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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疯狂新梦想-第15章

小说: 疯狂新梦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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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了。也是船,将我的一切东西全部载走。是丁亚琼家找的一条机船。这条船,将把我从水廓带到白莲。这条水路有两百多里。我们已经大致算了一下,到白莲可能要花上两天多的时间。

    我还是从水码头那儿出发的。船主,丁亚琼,我妻子的弟弟,还有我,一共四个人。船主是丁亚琼的表叔,一个沉静的中年人。他帮着我们把我的所有东西全搬到了船上。然后,我们就出发了。

    没有一个人来送我。这样的再见,多少有些凄凉而失败。也许是我们走得太早的缘故,我宁愿这么想。当然,事实情况也是这样的,我们的船启锚时,才早上六点。而前一天晚上,我在水廓宾馆吃饭时,就对我的几个朋友说,明天就不要麻烦你们送了,因为我会走得很早。

    到此,与秀秀的一段纠缠就算过去了。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是我们平常的生活。是我们想要在平凡中折腾出点故事的生活。

    这就是我们平凡人的生活。我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地地道道道道地地的平凡人。可是,我们都曾有过青chūn的梦,都曾想着让自己的青chūn灿烂而至于绚烂。我们梦想着有一天,有镁光灯对着我们,有鲜花簇拥着我们。我们的身边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我们在每天报纸的头条上。

    可是,我们能做到吗?我们做不到。

    我们不但做不到这一点,我们甚至连我们的爱情都可能岌岌可危。我们稍不小心,我们的爱情就化为乌有。

    我这才发现,与我的三个哥哥比起来,我并没有幸运到哪里。他们好歹都先后成家立业,守着一份薄田,老婆孩子热炕头。而我则被大学这个地方烧糊了脑袋,梦想有一天突然飞黄腾达,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的重要人物。其实,我们狗屁都不是。我们如果连大学都没有上,也就是一堆臭狗屎,谁还能把你当作一个人物。

    一切,真的可以结束了。

    可是,我觉得还要再写上一点什么。唉,大学这东西真的害人,把人搞得神经质似的。什么事都得写点什么,以表示起承转合高cháo结局的。这都成了什么事儿了。

    不过,我忘了告诉你,我曾经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散文作者。有一篇散文放在这里做结尾是再恰当不过了。那篇散文的题目是《风景》。写在我的一九九三年。那年,我三十岁。在苏北一个叫做白莲的地方,苦熬青chūn时代中的最后的岁月。

    风景

    我天生不是一个对风景敏感的人。

    我感受风景是在很久以前我父亲的画室里。

    那时,父亲拿着一本画册对我说,喂,是否想学画风景?

    试试看吧!我说。那年,我十岁。

    拿起碳笔,打开画夹,我才知道我对这东西不会感什么兴趣。

    爸爸,这是什么画儿!也太没有意思了。你看,这个人就这么站在那儿,样子也太小了。他站在这儿干什么?那桥和桥下的流水真不好看,灰灰蒙蒙的。天上那个月亮不明亮。这个窗子,歪歪斜斜的,我看也不像是人家屋子上的。我很认真地对我的爸爸说。

    孩子,这便是一种──一种什么呢?该说是一种境界。但你不会懂。这样说吧,你不认为这很漂亮是吧?你听听这几句话,你看怎么样?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摇了摇头。我不懂父亲在说什么。

    父亲无可奈何地合上了画册,叹了口气,说,孩子,将来你要是有出息,也不会是在艺术上。一个对风景不敏感的人,他的感情世界也一定是贫乏的。

    我记得我当时听了父亲的话后,是怔怔地坐在凳子上,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那张大而白的画纸。

    后来是──我把手中的碳笔轻轻搁在画夹上,走出了父亲的画室。外面,很好的太阳。

    后来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时光的流水差不多yù将这尘封的记忆冲走时,而我们一家也发生了极大的变故之后,我方始对父亲所说的风景有了一点感悟。

