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密码-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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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不是一帆风顺的，革命之路也不是宽阔直坦的。今天，一切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思去作，明天可以被人打败，问题是在于要相信：革命的真理是在永存不亡。胜利终有一天会到来。有的因为不去追求真理，不去争取真正的胜利，所以当革命事业顺利进展的时候，就有人来拥护革命，当革命遭到一时失败的时候，就会背叛革命。今天可以说，是我处顺境的时候，因此，有不少的人跟着我，说不定明天我也许会“失败”，到那个时候，定然有不少的“忠实”朋友，会反过脸来另眼相看！我希望大家看清前途，认清革命事业的目标，不要背叛良心！我们要风雨同舟，要甘苦同尝，完成一个人应尽的义务，走完一个人总有一天要完结的人生路程。所谓“地位”不过是人生的“墓道”，所谓“名利”不过是害人的“圈套”。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地位”“名利”断送了宝贵的生命。难道我们没有听见面黄肌瘦的饥民，四处流浪的难民！难道我们没有听见救苦救命的呼声！怨天怨地的哭声！鲜血染红了江水！骷髅堆成了高山。朋友！我们应该想开一点，看远一点，今天是大家流血拼命的时候！你坐着等些 什么？站立着看些什么？前进罢！干罢！这是我们惟一的生路，我们的路，也只有这样一条！
我要为赣南的人民，打出一条生路，这是我们的责任，但是这条路只开辟了一小段，前面的路还远，今后还要继续走下去，坚持下去，来完成事业的目标。来打通这条生命之路，我们应当为将来着想，顾到全局，但是亦不应当离开岗位，放弃工作，大家应当做一个革命军中的战士，修理道路的一块石头，是英雄，不灰心！是好汉，不投降！胜利在前面等着我们！人人都是希望胜利的，那么让我们勇敢地来走上三民主义的革命大路！
民国三十二年六月十四日写在虎岗
《夜宿虎岗有感》这篇文章，之所以今天读来仍然感人和有价值，是因为它真实地表述了蒋经国青壮年时期的心迹和理想，他的宏愿、他的痛苦和他的期望。从流畅悲伤的文气和涌动喷簿的情感可以感觉，他写这篇文章时，是心潮澎湃，不可遏止的，感情真切，毫无矫饰。
这篇文章也是他在赣南“虎头蛇尾”的写照和挽歌绝唱。可以说，这篇文章写完之后，他自己就逐渐走向他和文章理念的反面。蒋经国在赣南工作的几年，是他一生事业的发轫和基点，是他一生中的黄金时期，也是他最热情最纯洁无邪的阶段。可惜的是蒋经国的宏愿并没有完全实现，就是赣南一角也没有完全把它改造好。这也不好单纯责备他，因为旧中国的“阴沟”和“垃圾堆”太深、太多、太大，仅凭小蒋的“特殊”关系和奋斗，其能量毕竟有限，而且就是他自己在这以后，在他不能唱主角的舞台上，在他不能径情直遂的领地里，许多事也只好随波逐流，偃旗息鼓，不了了之。这不是个人的悲剧，这是时代的悲剧，制度的悲剧。
天降大祸 蒋专员险遭不测（1）
1939年，日寇侵占南昌后，便以原国民党空军基地为基地，经常派飞机窜扰我后方城镇，进行侦察轰炸，屠杀无辜平民。当时，沿赣江而上的城市吉安、泰和、遂川、赣州，都是日机空袭的目标。赣州是东南战线的后方，蒋专员要用很大精力组织赣南人民的抗战活动，对付日寇的空袭轰炸。
赣州在1942年元旦被日寇狠狠地轰炸了一番后，许多老百姓每天一吃过早饭就提着“防空袋”，出城到郊区去躲避空袭，一日数惊，不得安宁。
1942年1月15日，天晴。上午，空袭警报又拉响了，比哪次都响得尖锐刺耳。敌机分批多架次轮番狂炸赣州，对赣州城实施一次毁灭性的大破坏。
