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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张之洞(上卷)-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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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则不断地向越南加强军事部署。老将尼格里任总指挥,频频向清军挑起战事,试图凭借强大的国力和精良的军事装备,把所有北圻的清军赶回关内,让越南北部成为法兰西的殖民地。孤拔统率的海军进犯台湾,其战略目的仍是配合越南。这一点,经冯子材一针见血地指出后,张之洞也越来越看清楚了。他上疏朝廷,明确指出,尽管法国在东南海疆挑起事端,而其用意却在越南,故振全局在争越南,而争越南又在此数月内。
  辜鸿铭不负所望,从汇丰银行借来了一百万洋款,张之洞用这笔洋款迅速从洋人军火商手中购买枪炮弹药,同时在军饷上也尽量满足前线将士的要求。又接受辜鸿铭的建议,在香港订购大批西方报刊,派专人每天送到广州督署,由他翻译,择其重要者,送给总督,以便从西方报载中掌握法国的军事动态,为越南战争提供讯息。
  十一月,法军七千人在远征军总司令波里指挥下,大举进攻丰谷,王德榜大败,向苏元春求救。苏元春竟然按兵不动。半个月后,法军又大举进攻谷松等处,王德榜也坐视不救。苏元春无奈退兵威埔。张之洞得知此事,对苏元春、王德榜的行为甚是恼火。他一面上疏朝廷,一面任命冯子材为帮办广西军务,以便让冯取得仅次于潘鼎新的军事调遣权。十二月,法军乘连败清军中路、东路的兵威进攻谅山。潘鼎新既已失去中、东两路的屏障,西路杨玉科又战死沙场,遂丢掉谅山仓皇逃命。逃跑途中,从马上摔下来,跌断左手。他又羞又急,从谅山逃到幕府,从幕府逃到凭祥,又从凭祥逃到龙州厅,惊魂尚未安定。法军攻陷谅山,又占领镇南关,将一座数百年的雄关彻底摧毁后才退出。关内关外难民,跟着逃兵一起沿着北江流窜。广西全省大震。
  朝廷对潘鼎新这种弃城而逃的行为非常愤怒,立即下令撤职严办,并命广西按察使李秉衡护理桂抚一职,担当起统领越南北圻一带的重任。
  谅山丢失,固然给越南战局带来极大的不利,但天下事祸福相依,因潘鼎新的革职导致李秉衡的上任,又给局势带来新的转机。
  李秉衡是清末官场上不多见的清廉能干之员,虽是捐纳出身,却操守甚佳,早在做府县官员时,就有“北直廉吏第一”之誉。张之洞钦佩李秉衡这种为官之风,他以晋抚身份向朝廷推荐了一批人才,李秉衡也列在其中。
  经张之洞的推荐,李秉衡很快便擢升为浙江按察使,随即平移广西。李秉衡感激张之洞的知遇之恩,张之洞也对李秉衡格外信任,二人之间相处融洽。
  就在朝廷任命下达的同时,张之洞也给即将出关统兵的李秉衡一封急信。信上说,这两个月来越南战局恶化,关键在于各路统领不能协调合作,而这种局面根本原因又出在潘鼎新的身上。潘鼎新德不能服众,才不足以制敌,希望李秉衡以前车之覆为鉴,将越南北圻的军事总指挥权交给冯子材,由冯全权督办关外军务。
  张之洞对李秉衡说,如今的局势,与咸丰十年江南大营溃败时差不多。当时朝廷为了挽回败局,不得不将东南事权委之于曾国藩一人。眼下冯子材、刘永福都是可独当一面的人。为此,他为前线谋划一个大的战略部署:东西两线合作用兵,东线谅山委之于冯子材,西线宣光委之于刘永福。
  这时候,冯子材的心情正颇为抑郁。原来,潘鼎新既是巡抚,又兼广西陆路提督之职。他被撤职后,朝廷任命苏元春为广西提督,却并不按常例擢升他这个帮办。六十八岁的原广西提督看到四十岁的苏元春位居他之上,心中甚是不快。
  李秉衡带着张之洞的信,一到镇南关,便去拜会驻在关外的冯子材。
  “老将军,”李秉衡诚恳地说,“局势危殆,关外各军群龙无首,我虽奉朝廷之命护理巡抚在关外督战,但其实不懂军事,还请老将军出面,挑起这副重担。”
  冯子材冷冷地说:“苏元春不是擢升广西提督了吗?这重担自然由他挑,我不过帮办而已。”
  李秉衡说:“苏元春虽被升为提督,但他的声望和能力毕竟不能与老将军相比,王德榜在上次战事中与他结了仇,现在如何会听他的?王孝祺是淮军宿将,资历年岁都已在苏元春之上,他也不会听苏元春的。至于刘永福,他早就说过,只服老将军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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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谅山大捷(25)
冯子材冷笑道:“既然这样,又何必让苏元春占着广西提督这个位置呢?”
