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星之夏-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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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吃小包子！”也姗举手。
　　“那就吃包子吧。”以修说，宠溺的捏住妹妹的鼻尖，“大峡谷小包子，你的花样还真多呀！”也姗咯咯的笑着，也不躲闪，带着鼻音说：“我是船长！船长爱小包子。由绪姐早点回来！”
　　回答她的是关门声。
　　“还要吃吗？我去给你切。”以修说。
　　“由绪姐去偷偷哭了。”
　　“嗯？说什么？”
　　“由绪姐也想快点到鲸鱼星。”
　　“你怎么知道？”
　　她好像在重复简单的事实：“船长知道。”
　　以修看着妹妹，不知说什么好。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努力工作，做各种尝试，说不定只是在寻找自身存在的合理性。像也姗这样对所有事都有更简单的版本，更直接的答案也许更幸运。当然乐天和坚定并非天生，而是大哥不断在混沌的世界中指出光明的方向。以修记得国中时曾看过一部兄弟反目成仇的电影，困惑的问大哥：“我们会不会变成那样啊？！”
　　“会啊。”关则敬平淡的回答。
　　“啥？！啥？啥？我还在期待你说‘不会’咧。为什么啊？！”
　　“知道有这种可能性，才会谨慎预防它发生。就像是……提醒自己就算再努力也有考零分的可能，就不会大意嘛。防守措施。”他故作认真解释着，镜片后的眼睛带着一丝笑意。
　　“你这么说很让人很沮丧耶。”以修哭丧着脸，思乐冰失了味道。
　　“啊哈哈，是嘛。”
　　“什么‘啊哈哈，是嘛’！太过分啦！”
　　“嗯……我们不要学电影里那样吵架不就行了吗。”
　　“怎么可能？！我起码每个礼拜都会跟你嚷一次！不嚷会觉得这个礼拜不完整嘛！”
　　关则敬不禁笑出声来，这个回答像极了安由绪。他摘下眼镜擦拭：“不如这样，以后如果发生很糟糕的事，你很生气的跟我嚷的时候，我就不讲话；我很生气的跟你嚷，你也不讲话。这样我们就不会吵起来了。”
　　以修点头同意。虽然他从没见过他大哥大声叫嚷，甚至怀疑他即便是婴儿期也冷静异常从不哭喊。但大哥就是这样。若你问他为什么没人喜欢上学但还是要上；没人愿意上班但也不辞职；大票人抱怨找不到人生意义但却没胆自杀，他就会回答摔跤很痛但也是跑步的一部分，尽量不要放弃，因为终点说不定有好东西。　txt小说上传分享

鲸鱼星之夏　第二部分（16）
……
　　大哥，你生下来就是当爸爸的料耶。牛奶超人对你来说是朋友还是女儿？
　　这个……她找到男朋友之前是朋友，之后是女儿，这种感觉的……
　　……变、变态！你绝对是变态！
　　啊哈哈，是嘛。
　　什么“啊哈哈，是嘛”！
　　以后你有小孩，你就会从哥哥变成大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真恐怖。也姗会不会是唯一的正常人？
　　……
　　人所害怕失去的并不是爱的人，而是他们对自己的爱。以修看着屏幕上的大峡谷和越野车，心有不甘。突然口袋传出震动，是亚弥的短信。被人需要的满足填补了失落的空虚。他披上风衣往外走：“二哥要出去一下。不回来吃晚饭了。也姗一个人可以吧？”
　　也姗独自坐在床尾，咬着西瓜坚定的点头：“二哥也去偷哭啦。”
　　∞　　　　　∞　　　　　∞　　　　　∞　　　　　∞
　　由绪傍晚回来，一开门就听到哭声。室内一片狼藉，西瓜片和西瓜刀东倒西歪的摊在地上，也姗不知所措的站着，泪流满面。由绪胸口一凉：“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快过来，我看看。”也姗的前襟染上一片粉红，她抽泣着回答：“我想要切西瓜吃。”
　　“切到手了吗？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但是西瓜圆圆的滑倒了。掉在地上了……”
　　“哪里痛吗？”由绪听得心惊肉跳，上上下下的检查。
　　“盆子打翻了，掉在机器上。电视突然没有了。”
　　“……”
　　“没有峡谷了……”
