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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第6章

小说: 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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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油饼本是胡食,中国效之,微有改变,所以近代亦有此名。诸儒随意制字,元无正体,未知孰是。胡食者即、烧饼、胡饼、搭纳等是。   

  汉魏以来,胡食即已行于中国,至唐而转盛。至德元载安史之乱,玄宗西幸,仓皇途路,至咸阳集贤宫,无可果腹,亦以胡饼充饥。《通鉴·玄宗纪》云:   

  日向中,上犹未食,杨国忠自市胡饼以献。   

  胡三省注曰:   

  胡饼今之蒸饼。高似孙曰:胡饼言以胡麻着之也。崔鸿《前赵录》石虎讳胡,改胡饼曰麻饼。《缃素杂记》曰:有鬻胡饼者不晓名之所谓,易其名曰炉饼;以为胡人所啖,故曰胡饼也。   

  是胡饼可名麻饼,亦曰炉饼。饼中并可着馅。《清异录》云:①   

  汤悦逢士人于驿舍。士人揖食,其中一物是炉饼,各五事,细味之,馅料互不同。以问,士人叹曰:〃此五福饼也。〃   

  唐代长安盛行此饼,日本僧圆仁入唐,在长安及见之,其言曰:②   

  开成六年正月六日,立春,命赐胡饼寺粥。时行胡饼,俗家皆然。   

  此种胡饼,疑系西域各国常食,或即今日北方通行之烧饼。至于唐代之烧饼与今日之烧饼不同,其显著之别即在不着胡麻。《齐民要术》有作烧饼法云:③   

  面一斗,羊肉二斤,葱白一合,豉汁及盐熬令熟,炙之。面当令起。   

  唐代作烧饼法,与贾氏所云当不相远也。   

  ,源顺《和名类聚钞》作,音部斗,亦作,谓为油煎饼。④大约即《齐民要术》中之也。《要术》记其作法云:⑤   

  盘水中浸剂,于漆盘背上,水作者省脂,亦得十日软,然久停则坚。干剂于腕上手挽作勿着勃入,脂浮出即急翻,以杖周正之。但任其起,勿刺令穿,熟乃出之。一面白,一面赤,轮缘亦赤,软而可爱,久停亦不坚。若待熟始翻杖刺作孔者,泄其润气,坚硬不好。法须瓮盛,湿布盖口,则常有润泽,甚佳,任意所便,滑而且美。   

  此种油煎饼,日本至今有之。①   

  《资暇录》述之得名云:②   

  毕罗者,蕃中毕氏、罗氏好食此味。今字从食,非也。   

  或以为安国西百余里有毕国(Bikand),其人常至中土贸易。③故疑所谓者,因其来自毕国等地,遂以为名耳。杨慎云:④   

  《集韵》,修食也。按小说,唐宰相有樱笋厨,食之精者有樱桃。今北人呼为波波,南人讹为磨磨。   

  《青箱杂记》谓饼一名⑤。按升庵诸人之言近于臆说。既非波波,亦非磨磨,或因毕国得名,乃是今日中亚、印度、新疆等处伊斯兰教民族中所盛行之抓饭耳。抓饭印度名Pilau,亦作pilow,piláf,英国H。Yule及A。C。Burnell所著Hobson…Jobson,PP。710…711,述此甚详,与波波、磨磨截然二事。盖纯然为译音也。唐代长安亦有之,且有专售此物之毕罗店,一在东市,一在长兴里,俱见段成式《酉阳杂俎》。唐代卖毕罗亦以斤计,唯其中置蒜,以较今之毕罗,不知其异同为何如也?⑥   

  搭纳不知是何物,待考。   

  有唐一代,西域酒在长安亦甚流行。唐初有高昌之蒲萄酒,其后有波斯之三勒浆,又有龙膏酒,大约亦出于波斯,俱为时人所称美。西市及长安城东至曲江一带,俱有胡姬侍酒之酒肆,李白诸人尝买醉其中。金樽美酒,其有不少之异国情调,盖不待言也。高昌蒲萄酒于太宗平定高昌后始入中国。《册府元龟》纪此云:①   

  及破南昌,收马乳蒲桃实于苑中种之,并得其酒法。帝自损益,造酒成凡有八色,芳辛酷烈,味兼缇盎。既颁赐群臣,京师始识其味。   

  西城如大宛、龟兹诸国之葡萄酒,汉魏以来,中国即已知之。②唯在中土用西域法仿制之西域酒,要当始于太宗耳。   

  李肇记当时天下名酒有云:③   

  酒则有……京城之西市腔,虾陵郎官清、阿婆清。又有三勒浆类,酒法出波斯。三勒者,谓庵摩勒、毗梨勒、诃梨勒。   

  庵摩勒梵文作āmalaka,波斯文作amola;毗梨勒梵文作vibhitaka,波斯文作balila;诃梨勒梵文作harītaki,波斯文作halila。④据《旧唐书·波斯传》,波斯产诃梨勒。三勒浆当即以此三者所酿成之酒耳。诃梨勒树,中国南部亦有之。鉴真至广州大云寺,曾见诃梨勒树,谓: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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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三 西市胡店与胡姬(6)         

