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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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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要救他吗?为了一个背叛你、将你送上别人床榻的男人,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却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心口处原本愈合了的伤口再度崩裂,温热的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滴落在她绝色的脸庞之上。
  她仍一动不动地望着君卿欢,用眼神示意他快速离去。
  她能做的,她承诺的,不过只是一命换一命。
  “君卿欢,我再也不欠你。”梦呓一般,她喃喃道。
  声线微弱,唯有他才听得清。痛得锥心,却只能看着她晶莹的泪水和着他的鲜血,在她脸上尽情流淌。多想伸出一手,为她拭净一切悲伤,可他却只能望着她的小脸僵硬地道:“不许哭!不许为那样的人哭,不许!”
  半月弯的泪越来越多,她重新对上他漆黑的双眸,露出了难得的轻松表情。
  他突然觉得心痛难抑,紧握着她的手,愈发用力,“一命换一命,朕也要你一命换一命,朕要你永远都记着是朕救了你。”
  她的眼泪不停,却又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为可笑的事情,她,半月弯,这短暂的一生似乎都在为别人而活,直到临死,陪在身边的竟是她最恨之人。何其讽刺,何其凄凉。他说他想救她,可她为何要应允?她可以欠下任何人的债,却唯独不能是他。
  “不许笑,不许笑!”
  他似已疯狂,表情狰狞,大手在半月弯的手臂上勒出重重红痕,可她仍旧疯狂大笑,仿佛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换成这笑声。
  “你要救我,可我偏不要。君卿夜,你给我听好了,便是死,我也决不会爱你,决不……”她声嘶力竭,右手的银鞭银光飞舞,在空中发出清脆的一声巨响,最后的一击,竟是正中他抓着她的手臂。
  他吃痛皱眉,却仍是紧紧不放。
  她又笑了,不同于方才的疯狂,含情带媚的眸中,是绝色倾城的纯净,他几要心碎,却不忍再望。
  她扔掉手中银鞭,右手迅速拔下她头上玉簪,墨发飞扬间,玉簪已深深插入他强有力的手臂,准确无误地挑断了他的手筋。
  “啊!”
  一声龙啸,他被迫松手,眼睁睁看着她飞坠直下。他悲呼出声,任手腕血肉模糊,心如刀割。
  迷蝶,迷蝶……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真真如梦一场。


第三卷 烽火佳人,乍然相逢如隔世
第十五章 拨乱反正
  天,灰蒙蒙的一片,厚重的云层肆虐无情地遮住了九天之外那一轮红日,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银蛇,狠命地砸向大地。大雨疯至,黑沉沉的天幕像是要崩塌下来,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霎时,整个天地似被浸泡了下去。
  头顶的苍穹泛着乌压压灰蓝色的光,凄凄切切,把那冬日里地上仅有的几棵枯草,也埋进了白茫茫的雨雾里。瓢泼大雨中,一个伟岸的身影踏着腥臭的积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每一步都似有千斤。
  整整九日,他痴守在这里,没日没夜疯狂地找寻她的下落,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意识里只有一件事——找,不停地找,找到为止。可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他找遍了山脚的每一处,却始终不曾发现关于她的任何蛛丝马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可他始终不愿放弃,哪怕这冬日的雨水打在身上,如刀割一般的疼。
  雨越下越大,带着狂扫一切的霸气,尽情地拍打着他的身体,那透骨的寒意一如他的眼神般冰冷,披散的长发和着雨水紧贴着他的后背,沥沥不停地流着水,像极了当初她的眼泪。
  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风赢看尽他的狼狈,万丈悬崖,生与死似乎早有定论,或者其实他早已明白一切,只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手中的加急快报已被捏出了一团水,风赢却始终不忍出声阻止他疯狂的行为。只是,如此急报,多拖一分,毁的便是天下,他又如何不焦急。
  踉跄一下,他跌入雨地,风赢再看不得,飞一般扑上他身,紧抬他臂之时,竟忍不住狂吼:“够了,难道你真的疯了吗?”
