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军队的瓦解-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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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列别德提供的情况,当媒体关于阿塞拜疆的暴乱越演越烈的报道铺天盖地之时,令与他共事的军官们感到非常吃惊的是,1月12日当局未采取任何将危机消灭于萌芽状态的行动。他们不禁问道:“这怎么可能呢?在巴库已经开始杀人了,而我们现在还在图拉。”在排除了所有可能的解释后,列别德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推测,戈尔巴乔夫“只记住了这个公式:空降部队+军事运输航空兵=苏联在外高加索的政权”。到1990年,列别德及其空降部队的军官们对这类事情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并形成了这样的共识:“所有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惯用的手段是,他们不是将冲突扼杀于萌芽状态,而是任其发展,直至证明他们难以应对时,最后作为补救措施,才动用空降部队去应对。”
1月19日晚上,列别德和他的空降师降落在在离巴库30公里远的地方,机场上停放着准备把他们运到巴库的卡车。机场周围并不平静,当地的抵抗分子乘坐汽车在机场周围游弋,不时向远处飞来的飞机射击。武装分子一群一伙地隐蔽在公路两旁,封锁了通向巴库的公路。列别德明确了本师的任务后,命令战斗工兵剪断机场一侧的铁丝网,满载部队的大批卡车才得以躲过抵抗力量的拦截向巴库驶去。他们在公路上不时感觉到敌对分子射过来的子弹,有几次不得不停下来与他们进行短暂的交火。深夜时分他们才到达巴库,并成功地占领了指定的地区。
列别德描述了那些20岁左右青年士兵的情况,向我们展示了当时普通士兵的心态——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这些士兵只在训练场上对目标进行过射击,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射击训练意味着“杀人”。更要命的是,他们被告知到目的地后的任务是维持阿塞拜疆人的秩序,这些人和他们自己一样是苏联公民,并不是外来的敌人。他们觉得迷惑不解,问道:“那我们是什么呢?是警察吗?”他们是带着美好的心情去的,根本没有想到要进行战斗。然而,他们很快就变得“异常愤怒”,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表现出空降兵“老子天下第一”的习气。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活下来,脸上不再有笑容,每当看到有战友倒下去的时候,就变成了“残忍的受过良好训练的狼”。同时,他们的内心也充满了“看不到希望的害怕”。这可能是对空降兵部队较为贴切的描述,然而,那些才刚刚动员起来的摩托化步兵部队,虽然他们也肯定充满了“看不到希望的害怕”的感觉,但他们就连“受过良好训练的狼”都称不上了,在空降部队的词语中他们大概只能算是胆小鬼了。
在巴库滨水区经过小规模的战斗,列别德的部队摧毁了人民阵线的主要指挥所,并达成了其他一些预定的目的。他们正准备利用短暂的间隙吃早餐时,列别德获悉由39名调查员组成的苏联检察院调查团来了,为首的是一位少将(列别德没有给出他的名字),他们是来调查列别德的师和其他部队的行为的。见面会上,列别德看到一叠表格,上面写着“1990年1月19~20日空降部队官兵在巴库所犯罪行统计表”。表上列的罪行项目包括:杀害几百名平民;打伤数千人;盗窃大批车辆、电冰箱、毛毯、金钱及贵重物品。检察官们的任务非常明确:立即调查,严厉惩处。为首的那位将军要求与首批派来实施这次行动的两个团的军官们谈话。
