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宫廷电子书 > 国色芳华 >

第209章

国色芳华-第209章

小说: 国色芳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蒋长扬才去了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有个丫鬟领着婆子送了热水来,垂着手,态度分外恭敬地问牡丹想不想用点什么夜宵之类的。牡丹见她眉清目秀的,长得虽然不出彩,却观之可亲,落落大方,打扮也不似寻常丫鬟,接赏钱时也不见有多欢喜,便上了心,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笑道:“奴婢叫做采莲,原来是在老夫人房里伺候的,去年年初,老夫人把奴婢赏给了三公子。因今夜大家事忙,三公子恐照料不周,特为命奴婢过来伺候。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与奴婢说。”
  又是热心周到的蒋长义。牡丹笑笑:“替大公子和我谢过你们三公子。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回去吧。”又命林妈妈再给了一份赏钱。
  那丫鬟已经把人情带到,便也就不再勉强,屈膝行礼,悄然退下。牡丹自盥洗了,上床歇下不提。
  蒋重端坐在书桌前,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蒋长扬淡淡地道:“自你入京后,也遇到了很多事情,该当知道这京中与边疆的许多不同之处。你如今也是成家立业的人,有些脾气还是该收敛一下才好。先稳住了自身,才能谈忠君爱国,报效国家。”
  蒋重每次要说什么话之前,总会有个冠冕堂皇的开场白,这一点蒋长扬早就已经习惯。遂点了点头,不发一言,静待他说出后面真正想说的话。
  果然蒋重缓缓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吧?内卫,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会儿看着似是风光得很,却不是什么好差事。到最后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你当及时脱身才是。”
  蒋长扬非常明白蒋重的意思是什么,其实问的就是关于承爵的事情。对于内卫这件事,他自己心里有数,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详细说给蒋重听,他只是道:“有些事情也不是我怎样想就能怎样的。目前我对现在的一切都还算满意,不想改变。倒是您,您该打算一下了。兴许,您把有些话说清楚,人心安了,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烦恼了。说实话,这样再来上一两次,我只怕我还会忍不住不孝。”
  蒋重自动忽略掉他的难听话,试探道:“那你?”
  蒋长扬坚定的摇头。蒋重沉默许久,才道:“你不承爵,就是要眼看着这一家子人去送死。你二弟是那么个暴戾不上进的性子,能不能改好又是另一说。你三弟,是个软善性子……再说,他那个出身,怕是镇不住的。迟早还得乱,再乱,咱家就完了。”他指的镇不住的人,自然是指蒋长忠和杜夫人。
  承爵?最后能不能承爵,能承个什么样的爵位,会是个什么下场都还不知道,一群人就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位子斗来斗去。蒋长扬认为是可悲的,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义务去拯救这群人。他便淡淡地道:“二弟不是才去军中么?听说也是立了功的,他身上也算是有天家血脉,若是能历练出来,有那么亲戚辅助着,未必就不能承担大任。至于三弟,我觉得他不见得也不能承担这个责任。”
  他垂下眼,微微一笑:“我呢,自来不羁惯了,性子又冲动,一回来就一直在不停地惹祸,害得你们家中不合。如今终于算是把您给害到这个地步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最后罪魁祸首会是我。您还是别再勉强我了。”
  蒋重一听到他这话心中就来气,还未开口,蒋长扬又道:“其实最后还得看圣意。不是咱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今日之事,看着似是圣意难测,但并不难测,万事都有其根由。”
  蒋重一时无语。出了这件事,儿子只是被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他却负担了全部责任,这是不是说,其实是因为他没有儿子会揣度圣意,没有儿子会为人?他憋了好一歇,才闷闷地道:“那你说要怎样?”