  “朕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刚毅的脸上雨水弥漫,让他看上去无一丝生气,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却并不迟疑,或许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风赢的脸上浮现几丝痛苦,但声音依旧中气十足,“既然那么爱她,当初又为何不与她说清楚?难道皇上以为痛苦的只有你自己吗?我……”风赢说不下去,却又不肯认输,只是用那样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的眼。
  “风赢,朕是不是很差劲,明知道你喜欢她,却非要强占她,明知道她恨我,却非要留她在身边。朕做了这么多事,可你还在朕的身边,风赢,你比朕强。”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只是想要将这些话表达出来而已,那飘向远方的眼神没有焦点,似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
  风赢心中一痛,竟又有些不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爱上不该爱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身为帝王,他可以拥有全天下的女子,却唯独不能用权力来强迫别人爱上他,这种痛苦、这种纠结,他一直深有体会。是以,当他看到君卿夜如此脆弱的一面,不禁也心中哀凄,但此时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他们输不起!终于,他硬下心肠、冷了脸,“皇上,末将有事禀报。”
  许久不听如此官腔,君卿夜倒有些不适应,冰冷的眸忽然转向风赢僵硬的脸,徐徐问道:
  “京中有事?”
  “佑亲王回京了。”沉重地开口,便是风赢也不知如何解释如今的局面。九日之前,只是流传佑亲王必反之说,可现在,不过区区九日,天地似已变了色。
  雨仍是狂暴,痛打在身的感觉又湿又冷,君卿夜似终于清醒一般,用惯有的口吻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消息。”
  “……”
  他沉默了,久久不语,只是仰起脸闭上了眼,任雨水冲刷他脸上的颓败之气,或许他应该回去了,因为他始终相信她还活着,一定……
  这一夜,他遣走了风赢,选择继续寻找,他给自己最后的时间找寻她最后的踪迹。当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染红天际的时候,那银白色的沙石间,玉色的一点刺亮人眼,待得寻近,却是那破裂的残梅。他伸手拾起它握了又握,胡茬满面的脸上终露出一丝笑意。
  风扬起他披散的长发,妖异如精灵般飞舞着。他负手而立,淡然的眸间有着深沉如大海的浩瀚,深邃而悠远的眼神仿佛穿透了世间的一切,望向那遥远的天际,带着对天地的无限崇敬与感激。
  风赢早已守在了那里,却在看到这样的君卿夜时望而止步。
  “风赢,来了?”似问句,却又相当肯定。
  风赢举步上前,双手一揖,“皇上,该启程了。”
  “是啊,该启程了。”并无异议,他低声而语,宁静之气散发于全身,虽一身狼狈,却丝毫不损其一分英伟。他缓缓转身,正面而对,“风赢,谢谢你!”
  “皇上言重,末将的本分。”风赢并不懂他在谢自己什么,但仍旧恭敬而答。
  君卿夜淡淡一笑,“好一个本分,风赢,朕欠你一回。”
  “皇上,末将……”
  “该走了,风赢!”言罢,他带笑而行,并不理会自己一身的狼狈,只是向着他该去的方向大步而去。
  临帝五年,二月初五,上京大乱,临帝君卿夜连日赶往上京,却在渭水之边遭逢叛军,逼问之下竟得到一个最坏的消息——佑亲王君卿欢打着拨乱反正的名号,竟已在南岭一带拥兵数十万,意图谋反。
  所谓的拨乱反正,说起来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大周国如今是太平盛世,本无乱世之说,可佑亲王君卿欢强词夺理,暗喻这“乱”字并非乱世而是乱人。他在民间广播谣言,称其出生之日到处冒光及五色满室。说先帝十分喜欢佑亲王君卿欢,不喜当时的太子君卿夜。又称先帝临死前要传位给君卿欢,是被太子一党蛮横阻止。并且说,现在的君卿欢持有先帝当年留下的传位圣旨,而那圣旨之上所书之名,并非当今圣上君卿夜,而是他佑亲王君卿欢。更暗指君卿夜当初即位匆匆,却不敢将传位圣旨公之于众,便是心虚,而今他重获传位圣旨,便要顺应天意,将君卿夜这等辱祖之徒赶出锦宫。
  临帝五年,二月十三,帝回京,却得消息又称,除南岭一带,夙陵、季中、河源几处均有了君卿欢的迎合之众,盛怒之下,临帝君卿夜决意御驾亲征,扫平叛军,以振天威。