街上的人纷纷疏散，只有少数商店摊子以为与往常的轰炸一样，投几枚炸弹吓唬一下就过去了，所以还在贪钱做生意。赣州防空防护团全体出动，分赴大街小巷催促他们疏散，边吹哨子边大叫：“来了好多敌机哟，快收摊子走人！”这才引起商人们的注意，纷纷收摊子关店门，蜂拥出城，浮桥都差点踩塌了。
可是许多人动作晚了，被堵在城里。紧急警报又拉响了，敌机的隆隆声已响彻市空，跑在后面的居民已经来不及出城了，沿街的防护团岗哨命令大家就地卧倒隐蔽。
天空一片黑，28架敌机已经窜进市区上空，低空飞行，轮番滥炸，投掷燃烧弹多枚，炸弹如雨纷纷落下。全城四处中弹起火，火借风威，风助火势，越烧越大，繁华的赣州城刹那成了一片火海。因为整天都在警报中，抢救受阻，大火蔓延，烧毁了几条街道。现在的解放路，当时是赣州的主要商业区，街道两侧原来都是砖木结构的骑楼，在这次浩劫中，被炸被烧成一片废墟，未及出城躲避的市民，死伤甚众。
直至傍晚，空袭警报方才解除。没等解除警报，防护团的全体人马就赶到被炸火场紧急抢救。这时，只听得到处哭爹喊娘，痛哭哀号，惨声一片，只见废墟上到处都是断头残肢的血污尸体，惨不忍睹。中山路和公园附近闹市区的广益昌百货商店、岭南酒家、稻香村糕饼店、交通银行和农民银行等楼房，全部炸光、倒塌、烧毁，化为灰烬。
当时初步统计，炸死二百余人，炸伤三百余人，炸毁房屋一千余栋，公私财产物资损失不计其数。
赣州这次被炸时，专员蒋经国正在重庆。他当天晚上接到急电，火急火燎，次日一早就乘专机飞返赣州。
他下了飞机，不及回家就驱车径赴被炸现场。在中山路废墟边下车后，直奔还在冒烟的火场。他穿着一身黄呢子军服，看了一些废墟，指派专人处理灾区善后工作，派人在中山路一带救济灾民，安排食宿，监视火场，扑灭余火，维护治安。另外，他亲自组织和率领专署大院公务人员，分头配合防护团灭火和搜救死伤。
他听说解放路中段广益昌对面曾家巷那条大防空壕被敌机炸坍以后，堵住了出口，里面闷死了不少人，便立即赶到那里。当时因电灯线路破坏，解放路一带一片漆黑，惟见被焚店房余烬火光。他看见清挖坍壕的人因为怕挖伤人，不敢放手大挖，进度很慢，挖了一天一夜还没挖完，挖了一阵，又挖出了许多尸体，死者家属伏尸大恸。还挖出了一些没有断气的人，被抬往医院抢救。由于还有活人在里面，大家继续挖。一盏明亮的汽灯悬挂在用三根直木扎成的支架上，蒋专员正在那里指挥人们挖掘泥土瓦砾，搜寻被憋死在洞中的遇难者。有一处柱子和板壁烧着了，横梁倒了下来，石头和泥土塞得满满的，非常难挖，有人找来粗绳子和铁撬棍，想吊开梁柱搬开大石头，但很吃力撬不动。
这时，小蒋大吼了一声：“来呀，大家都来动手！”他脱了上衣，先上前动手，在场袖着手的人也就一齐上前，挖的挖，搬的搬。正干得十分紧张时，猛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把大家震得东倒西歪，个个面色惨白。原来是一颗定时炸弹爆炸了。好在型量不大，又在土中爆炸，杀伤力不算太大，受伤的很少，也没有人死亡。蒋经国的位置恰好在死角内，虽然十分危险，却幸免于难。
这时，署、部、会、府各处文武官员闻讯纷纷赶到现场慰问。在一片“吉人天相”、“洪福齐天”的捧场声中，蒋经国若无其事满面笑容地与来人交谈。
第二天一上班，蒋专员就召集专署大院全体人员开会。他在会上痛斥日寇暴行，心情沉重，声泪俱下。他布置人员分头清理被炸毁的街道，重点是现在的解放路。大家赶赴现场时，但见断壁残垣，碎砖破瓦，危楼孤柱，摇摇欲坠。蒋专员亲自握锄执帚，和其他人员一道，推倒危墙孤柱，打扫街道。全体人员无不全力以赴。
“一·一五”血腥事件发生后，住在赣州公园南路东南旅社的一位号称“赛诸葛”的相士，心血来潮，写了一份“相命书”，贴在门口的广告牌上，内容都是拍马屁的：“汉高祖隆准（高鼻子）而得江山，朱洪武五岳朝天，稳坐天下；蒋专员贵相有如日月星辰之明，主日后大富大贵，能化险为夷。”从此，这位“赛诸葛”住处，更加门庭若市，觉得他有道行，纷纷找他算命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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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大祸 蒋专员险遭不测（2）
