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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凤染君策-第244章

小说: 凤染君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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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飘然而去,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她原本可能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巫师,是主人选中了她来北定,展开了不一样的人生。不管最后的结局是如何,她都觉不悔,因为生命中出现了他。也真就唯有是他了,才能容忍被她那般肆意设计吧,换了别人早就下令杀之了。

    漫漫长路无绝期,从此天涯两相忘吧,沐泽……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

    清晨的空气有些单薄,吐出来的白气很快就融化在空中,她一步一个脚印往宫门踏去,手中握着的是王令,有此令牌无人是宫卫还是将领,都不敢拦她。眼前依稀出现宫门了,离了就几十米,深吸一口气,呼吸变得紧窒,很想回头看一眼,可是却不敢。因为多看一眼,就会多一分不舍,身后是她最爱的男人和最爱的儿子,她却只能昂着头踏步往前。

    走到宫门前,举起手中的令牌,守卫们让开了路,宫门被打开,正想踏出那步,却发觉他们的是目光都凝在她身后。她猛然停住脚步,心念动间似有所觉,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过身,轻柔如画是白色,世间最美是白色,那抹白比这银白的世界更动人,是那人唯一的标识。

    白衣飘扬,随风而舞,谪仙风采展露无疑。青丝并未挽起,松散在身后,像是匆匆而追,双眸紧攫着她,眸光中清润如水却又带着炙烁。

    她微微弯唇:“你是来送我的吗?”

    沐泽心口一窒,他是来送她的吗?见她醒来有意装成沉睡,因为知道她去意坚决,绝不可能更改决定,不想最后的离别变的那般心碎。可是等听到她脚步声离去时,只觉心在一片一片的剥落,空的让他无法呼吸。

    急急忙忙从床上翻身而起,也顾不得挽发穿衣,就冲出了殿门,却是不见她身影。施展轻功用最快的速度,终于在宫门前百米处看到了她的身影,于是他在她身后停下来,一步一步跟到了这里。她回头一句问话,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左倾城见他无声,只凝看着自己,又朝他笑了笑说:“不是也没关系,我这就走了。”艰难地转身,只走了一步,就被他从身后紧紧箍住,没有一丝缝隙,甚至都可感觉疼痛。

    “别走,倾城。”他在她耳边如是说,声音里带着祈求。

    眼泪一下就冲了出来,滚落在他环住她腰的手上。沐泽轻颤了一下,却是抱得更紧了,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嘶哑着声音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把我的心给骗走之后再撒手而去?倾城,不要走。”

    “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地问,扭过头去看他,只模糊看见那深埋着的前额,以及清晰地感觉到脖颈处的湿润。

    沐泽抬起微红的眼,直直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撒谎,根本就没有那什么师傅,你这出去也不是去求医,就是想要离开这里,离开我。左倾城,你不能这么残忍,长然不能没有母亲,而我,不能没有你。”他只知道,她若走了,那么心就彻底空了,什么念想都没有。

    张口想要反驳,却是语不成声,泪已铺满整张脸,而更令她心痛的是男人红了的眼眶,眼角的湿润,以及那几乎是卑微的祈求。她以为从昨夜到今晨,已经得到了最多的温柔来自于他,可是现在他说不能没有她。

    是她以为的那层意思吗?她终于等到了他的爱?

    沐泽见她怔怔不语,以为她不信他所说的,把她翻过身来再紧紧搂住,急急地去寻她的唇,又吻去她的泪:“你已经成功占据我的心了,怎能就此一走了之。无论是什么样的恶疾,我陪着你一起受,只要你别走。”

    世间最难抵御的就是男人的柔情,尤其是她左倾城,更受不住他这样一再恳求。可是,她可以尝试留下吗?若是他真如他所说的心里有了她,那么等她恶疾最后引致油尽灯枯时,他要怎么办?长然又要怎么办?不,她坚决的摇头,一面摇头一面哭得断肠,她不能留下,以前是不想留,现在是不能留。

    沐泽面色变得惨然,这样都还不行吗?

    “大王,娘娘,不好了,小王子病了!”突然远处传来小碧呼喊,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凝。两人闻言都惊然,急声同问:“怎么回事?”