  临帝五年,二月十六,西路大军烈虎骑上京会师,有军十万,赴夙陵平叛。二月十九,东路大军骄阳骑上京会师,有军八万,赴季中平叛。二月二十二,北路大军争天骑上京会师,有军八万,赴河源平叛。二月二十六,君卿夜将先帝传位圣旨公之于众,以表天命,同日,其亲率三十万飞鸿骑,与大将军风赢同赴南岭平叛。
  剽悍的铁骑伴着响亮的号角声,踏破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带着必胜的决心,穿过古老而坚固的城门,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奔驰着前行,再前行。
  不得不说,君卿夜是喜欢战争的,那种勒马敌前一声令下,是何等的激昂兴奋,万军齐发纵横驰骋,又是何等的豪气冲天。但他虽对战争有着狂热的喜爱,却更懂得战争的残酷性,是以,登基以来,他虽行事冷漠,却主张以仁治国、以和为本。重披战甲策马奔腾,兴奋之情油然而生,君卿夜长缨在手,更感觉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在身上。
  南岭地处边疆,分为上南岭、中南岭和下南岭三处,地广人稀,难点不在于能否打败君卿欢,而在于能否迅速找到他的所在。是以,出征后,君卿夜并未鲁莽进兵,而是先派出几支轻骑兵四处侦查,果然找到了君卿欢的确切位置。是夜,君卿夜带领着飞鸿骑悄悄出发。
  由于此次行动极其隐秘,君卿欢毫不知情。可就在军队即将到达目的地时,却突降大雪,且来势汹汹。风雪之中行军困难,军中一片哀怨,连风赢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找到君卿夜想要停止行军,“皇上,末将以为此时风雪太过,强行行军,只会令军心涣散,不利于我军士气。”
  风赢乃大周第一神将,身经百战,是以,他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君卿夜却并不这样认为,而是严令军队继续前进。
  风赢不解,提出疑问,“皇上,为何如此决定?”
  君卿夜浅浅一笑,朗声道:“风雪之夜行军辛苦,敌人也必然会丧失警惕,认为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行军。然而,决胜的时机往往就在出其不意之间,这就是所谓的绝对不要做你的敌人希望你做的事情。”
  大周的铁军终冒着大雪向敌人挺进,当大军抵达叛军的营地时,所有人都惊呆了。然而更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支远道而来的军队并没有立刻对他们发动进攻,而是埋锅做饭、安营扎寨。
  君卿夜带着飞鸿骑跋山涉水,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才到达南岭,而此时的叛军没有任何准备,如若现在发动进攻,全军溃败只在旦夕之间。而君卿夜却毫无动作,只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同将士们有说有笑,甚至还主动帮他们架起了起炊用的大锅。
  看着君卿夜如此淡定,风赢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十分清楚此时是进攻的最好时机,毫无防备的叛军可谓是一击即溃,可君卿夜偏偏没有下令进攻,虽不能理解,但他相信君卿夜一定有着更深的考虑。
  安顿好军队后,风赢来到君卿夜的大帐,想知道他的打算,君卿夜却只是淡笑着问了一句:“朕想派你一人去叛军大营,敢是不敢?”
  “有何不敢,不过,皇上意欲何为?”风赢身经百战,是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进爬出之人,又怎么会在军前胆怯?只是,他此番更加好奇君卿夜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劝降。”短短二字足以表达他的意思,风赢却愣在了当下。
  “皇上……劝降佑亲王?”风赢犹豫着有些说不出口,表情是相当的别扭。
  君卿夜凝眸望他,淡然解释道:“这里没有佑亲王,只有南岭知州霍怡林。”
  风赢未曾想到君卿夜有此一说,顿时吃了一惊,“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在这里,若是他在,定不会如此松懈,看看那些人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了。”君卿夜是个冷静的人,虽然很多时候他并不把君卿欢看做是对手,但对于这个弟弟的真正本事,他倒有几分了解。
  行军打仗,凡事必定谨慎,君卿欢身边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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