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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唐太宗第四卷:大漠雄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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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翼惊讶道:“啊,想不到师父是智永大师之传人。
  弟子为落拓之人,竟然能在此寺中得遇书艺高人,实在幸甚。
  弟子本想师父仅是一名爱书艺之人,就想展示先祖之帖,其中也有炫耀之意。
  如此来看,弟子实在是班门弄斧,不免羞愧万分。”
  辩才微笑道:“我们数日来交往,老衲觉得你谈吐不俗,颇有见识,且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与你相处很有趣味。
  这十余日来,你给老衲带来了许多快乐,老衲心怀感激。”
  萧翼伸手取过一管笔,悬腕在木案的纸上写了一“永”字,感慨说道:“王逸少首创运笔之‘永字八法’,到了智永大师那里,又发其旨趣,阐发王逸少书艺之精微之处。
  弟子日常固然揣摩多时,然总不得法,今日正好向师父请教。”
  智永僧本名为王法极,是王羲之的七世孙,经历了梁、陈、隋三朝代,活了将近一百岁。
  其家学渊源,精研书学,后为躲避###而入永欣寺为僧。
  智永一生苦练书法,他在永欣寺中临书,其所废笔头,日积月累,竟然积了五大竹篾,每一竹篾可盛一石多的东西,由此可见智永不懈练笔的功夫。
  智永一方面练笔不辍,成为一代书艺大家;另一方面,他继承了王羲之、王献之的书风,通过自己的实践探究书艺的内在美,推动了书艺的提高和发展。
  他上承魏晋南北朝追神尚韵的余绪,下开隋唐求规尚法的先声,是一位承先启后的书艺大家。
  智永又授徒讲学,教了不少徒弟,像虞世南、辩才、智果、释述、释特等均为其弟子。
  萧翼现在请教“永”字,实为智永一生书艺的精华所在,萧翼以此来投辩才所好。
  果然,辩才仔细观看了萧翼所写的“永”字,凝神片刻,就开始以手指字,滔滔不绝地讲解下去。
  他先以王羲之的“永”字运笔之法,对照萧翼所书,逐点谈了萧翼的运笔之优劣;进而引用智永对书艺的阐述,谈了对书艺的鉴赏法则。
  萧翼一开始并非真心请教,他想通过谈论王羲之及智永这两位古人,进一步拉近自己与辩才的距离。
  不料听了辩才的滔滔宏论,渐渐被吸引进去,却变成了真正的学生。
  其潜心体会,思路顿开,感到自己对书艺的认识又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这一老一少在舍中潜心书艺,辩才倾心相授,萧翼虚心求教,二人浑不知时辰在快速地飞逝。
  

老僧痛失《兰亭序》伏允溃逃茫沙碛(3)
二人一直谈论到掌灯时分,方才发现暮色已至,辩才方才住嘴,唤小童备饭。
  简单的晚餐之后,萧翼起身告辞,辩才道:“外面夜色已浓,萧生不如今晚留住舍中,我们秉烛夜谈,岂不美妙?”
  萧翼拱手道:“弟子得识师父,实为三生有幸。
  弟子想这几日将手头上的俗务都理一理,然后烦师父接引,也入此寺为僧,从此与师父朝夕相伴。”
  辩才摇头不许,说道:“老衲行将就木,已是苟延残喘之人,岂能引你相伴?老衲所以为僧,一者为避乱世,二者得遇先师,你却不然。
  当今天下太平,老衲又亲眼见当今皇上风采,又听说朝廷不掩贤才,像马周从一门客仕进为重臣即是此例。
  你年龄尚轻,又博闻有才,还要图一出身方为正途。
  大丈夫立于世上,或沙场建功立业,或朝堂之间惠及黎民。
  出家为僧为消极之举,对你极不合适。”
  辩才言辞恳切,说得萧翼心怀激荡。
  那一时刻,萧翼觉得自己来此欺骗老僧,实在不忍,心里顿生内疚之意。
  然皇命不可违,这场戏还要认真演下去。
  他躬身谢道:“师父的这一席话,弟子定谨记在心。
  其实弟子欲返旅舍,是想将弟子所藏逸少之遗墨携来,供师父鉴赏一番。”
  “好呀,原来你藏有逸少之遗墨。
  是真迹吗?共有几幅?”
