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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妖唐咨询馆-第55章

小说: 妖唐咨询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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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班主又顿了一下。

    我心叫不好。我那苍白而狭隘的记忆里,能为各个阶层所接受并流传的艺术,总有媚而不妖的气质。可但凡这样化身的“绝世名伶”,格外突出的就是那份尊严及坚持——那份站在顶峰的高贵,不会为奢华所迷惑,不会为世俗所困住,更不会堕落在糜烂里。

    他们就像晨曦中悬崖上绽放的最新鲜最璀璨的花朵,会绚丽的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贪婪的想念和占有的欲望。

    倾国倾城就有倾国倾城的死法,能幸运的自然老死,那简直是天大的福气。多半,还是落个的潸然泪下的收场。这样的结局,纵使当局者五脏俱焚,细想来,原也是寻常。

    ——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

    孔班主继续说道:“最让我们意外的是,我们收到了李多祚李将军的请柬。”

    离失声叫道:“莫非是右羽林军大将军?”

    孔班主沉默了一下,接着说:“而且,这次和以往不同。当然,我们以前有剧目,也被邀请去李大将军府上演出过。他虽然有意多次挽留,但我们还是每次小心翼翼的回来了。

    而这次——这次,他来的,是紫函碎金帖……”

    小飞飞目瞪口呆:“紫函碎金帖?紫函碎金帖?”

    我拉拉离的袖子:“啥叫紫函碎金帖?”

    离尴尬的调整了一下站姿,想放轻松跟我说,语气却更加奇怪:“紫函碎金帖,就是……李大将军府……特有的………请人帖………”

    我还是没明白,以无知的眼神继续望着他。

    离斜睨着地面艰难的解释:“那个………李大将军好男风………但凡看上的美貌男子,就用紫函碎金帖………通知完抢进府里………。快活去了………”

    斗室里默不作声,我仿佛看见一群乌鸦,呼啦啦拍着翅膀,飞了过去。

    孔班主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我们谁不明白紫函碎金帖的意思?“定风月”自然是不肯去李将军府上唱《昭君出塞》的了——去了就回不来了。可是,李将军的地位和权势,如日中天,朝中没有人得罪的起啊!

    我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定风月”去或者不去,我都要完蛋。“水含香”这时候倒是挺身而出,他愿意帮我,先去说服“定风月”。

    可是,你看过萤火能和星光比肩么?

    说服没有成功。“水含香”又出主意,示意我要护住孔家班,就必须去寻目前最厉害的人做保。

    我们想来想去,唯有去求援于庐陵王。但是庐陵王封地并不在长安,我于是收拾了行装,决定第二天一早就上路。

    可是,没想到,当夜,性子又急又刚的“定风月”,就服下毒药,自尽了。待我们清早现,已然全无救治的希望。他狠了心不想活命,谁拦的了啊………

    他死前,说的很明白,不想连累我们整个孔家班的人,大家都泪流满面,因为班子里连我在内,无人不受过他的恩惠。他自己从不提起,不代表我们已经遗忘。他总是这样淡淡的泰然处之,我以前认为,他是面冷心热。等到他提出要求,他的坟头所立,需在荒山之上,上面不要刻“定风月”,而是“过客之墓”时,我才现,我大错特错了——他的心,也是冷的。

    他临死的时候,抓着苏长保的手,说话都很艰难,全班子里,只有我靠的最近,所以,即使声音很低,我也听的一清二楚。

    他对苏长保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肃然轻问:“哪一句?”

    孔班主低头道:“他说:苏长保,你就代“定风月”长长久久的演下去,可好?”

    我们听见“长长久久”这个词儿,集体毛骨悚然了一把——这“定风月”,简直就是一狂热的戏痴啊!

