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盗)啊,鬼！-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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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细看了看，遗憾地发现那位神父不是杰克船长假扮的。想想也是，如果是他假扮的，卡特勒就在他身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在主的见证之下，两位新人在神圣的教堂之中进行爱的结合。”神父一脸圣洁，看着台下的贵族们，高声问道：“有谁反对他们的结合吗？”
　神父等了大概十秒，没有人说话。
　　这时我才看到，杰克森正坐在第一排，睁着一双清澈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圣坛之上。见我望过去，他兴奋的对我挥了挥手，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
　　我压抑住心中的沉重，明媚的对他笑了笑，然后才将视线转回了神父身上。
　　按照仪式，神父先是当众宣召了婚姻的严肃性，然后再向上帝进行了祷告，愿他能祝福这场婚礼。
　　之后便是一首应该是结婚进行曲的歌曲，不是现代常见的那种，我也没听过，所以不知道是什么。
　　一曲终了，神父转过身看着我们两个，开始对我们进行劝勉。之后，便是那段几乎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誓词。
　　“卡特勒·贝克特，你愿意娶梵妮为你的妻子，爱她，照顾她，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生老病死，都相依相伴，永不抛弃吗？”
　　“我愿意。”卡特勒答道。
　　于是，神父转向我，将誓词又说了一遍。
　　我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也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而所有人都在等待我的回答，当然，他们肯定以为我的回答是愿意，没有人知道我此刻心里的纠结。嫁给这样一个英俊多金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个女孩不愿意呢？
　　我瞥到一旁的卡特勒正紧紧盯着我，神色镇定，眼神却复杂难明。
　一瞬间，我有了动摇。　如果真的等不到……那么就答应了吧。我相信，虽然没有爱情，我以后也是能过得很好很好的。　　在我正要张口的时候，斜上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哦，她当然不愿意！”；　
　　这声音腔调抑扬顿挫，虽然近四年未再听闻，却是我每回梦中最熟悉最想听到的声音。
　我心中惊喜，倏地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教堂的窗壁上正是那令我魂牵梦萦的身影，在所有宾客都看向他的时候，他忽然向下一跳，借着手中的绳索落到了圣坛上。
“亲爱的，你怎么能嫁给别人？”杰克船长皱着眉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仿佛我做了天大的错事，“你要知道，一个好的女人应该从一而终。”
　　我已经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天啊，我怎么可能不高兴呢？杰克船长他来了，不是别人，不是任何其他时刻，而是就在这里，在我要嫁给别人的时候，他来了！
　　他……就像我所希望的那样，从天而降，虽然没有金甲圣衣，没有七色云彩，他甚至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可是，他来了，他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向所有人昭告，他有多么在乎我！　　“我不愿意！”
　　我转头对神父说，一边将碍事的裙摆撕了一段丢下，向杰克船长跑去。
　　“我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跑到杰克船长面前，我仰着头笑眯眯地说。
　“亲爱的，你穿着这衣服真美，我该早点让你穿上的。”杰克船长遗憾地摇摇头，一脸懊悔的表情。
　“以后也不迟嘛。”我笑着说道。
　　“妈妈！”
　这个时候，小杰克森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贯的柔软，和与此刻情景相符的不安。
　我看到杰克船长的脸僵了僵，他看向我身后，然后又将视线移回到我身上，惊诧地问道：“那是……你的……你的儿子？”
　　“是的。”我先是点头，看到杰克船长因为我的承认而一瞬间变得五雷轰顶的表情，立刻又好心地接道：“那也是你的儿子，他叫杰克森。”
　　“我、我的儿子？”杰克船长微微张大了嘴，眼睛使劲眨了十几下，好像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就像是个重磅炸弹，令他呆若木鸡。
　　　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去想杰克船长能不能接受的问题，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简单概括道：“对，离开你的那天，我怀上了他，后来就生下来了。”
　　我当然不用担心杰克船长怀疑杰克森不是他的儿子，小杰克森越长大，五官就越显出来自他父亲的遗传，两人站一起，没人会说小杰克森不是杰克船长的儿子。
　　“我的儿子？我有一个儿子！”杰克船长呆滞的脸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微微勾起唇角，两眼放光地看着小杰克森。
　我看到小杰克森被杰克船长那可怕的眼光吓得缩了缩，本能地躲到了卡特勒的身后，却又好像担心着我，探出小脑袋，清澈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杰克森，你不是一直在问么？他就是你的爸爸。”我指着身边的杰克船长，对杰克森说道。
　　“爸……爸？”杰克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杰克船长，那张小脸依然很迷茫。
　　我便只好转向杰克船长，遗憾地说道：“对不起，杰克船长。我已经尽力了，但我们的儿子似乎还是很嫌弃你。”
