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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机枪响了-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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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编余将军们年龄都大了,他们打了半辈子仗,没有学过其他本事,如果中央政府不管,生存就有些艰难。有的离开军队有待遇,但是很低,有的就没有待遇了。尤其是残废军官更是生计艰难。当时在编余军官中流传着一首歌谣:“此路走不通,去投毛泽东;此处无人要,延安去报到。”
  当时情况很复杂,蒋介石下令把各战区摘除兵权编余的高级将领全部调集中央训练团培训。
  这批将领共有四百余人,报到后由国防部委任为中训团中将团员或少将团员。他们中间绝大多数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参加过北伐战争、抗日战争,有的曾跟孙中山出生入死,参加过东征惠州战役。由于这些人级别高,却没有其他专长,安置工作困难,受训半年多,还没有分配出去。
  编余军官张清泉在警校受训结业,好几个月没有安置工作,生活无来源。他年轻的妻子含泪劝丈夫把她卖掉,用卖身的钱来维持生计。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张清泉只得将妻子卖给了一个小商贩。
  这对夫妇分手时抱头痛哭,十分凄惨。
  在将官班里,有个叫奚泽的中将,原来是位华侨,同盟会员。他曾变卖家产,折合白银几十万两,支援孙中山先生的革命活动,深受孙中山赞赏。孙中山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时,回国后的奚泽曾在大总统府工作。以后,他转战南北,参加过北伐战争和抗日战争,官至一个集团军的中将参谋长。成了编余的奚泽,竟也一贫如洗,饥寒交迫。妻子忍受不了生活的磨难,于一九四七年四月到燕子矶投江自尽。
  一件件触目惊心、惨不忍闻的事,给编余军官们以莫大的刺激。
  他们对当局日益不满,有人愤慨地提议说:我们都是中山先生的信徒,与其背后暗暗哭泣,不如前往中山先生的灵前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一场大批高级将领在中山陵哭陵的事件终于发生了。
  五月五日上午九时左右,将官班的学员们各自从家里出发,三三两两到中山陵集中。十时许,就到了约四百人。他们身着黄色的将校呢制服,将级领章,胸前挂着勋表。大家推黄埔一期学生、陆军中将黄鹤为总指挥。黄鹤带领众将官到博爱坊前站成方阵队形,黄埔一期同学站第一排,其余按期别、年岁依次排列,全体肃立,准备举行哭陵仪式。
  仪式一开始,黄鹤激动地对大家说,我们这些编余的军官,曾经追随总理东征北伐,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政府把我们一脚踢开,断绝了我们的生活来源。我们没有别的奢望,活着只求有碗饭吃,死后有一口棺材安葬。我们也是人,我们要生活。今天我们来到这里,不是谒陵,而是哭陵。为了我们的同学,为了我们的民族,也为了我们全家的妻儿老小,我们要大哭,一哭、二哭、乃至三哭。”
  讲完之后,黄鹤将军带领众将官到中山陵祭堂,向孙中山先生的坐像献花。祭堂的里里外外,挤满了前来哭陵的将官。不少游客纷纷围拢观看,对这些编余军官的遭遇深表同情。
  接着,由黄鹤读祭文,将官们饱含热泪听完祭文,静默三分钟,鱼贯入灵堂。仰望着孙中山大理石坐像,他们的心情就像后娘养的孩子见到亲娘一样——委屈、不平而又向往着什么,有人就放声大哭。从灵堂出来后,将官们又列队站好,主祭人黄鹤发言,劝勉大家离开后,振作革命精神,或农或商,自谋生活出路,守住军人气节,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辜负先总理的期望。几位将领也忍不住发言,对现状表示不满……
  第二天,《救国日报》在头版报道了此事,接着,《中央日报》作了报道,各家小报也相继发表文章,一时弄得满城风雨,妇孺皆知。