  蒋长扬道:“我们难得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说一回话。我说了,您觉得有道理,愿意听呢就听,不愿意听呢,就当风吹过,也别发脾气。”
  蒋重微微皱眉,耐着性子说:“你说。”
  蒋长扬道:“急流勇退谓之知机。”
  蒋重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还这么年轻,才四十多岁的人,让他退?让他一辈子就耗在这后院里头?他怎么甘心?辛苦这么多年,只是做个空头的国公?拿来做什么
  蒋长扬见他还是这么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索性低声道:“我在内卫中,总有机会知道一些往事。崇圣寺中有座小楼,就是今年上元时咱们面圣的那座昙花楼,当年曾经住过一位女子……”
  蒋重猛地起身,急声道:“别说了”那是他一辈子最难忘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之时想起当时的场景来,仍然冷汗淋淋。
  蒋长扬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但圣上从来没有忘记过,不然他怎会突然去了昙花楼?您知道,为什么身份最尊贵的那一位皇子,德行那么圆满,无懈可击,仿佛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为何还只是悬在半空中?您以为,圣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耳聪目明着呢。”
  蒋重大口地喘气。耳边萦绕着蒋长扬的声音:“四时八节我都会回来尽人子的职责,但其他的您就别指望我了。此番的事情,您为我奔波,我记情了。我和您说这件事,咱们也扯平了。”
  蒋长扬见他脸色实在难看,起身倒了一杯茶汤在他手里,低声道:“要不要我喊个人进来?”
  蒋重勉强聚齐精神,费力地摆摆手:“你走,你走。”蒋长扬默不作声,转身离去。
  牡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觉身边的床铺微微一沉,紧接着蒋长扬的手臂就环了过来。牡丹迷糊着道:“回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蒋长扬低声道:“三更已过,将近四更。”
  哎呀,这么晚?这两父子不知说些什么?说到这个时候?牡丹翻了个身,将手搭在他的腰上,把脸贴上他的胸膛,低声道:“有没有骂你?”
  “没有。睡吧,天快亮了,睡不了多少时候了,闭上眼,睡吧。”蒋长扬抚着牡丹的背,哄孩子似的低声哄了几句,听见牡丹没动静了,也跟着闭上了眼睛。管他天大的事情,该睡还得睡。
  239章 梦醒
  牡丹和蒋长扬去给老夫人辞行的时候,杜夫人没在老夫人身边,听说是病了。老夫人蔫坏,明明知晓此刻杜夫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牡丹和蒋长扬,偏假装什么都想不到似的,不怀好意地建议道:“你们去看看她。”
  蒋长扬不是喜欢看这种无聊热闹的人,牡丹更不想对着毒蛇似的杜夫人。那纯属浪费表情和时间。二人正想怎么拒绝,一夜没睡,黑着眼圈的蒋重疲惫地道:“时辰已经不早,他们还有事要做,耽搁不得。”
  “不是让闭门思过一个月么?能有什么急事?依我说,就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丹娘昨日伺候得我很舒服。”老夫人很不高兴,都到了这个时候,蒋重还护着那个搅家精。按她的想法,就算是顾着前情不能把杜夫人给休了,也要臊臊杜夫人的脸皮,怎么让杜夫人难过就怎么做,好叫杜夫人刻骨铭心一回。做了这种不顾死活的丑事,害了一家子,不但不来赔礼道歉,还躲起来装病
  自己伺候得她非常舒服?是为了气杜夫人吧?牡丹忙道:“禀祖母,昨日孙媳妇就和您说过的,要去参加一位故人的洗三宴。这不,礼品都还在家中,没收拾出来呢,又要写礼单,又要寻盒子,媳妇还得换衣服,不能丢了家里的脸。”
  蒋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何氏还算懂事,没想跟着一起搅。可圣上不是让蒋长扬闭门思过么?他还要到处乱窜?蒋重沉重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刚刚出了这种事,能够不出门最好就别去。”
  他若是知道牡丹是要去景王的外室那里,恐怕会被吓得坐立不安,一定会极力阻止吧。蒋长扬不以为然地敷衍了一句,带着牡丹行礼告退。
  老夫人心疼地看向蒋重:“你也别太担心,等过些日子,圣上息怒了,自然会重新启用你的。”
  蒋重不敢和她说实话,只得苦笑一声,敷衍道:“也许吧。”
  老夫人便和他商量:“我想了大半夜,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我年纪大了,你两房妾室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云清丫头又脸嫩,都不适合管家。不如,让义儿早点成亲吧?”
  蒋重默了片刻,点头同意了:“我这就去和她说。”
  忽然听得外头一片脚步声乱响,柏香满脸惊恐地流着眼泪跑进来,“啪”地一下跪在二人面前,颤抖着嘴唇道:“不得了了,夫人悬梁自尽了”
  蒋重和老夫人都被吓得手软脚软,同时道:“怎样了?怎样了?”
