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黄绣球 >

第5章

黄绣球-第5章

小说: 黄绣球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日幸会,等今晚此事停当之后,我再慢慢请教。彼此既已结识,请教的日子就很长。能得同尔学些公事,不至像此番受人之欺,那更好了。”张先生道:“这是容易,尔日间尽管请过来,我下午总在衙门里,舍下诠在衙门东边不远,一问无人不知的。”黄通理连连答应,喊上了饭,又谦逊了一回。

    饭罢,一看对时表,已两点多钟,两人起身作别。张先生拱一拱手,说声:“叨扰,晚间到我刑房里坐了候着便是。”黄通理也还礼说道:“遵命遵命,大约晚饭后来不迟,诸事费心。”张先生道:“晚堂总在九点钟,你宁可早来点好。”黄通理答应着,各自散去。顺便又到了官媒家,看了黄绣球,如长彼短,说了些。黄绣球也着实高兴。出来,便回至家中。他两个孩子记挂着母亲,哭闹不休。黄通理说:“今晚明早,你母亲便回来了,好好的等着。”就与那照管的谈了几句,嘱咐了一遍。

    待黄昏时,略吃了点饭,来至衙前,才七点半钟。张先生正在那里办公,说声:“请坐,一切事都已舒坦,大约再有点把钟,就要坐堂。你令正也就要带了来,先问一起已审未结的教案,快得很的。”果然一些时,听见传点发梆。又一些时,三梆升堂,张先生并不进去。黄通理跟着伺候的书办们先就进了宅门,在二堂下听审。只见中门开处,两个人捧着两盏羊角风灯引导于前,两个人,一拎水烟袋,一个垂着手,相随左右。那官升上公座,底下两旁红黑帽,吆喝一声。那官将朱笔提起来。就有一个隶役,推着一个罪犯,跪至案前。那官喝问道:“这几天本官已经查访明白,知道你们同伙很多,到底还有几个?当日在堂中闹事,到底动手的有几个?快老实讲!”旁边那书办也接口道“快供上来!”那罪犯才说得一句“老爷开恩”,这官已把惊堂一拍,说:“这个混帐东西,与我拉下去打。”不由分说,就有两个红班皂隶,横拖竖拽,将那犯按在地下,劈劈拍拍打至一二千板,放了起来,仍旧跪下。

    那官便道:“你们这种可恶,可晓得教堂里的神甫老爷们,在地方上,皇上家叫督抚大人保护,督抚大人们责成我地方官保护,你们做百姓的,要怎样客礼相待才算安分。本官到任以来,就几次三番的传谕董事,出过告示,有一点点小事情,本官就派差弹压,生怕你们百姓吃亏,也算在你们百姓身上尽心的了。你们动不动,同那教民寻仇,无非是为了一只鸡,一只狗的事。虽然也有他们教民先起头的,究竟有他们神甫老爷去管,本官还要让他七分,你们倒无法无天,闹起事来。哄事之后,一哄而散,叫神甫老爷全把过处推在本官身上,说是失于防范,不善调和,一封信告诉了上司。上司一道札子,就吃住本官,要记过撤任,没了参了官,还要赔钱,身家都害在你们手里,可恨不可恨!”

    如此怒气冲冲说了一大篇,带下去,又换了一两个人,都是问一两句话,就打个一千八百。这桩案子,原是未结,问过这一案,那官回头问书办道:“还有什么?”书办回说:“前三天饬拿的黄绣球,今早也发出谕单,随堂带审,现已伺候了。”那官说:“黄绣球?……哦,……是件什么事情?”只见他背后走出一个家丁,唧唧咯咯的说上几句。书办在旁,也插上几句。黄通理此时格外留神,晓得这家丁必定是稿案二爷。起头听不清说什么,后来听得几句,说:“外边当这女子是女扮男装,起了谣言,实在是弄错的,可问不可问。吩咐下去,叫那女子具个结来存案,就完了。”那官便道:“很好。”一言甫出,书办已抱下案卷离开。又是一声吆喝,那官早就退堂。黄通理心下暗想:就这么希松了结,可见钱的力量真真不小。公门中事,真真可笑!忽又想道:“我真胡涂,怎么听审时,堂下并不见黄绣球?”于是急忙走入刑房。

    张先生业已回寓,有人告诉他,说黄绣球原不曾来,张先生交代的,你明早随便写个保结,连那个东西一齐送到房科里,张先生在此等着,不要误事,当时就可到官媒家领回人去。”黄通理便也致谢告辞。一路上还有多少心口猜度的话与那些后文,须听下回分解。

