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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荒谣:至死靡它-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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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真有如此之难吗?

第四十一章 此时情殇更有谁

“依谣,安全回去了吗?”神农氏炎帝,在药山的茅草屋里一边研制新药,一边问着身后的精卫。精卫拧干了手里的抹布,抬起头说道:“她有回话说已经到了,让我们无需记挂。”

哀苍在窗外晒着药材,冲着里面的精卫打趣道:“这个‘他’是依谣,还是那个元冥将军啊?”

“大哥!”精卫擦拭桌面的手停了下来,瞅着哀苍,使劲儿递着眼色,无声地用口型说着,“父王还在。”

“哀苍的意思是……”炎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两人,笑呵呵地说着,“我们精卫亦有所属之人?”

“父王,你别听大哥胡说!那、那都是他瞎编的!”

“我可是有证据的。”哀苍赶忙趴在窗上说着,“妹妹每逢初七,都盛装打扮一番,那千百年死活不穿的女儿装都被她倒腾出来了!我起先不知道她是要见谁,后来那夜依谣从药山下来,正巧撞上妹妹和元冥从外面回来,要给父王献果子。我这才知道啊,那人就是北国的元冥!”哀苍故意提亮了声音,音调还绕了几个弯。

炎帝和蔼地看着精卫满脸潮红,犹如盛夏的果实。炎帝恍惚间犹见自己的恋人,她曾经也在脸上绽放过这般阳光依依的笑容,只是他痴情的以为那是为他而笑。炎帝抬起头,看向一边架子上的木偶,黯然神伤。

哀苍本是想逗父王一乐,却没想到引起了父王的哀愁。精卫责怪地看向哀苍,也不敢多加言语。两人只得轻手轻脚地把手中活赶紧做完。可是哀苍一不小心绊倒了户外的药架子,一阵响动,惊起了药山中的一片鸟。屋中的炎帝眼皮一眨,收回了思绪,温暖的和祥之气再次在他眼角蔓延开来。柔斥着哀苍的粗心大意。

“既如此,择日请元冥正式来家中吃顿饭。”炎帝对精卫说着。

精卫却停下了手中的活,嘟嘟嚷嚷着:“别人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意思?他居然脚踩两只船!”哀苍嗔怪地问道。

“大哥!”精卫不满地微蹙着剑眉说着,“他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心思。他有个青梅竹马,整颗心都在那女孩身上。我、我只是一厢情愿。”

“我家妹子难道会比不上别人?”哀苍不削地说,“精卫,既然爱,就大胆地去爱!去追求你的爱!就算他的青梅竹马是天仙,你也是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不输别人半分!”

精卫强做笑脸,脑海中尽是依谣天真无邪,温柔可人的模样。再看自己大大咧咧,豪放不羁,似男儿一般的秉性。英雄惜美人,谁会多看她一眼?再想着,元冥可是上百年来一直陪在依谣身边,心早已被填得慢慢地。而自己与他相识相知,不过几十年的功夫。先来后到,自己的确是不输别人半分,而是输得半分不剩。

炎帝神色怡然地看着精卫,意味深长地说:“爱不是酒。不是你藏得越深,藏得越久,它越甘醇醉人。有时,时机和火候的把握不准,药就会变质,解药也会变成毒药。这才是爱……”

精卫支支吾吾地回答着:“可是……可是我怕!我怕我说出口,他一旦拒绝我,我们就会……就会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我还是第一次,听我妹妹说她也有怕的时候。”哀苍笑道。

“那是你没爱过!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守在他身边,以友情的名义去爱他!只要他有困难,我就可以去帮他;只要他需要有人倾听,他就会来找我……这样的情感,我已经习惯了。我不敢去打破它!被所爱之人拒绝后的失落,想他却又不能见他的苦闷,我怕,我承受不了……”

“父王,你还记得吗?”精卫转向炎帝,眼神闪烁着毅然决然的光芒,“有一次,我问过你。有没有后悔过她爱的是别人,而不是你。你当时向我解释,选择爱谁是每个人的自由,就算义无反顾也不会后悔,只因那是你我自己的选择……现在,我懂了。而我,选择默默爱他。就算这份爱是混了毒药的酒,我也心甘情愿!”

炎帝点头道:“你主意已定,我自当尊重。只是,万事万物,终有殆尽一日。好好珍惜。”

“妹妹,如若这是你最幸福的决定,我与父王永远支持你!”

