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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婚女律师遗爱深圳:银质青春-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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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就是长相差了点,”李大和觉得应该说点负责任的话。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何在江道。

  “喜欢上她了?”李大和道。

  “不现实,这事让人为难,”何在江摇头道,他为难的不是永州有没有工作可做,这个地方好不好,而是为什么要去那里。因此,“可以”和“不可以”就成了他下决心的重要依据。

  烧烤摊送走了最后一个顾客,守摊人停止了手中的扇子,开始收拾家什。只见他收拾停当后,端起一盆水,往忽明忽暗的炭火上浇去,发出一声“嗞嗞”响,炭火灭了,周遭的世界暗哑沉寂下来。有时候,只要那么一星炭火,就可以照亮世界。

  两人的酒气渐渐散去,大脑也清醒了许多。何在江领着李大和走回公司,在大门口被门卫拦下。何在江一手给门卫递审批条,一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塞到他的手心里,门卫手一挥放行了。

  何在江上铺的工友上的是连夜班,正好让李大和单独睡了张床。躺在上铺,李大和分明感觉到,下铺的何在江辗转反侧,老半天没有睡死进去。宿舍里其他工友的鼾声此起彼伏,灌进两个不眠人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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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呼啸1
越是晚上床就越睡不进去,这是李大和祖传几代的毛病。大山村里,天一擦黑就吃饭,吃了饭没事就回屋,背脊没贴到床板就合眼了。第二天一大早,天上还有星斗,人就醒了,把公鸡吵醒。此刻,李大和躺在床上,那个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屋里一团黑,也无法看表,他估摸是凌晨4点多的样子。尿胀得要紧,但是,他不敢起来上厕所,他胆子小,从小怕吓。老人说,凌晨三四点钟是野鬼上路的时辰。这让他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哪怕被尿憋死,也不在这个时候摸黑上厕所。

  窗外放进来一缕天光了,李大和爬下床,躺到了何在江的床上,这才又迷糊过去。等他再次醒过来时,上夜班的人回来睡着了,上白班的人起床走了。他把何在江摇醒,问他今天的安排。

  何在江睁开眼,看着李大和,有些茫然。显然昨天晚上的酒,把他的一大段记忆删除了。

  两人出去吃了早餐,决定到凤凰山去。凤凰山是宝安的名山,全国凤凰山有几百座,一座比一座有名,宝安也不落后。何在江说,宝安的凤凰山周边有几千家工厂,工人们休息日都喜欢爬凤凰山,这是离大家最近的风景,还不要门票。来宝安的时间不长,何在江就已经爬过五次了。厂里的工友有的爬过上百回,凡是有亲戚朋友来,就带他们爬凤凰山,爬了凤凰山,回去就说游览过深圳名胜古迹了。

  他们沿着石径上山。小径上没几个人,只有风从树林里窜过来窜过去,李大和这才有了点入冬的感觉。何在江说,要到星期天或者放大假,那想上山还有些困难。李大和笑道:“这山要海拔没海拔,咋就成了风景。”

  “山不在高,有人爬则名,”何在江道。“在我们东北,这么座山是够矮的,一场大雪就埋住了,我们叫白面馒头。”显得有点气急了,昨夜一顿酒伤了他的元气。

  “在我们老家,这根本就算不上山,最多只算个土墩。” 李大和接茬道。

  “拉倒呗,咱别恶毒侮辱深圳经济特区了,就这么一座凤凰山,给几百万外来工提供了个游玩去处,家乡的山再漂亮,也只是空山,”何在江道。

  见山腰避风处有块青石板,两人不约而同决定坐下休息,接口气再爬。极目望去,远处一片灰濛濛的,何在江说:“那是霾,开初我以为是雾,雾要干净很多,深圳到处是工厂,污染太大。”

  “不到山上来,看不到深圳是有天空的,每天窝在宿舍、车间,人都要闷死了。”李大和深深地呼吸了一大口空气,做了几下扩胸动作。

  “看见没有,那霾最深最浓的下面就是珠江口,跟海水连在一块的,要是天气好,到山顶还可以看到船,”何在江指着远处说。

  这时,一架飞机从头顶轰鸣而过,李大和仰头望去,叫起来:“这飞机咋这么大!妈呀,看见中国民航几个字了!”

