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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帝国的年代(1875~191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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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世纪70年代下半期的严肃外行观察者,对于当时正在孕育或正在产生的科技革命究竟投入了多大的注意力?这时候,正在酝酿或推出的科技变革包括各种涡轮机和内燃机,电话、留声机和白炽电灯泡(这些都刚发明),汽车[19世纪80年代,戴姆勒(Daimler)和奔驰(Benz)让它投入使用]以及19世纪90年代出产或制造中的电影放映机、飞行器和无线电报。几乎可以确定的是,观察家已期待并预测到与电力、摄影和化学合成这些他们所熟悉的方面有关的重要进展。而他们对于科技应该可以发明机动引擎使道路运输机械化这个明显而迫切的问题得以解决一事,也不会感到诧异。我们不能指望他们能够预先想到无线电波和无线电作用,但他们必定曾经臆测到人能飞上天这件事(人类何时不做此臆想),而由于这个时代科技上的乐观主义,他们也必然相信它有实现的一天。当时的人们的确对于新发明如饥似渴,越是戏剧化的发明便越受欢迎。1876年爱迪生(TAEdison)在新泽西州(NewJersey)的门罗公园(MenloPark)建立了或许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座私人实验室,当他在1877年推出第一部留声机时,顿时成为美国人的大众英雄。然而尽管如此,任何观察家都绝不会预料到这些新发明对消费者社会所造成的实际改变。因为,除了美国以外,这个问题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尚未引起相当的注意。q米q花q书q库q ;http://www。7mihua。com

    因此,进步的最明显表现是在“已开发”世界的物质生产方面和快速而广泛的交流方面。这类进步所带来的巨大财富在19世纪70年代,肯定尚未给亚洲、非洲以及除南端以外的拉丁美洲的绝大多数居民带来好处。我们也不清楚它为南欧各半岛或帝俄大半居民到底带来了多大好处。即使在“已开发”世界,利益的分配也非常不平均。根据法国官方对19世纪70年代法兰西共和国丧葬的分类,有35%为富人,13%~14%为中产阶级,82%~83%为劳动阶级(参看《资本的年代》第十二章)。不过,我们也很难否认这些地区的平民境遇的确有一些改进。在某些国家中,每一代平均身高的递增情形在1880年前便已开始,但是那时并不普遍,而且比起1880年后的情况,当时的改善也微乎其微。(营养绝对是人类身高增加的决定性因素。)1880年时,人们的平均寿命还相当短:在主要的“已开发”地区是43~45岁,德国在40岁以下,而在斯堪的纳维亚则在48~50岁之间。(20世纪60年代,这些国家的平均寿命大约是70岁。)虽然对这个数字影响最大的婴儿死亡率此时正开始明显下降,但是整体而言,这个世纪的平均寿命确实是呈上升趋势。