  “弟子多往乡间,偶见有人出示两幅故帖,弟子不辨真伪,看到价钱还合适,遂出资购下。
  想师父一生定然见过逸少遗墨无数,正好请师父一辨真伪。”
  辩才神色跃然,然并不十分喜狂。
  隋朝之时,王羲之遗墨并不算十分珍奇,市面上经常能看到。
  只是到了唐初,因李世民或重金收购,或让王羲之后代进献,将王羲之之墨帖十之###搜罗宫中,市面上遂寥寥无几,等闲难见。
  辩才以智永为师,见过王羲之许多遗墨,所以并不十分新奇。
  只是其爱书成癖,听说有故帖,也想一睹真颜才好。
  他现在听说萧翼藏有王羲之遗墨,也就不再坚持留宿,遂将萧翼送出室外,说道:“如此,老衲明日等候你携遗墨光临。”
  萧翼拱手作别。
  明日,萧翼一大早就来叩辩才舍门。
  小童将门打开,萧翼入内见过辩才,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绢包,将之放在案几上慢慢打开,只见其中并排摆着二卷轴。
  他小心将卷轴一一展开,说道:“师父请看,这就是逸少遗墨,请师父一辨真伪。”
  辩才抵近观看,就见一帖为《姨母帖》,另一帖为《丧乱帖》,二帖皆为王羲之所书行草。
  《姨母帖》为王羲之早期所书,字迹横平竖直,横画长而势足,笔画之间很少勾连,气势雍容恢弘,受分书和章草的影响较大;《丧乱帖》则是其后期所书,此时他周游各地,见李斯、曹喜、蔡邕等人书,将之融会贯通,并变法创新,尽去分书和章草痕迹,其结体趋长,点画回环往复,牵丝映带,上下相连,气脉不断。
  比较而言,《丧乱帖》比《姨母帖》成熟许多,更显贵重。
  辩才先看帖上运笔之法,再查纸墨、印章,点头道:“不假,是真迹。
  老衲曾在先师手中见过《丧乱帖》,此帖由王氏家人收藏,不料辗转流落民间,又到了你的手中。”
  萧翼喜色上脸,欣然道:“师父这样说,可见此物是真,不枉我一番收藏。”
  “比较而言,《姨母帖》为逸少早年之作,且随手而写,书艺有些粗糙;而《丧乱帖》为其晚年精心之作,手法臻于完美,为不可多得之佳帖。”
  “如此说,此为逸少登峰造极之作了?”
  辩才脸上浮出一丝微笑,摇头道:“非也。
  萧生习书多年,难道不知逸少之佳作为何名吗?”
  

老僧痛失《兰亭序》伏允溃逃茫沙碛(4)
“故老相传,逸少之最佳作为《兰亭序》。
  弟子曾在市面上见过数种拓本,然不知其真伪。
  许是世事动荡,此帖已被毁,弟子无缘观看。”
  辩才慢慢踱到窗前,缓缓说道:“《兰亭序》盛名之下,确实名副其实啊。
  老衲曾在先师处见过此帖,其种种美妙之处,让学书之人如醉如痴。
  不错,你说得对,逸少墨中,以此帖为首。”
  萧翼面露艳羡之色,说道:“说来还是师父有福,毕竟见过《兰亭序》真迹。
  可惜智永大师逝去之后,这《兰亭序》真迹顿时失了影踪。
  一件至宝从此失落,让后代学书之人无缘再见,委实是极大的遗憾。
  唉,师父,早知有今日,师父当初还不如求恳智永大师,让他付与师父收执最好。”
  萧翼说此话已有激将之意,辩才却浑然不觉,在那里沉吟不答。
  他在窗前沉思片刻,扭头决然说道:“萧生,难得我们如此投缘,老衲将这桩秘密对你说了:《兰亭序》帖其实未失,一直由老衲收执。”
  萧翼心头狂喜,心想辩才果真吐口了。
  然他脸上神色很平静,淡淡说道:“师父的话,让弟子有些不信。
  想那《兰亭序》何等珍贵,多少人求之不得,其又数经乱离,真的《兰亭序》早不知去向,师父手中的必是仿制的伪品。”
  萧翼又激将辩才一次。
  果然,萧翼的这句话激得辩才老脸上泛出红潮,其微带薄怒说道:“老衲岁有八十九,向来不打诳语!先师在日,对《兰亭序》倍加珍惜。
  其临亡之前,将老衲唤至榻前,将此帖托付与我,谆谆告诫要善加珍视,不得轻示他人,并嘱老衲身后,要妥善物色爱书之人收藏,使其能传之万代。
  萧生,老衲今日说出此语,与你交往投缘固是其因,还有一层意思,老衲风烛残年,能有几许日子?此物今后若能由你收藏,可谓得人,也算了却了老衲最大的心事。”
  辩才欲将《兰亭序》交由萧翼收藏,大出萧翼意外,其心中翻江倒海,激动万分。
  看来辩才珍视《兰亭序》,连李世民都不让看,非为其私,其实是爱书之人对名帖的至爱。