“说这些做什么?”精卫抽了抽鼻子,摸去了眼角一滴不经意的泪花,露出笑脸说道,“今日阳光明媚的,好不容易,大哥也有时间来帮父王打整屋子。难得一家相守,我们还是尽快做完,尝尝我们父王拿手的药膳!”

“好嘞!”哀苍灿烂的一笑,鼓励着精卫,转身又整理起了大大小小的药材。

炎帝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喃喃说道:“别学你父王……傻得不会争取!无可救药。”

精卫心里那片柔软的大海,波涛汹涌地上下翻滚着。惊起了眼中,那泓盈盈的泪水。

此时情殇更有谁?

黑暗幽怨的钟山,与北国玄宫近在咫尺,不过鹏鸟阿九几下展翅的距离。魔祁琅琊却只能站立在钟山之巅,遥遥打望着山脚下的玄宫。那夜,与依谣摊牌分别后,每日眺望已然成为了他的习惯。寒风呼啸而过,黝黑的钟山看不出动静,唯有眼睛在黑暗中发着荧光的九龙烛阴,还能意识到魔祁琅琊黑色的衣裳在随风飘扬。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不相信我。”魔祁琅琊神色哀伤地叹着气。烛阴却忽然喷出大口大口的烈火,映照的山壁忽明忽暗。琅琊勉强上扬着嘴角,对烛阴说道:“我没事。你不用守着我,阿九很久没有看见你了。你去陪陪它吧!”

烛阴踏着自己的四足,昂头又喷着火。荧光闪烁的眼睛,不信赖地看着琅琊。

“真的。你去吧!阿九在生我的气,你顺便帮我劝劝它。”琅琊摸着烛阴的鳞片,烛阴也未再反抗,只是一跃而下,找阿九去了。唯一的两个一眨一眨的,像星星一般的亮点,也消失了。钟山是彻底的黑暗。

这份黑暗,就是琅琊的保护神。在黑暗中没人可以发现他,更别说伤害到他。可是,眼下浓浓的一片黝黑,却也无法填补他心中缺失的那一块。他愈是压抑不由自主的想念,愈是心如刀绞,失落的气息在他心间蔓延开来。

钟山越黑,越是觉得玄宫明亮。亮得可以灼伤琅琊的心。他第一次承认了孤独。阿谣现在应该和她家人拥坐在一起吧?他们会说些什么,笑些什么?她应该忘却了自己带给她的悲痛吧?可是,她的家人明明也是在骗她,和自己又有何不同?她为何,还迟迟不愿去问?只因为他们是至亲至爱的亲人,而他是恶名昭彰的魔祁王?阿谣啊阿谣,世上并非黑与白,对与错。他迫于无奈错过了一次,只因他是一族族长,他必须解决巫山的预言!再选择信他一次吧,可否?

琅琊一动不动,心却早已是波澜不惊。直到他身后不远处,渐渐有亮光在闪烁,慢慢在向他靠近时,他才回过神来。琅琊并未回头,却及时掩饰起了自己的黯然,空中再次响起了他冷峻不禁的声音:“又有何事?”

釉湮撤走了巫术,萤火虫瞬间就消失在了她面前。两人就在黑暗中,各怀心思。

“为何你定要维护高阳依谣?”釉湮是在质问。

琅琊锋如利剑的眼神刺向了釉湮,就算在黑暗中,也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意思……”釉湮战栗着说道,“我、我就是想知道为何我就不能动那个丫头片子!她回来后,神气活现,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总是和我抬杠作对!几次毁了我的计划,我心有不甘,就是想狠狠教训她!”

“别告诉我。你玩弄心计的本事,还不如那个涉世未深的王姬。”琅琊话里带着指责。

“如若你肯让我用巫术……”

“不肯。”釉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琅琊否决了。

“可是那丫头实在猖狂!”釉湮逼急了,已经口不择言起来,“根本不值得你对她好!”

琅琊暗自嘲笑地说着:“我对她何来的好?”

“自从你父亲在钟山救过我,认识你第一天开始,我就从未见过你会对谁心软,也从未吩咐过我们不准伤害谁。而你,三番两次阻止我们对依谣下手,早就引起了我的怀疑。这不是你,不是你魔祁王的作风!她也不属于你,你更不会属于她!关心你,爱你的,只有我!”釉湮深情地说着,一步一步走进琅琊。

琅琊未曾答语。

“为何不给我这个机会,不给你这个机会?我们可以相守在彼此身旁,直到白头!我愿做你吩咐的任何一件事,只要是为你好的,我义无反顾!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证明我对你的心意,我绝不犹豫!”