  柏香道:“幸亏得是发现得早,灌了姜汤,醒了。奴婢不敢让人知晓,让松香守着,奴婢就赶紧过来报信了。”
  “你做得很好。”蒋重不由多看了这刚被自己惩罚过,脸蛋还肿着的丫头两眼。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国公府的人都没脸出去走动了,这丫头行事很得体。
  一哭二闹三上吊,已然哭过闹过,这便该上吊了。一听说人没事,老夫人松了气就开始冷笑,这是没招了?便板着脸道:“好好儿的,她上什么吊?”真要想死干嘛不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死,偏要等到人都在才死?
  柏香犹豫片刻,低声道:“早上起来还好好儿的,后来说想吃燕窝粥,松香去厨房,没拿来,又听了几句闲话。夫人平日虽然和气,实则心气还是很高。”
  听了闲话就想不通了?昨天还在呼风唤雨,今日就被人踩踏了,哄谁呢?谁知这闲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也是自编自导的。心气高?那就是说平日的谦逊和气都是装的咯?老夫人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杜夫人假,当下也不耐烦去看杜夫人,冷眼看着蒋重道:“你自己娶进门的媳妇儿你自己去教,教教她什么是妇德。真要闹得阖府不得安宁,败家了她才满意?”
  蒋重无话可说,自去了。柏香是早得了吩咐的,便跪在老夫人面前哭求:“求老夫人息怒,好歹去看看夫人罢。她说她委实冤屈,连您都恨上了她,她觉得没活头了。她兴许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可她待您,委实是一片真心呀,这是日月可鉴的。”
  这便是婉转地提起当初的割肉事件了,老夫人沉默许久,道:“非是我忘了她的好,而是她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她犯了错,却不肯认错,还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是对事不对人的,此风绝不可长,不然一个个都跟着学,要乱套了。”坚决不去。
  柏香无奈,只得回去复命。却听老夫人又在后头道:“你告诉她,她若真是想要家里人还记着从前的情分,就安安分分的。不然休怪我不念情分”
  却说蒋重到了杜夫人房里,但见杜夫人妆也没画,散乱着头发,脸儿蜡黄蜡黄地仰面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泪流不止,脖子上还留着触目惊心的一道红痕。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他过去拿来看了,却是蒋长忠写来的。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明知她不会是真的想死,可看到她这副惨样,就算是有装的,最起码也有八分是真的惨,蒋重有再多的愤怒此刻都没法子说出来。只默默往她床边坐了,良久,方道:“你这是何苦?”
  杜夫人不语,也不睁眼,只是眼泪越发流得厉害了,几乎是以泪洗面。
  “你也不用这样寻死觅活的,下午我让人去请你哥哥过来,咱们当面说清楚。”蒋重突然发现,杜夫人手腕上带着的金镶玉镯子是自己原来送她的,她已经多年没戴,说是年纪大了,花式太嫩。这会儿见她突然翻出来戴上,心里颇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不知杜谦有没有把推给萧家那件事办妥了?他要和杜谦说什么?杜夫人有些害怕,嘶哑着嗓子流泪道:“有什么可说的?我已然人老珠黄,儿子也不争气,对你和国公府没用了,反是障碍。你们说是怎样就怎样,我都认,全是我的错,只求你念着昔日的好,对忠儿多一分怜悯,让他有饭吃有衣穿。”
  蒋重的心情万分复杂,难以言表,长长叹了一口气,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道:“我岂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若非你此番做得太过,我……”
  杜夫人突然翻身坐起,眼泪涟涟地朝他扑过去,紧紧抱住了,肝肠寸断地哭道:“阿重,阿重,我冤枉,我真的冤枉,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心里难受,恨不得死了才干净,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了,你说怎样就怎样,你知道我愿意为了你去死的……”
  蒋重的体内有两个他,一个让他抱住杜夫人安慰她,另一个却理智地告诉他,他应该有所保留。他任由杜夫人抱着坐了一会儿,到底起身硬着心肠道:“你好好歇着吧,这事情我自会做个了断,你若真是无辜的,冤枉不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