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方-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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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婷婷是在沈东阳一周前来到洪泰上海公司的，据说是郑啸虎从甲方挖过来的客户关系高手。何 婷婷是一个媚得不能再媚的女人了，沈东阳后来对她的评价就是，这女人确实是媚到了骨子里。 何婷婷是江苏无锡人，身材小巧玲珑，皮肤细腻雪白，明眸皓齿，一头柔顺的长发总是盘在头上 ，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涂着粉色的指甲油，说起话来，媚眼总是对着对方恰到好处地飘，糯糯软软 的江南普通话听起来也让人格外地舒服。
去筑邦集团时，沈东阳上了何婷婷的POLO，车上有三个人，何婷婷、沈东阳、赵亮。赵亮坐在后 面，沈东阳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
“沈总没像郑总和杨总一样把北京的车开过来啊？”何婷婷一边把车开出地库，一边问沈东阳。
“哈，我哪会开车啊，今天要不是你开车，我和赵亮就得打车了。”沈东阳笑道。
“是工作太忙了，没时间学车吧。早听说洪泰总部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不过还 好，上海没有这种恶习。”何婷婷嗔道。
“哪有没这么严重，总部的氛围也很轻松的，而且有章有法。我不学开车是为了社会好，我这人 注意力总是很难集中，而且平时还喜欢喝几杯酒。上次蒋总还说，如果给我一辆车上路，那就等 于给了本？拉丹一架波音747，逮哪儿撞哪儿。”沈东阳开着玩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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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幽默。”何婷婷也笑。
“沈总确实很幽默。”一直在后面听的赵亮也笑了。
筑邦集团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创立的上海本地地产开发企业，在业内算是老资格了。早期成功开 发了浦东新区的一些商业地产，二十一世纪到来后，筑邦集团转做住宅项目，布局整个长三角区 域，现在已经成功地在江浙一带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但即便如此，上海本地的住宅开发也在 稳步增长。筑邦集团和洪泰公司算是老交情了。洪泰公司进入上海的第一个合作，甲方就是筑邦 集团。那会儿领队人物还是蒋峰，他亲自出马挂帅，南征北战，洪泰地产2003年的销售额跃居上 海第一。其后，蒋峰逐渐淡出第一线。沈东阳过来之前，蒋峰交待过，要他慎重对待筑邦集团这 样有实力的甲方，关系非但不能止步，而且还要有大跨步。
何婷婷把车子开进筑邦大厦停车场，沈东阳迅速在头脑里过了一下之前看过的一些资料，简单地 理了一下目前筑邦集团的项目及人脉关系。目前洪泰服务的是筑邦集团位于南汇板块的水语城项 目。这是一个大体量的综合业态开发项目，筑邦集团与洪泰对接的主要负责人是水语城项目营销 总监宫鹤，在宫鹤的上面，是水语城项目总负责人兰洪光，集团还有一位主管所有项目营销的营 销部老总赵汉英。赵汉英是个女人，是个女强人，据说与蒋峰关系非同一般，属于在集团有部分 发言权，又偏向于洪泰公司的甲方人物。
沈东阳现在要过的是自己在上海接触到的第一个甲方的第一关——宫鹤。
“美女，自从上次听说你离开了全盛地产，我还以为再很难业内相逢了呢，所以那天你在电话里 一说你到了洪泰做乙方，我都愣住了。”宫鹤长着一张小
白脸，身材却分外健硕，看来和何婷婷相识已久。
“宫总想见什么美女有难度啊？我现在可成了丫环侍女了，甲方混不下去了，这不，到乙方来服 侍你们这些领导们来了嘛。”何婷婷总把话说得相当暧昧。
“哎呀，侬葵葵侬葵葵，你何大美女连圈儿里几位大老板的面子都敢驳，我们哪敢欺负你呀？啊 ，哈哈哈。”宫鹤大笑。
“这可是我代表我们洪泰公司头一次和你们打交道，你们可真不能欺负我，说好啊。”何婷婷笑 着往后退了半步，把沈东阳让到了前面：“宫总，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洪泰公司特意从总部 派过来的策划总监沈东阳，北京很多知名项目的全案推广都是他一手操盘的。据说为了派他来上 海，郑总和北京蒋总还争执了一番呢，蒋总舍不得放人啊。”