    孔班主瞧见我们的表情,不以为然,继续说:“第二天,我们就通知了长安府,得到许可后,将“定风月”葬在了城外的荒山上。对外宣称,“定风月”暴病而亡。

    长保在“定风月”的坟头,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坐了三天。

    三天回来,我们慢慢现,他整个人全变了。

    他好像一夕之间,就学会了演戏。那时候,“水含香”已经顶替了“定风月”,成了孔家班的台柱子,我们给长保安排的,就还是普通的小角色:马夫,书童,花脸,茶衣,褶子,小厮………

    没想到,长保似乎就这么“开窍”了,一唱一念之间,活生生就是这么个人了。我想到将来又有了希望,高兴之余,隐隐却有点担忧。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班子里就有人,偷偷向我反映,长保的恐怖之处。

    我们排《刘沉香劈山救母》,长保半夜跑到“水含香”厢房,指责“水含香”关押他娘;

    我们排《苏子卿匈奴牧羊》,长保晚上就睡在羊圈,几个孩子死拉活拉他都不肯出来;

    这样的事情短时间生那么多次,我有点“寒”了。我知道,用我们戏班的行话来说,苏长保是“入戏太深”,太甚了。我不敢想象分不清演戏和生活的界限,是多么的可怕。

    最后一次,是我们排《三盗赤兔马》。

    东汉末年,名将吕布吕奉先,领徐州牧。吕布名言:“我有画戟、赤兔马;谁敢近我!”吕布手下有名属将侯成,因违反禁酒令被吕布鞭打一百。侯成阴结部将宋宪、魏续欲害吕布。怎奈吕布英勇、难近其身。

    侯成主张:“要想害吕布;先盗赤兔马。”于是,三盗赤兔马,侯成等投降曹操;吕布被捉缢亡。

    “水含香”扮吕布,苏长保扮侯成。长保入戏后,当天晚上被大家捉住,在戏班后面的马厩里,偷了马想往城外跑。

    这次我也护不了他了,偷盗可不是小罪。在所有人一致要求下,我把苏长保赶出了孔家班。

    再后来,听说他去西市卖了鸭子,自此,他再也没有联络过我们。”

    孔班主一声叹息,我们只听出其中多少辛酸之泪。

    某离突然一拊掌:“糟糕!照此说来,今晚,林家危险了!”



………【第二真相】………

    我们一起紧张的望向某离同学,不知道他突然表这惊人之语,所意为何。

    离拧着眉毛道:“如果依孔班主透露的情况来看,苏长保应该是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戏痴”了,他的心里在某一个方面,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演戏的区别;孔班主的讲法,就是“入戏太深”。

    我心里一凛,补充说:“而且还是间歇性的。“

    离冰冷的视线落在远处:

    “而且,他受到某一个外在东西的刺激,就像暗号一样,他作起来,就开始演。并且,还是真情投入的演;估计他都不认为自己是在演戏,而是认为,自己就是那个角色。”

    小飞飞摸摸头,思索了一下,纳闷的问:“那,你说的那个外在的,能刺激他的东西,是什么呢?“

    我回想起连续几夜的恐怖观赏经历,思绪奔涌,迟疑了一下,小声说:“你们说,天天晚上都开演这样一幕,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中间的共同点,是什么?”

    萝卜长啃着他的手指,就差拿脑袋撞墙一般,悲愤的说:“是人都看的出来嘛!共同点?都是晚上呗!”

    离“啊”了一声:“罗大人,正是这——都是晚上呀!咱们看见的苏长保,可都是半夜三更的上戏啊!”

    我嘴快:“为什么都是晚上呢?”

    大家闻言,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后,某离忽然抬头,眼神更加的清澈明亮了。他走近孔班主,低身一礼:“事关人命,请孔班主千万勿要省略,当年之事,您知道是最清楚的,除了您,再也没有人,能让我们相信。

    请告诉我们,当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我估测的不错,您,是否遗漏了,最关键的一点细节呢?

    请您放心,无论当时生了什么,都是过去之事了。宋某愿以项上人头,为孔班主担保。无论真相为何,都不再追究,力护孔班主一行周全!”

    说罢,从袖内掏出一个黄灿灿的方形小牌子,我一看,就知道绝对是纯金打造的,那股子永不贬值的钱味,立刻如nete15号一样,钻进我的鼻孔。

    孔班主凑上前,盯着小牌子注目一看,大惊到:“免死金牌!现下朝里居然还有免死金牌!”