  “哟,机场就在旁边,这架飞机是降落的,要是起飞,声音更大。”何在江道。

  李大和的眼睛一直跟着飞机盘旋、下沉,脖子都酸了。

  “嘿嘿,你看看这个,”飞机快降下去了,李大和的脖子还仰着,何在江捅了捅他的腰说。

  李大和低头一看,只见何在江手里捏着一根树枝,树枝上挑着一个橡皮套子。

  “这是避孕套,”何在江挑着脏物上下翻转,道:“很多家伙没地方去,想干事了,就爬到凤凰山上来,这里好,天当帐地当床,快活得很。”

  “我操,快给我扔了!”李大和啐了一口口水,推了推何在江。他当然知道避孕套为何物,只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不由多看了两眼。何在江嬉笑着顺势一甩,那套子就被甩到前面一根树桠子上,吊在那儿,风一吹晃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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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呼啸2
“这有什么,你想,这么多的男男女女,要做那事,宿舍不能做,旅馆要钱,不上凤凰山去哪啊。”何在江道。

  “那也是,”李大和知道自己开小差了,脑子里的怪念头老不听使唤。

  “凤凰山是有功劳的,多少人在这里谈成了恋爱,搞到一块去了,要是没有凤凰山,想*做不了,这么几十万人该怎么办?”何在江像个时事评论员。

  当然,要是那样子,李大和也不晓得怎么办。

  “前几个星期,这里发生一个凶杀案,一个男的把女朋友杀了,”何在江道:“听说那女的一起和男朋友从老家过来,一个厂做,后来跟一个香港佬好上了,在外面租房子鬼混,男的劝不住,就把她骗到凤凰山,硬是掐死了。”

  李大和猛然感到一股阴气从地里冒出来,他侧头看着何在江,想制止他往下说,又好奇地等着继续讲述。

  “那天正好我们也来爬山,警察把山封了,上不了。听说那男的杀了女朋友,准备去杀香港佬,结果在半路被抓住了,”何在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狗娘养的,迟了一步,香港佬就完蛋了。”

  “走吧,我们下山,下午我还得回去呢。”李大和忽然改变了主意,起身要下山。

  “一说死了人就害怕了?”何在江取笑道。

  两人沿着原路往下走,不消一会就到了山脚。没有看到摩托车,他们只好步行往外走,只有走到107国道上才有车。没走多远,一辆人货两用警车呼啸着朝他们开了过来,没等他们做出反应,车子已经停下,跳下几个治安员把他们团团围住。

  “干什么去了?”当头一个治安员厉声喝问。

  “爬山,”何在江答道。

  “爬山?不上班,爬什么山?”那家伙把他们从头到脚盯了一遍。

  这一看,李大和就浑身不得劲了。早就听说过外面查暂住证查得紧,现在终于碰上,心里不免叫起苦来,这可怎么办哪?都怪何在江一张乌鸦嘴,一上山就凶杀啊警察啊的。

  “证件!”后面补上来一个治安员,喝道。

  何在江掏出了身份证和厂牌,李大和身份证忘记带了,只带来个鸿运达的厂牌。治安员接过他们的证件看了一眼,再喝道:“这是证件吗?暂住证有没有?”

  “没有带,”何在江答道。

  “没有带就是没有,罗嗦什么!”当头的把两人的证件一收拢,转手交给旁边的家伙道:“走,上车!”