    这时我早已在父亲的藏书中读到了徐志摩的诗和朱自清的散文。偶然之间,我发现了卞之琳的那首著名的朦胧诗──《断章》。我忽而省悟,

    早些时父亲给我看的那幅风景画,便是这首诗的诗意画了。

    ──这时,我的大哥早已经扔掉了画笔。他到无锡挣钱去了。那是我母亲的家乡。他去干什么活计,我不知道。我同样不知道是绘画抛弃了他还是他抛弃了绘画。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进过父亲的画室──

    我们一家这时只能靠他来养活了。后来,我们到了乡下。

    所有的画具都放进了一个箱子里。它们被放在了乡下屋子的一个角落。

    我于是便时常发现父亲变粗了的手经常抚摸调sè板,也经常摇头叹息。我这时才感到这画具很动情,我朦胧地意识到它似乎包容了父亲的一点什么东西。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听了父亲要我学画的劝告。

    ──我终于又可以进城了。我进城念大学。我的母亲也就在这一年走完了她在人间的路。

    离乡前,我在一个明湛湛的月夜,把我摆渡的那只小船划到了我家屋后的蚌蜒河中。然后,我躺在船舱里。看天,天是湛蓝的;看月,月是浑黄的。从船舷上看向远处,远处一切全笼在薄薄的水雾里。虽是月明之夜,却看不分明。水轻轻地漾着,我的船儿一晃一晃。我才发现这种风景真美。而我们家的茅屋,在月光下幽静得像一个乡村少女。尽管我这时很想流泪。

    后来,又有很多漫长的岁月过去,我要离开我工作多年的小镇到邻县一所中学去教书,我忽而发现,我那颗心对风景是异常的敏感。

    ──也是船,将我简陋的家具和书籍载走。我蹲在船头,看水,水碧清,如一面平展的镜子。伸手进去,凉飕飕的,润人肌骨,如握着一个少女的纤纤酥手。两岸的树木渐渐后退,它们枝丫斜伸,像是挽留我又像是一一与我告别。还有两岸的泥土,我似乎闻到了她的馨香。夏rì晴空高远,在船上看洁白的云,真像是小镇少女挥着轻纱向我道别。回望小镇,远远地晾晒在晴和的阳光下。那时候,我真想叫船夫停下船来。我要飞奔回去,搂定小镇,不要离开。

    晚上,躺在舱里。天已经乌沉沉的,没有月亮,像张忧郁的脸,似乎就要掉泪的样子。听船底潺潺的流水之声,似情人的喁喁私语,又像是游子唱着离歌。我知道,我走了,已成了那一方水土的记忆。桨声欸乃,孤寂地响在水面,似老父的絮语,话里藏着怅然的离情;船头挂着昏暗的桅灯,像我忧郁的妻子看我离家时的目光,那光里含着无尽的乡愁。

    ──这时,我的父亲,早已不再拿起画笔了!可我仍然记得他的话。但我不敢说父亲的感情世界的贫乏的。父亲是一片深深的海。

    我这时忽而发现,我是那时的父亲。只是我的手中不拿着画笔。

    这就是我写的《风景》。这是我的风景,是秀秀的风景,是丁亚琼的风景。也是我们那个在蒲塘的家,渐次荒凉的风景。我的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流满了整页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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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春天后面是夏天(之一)
    ()    你这下应该多少了解了,我在儿童时代,曾经有一份多么美好的生活。

    然而,这一切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好在,我那点喜欢文字的毛病还在不时发作,让我不断写下一点什么。

    后来,我写了一个短篇小说。一共一万五千字,来展示我在水廓的最后的岁月的。现在,我将它附在这里。

    我想说的是,它描写的就是我的生活。虽然,作家们都在说,别把小说里的东西当作真正的生活,千万不要对号入座。但是,我在这里告诉你,完全可以对号入座的。你且试试。看看,这里面的人物,究竟谁是谁。秀秀是谁?瞿君君是谁?我又是谁?