    小碧满脸惊慌不安跑到跟前,“娘娘与大王刚离开影尘殿,太后那边就传来讯说小王子突然面色通红,哭闹不停,太医去了都束手无策,命奴婢赶紧请大王和娘娘一同前去。”

    左倾城心中一凉,悲呼一声:“长然。”身体就软了下来,幸而沐泽紧紧抱住,他蹙眉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也不顾她同不同意,就抱起她往永善宫方向掠走。

    两人初为父母,首度听到儿子得怪病,岂能不急。一时间,刚才那些愁虑悲伤全都暂放一旁,等到抵达永善宫时,确实远远就听见长然哭声,竟似那声音都已经哭哑了,一阵声嘶力竭状,把左倾城的心都要哭碎了。

    跌跌撞撞冲进内,眼中只看得那方太后手中怀抱着的儿子,小脸确实满面通红,急急忙忙上前抱过了孩子,心揪疼得不行,这般哭法是哪里不舒服吗?探了探额头,并不烫,却在此时奇迹般的,长然突然就停下了哭,脸上挂着泪珠,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她茫然地去看向太后,急急问:“母后,太医是怎么说的?现在好像不哭了。”环视一圈,却不见有太医在,一旁站的都是永善宫中的宫人以及长然的乳母。

    太后瞧了眼长然,语重心长道:“孩子与母亲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母亲要离他远去,他能表达的悲伤就只有大声嚎哭。倾城,你这一走,就当真要把长然舍下,把泽儿也舍下?”

正文卷 370。然与轩——沐泽番外11

    左倾城怔住,立即明白过来,是太后有意借长然把她给唤回来。那长然是没有生病?低头去看,刚才还红红的小脸,此时已经恢复了过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原来满脸通红,不过是他哭得太用力而涨红的。虽然觉得哭笑不得,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太后又道:“从今日起,哀家就不帮你们带长然了,谁生的孩子谁带去,别以为就此可撒手而走。谁要想走,那就任由长然自生自灭吧。”说到此,太后轻咳了一声作掩饰,也觉自己话说过火了,长然是她的乖孙,不管谁也不可能不管他的,自生自灭四个字太过严重了。可是这一对夫妻,一个木鱼脑袋,一个死脑筋,还就差点嗑离了,真是不令人省心。

    沐泽听到此处,终是笑了,知道母亲其实在帮他。是他脑子转不过弯来,既然她最在乎的人是自己和长然,就该充分利用这一点呀。他假意上前道:“母亲,孩儿领会,这就带长然回去,这些日子扰了母亲的休息,是孩儿的不是。”

    然后就在左倾城惊诧的眼神中,轻抱过长然,柔声道:“走吧,我们先带长然回影尘殿。”

    左倾城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走,等到手上一暖时抬头,发现他一手抱着长然,一手却是握住了她的手,立即心上一惊,急急抽开手把长然抱进了怀中,口中埋怨:“你这样单手抱他会不舒服的。”且看着怪吓人的,万一一个脱手怎么办?

    沐泽微笑着看她认真的脸,她一定不知道,此时她抱着长然的模样是有多动人。手环过她的肩膀,柔声道:“走吧,外面冷。”

    一走进影尘殿,立即暖意扑面而来,原来小碧在屋内早早就燃好了炭火。

    可能孩子真的会有心灵感应,当左倾城想把长然放入摇篮里时,他就立即大哭了起来,而她抱住轻哄两句后就又好了,圆溜溜的眼睛被眼泪洗刷过,真正演绎了什么是水汪汪的大眼,被他这么看着,再硬的心也软了。

    沐泽倚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倾城,你看长然,即便他才一个多月,也是不愿离开你的。他的成长,怎能少了母亲呢?”

    左倾城不敢去看他,只垂了视线放在长然的脸上,是这样吗?他这么小,也能认出她是他娘了?所以在得知她要离去时,就突然大哭大闹不止?

