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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兵家吴起-第5章

小说: 兵家吴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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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吴起同在曾申门下读书的弟子中,有一个名唤曹颉的学生,曹颉是鲁国名将曹刿的后代,曹刿原为东平乡庶民,但通晓兵事,鲁庄公十年齐师犯鲁,上大夫施伯荐曹刿为将,曹刿战齐于长勺,大获全胜,名震天下,曹刿因其战功显赫荫及子孙,除曹颉之父因早逝没有入朝做官之外,曹氏几代都位列朝班。曹颉年长吴起两岁,早吴起三年入曾申学宫,他有着和吴起同样过人的睿智,在吴起没有入学宫之前,众弟子无人可与之为匹。但曾申并不喜欢他,其原因,一是他太高傲,自以为是名门之后,自我优越感太强;二是他为人嫉妒,心术不正。不过做为先生,他不能在他的弟子中去讲说哪一个人的短处。弟子们一心扑在学业上,彼此谁也顾不上在谁的品性上去留意观察,所以曹颉的心术一直不被人们所查觉,吴起更是始终把他视为好朋友,尊他为师兄。

  实事求是地说,吴起也的的确确得到过曹颉的许多帮助,他刚入学宫的时候,曹颉热情地向他讲说当地的风土民情;吴起新到曲阜水土不服,身上生出许多水痘,曹颉弄来草药为他疗治;吴起的衣被,也都是曹颉争着取回家让家奴为其拆洗。曹颉如此善待吴起,其实完完全全出于他的私心,他是一个雄心勃勃的人,他自信凭借他的才智,加之有祖上的功勋,日后定可以做上鲁国的卿相,他要在同窗弟子中尽可能多的结交朋友,以备将来为他所用。也正是由于他有着这样的心态,决定了他只能居人之上而不能居他人之下的品性。他容不得任何超过他的人,谁若是超过了他,他便挖空心思算计谁,破坏人家的学业,让人家落于他之后。但他有一套常人难以做到的本领,喜怒不形于色,行事狡诈诡秘,决不会被人觉察。吴起后来最被曾申赏识,因此也就成了他首选的算计对象,只要曾申夸奖吴起一次,他便乘吴起用饭时不备,往吴起的菜食里放一次泻药,让吴起泻得几天不能进明伦堂听课。最严重的一次是在《聚贤楼》,曹颉以喜得贵子之名宴请吴起,二人正对饮之间,吴起听到楼外有人呼唤自己,于是起身走到窗前与楼下人答话,曹颉趁机把泻药加进了吴起的酒觞,由于曹颉加进的药量过大,把吴起泻得差点儿送掉性命,半个多月不能听曾申授课。吴起之所以对曹颉用同样的手段一次又一次算计自己而不生丝毫怀疑,是因为每在这个时候曹颉都要一天几次跑进他的房里,又是斟水,又是问病,就象一个慈祥的兄长关爱小弟弟,让你看不出半点可疑的理由,吴起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肠胃出了毛病,对曹颉从心里始终抱以感激之情。

  斗转星移,一晃过去了六个春秋。

  一天,曾申把吴起唤来他的书室,笑捻着花白的胡须道:

  “你入本师学馆,已是六年光景了吧!”

  吴起深施一礼,道:“回恩师,弟子受恩师教诲整是六年。”

  曾申喜爱地望着他:“六个年头,你还不曾回过故里,本师就准你一月假日,回乡省母,你看如何?”

  吴起自入学馆,还不曾看到这位曾夫子对哪一个弟子主动地提出过让其回乡省亲,如今老夫子的格外开恩,让他浑身顿时涌起一股热流,他兴奋,激动,高兴得不能自已。但高兴之后,他的脑海里对回不回故里,又产生了强烈的斗争。自从他离开卫国,除了同母亲有书信往来,韩车还曾经两次来过曲阜,第一次是在他投师曾夫子学门不久,韩车告诉他,已经在葭密把他的母亲安顿停妥;第二次是在去年春天,韩车说他娶了妻室,为了照顾他的母亲,遵从父母之命带着妻子也搬到了葭密,就同他的母亲住在一处,衣食无缺,要他专一学业,不必挂牵。虽然如此,吴起仍是时时刻刻思挂着母亲,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到母亲身边,哪怕是见上刻时的一面,说上一句话也行。可每当这个时候,他便又想到曾夫子对众弟子们讲说的一个故事。曾夫子说他父亲有一个名唤乐羊的弟子,是晋国毂邱人,入进学宫不到一年便托辞回返故乡,家里正在织布的妻子见他这么快就回来,很是纳闷,问他学成了没有,他回答说尚未学成,是因为太思念妻子才请假回来看看。其妻一听,取过剪刀将布机上的丝线全部剪断。乐羊惊惑不解,问妻子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其妻道:“学成而后可行,犹如帛成而后可衣,你如今学尚未成,中道而归,于这机丝之断又有何异?”妻子的话让乐羊大受感悟,他连夜赶回,此后一连七年再没回家。乐羊学成后,回到晋国做了中大夫。吴起心里明白,曾夫子向弟子们在课堂之上讲说这个故事,决不单单是为了夸耀父亲门下出高徒,他的用心是要他的门下弟子们专一学业,立定学不成决不半途而归的决心。所以每当吴起一想起这个故事,请假返乡省母之念便压了下去。现在虽说是曾夫子主动提出来让他回乡省母,可他一想自己尚未学成,是断不能回去的。于是又施一礼道:

  “恩师关爱,弟子不胜感激。只是弟子离家之时,曾对家母发下誓言,不为卿相,绝不归家与母亲相见。弟子……”

  “且住。”曾申打断他,侧起耳朵,“你适才说什么?”

  吴起:“回恩师。弟子离家之时,曾对家母发下誓言,不为卿相,不回乡与家母相见。”

  “咄咄怪事!”曾申刷地变了脸色,“他人可誓,岂可与母亲发誓?昔时郑庄公誓母:‘不及黄泉,无以相见’,为世人所耻笑,你何以也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君子者,以孝为先,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你何以不知?岁月流逝,父母之年虽则增寿,然父母之体亦在逐年衰老,难料何时突发变故,岂可与父母发下如此之誓言?”

  曾申之父曾参,倡导孝道,著有《孝经》,并身体力行,为天下人所尊崇。曾申谨遵父训,亦是有口皆碑的大孝子,父母晚年时候,一日三餐都是他亲自为父母端水送饭,先尝冷热,然后才送到父母的手上,从不让妻儿代行,他说一个人的孝心,他人是不能替代的。有一年冬天,母亲说她夜里做梦时看见了活鱼,欢蹦乱跳的怪喜人。曾申想,一定是母亲想吃鲜鱼才做出这样的梦来,他来到郊外冰封的坑塘,破开冰凌,下到刺骨的冷水里,抓来活鱼做给母亲吃。母亲晚年,一到冬日,他便天天为母亲暖被,暖热了才让母亲睡下。对不孝之人,他概不与之往来。所以他一听吴起对母亲发誓“不为卿相不与母亲相见”,气恼得连下巴上的胡须都颤抖起来。

  吴起受到曾夫子的一番训斥,幡然悔悟,是啊,自己有远大的抱负、志向,牢记于心也就是了,实不该对母亲发下这样的誓言,虽说谋事在人,终究成事还是在天的,如果自己做不成卿相,难道终生就不见母亲了么!忙道:

  “弟子知错,恩师息怒,弟子明日便启程回乡省母。”

  吴起从曾夫子书室出来,回往后院的住舍,他推开房门,禁不住惊喜地大叫一声:

  “韩兄!你何时来了?”

  韩车站起身,上前拉住吴起的手:“刚来一会儿,贤弟往哪里去来?”

  “坐,快坐!”吴起高兴地把曾夫子准他回乡省母的事说给了韩车,“真是太巧了,回乡之时小弟正好可与韩兄同行,也免去了一路寂寞之苦!叔父、叔母和家母近来可好?”

  韩车不想立马回答他,道:“你看你,愚兄我饭还没用,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对你说吧?”

  “韩兄见谅,见谅。”吴起笑着,“正好也到了午膳时辰,走,先去用膳。”

  膳房设在弟子们住舍的旁边,可同时容纳几十人就餐。地上摆着几排由矮脚条案连成的餐桌,弟子们相向坐于餐桌两边用蒲草编成的一只只坐垫上,因为用餐时有规矩不准说话,膳房里非常安静,除了大家嚼食、喝汤发出的声音,听不见任何响动。弟子们食用的粮食和菜蔬,都是学宫自己生产的,学宫在城外有田,种植蔬菜和粮谷,还喂养着猪、羊、鸡、鸭等家畜家禽,平日里由雇佣的农夫管理,到了三夏三秋农忙时节,弟子们同去参加劳作,所以弟子们吃饭都不花钱币。这样做,不仅可以减轻一些贫寒弟子的家庭负担,而且还能让弟子们体验到庶民百姓劳作的辛苦。