  蒋介石知道后,大发雷霆,骂这些谒陵军官是“目无法纪”,大声训斥陈诚总长,责成他即速处理,以平舆论。
  陈诚赶紧召人共商对策,最后决定几项办法:(1)凡是在抗战期间没有离开部队的将级人员,年龄在五十岁以下的改为文职,派到地方上任职。(2)四十岁到四十五岁的转业到交通、工商、警察等部门任职。 (3)四十岁以下的,考进陆军大学深造。(4)年老体衰不能任职的,多发遣散费还乡。
  这些消息也随着西安的大报小报转载,在西安城迅速传开了。
  韩文德也看到了这个消息。于是,趁着这股风,买了几张红绿纸,写了些标语,一伙人到司令部大门前贴起来,标语上写的不外乎要求政府安排编余军官的工作和生活。他们前头贴,后面就有人撕下来。
  因为他们闹得凶,又鉴于中山陵哭陵事件的发生,军队方面就派代表与他们谈判,韩文德代表编余军官们去。军方把他们的名字登记下来,让他们先回去,对他们说,上面批复下来就通知你们。
  韩文德说,回去就没人管了。一定要他们很快答复。
  后来谈不到一块,话说僵了,韩文德生气的说,中国现在有两个政府,一个是南京,一个是延安,你们国民党南京政府不要我们也行,请给我们发通行证,让我们到延安政府报到。
  军队方面没办法,让他们再等一两天,南京方面一定有一个完满的答复。两天过去了,还不见答复,他们就在大门外拦胡宗南的汽车,
  一连拦了两天,也没看见胡宗南,第三天###点的时候,他们又排队来到司令部门口,刚拉好架势,就见好几辆汽车拉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两面向尚俭路联络站开来,有人喊,这是冲我们来的,大家三十六招,散为上招。
  “哗“的一下,军官们就四散跑开了。
  韩文德骂了声,乌合之众!也撒腿就跑。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但是,人急了有时候也跳墙。韩文德见一处墙比较矮,一纵上去,到一家后院,从厕所围墙下来。没想到一个妇女正在厕所里解手,可能还没解完,见有人从厕所墙下来,赶紧提起裤子站起来,骂韩文德,你个坏东西,想干啥。
  韩文德站着不动,听那妇女骂的是河南话,他叫了声大姐,也用河南话说,你误会啦,我是从队伍上才下来一年多的军官,来这儿报军官队,人家不收,这几天在外边挡胡宗南的汽车,他们开了好几汽车兵来抓我们,我才跳墙过来。不想冒犯了大姐,你比我大,你是我姐,我没有坏心,咱都是河南人,出门难啊。
  那妇女笑了,说,你等等,等我尿完,我把裤子系好,咱到我房子喝茶去。
  韩文德下了厕所墙,等在外面。那妇女过一会从厕所出来,两人一同到前面,那妇女给韩文德递烟倒茶,韩文德抽完烟喝完茶,说了两句客气话,估计那些兵走了,也估计那些军官们经这一吓,不敢再来了,就出门转到民乐园书园听书去了。
  说书的是个小个子,头大身短,莲花落打得很熟练,说话很有意思,韩文德喜欢听他的书。
  这天说的是五虎平南,五虎平南韩文德看过,主要说的是狄青和其他四虎刘庆、张忠、李义、石玉平定南方叛乱的经过,其中穿插狄青的儿子狄龙狄虎和段红玉、王兰英的婚姻纠缠,还有包公,杨家将的杨文广,大刀王怀女、涉老太君等一些英雄人物,说起来很热闹。韩文德进去的时候正说到大刀王怀女挂帅,杨文广、狄龙、狄虎三位小将领命去救狄青。
  韩文德悄悄坐下,把这一回书听完,又听了一回杨文广破阵,段红玉看上狄龙,两人阵上一番争论,在说书人的嘴里就像绽开了莲花,一朵一朵的非常美丽。
  然后,韩文德想这样总不是个事,又去找张副官。他来到东大街,看见一个美国兵由东门进来,来到岗台前问警察话,就凑到跟前看美国人。
  警察听不懂美国话,没办法回答。
  正在这时,来了个二十七八岁的阔太太,戴墨眼镜,穿旗袍,高跟皮鞋,手腕上有手表,嘴上抹口红。她上前给美国人和警察当翻译,韩文德只听她先和美国人说话,咕哩咕噜的,也听不清说些啥,这时候人越围越多,看美国人的高鼻梁子。
  阔太太和美国人说完,然后对警察说,这个美国兵出城去玩,不知道回飞机场的路。
  警察指,向西走,出西门。
  那位太太给美国人翻译指路,只见周围围了一大堆人看,就手指着周围的人,态度相当恶劣的骂,妈那B,你们这些狗男女看什么,
  韩文德听着这话刺耳,心说,这么个阔太太,嘴怎么这么粗,就对那阔太太说,你骂人不对,这些人没文化,没你的水平高,看你也是有知识的人,说话怎么这么粗?
