，一听说老公进了学习班，家务事就多起来了。”小敏歪坐在客厅的一把烂椅子上，得意的耍着贫嘴，椅子的靠背已经让猫咪给抓得皮开肉绽，干硬的皮革破口刺痛了他的后背，逼着他只好又挺座起来。“你呀，就得意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等着人来照顾你吧！”妻子又插上一句。
老爷子在一旁怎么听都不是个味儿“搞什么鬼，问这家伙是没指望了，小林，你说说。”。母亲在一旁憋不住了“老头子，你没事情做了，这种事你也要管？。” “不是我要管，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总想得到多，付出少，事情没干多少，就开始向政府索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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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办的视力残疾吧！几级呀？”母亲和善的问道。“还是老妈通情达理呀，他们给我定的二级。” “哦！小敏呀，你老爸呢，也不是不讲理。他呀，打你小时候起，就没关心过家里，你的情况他也搞不清楚。再加上他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哦！你就别跟他计较了。”老爷子听不下去了“少给我阴阳怪气儿，你也是共产党员好不好。”
说起小敏的眼睛，那还真有一段故事可讲。
小敏是一九八三年参加工作的，那年他十八岁。正好遇上汽轮机厂的改革之年，新来的徐总允许身体不好的职工提前病退，而且优待他们的子女顶职，听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为了早已厌学的儿子，小敏的母亲只好忍痛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提前病退了。
母亲的退休，让小敏终于有了一个在当时很多人羡慕的工作，何况是在国营工厂，那可是被称为铁饭碗的大企业。但是想要进厂还得经过一番程序。文化课考试就是一关。
虽说小敏厌学，成绩欠佳，但毕竟是从名牌大学的附中出来的。当时这个中学在本地名气不小，每年的升学率可观，这是厂子弟中学所不能比的。所以，文化课方面丁母很自信。参加考试的孩子，百分之九十都是厂子弟中学的萝卜头，他们一大半是十六岁左右的，通过改户口才勉强通过报名一关，劳资处的领导们都很清楚，大家都睁个眼闭个眼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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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考试嘛，几场下来，教育科的熟人在丁母面前赞不绝口。不过，事后小敏得知，那次考试也不过是个过场，只要不是大傻瓜蛋，一般都能通过。
文化考试小敏为母亲挣了点面子，但最难的一关还在后头，那就是检查身体，尤其是查视力，这是最让这对母子操心的事情。小敏的眼睛天生不好，属于弱视，矫正视力不到零点五。丁母找朋友借来一张视力表，那视力表很老，纸张发黄，在正面有一段毛主席语录。小敏用了一个星期将它背得滚瓜烂熟，这才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但仍怕有变，所以检查身体那天，丁母自然要跟去。
职工医院是一座没有围墙的大院，三层楼的建筑围成一圈，似易守难攻的城堡。等走进铁栅栏门，这才发现没有围墙的医院比有围墙更阴森可怖，酷似重庆的渣滓洞集中营 ，只差墙上写一行激励囚犯的标语。想是这医院藏龙卧虎，有医中高人，能治疗各种精神疾患。因此把医院建造得如此坚固，一旦有狂人捣乱，定叫他变成风箱里的老鼠。小敏这样想着，继续往里走。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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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楼是门诊，三楼是住院部，住院的病人听到外面动静不小，如同囚徒放风，从小房间里漫步出来看热闹。那天晴空少云，气候宜人。医院的大门被人敞开，不断有家长带着孩子进来，小敏也跟随母亲一同来到二楼五官科，探头进去一看，回头对小敏说：“那医生很熟”。其实，那是一句废话。丁母是有名的老病号，厂医院的医生她都很熟。“当然，您病入膏肓了，这里的人自然也就都认识了。” “你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为了你，我还不想来呢，个没良心的。”小敏自己也弄不明白咋回事，反正，母亲的熟人越多，他越是看不惯。大概是从小受父亲的影响太多了，对于走关系，他的厌恶之情已到了畸形的地步。
前面的人检查完毕，里面的大夫大喊：“丁小敏……丁小敏”，丁母先探头进去打个招呼：“我的儿子，关照一下哦”那大夫明白，但还是说了一句：“名字像女孩子，没搞错吧！”，丁母很不自然，难堪一笑。小敏一阵心酸，想那名字给自己惹过不少麻烦，也闹过不少尴尬，还受了好多的屈辱。这大夫又钩起他对往事的痛苦播放，一度愣在那里。直到大夫尖叫一声：“别楞着呀！”方从电影放映中跳转出来。这才发现那视力表变了一副面孔…新版的，五官错位实难相认，原先背好的全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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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蒙好一只眼，不要斜视”大夫这话，又勾起他的回忆。
上中学时，有一年期末考试，各班老师互调监考。考语文的时候，小敏一时发愣，右眼习惯性的向外漂移，被老师发现：“怎么搞的，不要斜视”
“我没有啊……哦！对……对了，我是先天的，习惯了”
“这辈子第一回听说，先天性偷看，还习惯了。”幸亏班主任及时赶到，替小敏解围。
“这只眼睛……好，头不要歪过来，这儿……这儿……还好还好。”之后，医生放下手里的指挥棒，在体检表上填写了一些数据。
幸亏那大夫心如活佛，在视力表上一通乱指后不论对错，两眼视力均零点八，丁母到此心中石头落地。“谢谢你，甄大夫。” “你呀，儿子眼睛这么差，当工人可是要吃亏的。”医生悄悄的说。“唉，有什么办法，先进去再说吧！往后再想法子调换工作。”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小敏回忆录—钳工医生
职工医院的大门向每一个职工敞开着，那里的医生可用二分法分为好坏两种。想找个机会休息了，便去看好医生，他们和蔼可亲，要求开假相对简单。特别是医改之后，拿着医保卡直接提请假要求，连挂号都免了。一旦听说你是叶片的工人，他们会投来同情的目光“哦，叶片的，很累吧！看你这一脚的油就知道。”，并按照你的要求开条子。
如果真的有病，就去找一个坏医生，他们做事认真，不搞花架子，行事刻板而规矩。