　说着，我上下打量着杰克船长的穿着，无奈地笑了　笑。
　　回头，我对小杰克森招了招手，呼唤道：“过来这里。”
　　小杰克森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眼神的鼓励之下，才迈开小短腿，向我走来。然而，斜刺里伸出的手，却将他拉住。
　　那是本来静静地待在一旁的卡特勒。
　“我输了。”他看着我，平静地说道。
　　“对不起，但是我赢了。”我同样平静地答道，克制着自己此刻发自内心的愧疚，强自说道，“那么，你准备履行你的承诺吗？”
　　说着，我看着他将小杰克森抱了起来，淡淡地说道：“那么，你准备让杰克森跟着你们吃苦受累吗？”
　　卡特勒的话，以及此刻杰克森懵懂的眼神，都让我迷茫了。
　第一次为人母，我不知道怎样才是对孩子好的。我知道有人认为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快乐的，无所谓物质是否艰辛，而有人坚持要给孩子最好的，即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不知道我想给杰克森什么，但我希望我给他的，是他想要的。可是他现在还那么小，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等他长大一点吧。等他再大一点，他就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当的是养尊处优的贵族，还是一个充满血性，风里来雨里去的海盗。
　　所以……所以……对不起了，小杰克森，请原谅妈妈的无能。
　　“那么，你愿意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抚养他长大吗？”我压抑住心中的不舍，学着他的话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以为你清楚。”卡特勒看着我，眼中晦暗难明。
　　于是我笑了。
　这三年的相处，我当然了解卡特勒是个怎样的人，也知道他对杰克森的感情有多深。
　　“那么，杰克森就拜托你了。”
　　杰克船长的出现，将这场婚礼完全打乱，而圣坛下的贵族们，就像看好戏一般坐着，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番。可惜的是我完全不在意他们对我的看法，而我相信杰克船长和卡特勒也是不在乎的。
　　“杰克船长，我们走吧。”又不舍地看了眼杰克森，我回头对杰克船长说道。
　杰克船长惊异地睁大了双眼，惊问道：“梵妮，你要把我们的儿子留在这里？哦亲爱的，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杰克船长，你不觉得相比较于我们母子都留在这里，你能带走一个母亲就很不错了吗？”我笑道，“再不走，小心一个都带不走了。”
　　杰克船长看看两边长枪林立，士兵们严阵以待，又看看我严肃的表情，耸了耸肩轻声道：“亲爱的，你说得对。我的儿子，只能以后再来带走了。”
　　“当然！就算你不想他，我也是会经常回来看他的。”我点头道。
　　转向卡特勒和杰克森，我看着眼巴巴地望着我的杰克森，不舍地嘱咐道：“杰克森，乖乖听话哦，妈妈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我要离开的意思，杰克森显然是听懂了。他瞪大了眼睛，开始叫嚷起来，“妈妈，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
　　卡勒特抱紧了杰克森，防止他因为剧烈挣扎而掉下去。
　　我捂住嘴，怕自己一哭就舍不得将杰克森留下了。一侧头，我看到杰克船长皱眉看着杰克森，脸上也因为他的哭泣而产生不忍的表情。
　　快刀斩乱麻，我不能再犹豫了。想到这里，我拉着杰克船长就向教堂外跑。虽然卡特勒答应了跟我的交易，但难保不会出什么其他的变故。杰克船长可是臭名昭著的海盗，谁都想把他送上绞刑台。
　　我听到身后卡特勒的副官惊呼道：“勋爵大人，他可是杰克·斯派洛！”
　　“让他们走。”回答他的是卡特勒淡淡的声音。
　　无视了走道两旁惊异的视线，出了大厅之后，我没有往正门出去，而是拉着杰克船长向一条偏僻的走廊跑去，一直跑到尽头，我才从做了记号的地砖下取出一个小包裹，跟杰克船长一起走边门溜出了教堂——三个月的时间里，我可不是一点准备都没做的，这个包裹里，放着一些财物，而这样的包裹，总共还有三四处。
　一直跑得连教堂都看不见了，我们才松了口气。
　　“杰克，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幸福地笑道。
　“那是当然，你可是亲爱的梵妮。”杰克船长挑了挑眉，道，“但你居然带着我的儿子嫁给别人。这实在是……实在是……”
　他似乎依然沉浸在忽然多出个三岁大的儿子的冲击之中，词穷了。
　　“实在是英明之举。”我接道，“你看，你不就因为这个，来找我了吗？”
　　杰克船长盯着我，眨了眨眼，忽然笑道：“梵妮，你总是对的。”
　　我也笑了，“那是当然。”
　　“那你能告诉我，我们的儿子是怎么来的吗？”杰克船长蹭到我身边，状似疑惑地问道。
　　“什、什么怎么来的！就那啥啥后来的呗！”我脸一红，错开了视线。
　　但杰克船长转到了我的脸前面，非要跟我的视线对上，才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不不，那个我当然知道。我从来没想到的是……我居然能摸着这么真实的你。”
　　他忽然抬手摸上了我的脸颊，轻柔得仿佛怕弄碎了脆弱的玻璃。
　　我一呆，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抬手捂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是的，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用自己的双手，摸到那么温暖的你。”
　“那么，这是上帝慈悲的恩赐，还是撒旦温柔的陷阱？”杰克船长勾唇浅笑。　“那有什么关系么？”我侧头也笑。
　　“不……”他说着，忽然低头捉住了我的唇，吻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离开我的唇，呢喃道，“或许，两者皆有。”
　抵着他的额头，深深地看入了他的眼睛，我仿佛中了邪，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或许只是因为——”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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