“你好，宫总。”沈东阳微笑着，把手伸了出来。
“你好你好，我听说过你，温榆水岸的项目做得不错，相当不错，我都拿来当案例学习。非常高 兴你能来做我们这个项目啊，项目现在问题不少，确实需要做一些必要的调整。”玩笑过后的宫 鹤忽然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一副标准的甲方面孔。
“没问题，宫总，等下我们详细地沟通一下。这几天我看了一下水语城的前期策略，也觉得有些 部分可以稍做加强的。”沈东阳知道，对付专业的开发商，要用专业的态度，对宫鹤这种甲方老 油子来说，谈什么也不如谈项目更能激起他们的兴趣，从而博得他们的尊重，为进一步接触打好 基础。看人配菜，这是沈东阳修炼多年的心得。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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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东阳从筑邦集团带着一大堆需要解决的问题回到公司时，他瞥到*正扎在策划部员工的 堆儿里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一看到他回来，马上闭了嘴。沈东阳皱了皱眉头，径直上了楼。
当局者迷
北京，光华路，汉威大厦。
蒋峰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闭目冥思，蒋峰看起来很瘦弱，眼睛总是微眯着，面色有些灰 暗，这是长期没有正常休息的人特有的一种面色。他看上去很疲惫，也很苍老。蒋峰的嘴也总是 紧抿着，平时他的话很少，沉默的蒋峰给人一种石头的感觉。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即使蒋峰真 的是块石头，那么这块石头里也睡着一个孙悟空，一跃而起的时候，石破天惊。
这会儿的蒋峰刚刚主持完一个会议，正在思索着上海分公司的一些事情，当沈东阳还在的时候， 蒋峰可以把这样的会议交由沈东阳主持，然后再向他汇报。沈东阳很少让蒋峰失望，这么多年， 他一直是蒋峰的一员干将，扛一些比较重的担子时，蒋峰总希望沈东阳在他身边。可惜沈东阳也 有他的弱点，就是太儿女情长了些，特别是蒋峰看到沈东阳为调任上海而喜形于色的时候，蒋峰 知道，沈东阳喜的绝对不只是工作，还有那个他经常提起的女友。蒋峰并不太看好沈东阳和那个 女孩的发展，蒋峰太了解人性了，两地分居长达这么多年，沈东阳几次喝醉后都泪流满面地提及 这个女孩给他的压力，这显然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可惜沈东阳是当局者迷，劝也劝不得。不过好 在上海确实需要增派一些有着强烈洪泰情结的人过去，因为蒋峰感觉到，最近两年来，上海分公 司的业绩有了明显的下滑，这对蒋峰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更何况郑啸虎的态度还是不急不慌 ，这更让蒋峰无法原谅。也许上海确实是应该下剂猛药了，东阳啊东阳，你想要的，我可都给你 了，希望你也能够带来我想要的东西。
“给我定一张下周六去上海的机票，嗯，要经济舱。”蒋峰起身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习 惯性慵懒地靠在那张大老板椅上。
上海方面第一个知道蒋峰要来上海的人是杨震，蒋峰刚刚给秘书打完电话半个钟头，杨震的手机 上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北京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峰下周末去上海。”杨震看完手机短信上的消 息，就起身直奔郑啸虎的办公室。
晚上，沈东阳和赵亮在徐家汇找了一家湘菜馆喝酒。赵亮是沈东阳进入洪泰上海分公司见到的第 一位同事，所以聊起来的时候，话题也添了一份亲近的色彩。赵亮比沈东阳小一岁，是个在上海 打拼多年，买房结婚安家了的安徽男人。赵亮比沈东阳壮硕很多，可是一喝起酒来，脸却越喝越 白。赵亮很敢喝，几乎是酒到杯干，随着酒精比例的加重，渐渐地话也多了起来，就在这会儿， 沈东阳的手机短信提示音也响了。
“你刚才说什么？”沈东阳看了一眼手机短信之后若无其事地问，短信是蒋峰发过来的，内容也 很简单，就是告知沈东阳自己要来上海。