  “我们啥也没干啊,我们是休息来爬山的,”李大和申辩起来。

  “少废话!”人家才不听他的申辩。后面拥上来两个治安员,一人推一个,就上了警车的车厢。随着车门“哐当”一声落锁,两人的心都掉到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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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号子里1
警车在坑洼的马路上像跳迪斯科一样颠着,没地方抓手,两个家伙紧紧地靠着车厢,把全身的力气顶在背上,才没给撂倒。他们没有坐过警车,不知道警车的车厢是要蹲着的,两个蒜苗一样的高挑个子,弯着腰,还是被撞了几下头。

  李大和首先蹲了下来,示意何在江也蹲下来。何在江故意扯大嗓门叫道:“操他妈的,老子没犯法,凭什么要蹲下来?!”他的嘴巴朝着与车头接壤的一方小窗口,企图让愤怒的声音传递过去,叫嚷的时候,头部又遭到一次无情的撞击,痛得他呲牙咧嘴,条件反射似的蹲了下来,顺势抓住了李大和的手,两人相视了一眼,苦笑了一声。

  他们当然没有犯法,只是撞到了枪口上。何在江的暂住证刚刚申请,由人事部统一办理,还没拿到手,而李大和压根就没有办,鸿运达是个小厂,不兴这个。

  “怎么办?要罚多少钱?”李大和问何在江,他是身无分文的,钱都被抢光了。

  “*,我又没进去过,”何在江下意识地把手插进口袋,掏出钱包,里面有一百多块钱。

  “肯定不顶用,”李大和摇头道。他纳闷起来,昨天晚上分明有400块钱的呀,难道吃饭吃掉了那么多?

  “不顶用我跟他们拼了,烂命就一条!”何在江咬牙切齿道。

  这时车子突然上坡,李大和没蹲实,被颠翻了,等他坐起来才发现裤裆被撕裂了,红色的裤衩若隐若现,惹得何在江噗哧一声笑起来。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外面一阵叫嚷,感觉到又有人被逮住了。不消一会,车门打开,果然塞进来三个脑袋,车厢一下子满登登的。

  上来的一个是老头子,头发雪白,背上搭着个布袋,还有一个是女孩子,穿着工衣,另外一个是长发青年,头发披到了肩膀上,戴着副深度眼镜。女孩子和长发青年上车后极度不适应,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有老头显得若无其事,把布袋往地上一拍,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年轻人的狼狈样子,老头说话了:“你们不要紧张,等会可以交罚款,交不了可以托人带话出去,叫自己人带钱来领。”

  “你进去过?”长发青年问老头。

  老头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告诉长发青年,今年他都是第三次了,身上没钱,每次都是等他们送到樟木头去。李大和听了,心里一哆嗦,又趔趄了一下。他这里是没人可指望的,只能看何在江有什么法子了。正要跟何在江商量对策,车子停下来,车厢门哐当打开了。

  “都出来!下车!”一列治安员朝里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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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号子里2
五个人猫着腰依次跳下车,李大和像只笨拙的鹞鹰,张腿一跳,裤裆的裂口发出“嚓”的一声,形势更为恶劣了。

  一个大院子里密匝匝站满了人,这里是派出所,他们算进来了。何在江开始紧张,下意识靠近李大和,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被驱散,分到了不同的队列。从此,他们同在屋檐下却天各一方,音讯隔绝。

  李大和拿不出要交的300元罚款,也无法按他们的时间要求报出附近的联系人和电话,半个小时后,他被赶上一辆客车型的警车,风驰电掣送往收容站。

  满满一车垂头丧气的盲流,有的骂娘,有点尖叫。“樟木头”、“樟木头”,耳朵里横七竖八地灌进这三个字,李大和一片茫然。忽然,后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长发青年。长发青年咧嘴朝他笑了笑,以示打招呼。李大和也想笑笑,可是嘴巴咧不开来。茫然的情绪忽然安稳了一点,背后的一副长发,给了李大和熟人的感觉。相对于全车厢的陌生面孔,长发青年当然是他的熟人,他也是长发青年的熟人。

  车子开了半天,忽然有人惊叫起来:“不是樟木头,是惠州!奶奶的惠州!”李大和的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冒出一个气泡:这下完了。

  他刚才正在寻思,如果何在江想到办法出去了,肯定会到樟木头来替他赎身,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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