    简言之,即使是在欧洲的已开发地区,穷人的最高希望或许仍是拥有一份足以糊口的收入、一片遮风挡雨的屋顶和一件足以御寒的衣裳,尤其是在其生命周期最脆弱的时刻,亦即当夫妇俩的子女尚不能谋生,以及当他们进入老年之际。在欧洲的“已开发”地区,人们不再以为自己真的会挨饿。甚至在西班牙,最后一次饥荒也在19世纪60年代便告结束。然而,在俄国,饥荒仍然是生活中的重要危机:迟至1890~1891年,俄国还发生了一次严重的饥荒。在日后所谓的“第三世界”当中,饥荒仍然不时可见。相当比例的富裕农民确实正在出现,而在某些国家中,也有一部分“值得尊敬的”技术工人或手工艺人能有多余的金钱,购买生活必需品以外的东西。但是,实际上,企业家和商人所瞄准的市场对象,仍是具有中等收入的人。当时在供销上最值得注意的创新,乃是始自法国、美国和英国,并已渗透到德国的百货公司。波马舍百货公司(BonMarché)、惠特利万国百货商店(Whiteley'sUniversalEmporium)、华纳梅克百货公司(Wanamakers),其顾客对象都不是劳动阶级。拥有众多顾客的美国,已经在筹划以中等价格货物为主的大众市场,但是即使在美国,贫民的大众市场(“廉价”市场)还是少数小企业的专利,这些小企业认为迎合贫民是有利可图的。现代的大量生产和大众消费经济尚未到来。不过,为期不远了。
第一章 百年革命(10)
    在当时人们还喜欢称为“道德统计数字”的那些领域,进步似乎也是明显的。具备读写能力的人数显然在增加。在拿破仑战争爆发之初,每一个英国居民每年大约寄两封信,但是到了19世纪80年代上半期,却增加到42封,这不是文明进步的指标吗?1880年时,美国每月发行186亿份报纸杂志,而1788年时却只发行33万份,这不也是文明进步的指数吗?1880年时,参加英国各种学会进修科学的人数或许是45万人,大约比50年前多了15倍,这又是不是文明进步的指标呢?无疑,若以十分可疑的犯罪统计数字,和那些希望(很多维多利亚时代的人希望)谴责非婚姻性行为的人随便猜度出来的道德品质来看,自然会显示出较不确定或较不令人满意的趋势。但是,在那个时期,“先进”国家中随处可见自由立宪制度和民主趋向,这能不能视为与当代不寻常的科学和物质胜利互补的道德改进迹象?英国国教主教和历史学家克赖顿(MandellCreighton)宣称:“我们一定要假定人类事物已在进步当中,正如自来撰写历史所根据的科学假设一样。”当时有多少人会不赞成他的话?4米4花4书4库4 ;http://www。7mihua。com

    在“已开发”国家中,很少有人不赞成。不过有人或许注意到,即使是在世界上的这些部分,也是相当迟才有这样的共识。在世界的其余地方,即使有人曾想到过,当时的大多数人也是甚至根本无法理解这位主教的主张。新奇的事物,尤其是城市居民和外国人从外面引进的新奇事物,是干扰古老习惯的事物,而非带来改进的事物。而实际上,它所带来的干扰已被证明是不可抗拒的,而其带来的进步却又薄弱得无法取信于人。世界既不是进步的,也不应被认为可能会进步:这种观点同时也是“已开发”世界中坚持反对19世纪的罗马天主教会所力主的(参看《资本的年代》第六章)。至多,如果光景不好不是由于饥荒、旱灾和时疫等自然或神力的狂妄行为,则我们可望借着回复到以前不知为何被遗弃的真实信仰(譬如说:《古兰经》的教义),或借着回复到某种公正和秩序的真实或想象中的过去,而恢复人类生活预期的标准。无论如何,古老的智慧和古老的习惯是最好的,进步只意味着年幼的人可以教训年长的人。

    因而,在先进国家以外的地区,“进步”既不是明显的事实,也不是具有真实基础的假设,而主要是外来的危险和挑战,那些因它而受惠或欢迎它的人,是一小撮统治者以及认同外国和反对宗教的人。那些被北非的法国人称为“文明者”的人,正是那些断绝与其过去及同胞的联系的人。他们如果想要享有作为法国公民的好处,有时便得被迫处于这样的自我隔绝境地(比如说在北非得放弃伊斯兰教律法)。而许多新兴社会主义政党将会发现,甚至在与欧洲进步地区相毗连或被进步地区所环绕的落后地区当中,也很少有几个地方的乡间居民或零星的城市贫民,愿意追随明确表示反传统的现代化人士。

    因而,世界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在较小的那部分,“进步”是自身产生的;在大得多的另一部分,“进步”却是以外国征服者的姿态闯进来的——一小撮当地的通敌者帮着它闯进来的。在第一部分当中,甚至一般大众也认为进步是可能的、可取的,而且在某些地方,进步正在发生。在法国,任何准备在竞选中拉票的明智政客和重要政党,都不会自称为“保守派”。在美国,“进步”是全国性的意识形态。在19世纪70年代拥有成年男子普选权的第三大国德意志帝国,自称为“保守的”政党,在这十年的选举中所赢得的选票还不到1/4。