“我是说，沈总你要慎重一些对待*，他和郑总、杨总的关系都不错，我的业绩比他要强，我 们平级，可我总得让他三分。”赵亮摇头晃脑地说。
“呵呵，小赵，你喝高了，*人还不错吧，我看平时挺能干的，交待给他的任务，他都做得很 出色。”沈东阳打了个哈哈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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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他在背后怎么说你的？他说你不就是凭着和蒋老大的关系才能来的吗？他说上海和北京 的圈子根本不一样，而且料定你三个月内肯定会撤离上海。”赵亮睁大了眼睛说。
“小赵，你绝对是喝高了。”沈东阳摆了摆手：“行了，酒就喝到这儿吧，话也到这儿了。你放 心，你说的话，肯定只出你嘴，进我耳朵，咱们走吧。”
坐在出租车上，沈东阳把车窗打开，任由上海的晚风扑面吹来，夜色中的上海，格外温柔，几乎 每一幢建筑里，都闪烁着活跃的光。沈东阳可以想象*对自己的敌意，他甚至也可以想象赵亮 对*的敌意，沈东阳相信，如果郑啸虎和杨震肯跟赵亮也走得近些，赵亮不会今晚和自己在一 起喝酒的。只是赵亮还不清楚沈东阳的为人和想法，在目前，虽然*是个问题，但绝对不是最 大的问题。公司就要对筑邦集团提案了，这次提案的策划方案完完全全出自沈东阳的手笔，而蒋 峰也要来了，如果不出意外，蒋峰应该会赶得及参与这次提案，这对沈东阳非常重要，*确实 不值得一顾。
和宫鹤几次沟通下来，沈东阳发现目前工作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由于他刚刚介入，有很多事情 需要进一步理顺，还好何婷婷帮了他很大的忙，无论是与甲方的人际交往，还是熟悉市场的实效 操作，何婷婷都提供了多方面帮助。何婷婷有时也对洪泰上海公司的管理和运作颇有微词，起初 沈东阳以为何婷婷是做惯了甲方，对乙方的工作环境和氛围还不太适应，但后来沈东阳经过总结 后发现，何婷婷貌似只是对郑啸虎和杨震对公司权力的把控不太满意。这个女人又有着怎么样的 一些想法呢？这是值得沈东阳仔细思考的。
林姗是导游，在她和沈东阳的家中，摆满了她在各种风景中的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张，是沈东阳 花了不菲的空运费带回来的，沈东阳之前拿到那张照片后，就在北京特地为它制作了一个一米多 高的相框。照片是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的一个餐厅里拍摄的，整个画面上只有林姗一个亚洲人的身 影，穿着一袭充满中国风情的旗袍，就在她回眸的一刻，被永恒地定了格。
沈东阳带着五成醉意回到家，林姗还没回来，那张照片就放在双人床的对面，沈东阳看了一眼照 片，又环顾了一下略显零乱的屋子，开始动手收拾，把一件一件林姗早上试过就随意码放起来的 衣服都装进了衣橱，把林姗早上来不及收拾的化妆用品一样一样地归置整齐，直到自己也有了一 些困意，才冲了个澡，在一个人的双人床上思绪万千地睡去。
守财奴
平心而论，郑啸虎算得上是洪泰公司的第一帅哥了，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要不是那头显得比较 蓬垢的中长发和经常擦不太干净的皮鞋拉低了他本人的一些品位，要不是那经常佝偻的身材和闪 烁游移的眼神拉低了他本人的一些气质，郑啸虎还真是一个在人群中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帅哥。 蒋峰曾经评价过，他说：郑啸虎是一个天生的乙方。也许蒋峰说的是对的，乙方相对甲方来说最 大的特质就是妥协，就是谦恭，就是在某种意义上的顺从，然后再从这些妥协、谦恭、顺从之间 寻找生存空间。显然，郑啸虎身上的作为传统社会审美的劣势，很符合这些标准。
其实自从沈东阳来了之后，最烦的人就是郑啸虎了。他的烦躁和烦闷远远高于杨震、*等人， 因为他考虑得比那两个人还要多，还要远。郑啸虎不怕沈东阳什么，在他看来，沈东阳不过是一 个专业上具有一定高度的专业人才，学习到了蒋峰很多的专业知识，深得蒋峰的器重，才会一路 提拔，一路高歌。郑啸虎怕的是沈东阳背后的蒋峰，虽然已经出来了这么多年，但他每次接到蒋 峰电话时，仍然会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因为蒋峰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