    。。。

 ;。。。 ; ;
第五回 黄通理初访张先生 官媒婆说起祸根子
    话说黄通理出了衙门,心想:这件事,方才见那官在堂上,似乎并不曾晓得有此一案,却为何竟被收押起来,又居然当堂发落?这定规是外面做的把戏。幸亏我因为省事,用了二三百吊钱,凭他打点开来。不然,就不知要怎样的涛张为幻,将此事锻炼周纳,做到什么地步!公门中人,三头六臂,广大神通,真令人无从捉摸。毕竟这件事的起事根由,固然是从谣言上来的,却是其中定还另有一个蹊径,如今也不去管他。明日看来,是要补足那一百五十吊的票子,再同那张先生接一接头,便可领出人来。等此事了后,少不得当真与张先生交结些,想个运动他的法子,那时不但这事可彻底明白,要连他们的广大神通,一切玄妙不传之秘,都勘破了他,方能做事。如此低头自想,迈步而行,不一刻已到家门,与家下人说知,大家方才放心。一夕无话。

    次日早起,起好了保结的底子,捡齐钱票,又带了些银洋。吃过早餐,来至衙前。一看对时表,已九点多钟,衙前各房科尚是鸦鹊无声,只得退至左近一家小茶坊内略为等候。等到十点钟外再去一看,依然人影寂寂,往复三四次。过了正午,要待回家,心里又记挂着黄绣球,巴不得早一刻交清,便可早一刻领他出来。要先到黄绣球处一探,又恐误事,不觉的十分急躁。

    渐渐那茶客散完,时候交到未正了,只因有事在心,忘却饥饿。茶博士上前问道:“你老等候何人,还不回府吃饭?”黄通理兀自纳闷,听那茶博士问起,便说:“我有要事等衙门里的张先生。约好今日早间到他房科面叙,去了三四趟,他却还不曾到。”茶博士听犹未毕,接着说:“可是刑房里的张开化张先生?他家离此不远,你何不去问一声,反在此呆等?张先生向来没有什么公事,总须下午五六点钟才进房科。昨日是你约他的,还是他约你的?若是他先约你,断无失信之理。只怕是你约了他,他并不清楚,不知你老为的是件什么事?等的可是这位张先生?”黄通理闻之爽然,自想连日趁口称呼,只是“张先生”,并未请教他的名号。又昨日是一个不相识的人,给我如此这般说法,当时只以为传言唇合,匆匆不曾问个着实。然而总算是他约我的,难道是传话的人弄错了,或是我听错不成?便对茶博士道:“你晓得刑房里可有别人姓张?除了刑房里张先生,还有第二个没有?”茶博士说:“衙门里人很多着呢,只有几位大头脑我们知道的。你老讲是刑房,却除了张开化先生并无第二个。若不是刑房,就还有一两位,声势更大,你老怕不能轻易遇着了。”黄通理说:“这位是吃长旱烟袋,带老花眼镜,年纪约莫不上五十岁光景。”茶博士说:“是了是了,正是张开化先生,他家住在东面后街上,如今你快去看他,闻说他今日要到一位亲戚家去帮办喜事,离此有二十多里,不要在早半天已经去了?”

    黄通理心下一想,顿然惊疑:怎么昨晚的话,果真是我听错的?便央请茶博士说:“给你些酒钱,抽一空儿,领我到这张先生府上一问,可使得么?”茶博士应允,领至他门口,进去问了。张先生果已出门。再问有什么话交代何人,他家下回说不知。又问几时可以回转,也说不知。黄通理惘然若失,无法可施,急忙赶至衙前,寻入刑房,见昨晚交代带保结付钱票的人,已在房内,因而如长彼短,一一诘问。那人道:“昨晚张先生交代后,重新又来,却迟了一步,你已去远了,追赶不及。说你这件事还有变动,他今日自有私事,要待两三天再作商量,请你等着些儿。且交代你,媒婆家不能再去。”