    温柔熟悉的气息把她给包围,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她进怀里,耳边传来他轻柔的声音:“留下来好吗?不为我,为了长然吧。倾城,若我不是这北定的王,定陪你一起走天涯。”

    世间还有什么情话能与此句相比拟,左倾城轻靠在了他胸口,清新怡人的芬芳,是外面雪的味道。而他,此生最爱的人,却比那雪更让她心醉。

    所以,她自然是没有走成的。至从那一天开始,太后果真就没再把长然接过去,一连两个月都没来探望过一回,左倾城也真正意义上体会了一把孩子在身边的乐趣与……苦恼。常常半夜闻得孩子哭声,立即起身去唤来乳母喂奶,第一回碰上尿湿裤子,她是急得满头大汗。

    可苦恼归苦恼,却是心中喜悦的,因为身旁不仅有长然,还有沐泽的陪伴。

    他几乎只要公务一处理完,就会来影尘殿,午膳和晚膳也必在她这边食,偶有公务忙不过来,也会派清歌过来说一声。这一过就是五个来月,这日午时就是,早朝完后又有朝臣入长生殿议政,研究偏寒之地迁移一事。

    左倾城见长然已经睡下,于是就命人准备了膳食往长生殿而去。到得殿门口时,正逢几位大臣出门,已是研讨完毕,纷纷向她行了礼。在群臣的心目中,大祭师之威名要比这后宫的影妃更加响亮,也更令他们臣服。可她决定暂时不做那大祭师了,没有一件事是比他和长然重要的,如果她余下的生命不会长久,那么在有限的时光里,她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们身上。

    走进殿内后,内殿的门没有全关上,留了条缝,远远可见沐泽在与清歌说着什么,走到近处细听。

    “清歌,命南绍的探子回来吧,以后不用把南绍的讯息传给寡人了。”

    “奴才遵旨。可这些信件要怎么办?”

    左倾城心中一动,悄悄往内去看,只见沐泽神色温柔地把手中的信放进了那个夹子中,然后关上盖子,用一把小锁给锁住。然后道:“收起来吧,以后不要再拿出来了。”

    清歌听令抱起箱子往旁侧门而走,沐泽躺靠在椅背上,表情怔忡,不无感叹地轻声呢喃:“然弟,大哥已经对你放心了,你以后都要幸福。”

    清歌放好箱子回来,跟大王请示了声就准备走出殿外去派人宣大王懿旨召回南绍的探子,却见门前摆放了一个食盒,左右看了看,不见其人。迟疑地把食盒提进内,“大王,您看,这是奴才刚才发现放在殿门口的。”

    沐泽目光在食盒上轻落,立即想到了什么,急急从椅内走出,招来殿门外的侍卫一番询问,毫无迟疑就往殿外而追。追出去没多远,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在缓缓而走,身旁竟没带一个宫人在侧,提口真气,飞身掠至她身旁,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倾城,你听我解释……”

    话没说完,却被她手捂住,“沐泽,不用解释,我懂。”我懂你的然弟在你心中是个无法替代,我也懂你做这些就是想放开过去,我更懂你如此惊慌失措是怕我难过,可是我不难过的,得你如此待我,余生足矣。

    以前她会去介意,会去把自己与宁染青做比较,然后心伤不已,现在她却明白他们的过去她插足不进去,她不能强求他一定要把以前给忘了,能够做到放开手,证明他已经在试着把爱的重心转移到她身上。刚才她之所以没进去打扰他,是因为知道他在对那段回忆做最后的缅怀,他在与他的然弟告别。

    沐泽把她的神情一再审读,终于确认她没有放心里去,大大松了一口气。半年多前的那次信件事情,至今还记忆犹新,后来他反复想过,她可能就是从那时候有了离开的心思。刚刚收到南绍的来信,回报说然弟诞下一女,母女平安,至此他对她已是彻底放心了,后面的路由秦天策陪她走,再不用他在身后牵挂着,因为他有更需要牵挂的人在此。

    五个月的朝夕相处,早已让他更加肯定,这后半生要由她来相陪。他不愿做那高高在上冰冷的寡人,他要这个小女人陪在他身边,一起白头偕老。

    她身上的恶疾,不仅让御医随时诊断,更是聘请天下名医,且他发现自己的内力真气对她的恶疾似乎有用。这期间她又发作过一次,原本是疼得在床上翻滚,可他输入内力后,却控制住了她的病情,而且疼痛也消去了。

    不由想,她的恶疾本身来自替然弟做引魂术时的怪力反噬,因为然弟的孤魂是被紫离元神凝聚的,可能那股怪力就是魔君的神力起的反噬,现在他也有了前世神识,白虎与魔君本身同属一脉,他的内力恰巧可以消融那股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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