军官们是那天下午5点被召集起来的。调查团团长对他们说罪犯就隐藏在他们中间,并威胁说如果不把犯人交出来,将强行把他们带走。当时,军官们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会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有人轻声笑了起来,接着军官们哄堂大笑。他们问道,将军打算怎么把他们“强行”带走呢?难道调查员们认为他们自己有这样做的力量吗?军官们认为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然而,列别德并不觉得可笑,他平静地命令一位上校把负责调查员们安全的卫兵撤掉,那位将军随即怒冲冲地走了出去,驱车离开。这之后不久,该将军的一位助手打电话给列别德,请求他把卫兵派回来,以保护调查团免遭当地暴民的威胁。列别德拒绝了这一要求,说除非将军本人向他提出请求并致以真诚的道歉。据列别德说,该将军还真的那样做了,而且是惨兮兮地向他求情的,卫兵随即被派了回去。
这次调查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列别德没有详细说明,但他当时相信这是为戈尔巴乔夫或党内某些高级官员提供证据,在他们觉得政治上需要的时候把他作为替罪羊,就像他们在第比利斯事件之后对罗季奥诺夫将军所做的那样。
与第比利斯事件相似的另一点是,有关这些小插曲的情况杂乱无章且不完整,但它们却是值得回味的。首先我们必须记住,当时几个波罗的海共和国,特别是立陶宛正威胁说要脱离苏联。契尔尼亚耶夫和沙赫纳扎罗夫劝戈尔巴乔夫让立陶宛独立,但戈尔巴乔夫不能让自己做出这个决定。西方媒体的注意力也紧紧地盯着立陶宛,这使戈尔巴乔夫在那里的举动对他与西方的关系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与此同时,阿塞拜疆的局势也日趋严重,不再受戈尔巴乔夫信任的当地党的领导正在失去对局势的控制权。
鉴于这种情况,戈尔巴乔夫决定(或者是在克格勃和内务部领导的劝说下决定)需要采取一些隐蔽措施,以控制阿塞拜疆的局势。如果想师出有名,那只有制造暴乱事件,才会证明派军队去恢复秩序是正确的。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人民阵线的暴乱事件事实上在多大程度上是自发的,但有大量的证据表明克格勃在背后做了手脚,目的是使人民阵线的名誉扫地,证明派军队进去将其摧毁是正确的。虽然不能排除克格勃、内务部和国防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采取行动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似乎是很小的。这样看来,戈尔巴乔夫参与其中的可能性是很难排除掉的。此外,来自莫斯科的所有这些阴谋活动和幕后指挥与土库曼共和国第一书记萨帕尔穆拉特尼亚佐夫的说法是一致的,那就是戈尔巴乔夫认为阿塞拜疆动乱的蔓延会使该共和国更加依赖莫斯科。
从列别德的描述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他和他的战友们对于这起事件的看法充满了矛盾心理。他们已做好充分的准备对付外高加索的分离主义分子和制造麻烦的政治集团,但使他们感到气愤的是戈尔巴乔夫没有让他们尽早和尽快地去恢复秩序,而是等到形势严重恶化后才采取行动。更糟糕的是,列别德担心形势不妙时,戈尔巴乔夫或其他政治局委员会把他作为替罪羊。
在这一点上,列别德关于检察院调查团到其部队调查的介绍特别能说明问题。如果情况真的像人民阵线领导人阿利耶夫盖达尔和阿塞拜疆委员会所指出的那样,形势并没有失控,那么就存在对进行干预的部队进行刑事指控的可能性。如果这些部队是被派去摧毁人民阵线的,那极有可能是他们开的第一枪。当然,列别德把挑起交火事件的责任推到了人民阵线的头上,但考虑到他对分离苏联的政治势力的态度,他的证言是值得怀疑的。对调查团到来的另一种解释是,戈尔巴乔夫及其助手们在莫斯科希望给列别德和其他军官找一些罪名,以备巴库的形势发展对联盟政府不利时使用,就像他们在第比利斯所做的那样。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列别德粗鲁地对待首席调查官的做法就打乱了他们的如意算盘。
军队进入巴库导致的最致命的后果,可能就是激起了士兵母亲运动组织的抗议,损害了军队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这些抗议活动表明,军队已基本丧失了公众对它的支持。与此同时,军官对党的领导的态度也开始向危险的方向转变,就像列别德指出的那样。几个星期后的2月中旬,驻在塔吉克共和国的一个陆军师拒绝进入该共和国首都杜尚别,去镇压预计有5000多人的暴徒和抢劫者。该师的师长和军官们说他们之所以拒绝命令,是因为他们不想背上制造动乱的罪名,而这一罪名是采取军事行动所难以避免的。这一事件进一步证明了军官们的态度已开始转变。
第18节。对立陶宛干预的失败