有段时间，我的牙齿常出状况。那时还没医改，每次看病都不考虑钞票问题。因此，牙齿有一点小毛病就会去看看。
我的阴影穿过口腔科的大门投射进去，牙医专用的治疗椅上，坐着一个正在抽搐的病人，阳光把我的影子投射到他的身上。“不好，这颗牙齿看来是拔不动了，我劝你还是到口腔医院去。”那医生放下手中的木榔头和一把类似改锥的器具，另一只手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珠。歇了片刻，病人没有回答问题，医生又拿起工具，如在山石上打炮眼一般努力的工作起来。
真的，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她绝对是一名干钳工活的好手。早听说厂职工医院的医生慈祥于表，兽医于心。看到那病人如《生化危机》中的僵尸般抽搐，我拿着挂号纸条颤然离去。
————————————摘自小敏*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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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校的操场上，两个女教师在那里围着篮球场倒步走，说是一种锻炼方法，感官上有点像电影放映员倒片子。石校长在不远处看着，还时不时的和小敏聊上两句。“她们这还是跟我学的，动作还……唉唉！真是的，两只手摆动起来嘛！。”校长得意的说着，还不时的上场示范一圈。“看见没有，要这样走……对……对了。”然后，又回到小敏身旁继续聊。
“校长，这技校为什么不招生呢，看把老师们给无聊的。” “现在不同了，厂里也是人满为患，不包分配，谁还愿意来上学。” “哦，原来如此。” “唉！你们两个，一锻炼就没有节制，休息一下……。”石校长冲她们两个喊了几嗓子，那两个老师终于停下，去墙根处拿了各自的茶杯又开始喝起茶来。“看看你们，现在中央提倡和谐社会，你们却在这里喝血。”石校长看着她们杯中鲜红的玫瑰茶，开始展示他的幽默。
这时候小敏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上衣口袋里一通乱摸，然后将一个小本子塞到校长手里。校长一看“唉！你这个残疾证来迟了嘛！你原先在车间里上班，这本子还有点用处，到了这里，反正将来都是去二线。”小敏一想也是，于是打电话给汪世雄，要他来一趟技校，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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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世雄是小敏的铁杆朋友，虽然才交往两年，却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小敏刚刚调去数控班那会儿，领导们给他安排了一个师傅教他编程序。对于这个师傅，小敏的评价是：此人财迷心窍，回答问题时态度蛮横，本来看书学会的部分，被他一讲，反而糊涂了。说话没有逻辑，多数情况下，让人摸不清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笨蛋。小敏几次要求想找个活少的时候单独试验，结果可想而知，他只是想把小敏当成给他赚钱的小工。嘴巴上说可以试验，但稍微思考一下的时间，他就会在旁边叫唤和责备，要么就是羞辱。
一个星期后他找到汪世雄，向他请教。世雄很爽快，而且讲解的时候思维清晰，逻辑分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困扰小敏很久的问题都解答清楚了。还教会他如何在星期天没人的时候，独自完成试刀操作，秘传了不少诀窍和注意事项。就在之后第二个星期天，加班的人统统*之后，小敏拆去机床上面的所有工装，用虎钳固定一块方木料，试验了几个典型程序，结果成功了。直到那天，小敏才真正明白，原来数控是那样的简单。
世雄比小敏年少十几岁，为人坦诚，说话不绕弯，所以得罪了不少小肚和鸡肠。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进了数控班。多年来他在叶片厂一直独来独往，从不拉帮结伙，跟任何领导都没有来往，这一点很像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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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结婚比较晚，又是娶个没有工作的农村老婆，所以世雄一直过着比较拮据的生活，干起活来自然也格外的卖力。去年的一个中班，他终于劳累过度引起肠胃大出血。
听人说，他那天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一直没有休息，八点到八点半钟是吃饭时间，吃完了饭他又接着干，结果吐得一塌糊涂，到那时，大家才注意到他。他当时干的活是一个小小的倒角，动作频率非常高，劳动强度很大，人完全成了机器的奴隶。比《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还要紧张。因为加工定位的需要，每一件在加工之前必须用锉刀打掉两头的毛刺。在按启动纽之后，机床开始运行加工程序，此时必须立即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三十斤重的叶片赶紧的挫，一头的毛刺还没有弄干净，机床的行程就已经终止。然后锉干净手头这个，赶紧卸下刚加工好的叶片，接着再装好下一个，再按启动纽，重复操作。电影里的卓别林只是在作高频率的重复动作，而动作幅度并不大，也不会那么重，所以，他只是患上了“精神喷油症”。而如今的世雄，却早已经灵肉一体，差点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这该死的数控铣。他抱怨过，抱怨这计件工资制度为什么这样残忍，为什么单件价格一降再降，以至于将人累成这样。但还没等完全康复，他又开始拼命干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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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高度近视的他又因劳累而引起视网膜脱落。这才促使他下定决心好好休息，但为时已晚，手术之后的视力，右眼只有零点一。他只好去办了一个残疾证，从此告别一线工作。领导们安排他去涡轮机厂当清洁工，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久违了的清闲。
“你这残疾证来得真不是时候”世雄一到技校劈头就是这一句。“我也觉得不是时候，可当初居委会给我打回来重办的时候，我还以为没指望了。”小敏背靠着篮板架子，懒洋洋的说。“唉，你呀，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