    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研究吧!

    chūn天后面是夏天(短篇小说)

    一

    突然就从水廓传来了陶白的消息:陶白那人真不是个东西,瞧瞧,你chūn梅才走人,他就跟夏琳搞上了。

    一下子,这个夏天变得乱糟糟的。chūn梅站在收割了的麦田里,听到了这个消息,眼睛里很快溢出泪来了。四眼儿李峥赶了十七里地,来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四眼儿显然是进过村子了,chūn梅看到母亲站在远处的田埂上朝她这里张望着,便知道是母亲指点四眼儿找过来的。

    chūn梅啊!你得快点儿,夏琳出事儿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出了什么事?chūn梅像一下子醒过来似的,问道。

    四眼儿说,你去就知道了,是陶白干的好事。都是陶白这个坏蛋!

    chūn梅看了看四眼儿。四眼儿叫她的班主任没有老师这个说法,一口一个陶白这个混蛋或者坏蛋。chūn梅心里不高兴,看了看四眼儿,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你四眼儿好,你不是也一直暗暗地喜欢他吗?现在倒一口一个混蛋了。

    chūn梅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什么也没有说。四眼儿平常就喜欢咋咋呼呼的,现在,一定又是把什么绿豆芝麻大的事儿又说得像冬瓜西瓜了。

    chūn梅心里有点怨四眼儿,不该跟到她家里来说这事那事儿的,她怕妈妈晓得了又瞎担心事。妈妈年纪大了,为她这个老巴子丫头,不晓得cāo了多少心了。就说上高中这件事吧,两个哥哥就很不快活,说爸爸妈妈偏心,没让他们读高中,倒让个反正最后是人家的人读了高中。如果现在再惹出什么话来,妈妈不知道要伤心到什么程度。好在上次陶白来也没有捅破那层纸,可做妈妈的已看出了个道道儿。这不,水廓那里一来消息,便也跟过来了。

    chūn梅不小了,再一次高考落榜,怎么说都得要说人家,要嫁人了。

    那边四眼儿就急了,哎哟,我说chūn梅啊,你还这么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夏琳都差不多要翘辫子了,你去看一看就晓得了,夏琳差不多就要翘辫子了。

    啊?真的假的?夏琳为什么事儿?

    chūn梅这才着了急,连忙走上田埂,一屁股坐到水渠边儿,把脚伸进去,三两下洗了洗,用劲甩了甩,就往她父亲穿了好几年的旧解放鞋里套,随后爬起来,随着四眼儿,向水廓方向一路奔去。夏琳出事儿了,差点儿就翘辫子了,这事儿的确非同小可了。得快去看看。也看看陶白这个狗东西究竟是怎么了?

    她远远地跟妈妈招了招手,说是去水廓,让妈妈回家。

    这时候,太阳在西天上,只剩不到一竿子高了,chūn梅三步并作两步,奔走在初夏燠热的黄昏里。她想尽快知道夏琳究竟怎么了,她更想知道,这陶白究竟是怎么样夏琳了?是强jiān人家了?陶白要是做了这糊涂事就没得救了。

    chūn梅回头看向妈妈时,妈妈没有离开,还站在田埂上,看向越走越远的女儿。

    掌灯时分,陶白没有点灯。柱子来的时候,才替老师将灯点起来。灯光浮起来,柱子看见陶白的脸上布满了憔悴,眼睛里面有血丝,头发蓬乱不堪。他便劝陶白吃点饭。陶白摇摇头,他吃不下饭。陶白已经三四顿不吃一点东西了。柱子很担心,他看着陶白一副被忧伤击倒的样子,很是担心,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师出了事了,差点出了人命,柱子也是为老师捏了一把汗。这个夏琳,真要是翘了辫子,陶白就惨了。

    校jǐng孙正中走进了陶白的宿舍。孙正中手里捧了一盆饭菜。他一来,就用眼神将柱子支走了。

    孙正中坐下来,说,白,先吃点东西,我听柱子说,你已经一天不吃东西了。这不行。人是铁饭是钢。

    陶白看了看孙正中,便流泪了。这么长时间,除了柱子,还没有人来看过他。不知道是把他忘了,还是有意冷落他。现在孙正中来看他了,他有点感动。到底是高中时候的同学,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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