    离缓缓点头,复把金牌收回囊中,问道:“孔班主可愿相信我了么?”

    孔班主掂量了许久,一咬牙,说:“既然你有如此的身份和地位,那么,我就相信一次。当年的旧事,其实,是………和我前面说的………有点出入……我掩盖了真相………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总得保着我们全体孔家班啊………”

    我听见那句“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总得保着我们全体孔家班啊”顿时浑身一震,因为,我怕接下来的下一句,就是:我只有牺牲掉“定风月”。

    孔班主声音开始变的有点软:“当天早上,李大将军送来紫金碎玉帖,确实是邀请我们去唱那出《昭君出塞》,不过,帖子写的很明白,是请“定风月”一人前去,连唱三天。

    李大将军好男风,为人又残酷暴虐,我们都知道“定风月”此去凶多吉少。“定风月”自己也断然回绝。但是,如果他不去,我们孔家班百来十号人,全部都得死。

    当时,“水含香”确实是挺身而出,代替我,去游说“定风月”了。那时,我趴在窗外偷偷瞧见,“水含香”一进屋就直接给“定风月”跪下了,响头磕一个,就是一声“救命”,“定风月”搀扶他,他却不肯起来,说是磕一个头,就是代表了孔家班的一个兄弟。

    “定风月”无奈,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水含香”又力证,只要“定风月”去李将军府拖延一下,班主我将会带着他,去庐陵王处求援。

    “定风月”于是那天清早,就被李将军府第的软轿,接走了。

    我和“水含香”当天立刻就上街购买了贵重的礼品,又购买了最好的马匹,准备了干粮,想连夜赶往庐陵王的封地。

    结果,匆匆忙忙安置好班子,打点好一切,入夜,我和“水含香”准备出的时候,李府的人,又把“定风月”给送回来了。

    我们是眼睁睁看着“定风月”被抬回来的,李府的下人只留了一句:“将军交代下,养好了身子,三日后继续去唱!”就回去了。

    等长保冲上去,把“定风月”抱回屋子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

    “定风月”早晨身上穿去的戏服,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脖子往下,全是青青肿肿的淤迹,平时保养的极好的细白手臂上,全是一条一条的血痕;脸上没有任何润色,长保扶他上床的时候,他连动都动不了,只有小指能微微弯曲一下。

    别人哪怕最轻微的触碰他一下,他都是一声惨哼。嘴唇不停的颤抖,说话都说不清楚,需要人靠的很近,才能勉强明白他在说什么。

    “定风月”回来后,就示意长保,把我们全部赶出屋子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和长保说了些什么。我不放心,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愁的头头要白了。孔家班的所有人,都不敢回去睡觉,大家站在院子里,全部都在等。

    过了一会儿,长保出来,说问伙房要热水,“定风月”要沐浴更衣。我们只有再等。

    又过了一个时辰,长保才出来,把我和“水含香“拉进去,说“定风月”要我们送他。

    我进去一瞅,“定风月”倒是穿戴的整齐异常,就象要上场一样。他手里死捏着一个小瓷瓶,正是前两天,和我在昭国大街采买药品时,打趣说要迎合长安仕女的养颜新方而配制的少量砒霜。

    而他身边床下,砒霜的瓶子,足有五六瓶之多。

    我的第一个反应——““定风月”服毒自尽了!

    我吓的直哆嗦,苏长保却把我拉到床前,说“定风月”有话要告诉我。我低头把耳朵就过去,听见的“定风月”生前和我最后一句话是——不怪你们,我谁都不怪!

    接着,他又对苏长保说了句:苏长保,你就代“定风月”长长久久的演下去,可好?

    就去了。

    长安府对外宣称“定风月”是暴病而亡,派人来催我们,尽快落葬。衙役公差把刀一横,我们哪有胆子敢说不?

    按照苏长保传达的“定风月”的遗愿,坟归荒山,碑立”过客“,我们以最简单的法子,就送走了“定风月”,一代名伶,居然连个最后的仪式都没有………”

    孔班主老泪纵横,说到动情之处,眼眶通红。

    我也难过极了,抽抽答答的说:“苏长保肯定哭的比泪人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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