　　“你有没有受伤？”
　　“电视受伤了。”
　　由绪长叹一声，险些虚脱：“也姗你要吓死我了！”
　　“我去摸它的时候，它刺了我好几下。”
　　虚脱的精神再度绷紧：“你被电到了？！哪里？给我看！痛吗？”
　　也姗委屈的伸出食指：“已经不痛了。”
　　安由绪拉着也姗，怒火急升：“关以修！你是怎么搞的！快给我过来！”
　　“二哥出门了。他不回来吃晚饭。”
　　“他让你一个人留在这看家？！”
　　“对不起，我把电视弄坏了……我还可以吃小包子吗？”
　　由绪点点头，强忍火气，告诉自己不可以对也姗摆臭脸。她决定把一会儿走进门来的关以修用图钉挂在墙上左右开弓在他脸上甩巴掌直到他认错为止。然而，像知道有说教等着自己似的，直到半夜关以修也没回来。由绪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等到睏极睡去。梦中，她又看到关则敬。两人在空荡荡的电影院中，男生坐在前一排。她俯身想跟他说话，但他的食指覆住嘴唇。嘘。大银幕上出现的是V8里放映过无数次的片段，影片结束无人鼓掌。她追着男生跑出电影院，死死拉住他的衣袖不肯松开。
　　“还差一点就到了。快来。”梦中的他说。
　　由绪的心漏跳一拍，突然醒来，手中紧握的只有被子。关以修已经回来，洗过澡背对着她擦头发。
　　“怎么这么晚？”
　　“吓！？”男生肩膀一抖，“不要突然讲话啊大姐，很吓人好不好。”
　　“怎么这么晚回来。”
　　“也姗没说吗？我去找朋友，我还有打包东西回来。”他指着桌上的塑胶袋，“蛋卷很好吃。要不要来吃宵夜？”
　　“你……”她想了整晚的说辞都融化在刚才的梦里，“我……你……”
　　“要吃？不要吃？”
　　“以后尽量不要这样吧。会影响到别人。”
　　“……我有钥匙，你不用等门哪。”
　　“我不是在说这个。不要觉得在旅行就没有门禁，早点回来也免得大家担心。”
　　“你不是也常常也晚回来吗？”
　　“我和你不一样！你未成年！只要你还在这辆车上我就要对你负责！”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鲸鱼星之夏　第二部分（17）
“没有那么严重吧？你在生什么气啊？”
　　“晚上十点前尽量回来。”
　　“我知道啦。干嘛这么凶？”
　　由绪想说也姗差点发生意外的事，又觉得对脑中没有“责任”二字的人说什么也是白搭。她翻了个身，把头缩进被子里。友善的邀请被浇了冷水，以修把蛋卷放进冰箱。虽然知道由绪不怎么喜欢自己，但他实在不知今天踩到她哪根筋。总是碰钉子，他渐渐也烦了。过了好一会儿，安由绪听到蹲在墙角试图给相机充电的关以修自言自语：“嗯？这个接线板坏掉了吗？怎么没有电？”懒得理他，她把头埋得更深。
　　以修费了半天劲修好线路，坐在地板上看晚餐时拍的照片。屏幕上的女生留着长发，大眼睛，瓜子脸，皮肤白皙，是典型的美人，和名字很搭。以修无论如何想不起当初动笔给雅纯写第一封信的原因。他曾给关则敬看雅纯的照片：“漂亮吧？”
　　“嗯，很漂亮。”大哥回答。
　　“她上次给我看照片，她男朋友丑得要命。”
　　“她有男朋友？！”
　　“我没说吗？我们交往之前她就告诉过我了。”
　　“……这算什么交往？！”
　　“只是觉得好玩嘛。这次害她在补习班变得很有名，不晓得她男友知道了没。”
　　“以修。这不道德。”大哥严肃的说。
　　“我知道啦！这就像是酒有害，但谁都尝过几口嘛。”
　　“这两样没有可比性。”
　　“知道啦，我不会见她了，不要一直唠叨。”以修保证。当然他的保证没过多久就宣布失效。事发不久，以修传短信给雅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说起最近看的电影。他自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驾轻就熟，只不过年少无知，自知做了蠢事，佯装洒脱。雅纯的电话一直关机，某天她主动打过来，冷淡的说：“我不想换电话号码，所以请你不要打给我。”以修并不吃惊，但却像被当众扇了一巴掌。
　　和补习班的老师交往不能说是坏事，但也不能算是成熟的事。是吧？大哥这么说过。
　　他实在不知自己为何总做些动机不明的选择，自掘坟墓。