    但是,如果进步真的这么强有力,这么普遍和为大家所喜爱,那么我们该如何解释人们为什么不太欢迎甚至不大愿意参与呢?这种不愿意,只是由于过去的重负吗?(这种重负将以不均匀但不可避免的方式逐渐从还在它下面呻吟的那些人的肩膀上卸下。)一座资产阶级文化特有的殿堂——歌剧院不是很快就将利用橡胶业所赚得的赢利,在亚马孙河上游1000英里的马瑙斯(Manaus)兴建起来吗?[这个地方位于原始的热带雨林区内,因发展橡胶业而被牺牲的印第安人,根本没有机会欣赏到威尔第的《游吟诗人》(IlTrovatore)。]成群好斗的拥护维新者,如墨西哥名副其实的“科学家派”(científicos),不是已经主宰了他们国家的命运,或者预备像奥斯曼帝国同样名副其实的“团结进步委员会”(mitteeforUnionandProgress,通常称为“青年土耳其”)一样,主宰他们国家的命运?日本不是已经打破它好几个世纪的孤立,接受了西方的习惯和思想,并将其本身转化为现代强权吗?(它的强大力量,不久便由军事胜利和对外扩张具体展现。)
第一章 百年革命(11)
    不过,世界绝大多数居民对西方资产阶级所推举的生活方式的拒绝,却比成功模仿它的企图更值得注意。于是,第一世界那些征服成性的居民(当时尚能将日本人排除在外)自然会推导出下列结论:基于生物学上的差异,大多数人类都无法达到理论上只有白人(或者,更狭义地说,具有北欧血统的人)能够取得的成就。人类可区分成不同“种族”的观念,几乎和“进步”的想法一样深入这个时期的意识形态。在万国博览会(WorldExpositions)这个歌颂进步的伟大国际庆典中,有些“种族”是位于科技胜利的摊位,有些则是做配角的“殖民亭”或“土著村”。甚至在“已开发”国家中,人们也日渐被分成两类:其一是拥有充沛精力和优秀才能血统的中产阶级;其二则是因为基因不良而注定低人一等的懒惰大众。生物学自此开始被某些人用来作为不平等的解释,尤其是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

    可是,诉诸生物学的这个事实,也使那些改革者的失望变得更加戏剧化,那些改革者企图实施其国家现代化的计划,却遭到其同胞的漠视和抗拒。拉丁美洲诸共和国的理论家和政客,认为其国家的进步有赖于“亚利安化”(Aryanization),亦即经由异族通婚而使其人民越来越“白”(巴西),或实际上以引进欧洲白人的办法来替换现有人口(阿根廷)。无疑,这些统治阶级都是白人或自以为是白人,而其政治精英中的欧裔非伊比利亚姓氏也开始不成比例地增加。但是即便在日本,虽然今天看起来不大可能,但在那个时期,“西化”似乎困难重重,以致有人以为:想要完成西化,只有注入我们今天所谓的西方遗传因子(参看《资本的年代》第八章和第十四章)。

    这类借用伪科学胡乱加以治疗的政治医术(比较本书第十章),使得作为普遍愿望的进步与其实际的不规则进展之间的对比,更加戏剧化。只有某些国家似乎真能以不等的速度,将其自身转化为西方式的工业资本主义经济、自由立宪政府和资本主义社会。甚至在许多国家和社群当中,“先进的”(一般而言也是富有的)与“落后的”(一般而言也是贫困的)人中间,也有一道鸿沟。当那些生活在中西欧,处境优越、受过教育而且业已被同化的犹太中产阶级和富人,面对从东欧贫民窟逃向西方的250万同胞时,便会有此感觉。这些野蛮人真的和“我们”是同一种族吗?

    由于进步世界内外的野蛮人,其数量如此之多,以致进步只局限于极少数人当中,少数可以控制野蛮人而使文明得以维持的人当中。穆勒(JohnStuartMill)不是说过吗,“只要其目的是为了改进野蛮人,则专制政府便是对待野蛮人的正当政府形式。”但是,进步还有另一个更深刻的难题:它会把大家带到哪里?就算世界经济的全球性征服——这项征服越来越倚重科学与技术的向前推进——的确是无可否认的,是普遍的、不可逆转的,因而也是无可避免的,就算到了19世纪70年代,想要阻止它们甚或减缓它们的企图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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