  李秉衡见冯子材年近古稀,做过多年的提督了,如今还这样计较名位,心里虽不以为然,嘴上仍耐心地解释:“三个多月前,老将军尚未来越南,潘鼎新便已向朝廷推荐了苏元春出任广西提督。他是广西人,在广西办了多年的团练,与广西村寨头领、土司交往颇多,也算得上一个地头蛇,故而潘鼎新推荐他,朝廷也便接受了;但在越南做各路人马的统帅,他显然不够资格,更不能跟老将军比。老将军二十年前就是提督了,还在乎这个官衔吗?再说,与一个儿辈的人去怄这个气,也不值。”
  李秉衡的这番话不无道理。冯子材想:我都快七十岁了,已致仕多年,还在乎职务高低吗,只是心里不顺气罢了!
  已是正午时候,他留下李秉衡在军营吃午饭,彼此都不再谈这件事。吃过午饭后,他安排李秉衡休息,自己也照例睡午觉。冯子材倒下后很快便鼾声大作,书生出身的李秉衡面对着严峻的局势心中焦急万分,坐立不安。正在这时,军中信使来到营外。李秉衡忙走出门,指着信使手中的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函:“这是什么?”
  信使答:“这是两广总督衙门发给冯军门的信。”
  “噢。”李秉衡心里想:又有什么紧急军情吗?“你直接送给冯老将军吧!”
  原来,信使送来的并不是紧急军情,而是张之洞写给冯子材的私人信件。信上说:上次在荔枝湾,老将军说过要有制胜之把握,必须有统率各军的权力,当时鉴于潘鼎新以桂抚在关外督军的缘故,不便答应,只能在今后相机而动。现在潘已去职,苏元春虽升为提督,但不孚众望,不能统辖各军,广西提督亦未有辖制关外各军之权,我已请李护抚台恭请老将军出面主持大计。时机已到,盼老将军以国事为重,临危受命,挽回大局,为华夏争光。近日,外国报纸透露法国远征军中的一个重要消息,愿老将军切实把握。从敌人营垒获取军情,常常是出奇制胜的秘诀。老将军用兵一生,自然比别人更深知此中道理。另纸附辜鸿铭翻译的英国《 泰晤士报 》上的一则花边新闻:法国远征军东线总指挥尼格里少将贪恋女色,跟一个河内歌女打得火热,居然将歌女从河内召来谅山相伴,军中多有不满。
  冯子材看到这则消息,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他仿佛从中看出打胜仗的苗头了。
  他兴冲冲地走进李秉衡的休息间,爽快地对愁眉未展的护理抚台说:“我同意出面指挥全局军务,但你要苏元春、王孝祺、王德榜等人保证,完全听我的将令,不得稍有违抗;若有违者,老夫将以军令处置。”
  李秉衡听了这话,愁云顿时消去,高兴地抚着冯子材的双肩说:“老将军放心,这事包在我的身上。说句实话,苏元春他们也是从心里服老将军您的。”
  冯子材从明暗两方面制定他的作战计划。明的一面,即保卫镇南关,收复北圻失地。冯子材带着苏元春等人仔细查勘镇南关四周的地形,决定将军营移进关内距关楼八里处的关前隘。此地东西高耸,中间两道山岭相距约四十丈宽,冯子材在这里筑一道两人高连接东西山岭的土石长墙。墙外挖一条一人深的大沟,东西两道山岭上建三座炮台。王孝祺的军营扎东岭,苏元春率部扎三里之外的幕府,王德榜率部屯于五里外的油隘,构成对关前隘大营的犄角之势。冯子材和他的两个儿子则率部扎在土石长墙内。
  王孝祺私下问冯子材:“镇南关内外布置得这样严密,法国已经将关楼焚毁而去了,他还会再来吗?他若不来,我们岂不白费力?”