  那太太说,我就是骂啦,你是什么东西你管我?
  韩文德问,你骂谁?
  阔太太说,骂的就是你。
  韩文德火上来了,心说,你怎么听不进瞎好话,对美国人一副奴才像,光会欺负中国人。上去给了两个嘴巴子,当时把嘴打出血了。然后在屁股上踢了两脚,扭身走了。只听那太太在后边哭着喊,当兵的打人哩,当兵的打人哩。
  韩文德脱下上衣搭在肩上,慢慢的哼着小曲,又到民乐园听书去了。
  晚上回到会馆,听他们议论说,一个军人把军长的太太打了,一下午都静街抓人,门面上一天的生意都没做成。他们问韩文德,你知道是谁打的?
  韩文德说,不知道。
  晚上,韩文德一掏口袋,发现剩了一块钱了,又怕第二天军队搜查发现认识他。他知道,打了军长的太太,抓去就得被枪毙,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背着行李回家了。
  

第二十九章 千里寻兄(上)
韩文德刚回到家,二嫂就对他哭诉,说,他三爸,你二哥出门几年不回家,你把我送到岚皋县去。
  韩文德没答应二嫂,去和父母大哥商量一下。父母和大哥都说,不能送去,不知你二哥在那边有啥事,你写信叫你二哥回来。
  韩文德写了一封信寄走,过了些日子没有回音,韩文德决定去找二哥回来。以免嫂子整天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
  他对二嫂说,我给二哥写了封信,也不见回音,我想亲自上去看看。
  嫂子说,你上去一定要把你哥拽回来,这日子简直没办法过了。
  韩文德说,桂英有病,我走了没人照顾,你要用些心把桂英照顾好,我才能安心上去。
  二嫂说,行,行,我比你细心得多,肯定比你照顾得周到。
  岚皋县路远,两千多里路,一路要坐车,没有路费不行。韩文德与大哥商量。
  哥想了一下说,我给你三捆棉花,够不够?
  韩文德说,行,不够了我路上再想办法。
  文德晚上与桂英告别,说,二哥上岚皋县三年不回来,二嫂拉个孩子心里不畅快,日子没办法过,我要上去把二哥找回来。
  桂英不想让他去。桂英回来这么长时间,生活一直不习惯,韩文德上西安以前他就怀孕了,又因为营养不良,孩子小产。韩文德不在跟前,她在月子里哭得很伤心,心身受损,直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脸黄黄的像一张表。但是韩文德去办的是大事,她也不好意思阻拦,就说,你去吧,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韩文德说,咱都年纪轻轻的,今后的日子长着哩,还能生孩子。你要注意身子,不要再哭了,再哭也不顶啥。
  桂英说,我知道,就是经常不由自己。
  韩文德说,你没事了出去转转,多和大嫂二嫂说说话,也跟村里的姑娘媳妇说说话。
  桂英说,我能听懂他们的话,他们听不懂我的话,说不到一块。
  韩文德说,你到陕西这么长时间还没学会陕西话,我在你们江西半年,就把江西话学会了。
  桂英说,你聪明,学啥学得快,我笨,想学学不会。
  韩文德说,你说你不聪明没人信,实际上你就是不用心,不想在陕西住,老想着江西。如果用心,肯定能学会。
  这话说到桂英心里去了,但是嘴上还不想承认,说,谁说我老想着江西,我已经成了半个陕西人了。
  韩文德说,你要把心安下来,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
  他没想到,这天晚上的谈话竟成了他们的永诀。
  第二天早上,韩文德背着三捆棉花,叫世金大哥把他送到永乐店火车站把棉花卖了九千元,给世金哥留了一千元,说,桂英身体不好,留点钱,你给她买药吧。
  世金大哥说,你路上要花钱,只怕剩下的钱不够路上花。
  韩文德说,不够了我想办法,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韩文德由永乐车站上车,到宝鸡乘汽车到汉中后,身上卖棉花的钱只剩了五毛了。向人打听了一下,说离岚皋县还有八百路。这么远的路总不能跑着去。
  怎样才能到岚皋县?韩文德有些发愁。
  他进了一个旅社,问住店吃饭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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