  用饭回来,吴起又急不可耐地问起他的母亲。其实韩车这次来曲阜,是特来向吴起报说他母亲已经亡故的消息的,他迟迟不说,是怕吴起一下子承受不住这无法承受的沉重打击,他想找一个什么话口,慢慢地再渗透出来,可吴起一再追问,而且他发现在吴起的眼睛里对他的搪塞已经产生疑惑,不好再隐瞒下去,只好道出实情。

  吴起万万没有想到韩车给他带来的居然是让他肝肠寸断的噩耗,顿时僵在那里,两眼呆滞,面无表情,一动不动,惊得韩车连声呼唤:“贤弟!贤弟!贤弟你怎么啦?怎么啦?贤弟你哭,你哭,你哭呀!”

  许久,吴起好象才恢复了神智,他两颊抽动,嘴唇哆嗦,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悲号:“母亲!”捶胸顿足恸哭起来。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父死母丧。吴起幼年丧父,是母亲一手把他带大成人,他从小同母亲相依为命,他是母亲的希望,母亲是他的支柱,母亲的死,让他痛不欲生。

  韩车望着吴起悲痛欲绝大哭不止,心里一阵阵酸楚,缓缓道:“最近这一年多来,伯母大人身体一直欠安,可为了贤弟不分心学业,执意不准愚兄把实情告说与你。去年春天,愚兄来曲阜探望贤弟的时候,本想把伯母患病之事说与贤弟知道,可愚兄一想到伯母有命,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上月,伯母病情加重,愚兄下决心要来曲阜把贤弟接回去,不想被伯母知道,伯母不准愚兄来曲阜,愚兄只得作罢。思想起来,贤弟没能在伯母仙逝之前见上一面,也是愚兄的过错,若是愚兄做事再审慎一些,不被伯母知道,也就好了。”

  吴起不想再片刻停留,收拾行囊就要动身启程。

  “贤弟你听愚兄把话说完。”韩车拉吴起坐下,接着道,“伯母临终之前,让愚兄往告与你,伯母说,她归西以后,一不准你回乡奔丧,二不准你回乡守孝,要你一门心思完成学业,只要你功成名就,她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贤弟之母,如同愚兄之母,愚兄不能不遵,不能不以实相告。伯母遗体,愚兄已经和朋友们一起造坟安葬,诸事都已料理完毕,望贤弟遵从伯母遗命,专心学业,日后扬名天下,以慰伯母大人在天之灵。”

  母亲的遗命象一道无形的拦坝拦住了他,但母亲一直到死都为着他的前程思想的爱子之情,让他更加悲痛,他涕泪连连,泣不成声。

  韩车住在学宫,天天劝慰,日日开导,数日后见吴起的情绪稳定下来才离开了曲阜。

  按照孔夫子制定的礼制,父死母丧,其子辈当守孝三年。他所依据的理由是:子生三年,然后才免于父母之怀,所以做为子辈,必须要有三年之爱于父母。孔夫子门下有个名唤宰予的弟子,认为守孝三年为期太长,提出守孝以一年为期,孔夫子以宰予不仁,将其逐出了学门。

  曾申对吴起面母发誓已经产生反感,如今又见他不仅母亲亡故不回乡奔丧,还来到明伦堂听课,一股无名怒火顿从心头升起,声色俱厉道:

  “吴起,非吾之徒,请另投高门!”

  吴起只觉脑袋嗡地一声,他想不到曾夫子会突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他不知所措,诚惶诚恐地慢慢站起来,打躬一礼,道:

  “恩师息怒,弟子……”

  “另投高门去吧!”曾申把手一挥,根本不容他说下去。

  虽说曾申平日里总是一副师道尊严的严肃面孔,但弟子们谁也不曾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口,整个明伦堂就象凝固了一般。

  吴起低着头,心里恐惧,砰砰直跳,他知道,如果被曾夫子逐出学门,将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可怕后果,曾申是鲁国当今最负盛名的老夫子,被他逐出了学门,哪一个还会收留?学尚未成,如何做大夫,谁会举荐一个被曾夫子逐出学门的人?什么功业,什么前程,一切全将成为泡影。他朝曾申又施一礼,恳求容他说出没有回乡奔丧的缘由。

  “勿需多言!”曾申怒不可遏,把脑袋扭到一边,看都不再看他。

  吴起见曾夫子如此,知道已经没有了丝毫挽回的希望,怃然良久,向曾夫子深深施上最后一礼,悒悒走出了明伦堂。

  曾申见吴起离去,亦然余怒不息,目望座下众弟子:

  “水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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