  此寺有诃梨勒树二株,子如大枣。   

  广州法性寺亦有此树,以水煎诃梨勒子,名诃子汤。钱易云:⑥   

  诃子汤:广之山村皆有诃梨勒树。就中郭下法性寺佛殿前四五十株,子小而味不涩,皆是陆路。广州每岁进贡,只采兹寺者。西廊僧院内老树下有古井,树根蘸水,水味不咸。僧至诃子熟时,普煎此汤以延宾客。用诃子五颗,甘草一寸,并拍破,即汲树下水煎之。色若新茶,味如绿乳,服之消食疏气,诸汤难以比也。佛殿东有禅祖慧能受戒坛,坛畔有半生菩提树。礼祖师,啜乳汤者亦非俗客也。近李夷庚自广州来,能煎此味,士大夫争投饮之。   

  法性寺,《岭南异物志》作德信寺,陆路即六路,六棱也。三勒酒中之诃梨勒酒,其酿法或煎法是否亦如诃子汤,今无可考。   

  依高昌法制之葡萄酒及波斯法之三勒浆,当俱曾流行于长安市上。顺宗时又有龙膏酒,亦出西域,如其果有此物,疑是西域所贡,藏于天府,人间无从得而尝也,苏鹗云:①   

  顺宗时处士伊祈玄召入宫,饮龙膏酒,黑如纯漆,饮之令人神爽。此本乌弋山离国所献。   

  按乌弋山离即Alexandria一字之对音,为前汉时西域一国家,至唐久不存,何得于唐代东来贡献?苏鹗所记或系小说家之谰言耳。   

  长安、洛阳两地出土之古镜甚多,其中有一种上镌海兽、海燕以及葡萄花纹者,最为精美。前人称此种古镜为海马葡萄镜,以之属于汉镜一类,近始知其为唐镜。海马葡萄花纹图案,传自西域,以之铸镜,唐代始盛;是亦唐代两京盛行西域文明中之一小例也(参看本篇所附第五图)。   

  唐开元前后,西域文明之流布于长安,除上述而外,西域式之镫彩,似亦曾一度为长安人士所笃好。张说有《十五日夜御前》、《口号踏歌辞》二首,其辞云:②   

  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龙衔火树千镫艳,鸡踏莲花万岁(龙池草堂本《张说之文集》作树)春。   

  帝宫三五戏春台,行雨流风莫妒来。西域镫(龙池草堂本作登)轮千影合,东华金阙万重开。   

  今按张《朝野佥载》曾纪睿宗时一事云:①   

  睿宗先天二年正月十五、十六夜,于京师安福门外作灯轮高二十丈,衣以锦绮,饰以金玉,燃五万盏灯,簇之如花树。宫女千数,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一花冠,一巾帔,皆万钱;装束一妓女皆至三百贯。妙简长安、万年少女妇千余人.衣服花钗媚子亦称是,于灯轮下踏歌三日夜;欢乐之极,未始有之。   

  张说诗疑即咏此。书之灯轮,当即说诗之西域镫轮也。开元以后元夕玩灯遂成故实,其中果夹有若干之西域成分,今无从得知。要之,其为睿宗时之流风余韵,大致或可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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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五 西域传来之画派与乐舞(1)         

  五 西域传来之画派与乐舞   

  中国自经魏晋之乱,咸、洛为墟,礼崩乐坏,汉儒所辛勤缀拾于秦火之余者,至是亦复归于散坠。祖孝孙所谓〃陈梁旧乐,杂用吴楚之音;周齐旧乐,多涉胡戎之技〃,盖可见也。隋代宫商七声竟莫能通,于是不得不假借龟兹乐人苏祗婆之琵琶七调,而后七声始得其正。苏祗婆之七调:一曰娑阤力,二曰鸡识,三曰沙识,四曰沙侯加滥,五曰沙腊,六曰般赡,七曰俟利:其源盖出于印度,受西域之影响,而微有更易。①唐宋以后之音乐,随处可见此七调之痕迹,此在中国音乐史上固应特予以注意者也。   