对立陶宛干预的失败
虽然戈尔巴乔夫对付阿塞拜疆的分离主义运动或多或少取得了成功,但他在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面临的挑战却是更为严峻的。这三个国家中,立陶宛是要求独立呼声最高的。1990年3月11日,立陶宛议会宣布该国独立。3月15日,莫斯科苏联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一项决议,宣布立陶宛的这一决定为非法。4月18日,戈尔巴乔夫宣布对立陶宛实行经济封锁。6月,立陶宛耍了一个花招,在独立的立场上稍稍后退了一步,宣布其独立决定延期100天履行,以便与莫斯科进行谈判。10月2日苏联和立陶宛代表团进行首次会谈后,戈尔巴乔夫的态度更趋强硬,谈判就此中止。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总统布什及其助手们私下向双方施加压力,以免双方摊牌,因为当时有关德国统一的谈判正在取得进展。布什支持德国总理赫尔穆特科尔在年内完成统一德国的目标,同时他也寻求戈尔巴乔夫默许统一后的德国仍然留在北约。布什担心苏联对波罗的海共和国的血腥镇压会激起美国国内对莫斯科的强烈反对,从而损害他与戈尔巴乔夫间的微妙关系,因此美国外交官力图避免或至少推迟这样一种对立。美国外交上的这一政策与美国对戈尔巴乔夫对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的镇压不大关心的态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因为在戈尔巴乔夫在国内使用武力的问题上,美国新闻界、国会和总统内定了一条界线,即美国对波罗的海共和国问题的态度有别于对其他共和国问题的态度。这一点可能对戈尔巴乔夫起了作用。
这年的秋季征兵工作在几个共和国都遇到了阻力,尤其在波罗的海地区,并最终演变为苏联对立陶宛进行军事干预的借口。1991年1月7日,苏联国防部宣布将向几个波罗的海共和国、摩尔达维亚、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派驻空降兵,以加强那里的征兵工作,但最终只向立陶宛部署了部队。同一天,波罗的海军区司令库兹明弗奥多尔上将向所有三个波罗的海共和国的领导人发出了最后通牒,让他们不要干预部队的进驻。他还告诉他们,亚佐夫元帅已敦促他们在1月13日之前加强征兵工作。这一行动没有吓住三个波罗的海共和国中的任何一个,它们明白将面临苏军摧毁它们的民族主义政权的可能性。
接下来的事件是,1月11日立陶宛民族拯救委员会悄悄地宣布成立,其发言人是朱扎斯杰马拉维希尔斯。杰马拉维希尔斯拒绝透露委员会成员的名单,只是宣布该委员会正在夺取政权。同一天,苏军部队占领了维尔纽斯的新闻中心和国防部,打伤了几个人。第二天,维尔纽斯卫戍司令弗拉基米尔乌斯霍普契克少将向新闻界宣布,这些行动都是按照戈尔巴乔夫的指令实施的。
最后,1月13日,立陶宛民族拯救委员会谴责广播电台和电视台进行反苏宣传,呼吁乌斯霍普契克采取行动。乌斯霍普契克照此做了,部队占领了维尔纽斯电视塔,通过高音喇叭宣读了该委员会的声明。部队进入时遇到了电视塔周围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的抵抗,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打死16名立陶宛公民,打伤数百人。这一悲惨事件为西方记者亲眼看见,并被录了像,对此情况苏军是无法像在巴库那样进行抵赖或歪曲的。
然而就在第二天,戈尔巴乔夫开始赖账了,声称暴乱完全是由当地部队指挥官发动的。亚佐夫试图为乌斯霍普契克辩护,谴责立陶宛政府通过充满激情的反苏宣传向他进行挑衅,但亚佐夫的声音是微弱的。苏联联邦委员会向维尔纽斯派出一个代表团,与民族拯救委员会成员举行会谈,但民族拯救委员会一位未透露姓名的成员在机场会见代表团后,很快就离开了。从此,这个像鬼一样来去无踪的委员会就销声匿迹了。
这段时间,爱沙尼亚躲过了严重的暴乱,但拉脱维亚却未能幸免。虽然苏军对立陶宛的军事干预停止了,但1月20日内务部特种部队——所谓的“黑色贝雷帽”,即“执行特种任务的民兵支队”袭击了里加的内务部大楼,打死四人,打伤十人,伤亡者大部分为记者和平民。这是这个月里内务部特种部队发动的一系列小规模行动中的最后一起。
列别德曾精辟地总结过戈尔巴乔夫当时的行为模式:形势恶化→戈尔巴乔夫举棋不定→克格勃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