    黄通理听说,大吃一惊,问:“是何变动?可能略示机关?昨晚明明白白已经当堂了结的,怎么又凭空变动起来?”那人道:“是张先生如此说法,我们也不甚灵清。究竟你这事,既无人告发,也不见本官访拿的差票,外间闹得一天星斗,这个风潮,从何而起,难道你真懵懵懂懂,一些儿也不知道么?我也万万不好同你讲得。你且安心再等两三日,等张先生来了,自然晓得那变动的情由,此地不可再多说话。我们已到办公的时候了,你快请便罢。”黄通理此时又疑又急,瞪着两眼坐着。不一时见来的人多不去理睬他,才愤愤无语而出,一口气直奔回家。那看顾门户的,及照管他孩子们的一位老奶奶,都当是黄绣球一同回来,喜之不胜。他两个孩子更有一种欢欣鼓舞的天性,相迎出来。谁知事竟不然,不但无黄绣球的踪影,连黄通理也怒形于色,面上夹青夹白的,好不难看。大家不敢动问。两个孩子登时哭嚷。黄通理歇息了好大一会,方始说知情由,抚抱了孩子。大家凝神昨舌,默无一词,只不过劝慰宽解。又是他小儿子,一面哭,一面问道:“母亲却在那里?什么衙门不衙门呢,可让我去看一遭,衙门总不是出妖怪出老虎的地方。父亲可以去得,母亲可以去得,我虽年小,同着父亲,似乎也可以去得。母亲既去了一时不回,叫哥哥在家,让我去陪伴母亲,岂不甚好?”黄通理不觉又笑道:“你懂什么?你母亲现在的地方,连我都不许去了,何况于你。你说衙门里不是出妖怪出老虎的,我却碰见了妖怪,才回转来。你母亲却正在虎口呢。”他小儿子不明其故,便又认真哭嚷,定要扯着黄通理同去。好容易才得解释清楚。

    闲话休提,却说黄绣球那边。这日等黄通理,也不见来。直到晚上,媒婆子就发起话来,说:“张先生原讲今日叫你当家的领你回去,为何此时还不见到?又无别的信儿,我这里打听过,你的事情不小,张先生做不得主。这间房子又不像是你住的了,你住过一夜,又是一日,我已是十分容情,少不得仍请你到那小屋子里,再去住住。挪到小屋子去,就有小屋子的规矩,少不得仍替你上起手铐来。我们吃官饭,奉官法,你怪不得,我也顾你不得许多。”黄绣球不慌不忙的说道:“既然如此,理应从命。但只请教一句:你打听我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风声?莫非我那黄通理也押起来了?张先生也丢手不管了么?”媒婆子道:“我成日不出我的门,各管各事,就有些风声,好说给你听的吗?吃饱了饭,都来替你们放风声、传消息,我当官媒婆的,还要犯个若大罪名,坐起女牢来呢。你只管听我吩咐,快走到小屋子里去,好好的给你铐了,总铐不死的。谁又叫你女扮男装,做出妖异之事。那张先生糊胡涂涂替你担代,今日若不是黄祸讲起,我还只道是件不关紧要的案情。如今只怕张先生也吃消不起。你那黄铜泥不黄铜泥的,还想置身事外吗?

    这是媒婆子无意中一连说下来的,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黄绣球当时听得“黄祸”两字,想:黄祸是我家一个远族,生平恃着衣顶,结交官役,惯行挟制于人。数年前很与通理意见不合,却已出外许久,并不在家,必然他恰才回来,遇着我那日之事,他便捕风吠日,搬出这场是非。不知通理可曾知道?万一通理不知,由这匪人播弄,不难闹到我家破人亡。我一家虽不足惜,岂不叫我这村子上,越发成了个黑暗世界?我便死也不能瞑目。想了许久,忽然心生一计,对那婆子笑道:“你既奉法行法,我也犯法知法,何敢多言?但方才你说的那位黄祸,正是我家族人,我向来最敬重他。前日我当家的还对我讲,晓得他同你处相识。可惜他出门未回,若是回来,早就托他到你处多多孝敬。求你看在他的面上,不必劳动张先生,反分了好些。如今想必他作客初回,理应我当家的先去拜候。官法瞒上不瞒下,可否请你密递一信与我当家的,或是请那黄祸到此处与我一谈?横竖我在你家,总逃不了,飞不去,料可放心无事。”媒婆听罢,说:“今晚不及,你总先挪进小屋子,歇过一宵,明日再让我看事行事罢。”

    原来这黄祸居乡,惟利是图,无恶不作,虽是世传仕宦,本身也读过几年死节,年轻时便不习上流,胥吏公差,无不结纳,凡事一到他手,无不闯祸遭殃,所以他的老子代他改题一个“祸”字为名。他却后来生得个好儿子,叫做黄福,与黄绣球很共些事,这是后话慢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