  他连忙推却道:“师父若真有《兰亭序》在手,定是受智永大师重托,岂能轻付他人?弟子仅仅与师父谋面数日,蒙师父青眼有加,心中已是万分感激。
  至于让弟子收藏《兰亭序》,弟子实在不敢。”
  辩才下定决心,毅然道:“先师将《兰亭序》交由老衲收执数十年,此帖从未示人。
  你不愿受此至宝,那是你宅心仁厚,说明你非是势利小人。
  这样吧,老衲生前不敢离开此帖,待老衲身后,你可将此帖取去,妥为收藏。”
  萧翼见辩才在那里自说自话,心想自己此行若见不到《兰亭序》真面目,也是枉然。
  他心里渐渐焦急起来,又不敢直言相催,遂转换语气道:“师父,有句话叫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那《兰亭序》何等珍贵,天下有多少人想据为己有,弟子听说当今皇上也渴望见到此帖。
  若此帖真在师父之手,此消息不可泄露出去,否则,定有人前来巧取豪夺,师父的日子就不会安静了。”
  “老衲知道,眼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我守口如瓶,消息焉能传扬出去?”     “弟子一定守口如瓶。”
  萧翼说完,慢慢踱到古琴旁,意图不再谈论《兰亭序》这个话题。
  辩才却不能就此戛然而止,他唤过萧翼,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问道:“萧生,《兰亭序》就藏在此舍中,以你眼光,能知道藏在何处吗?”
  萧翼面露凝重之色,眼光四处打量,继而答道:“师父舍中家具简陋,似无处可藏。
  弟子曾见师父榻侧有一板箱,莫非压在箱底吗?”
  

老僧痛失《兰亭序》伏允溃逃茫沙碛(5)
辩才哈哈大笑,说道:“外人猜测《兰亭序》定在老衲之手,故当今皇上三次将老衲召入宫中问询。
  这消息传扬天下,来此光顾的官员以及梁上君子还少吗?那只板箱被人翻过数回,《兰亭序》若在其中,早就不翼而飞了。”
  “弟子心思愚钝,实在猜不出来。”
  辩才唤来小童,吩咐道:“取梯子来。”
  小童搬来一张直梯,辩才让他移入自己的卧室,将梯顶搁在房梁之上。
  辩才挥手让小童退出去,然后自己将直梯扶正,让萧翼双手把着梯子,自己开始攀缘上去。
  辩才固然年高,然身手还算敏捷,他步子稳健,渐渐登到房梁处,犹不喘不吁。
  他在那里摸索了一阵,萧翼依稀看见他从房梁中取出一物。
  萧翼猜想,辩才定是亲手掏空了一段房梁,然后藏物,看来确实费了不少心机和力气。
  辩才落到地面,可以看到其手中所执的是一节发黄的毛竹。
  他先去净了手,再仔细将手指揩净,然后旋开毛竹顶端,先掏出若干用帛裹就的木炭包儿,这大约是防潮之用,最后方缓缓顺出一束用黄绫密封的卷轴。
  不用问,这定是辩才珍藏的《兰亭序》帖。
  辩才打开黄绫绸,将卷轴摊在案上徐徐展开。
  就见此帖果然用的是蚕纸,历经如此岁月,纸色尤洁白如雪;上面的墨迹如新,可见执此帖者的保管之功。
  辩才将帖完全展开后,直起腰来,示意萧翼道:“萧生,此物是真是伪,你一看便知。”
  萧翼知道辩才珍爱此帖,就将双手后背,不敢将头太贴近帖纸,以防哈气损伤。
  他凝视良久,方感叹道:“果然是逸少真迹!想不到我萧翼此生能亲眼目睹此帖,恍如梦中啊。
  遥想逸少当年,其处茂林修竹、清流激湍之侧,沐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持鼠须笔挥就此章,那是何等的任意潇洒!”     萧翼的话中引用了《兰亭序》中的句子,显示出他能熟背《兰亭序》,让辩才听来更加欣喜。
  辩才感叹道:“逸少诸帖中,以此帖尽善尽美。
  《丧乱帖》显示其书艺臻于成熟,终究比不上此帖显示出的一派潇洒出尘的气息。
  天下学书之人心慕此帖,并不冤枉他们。”
  “可惜身边无拓书之人,若能拓来一本,让弟子带在身上,可以日日临摹,那是何等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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