  魏晋以后,不唯中国音乐残失散缺,待外国乐入而复获一新生命,即在绘画方面,亦莫不然。中国画之理论,至谢赫创六法,始有可言。然公元后第三世纪,印度Vatsyayana亦创六法(Sadanga,or〃Six Limbs of Indian Painting〃),与谢赫之论大致不殊,说者因疑谢氏有承袭之迹。②此说之当否姑不具论;要之,魏晋以后,中国画家受印度之影响,则极为显然: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记唐以前画家传代之作,画题带印度成分者约十居五六;而张僧繇画一乘寺,凹凸深浅,即为天竺之法,是可见矣。   

  魏、晋、六朝以来,因吕光平龟兹,得龟兹乐;北周突厥皇后亦携来不少之西域乐人。至隋而九部乐特盛;中国之雅乐,有若告朔之饩羊,盖不绝如缕耳。而西域乐人亦特见重于中土,北齐曹婆罗门一家、白智通、白明达、胡小儿、康阿驮、穆叔儿、安马驹等,率蒙当时人主宠幸,至有开府封王者,对于西域乐舞之倡导可谓至矣。于画则有曹仲达、僧吉底俱、僧摩罗菩提、僧伽佛陀(冯承钧先生见告,谓《续画品录》著录作释迦佛陀、吉底、俱摩罗菩提。伯希和假定以为原名或是释迦佛陀、佛陀吉底、俱摩罗菩提云云。伯氏说见一九二三年《通报》二一五至二九一页其所著Notes sur quelque artistes des six dynasties et des T〃ang)。大尉迟、昙摩拙叉诸人,亦复驰名后世。六朝以来之乐舞与绘画,几乎有以西域传来之新乐与新画风为主体之势,至唐遂臻于极盛之境。唐代乐舞除去西域传来者几无可言,绘画则较为著称之诸名家亦莫不与西来之文明有若干之渊源。关于此一方面之研究,非本篇所克述及。兹唯将有唐一代西域传来之画派与乐舞曾流行于长安者,比叙如次,以为言唐代与西域文明关系者之谈助而已。   

  唐初流寓长安之西域画家有康萨阤,善画异兽奇禽,千形万状。桑原氏谓萨阤当系康国人;就其姓与名而言,此说或可信也。此辈西域画家最有名者当推尉迟乙僧。乙僧父跋质那,人称大尉迟,张彦远以之归于隋代。两人俱系于阗国质子,说已见上。乙僧善画外国及佛像,说者以为〃气正迹高,可与顾陆为友〃,又谓其〃外国鬼神奇形异貌,中华罕继〃;列于神品。其画传于今者甚少,有谓端方旧藏天王像为乙僧笔,亦未能定也。乙僧画就载籍所及者言之,盖属于凹凸一派。朱景玄记乙僧画云:①   

  乙僧,今慈恩寺塔前功德,又凹凸花面中间千手眼大悲,精妙之状不可名焉。又光泽寺七宝台后面画降魔像,千态万状,实奇踪也。凡画功德人物花鸟皆是外国之物像,非中华之威仪。前辈云,尉迟,阎立本之比也。景玄尝以阎画外国之人未尽其妙,尉迟画中华之像抑亦未闻。由是评之,所攻各异,其画故居神品也。   

  长安宣阳坊奉慈寺普贤堂本天后梳洗堂,堂中有尉迟画,段成式云:②   

  普贤堂本天后梳洗堂,蒲萄垂实,则幸此堂。今堂中尉迟画颇有奇处。四壁画像及脱皮白骨匠意极崄。又变形三魔女,身若出壁。又佛圆光均彩相错乱目成讲。东壁佛座前锦如断古标。又左右梵僧及诸蕃往奇。然不及西壁,西壁逼之摽摽然。  

  所谓〃身若出壁〃,〃逼之摽摽然〃,皆形容其画俨然有立体之势也。汤垕亦云:③   

  尉迟乙僧外国人,作佛像甚佳。用色沉着,堆起绢素,而不隐指。   

  与乙僧同时,曾蜚声于长安画坛之吴道玄,其人物画亦受凹凸画派影响。其弟子有卢棱加、杨庭光、翟琰之流。宋苏轼《书吴道子画后》云:①   

  道子画人物如以灯取影,逆来顺往,旁见侧出,横斜平直,各相乘除;得自然之数,不差毫末。   

  米芾述吴画云:②   

  苏轼子瞻家收吴道子画佛及侍者志公十余人,破碎甚,而当面一手精彩动人。点不加墨,口浅深晕成,故最如活。王防字元规家一天王,皆是吴之入神画。行笔磊落挥霍,如莼菜条圜润,折算方圆凹凸,装色如新。与子瞻者一同。   

  汤垕述此最为明白,其辞云:③   

  吴道子笔法超妙,为百代画圣。早年行笔磊落挥霍,如莼菜条。人物有八面,生意活动,方圆平正,高下曲直,折算停分,莫不如意。其傅彩于焦墨痕中,略施微染,自然超出缣素。世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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