釉湮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在她和琅琊身边顿时飞起一群一群的萤火虫,紧紧围成一个桃心,包裹着他们。琅琊没有戴蚕丝面罩,在萤火虫光芒的映照下,釉湮真切看清了魂牵梦绕的情人模样。

“你和小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釉湮战战兢兢伸出手,难以置信地抚摸着琅琊的脸庞,“你长大后的样子,在我脑海里日日夜夜的出现,我浮想联翩了很多……如今、如今,你肯以真面目示我了……”

“因为我不想阿谣再误会我。”琅琊打开了釉湮的手,直白地回答着釉湮。浇灭了眼前这个妖媚女子心中的那团火。身边的萤火虫被琅琊更高的巫术,赶走了。

釉湮手僵硬在空中,她怔了怔,尴尬地收了回来,口中呢喃着:“阿、阿谣?”

“那夜阿谣知道我伪装在她身旁,觉得我是在骗她,所以今后,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再戴蚕丝面罩……”

“可是,一旦让黄帝他们知道,你不是……”

“我自有分寸!”

“好!好!”釉湮摇着头,后退着说,“为了一个根本不重视你的女人,你甘愿毁掉你爹的遗愿吗?值得吗?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她说过,就算你跪着求她,她也绝不会理你!这样无情于你的女人,你牺牲再多,她也不会知情,更不会感动!”釉湮带着哭腔说完后,就飞也般的跑开了。琅琊站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嘴里只是自言自语着:“你,真得不再理我了吗?”

第四十二章   西王母的邀请函

又是一年暖春到。悬圃沉寂了一个冬季的芳香,终于被一轮春日渐渐唤醒。又将是姹紫嫣红开遍。黄帝独自撑着一叶扁舟,游荡在悬圃池间。偶有早起的鸟儿觅食而过,黄帝会信手撒下手中的食物。引得飞鸟是乐此不疲地跟着他。

离朱和象罔却没有如此闲心。越是风光旖旎,他们越是抗拒,生怕一不小心沉醉其中误国误家。两人只能心浮气躁地在亭中干等黄帝兴尽而归。离朱仰头猛地喝了一杯茶,焦急地说:“这都啥时候了,陛下还如此闲情逸致!”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陛下就是这脾气。”象罔替离朱斟了满满一杯茶,继续说着,“越是在火烧眉头的时候,他越是能沉下来!我唯一看他稍带怒气,都只是玄珠被盗……”象罔低下了声,心中一闪而过,是蒙氏女灰飞烟灭前,被海风吹乱的青丝。

“还在想她?”离朱捕捉到了象罔脸上一闪即逝的悲悯。

“终究跟在我身旁多年了……以为让她远离战场是为她好,哪晓得?”象罔咕噜咕噜地直接用茶壶嘴喝着。离朱在一旁哈哈大笑着嘲讽着象罔:“兄弟,我说啥?别让自己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纠结起来,到头来……哎,不说了,你如今知道滋味了吧?”

“哼!我们也没工夫在这些事情上耗时间!”象罔摸了摸嘴角的茶水,一挥手把手中的玉瑾白蕊茶壶摔得粉碎,壮志未酬地说,“好不容易算计的华胥国,如今活生生让给句龙那个混小子!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少昊这回得意了!只要他一打亲情牌,收复了句龙这个乖儿子,华胥不就进了他的口袋。到时候东西夹击,我们轩辕就被夹在里面!要我说,当年就不该把西方和北方交给他们去管理,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看来这件事,你还是耿耿于怀。”黄帝一边拍着华衣上的尘埃,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

离朱和象罔赶忙向黄帝行礼后,象罔接着说道:“本身就是!一开始我就反对。那江山是我们成千上万个轩辕兄弟,不顾死活打下来的!说让给别人管理,就给别人管理,这还对得起我们的子民吗?”

“你的意思是,我把我们身先士卒的轩辕族兄弟当棋子了?”黄帝看了一眼地上的茶壶碎片,挑着眉梢说着。

离朱赶忙拉下了象罔,说:“象将军只是气愤之言。谁人不知黄帝爱民如子,就连这次取消对华胥的战役,也是站在了双方子民的角度上,做出的慎重考虑。”

“这考虑还慎重?句龙那家伙坐的位置本是陛下的!那片领土也本该纳入我们轩辕!”

“回答你这个问题前,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我为何让出四方给他们?”

象罔和离朱两人面面相觑,不敢揣测黄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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