  冯子材笑道:“法国人想要独吞越南北圻,不容中国插手,只要我们还有一支人马在这里,他就不安心。现在我们有七十多营、三万将士扎在镇南关内外,他更是一天到晚吃睡不香,要不了多久,便会主动来找我们挑战的。”
  王孝祺说:“镇南关内外现在可以说是严如铁桶,谅他们再来,也占不到便宜。不过,法国人乖滑,他们在关口上一旦失利,便会撤退逃跑。我们若采取包围阵式,截断他的后路,将他们全部歼灭在此地就好了。但这要事先知道他们从哪条路来,先期埋伏在那里才好,如何能预先知道呢?”
  冯子材遥望着关外草树浓密的荒芜之地,沉默良久后,悄悄地说:“办法是在想,能不能成功,就只有看天老爷帮不帮忙了。”
  原来,暗的一面在同时进行,不过他不想对王孝祺明说罢了,这种事只能越隐蔽越好。
  冯子材在越南住过几个月,与当地人有些联系,通过他们的查访,很快便落实《 泰晤士报 》的花边新闻说的是实情。这个歌女名叫溪笋。溪笋已没有父母,有个大姐已出嫁,还有一个小妹在一家小餐馆当招待,日子过得都不宽裕。溪笋做歌女,收入也不多,她其实并不爱这个法国老头,只是图他的钱而已。
  打听到这些情况后,冯子材叫他的小儿子相华装扮成一个越南生意人的模样,在本地翻译的陪同下,悄悄来到法国人占领的河内城。傍晚的时候,他们找到溪笋的大姐溪草家。溪草和她的丈夫阮志清对这两个不速之客的来临颇为惊讶。
  翻译对溪草夫妇说:“我是从顺化来的。”
   。。

第八章 谅山大捷(26)
顺化是越南的都城,从顺化来的,意味着是从朝廷来的。溪草和她的丈夫都是小老百姓,翻译随意编造的第一句话,便将两个人镇住了。他们瞪着两只眼睛怯怯地听着。
  “我给你们说实话吧。法国人在我们越南是呆不久的,朝廷上下,从国王到各位文武大臣都恨死了法国人,请中国派兵到我们国内来,就是为了要把法国人从我们越南赶出去,跟法国人混在一起是没有好下场的。”
  溪草的心在怦怦乱跳,妹子跟一个法国将军相好,最近又去了谅山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中有知内情的,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还有的人骂溪笋是越奸。作为亲姐姐,溪草也为妹子担着心。她有时也劝妹子不要跟法国人混在一起,但妹子不听,又常常拿点钱给她花,她也便不说什么了。现在,这个男子板着面孔说出这种硬话来,着实让她害怕:莫非他是朝廷派来的人,要来捉拿妹子?溪草看了看丈夫,丈夫的脸色也明显地变了。
  “你的妹妹溪笋做了法军头领的情妇,还跟着他去了谅山。”
  “我们不知道。”溪草想为自己打掩护。
  “这件事,英国的报纸都登出来了。”翻译瞪了溪草一眼,“不知道,我今天就正式告诉你们。”
  阮志清急了,说:“我们不是越奸,溪笋也不是越奸,她只是图那个法国佬的钱罢了。”
  “做法国佬的情妇,就有越奸的嫌疑,到时法国佬被赶出越南后,你妹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翻译这一副政府代言人的模样,使溪草夫妇更害怕了。
  “我这就去谅山,叫她回河内来,离开那个法国佬算了。”溪草以哀求的口气说,“求求你们,今后不要找她的麻烦。她也是命苦,没有法子。”
  “离开就行了,就没事了?”翻译冷笑道,“除非为国家立有功劳。”
  阮志清问:“她一个小女人,能为国家立什么功劳?”
  相华开口了:“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立大功。”
  翻译把相华的话转告后,说:“这位便是我们从中国请来的将军。他的军队很强大,法国人打不过他们。若你妹子能够帮忙的话,打赢法国人要省事很多。你的妹子立了功,朝廷自然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了。”
  溪草忙问:“她怎样帮忙呢?”
  相华通过翻译与他们交谈起来。
  “要你妹子努力打听法国人的军事情况,遇有大事,应立即报告我们。”
  “这些情况如何到达你们那里呢?”
  “你们两夫妇明天跟我们一起去谅山,找一处离你妹子最近的地方住下来。你去见你妹子,将这件事告诉她,要她一有事就告诉你,然后你再告诉我们的人。我们有人天天来联系。”
  溪草两口子对坐着不开口,相华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来,说:“这是五十两纹银,先给你们,事情办好了,再给你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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