也该“赛诸葛”倒霉。徐浩然区长到专署向小蒋汇报工作时，顺便把“赛诸葛”的事告诉了他。他初听时不在意地笑笑，继而自言自语地说：“什么？‘贵相如日月星辰之明’？是啥意思？”他又想了想，勃然有怒色，很不高兴地说：“这家伙胡说八道，不务正业，把他送壮丁！”
徐浩然一听暗叫不好，这不是要“赛诸葛”的命吗？口里答应着告辞出来。回来后，他立刻派人秘密通知“赛诸葛”，叫他马上滚蛋。“赛诸葛”一闻此讯，顾不得再胡说八道骗人钱财了，连夜卷铺盖开溜。
废墟上的怒吼
日机轰炸赣州的时候，当时虽有国民党的飞机场和地勤人员，却无一架战斗机或驱逐机，连一尊高射炮、一挺高射机枪也没有。敌机来了只有干挨炸，毫无还手之力。当然，这种情况不只赣州一地，当时全国各地中小城市都是如此。要是同吉安、泰和、遂川和广东南雄、韶关等地比起来，赣州的防空情报还算是比较灵通的；防护、救济工作也做了一些。
赣县设了防空司令部，四区专员兼赣县县长蒋经国兼任司令，四区副司令吴骥兼副司令，孙国光任参谋长。赣县县政府军事科第一股是防空股，在全县各区乡镇设有防空监视哨，监视敌机活动情况，及时用电话上报和传送互报。另外，各界联合组织了一个赣县防空防护团，团长由蒋经国兼任，副团长有赣县县政府建设科长吴善梁、赣县警察局局长杨安中、赣县市区区长徐浩然，下设通讯大队、消防大队、工务大队、救护大队，由各行各业派人参加，分工负责。通过1942年元旦和“一·一五”两次被炸的防护考验，赣县的防空防护工作是起了作用的，在加强防空情报，维护防空秩序，炸后救火救人各方面，做了一些切实的工作，减少了一些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
“一·一五”被炸次日，蒋经国巡视灾区以后，临时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会上，为了鼓舞民众的抗日情绪，他宣布了一项决定：当天下午3时，在被炸的废墟上开追悼会。并要赣县动员委员会赶紧布置会场，镇公所组织开会群众。
按照小蒋的意思，会场挂了一条白布横幅，上写斗大红字“以血还血”。挂上去时，字迹未干，湿漉漉地往下滴红，真像鲜血淋漓，目睹者惊心动魄。靠前面摆了一些板凳，给灾民代表中的老人坐，其余参加开会的人都站在废墟的瓦砾上。开会时，全体干部、各界代表、灾民代表人人臂戴黑纱，胸佩白花，有些灾民男女代表身穿重孝。会场气氛沉重肃穆。
追悼会开始时，先由专署铜乐队奏哀歌，然后肃立默哀三分钟，灾民代表已经在抽泣呜咽，控诉敌人暴行。此情此景，令人心酸泪下。
最后蒋专员发表悲壮讲话。他说：“……万恶的日本强盗不知屠杀了我们多少同胞，炸死了我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现在坐在前面的这些同胞，就是元旦和昨天被日本空中强盗害得变成了孤儿寡妇鳏夫孤老（灾民代表伤心地哭起来），这还只是一小部分代表，还有许许多多，全中国有千千万万。这样的血海深仇，我们要不要报？”“要报！”全场响起了一阵吼声。“以血还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消灭日本强盗！”全场群众自发地怒吼起来，震天动地。
追悼会开完，蒋经国在废墟上找了几个干部开了一个简短的会，决定接受灾民的请求，立即筹办“一·一五”灾民收容所，限明天就开始收容灾民，不能拖延。蒋专员当即指定赣县动员委员会书记长吴识沧负责筹办，并要第四行政救济委员会负责筹拨经费，协助办理。该会总干事徐季元派干事喻诚然会同江枫、曾纪革，救委会派出工作人民王葵村、陈秀明、梅子等一起工作。
当天，他们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