　　“做错事并不可怕，”关则敬跟弟弟说，“知道你做错事的人才可怕。如果他们心存邪念或偏见，你就会很吃亏。我这样说你懂吗？”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讨厌我也无所谓。以修心想。就算做了很糟很蠢的事，只要大哥训我一通，我就觉得没关系了。他没有说出来。知道自己和也姗一样被大哥宠坏了，总想变得更强，但无论怎么表现都错。
　　在地板上坐太久，尾椎发疼。床和沙发都被占领，他决定侵略副驾驶席。
　　调好座椅角度，仰望平板的车棚，睡意迟迟不来。晚餐时他逞强喝了几口酒。雅纯没吃几口就被男友的来电叫走，他赶紧重新叫牛奶咖啡去酒味。现在咖啡因还在体内徘徊。翻了几页杂志又玩手机，实在睡不着开始东摸西摸。哗啦一声打开座席前的抽屉——一顶深蓝色的棒球帽掉出来。这是大哥在速食店打工时戴的帽子。
　　他跃跃欲试拿出眼镜，和帽子一起戴上，看着车窗中的倒影。
　　“啧……帽子很合适。眼镜怎么看都像偷来的。”他轻声嘀咕。
　　玩够了，摘下眼镜，把帽子扣在脸上，窝进椅子准备睡觉。突然，驾驶席上传来异样的声响——是由绪的手提电脑转入待机状态。以修看见自己伸出手去摇了几下鼠标，散热器再度叹息，屏幕亮起来。
　　页面上是一封编辑到一半的，约克夏给柴犬的信。
　　（07）金泽
　　发件人：安　小胖
　　收件人：元　惟祯
　　日期：2006…6…30　下午10：01
　　主题：RE：》《
　　大学老师比较好吧。
　　不觉得国中生很难沟通么？
　　约克夏
　　｜…原始邮件…
　　｜发件人：元　惟祯
　　｜收件人：安　小胖
　　｜主题：》《
　　｜
　　｜你来过了吧？下次从后台进来玩吧。
　　｜不过后面其实地方很小。
　　｜天气变热了。
　　｜记不记得以前学校有个禁止玩水的水池？
　　｜夏天一到大家都去冲凉。常常被骂。
　　｜我去年回去补办毕业证，发现那个水池变成花坛了。
　　｜啊对了，还记得拳师和沙皮吗？
　　｜他们短大毕业后回国中当助教了。
　　｜你呢？我记得你也说要当老师？
　　｜
　　｜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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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的救星，及格的天堂。再不用学历羞涩！
　　代办文凭，价钱可议，数量有限，欲办从速。
　　地址　//。学历是假的但我们确实真实可靠。
　　

鲸鱼星之夏　第三部分（1）
说关则敬完全没有脾气也不公平，安由绪咬着面包想。离开家将近一个月，渐渐习惯旅行。焦虑降低，矛盾也减少。关以修虽然仍旧我行我素，晃到门禁边缘才回来，但没再做出格的事，也乖乖带妹妹去看演出。相处得久了，再僵硬的关系也会产生默契。颠簸的生活有了规律，留给安由绪更多时间妄想与怀旧。这天，以修带也姗看下午场的演唱会，由绪在房车内看了第三百遍录像和第三千遍相册后，决定出门走动。驻留的城市靠近边陲，街上人不多，公共设施少，娱乐场所也难找。沿街走了半个钟头也没碰到咖啡屋，于是去便利商店买面包果腹。走累了，她拐进一个小公园坐在树下望天。不远处，石桌旁坐了学生模样的男女生拿着一堆书本纸张认真的讨论。
　　真难得看到高中生认真读书。由绪偷偷往石椅的方向挪动了几米。
　　“如果我们选在这个时间结婚，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女生拿着一本《黄道吉日大全》说。
　　“还能有什么惊喜。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已婚，这算不算惊喜？”男生撇嘴，认真看着手中的《蜜月之旅甜蜜手册》。
　　桌上还摊着许多其他类似的书：《时尚婚礼资讯》，《传统婚礼习俗》，《新娘婚纱摄影》，还有一本挂在桌角快掉下来的《妈妈与宝宝，怀孕与养育》。安由绪深呼吸一口替自己压惊——高中生认真读书，果然大有玄机。
　　“为什么你的口气这么不情愿？！”女生皱眉。
　　“天哪，拜托你别又生气了。我已经见识过暴怒的孕妇有多可怕。”
　　“你以为我很高兴和用所有零用钱去买衣服的男人结婚吗？！”
　　“太过分了吧？你还不是都把钱拿来买化妆品？！”
　　“要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