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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给福尔摩斯的信-第5章

小说: 给福尔摩斯的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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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村落也不恰当,这里是典型的迷你型丘陵地貌,到处都是起起伏伏的山坡,零星点缀着一些苏格兰胡杨。而房屋则都建在坡顶,相互之间都有一些距离。这些房屋从外表看来都建得很奢华,远看完全是一栋栋的乡间别墅,看来应该是一些乡绅们的寓所。小径的尽头地势则平缓了许多,那里才是村民聚居的地方。
    看到这里别有洞天的美景,我们一行满脑子疑问的人心情都不禁舒畅了一些。我看着福尔摩斯先生又惬意地叼上了一卷。
    瑞恩带着我们在小径旁边的一个坡下停住,说:“这就是我们发现尸体的那间屋子了。”
    这是一座两层半的木质阁楼,下面一个四方圈的木栏杆形成了一个院子,把整个房子都围绕了起来,院子里、大门前有一棵此刻正葱郁的槐树。房子的二楼上有阳台,顶上的假三层更像是一个储物间。
    福尔摩斯先生先粗略地看了一遍地形,然后才点点头,让瑞恩带我们上去。
    大门上的锁显然是新换上的。瑞恩边掏钥匙边解释说:“我们来的时候这房子是锁着的,无奈我们只能破门而入。”
    听到这儿,只见福尔摩斯先生一皱眉,问了句:“你们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吧?”
    瑞恩一笑,说:“放心,我们好歹也是科班出身的皇家警务人员,怎么会连这点保护现场的常识都没有呢。”
    福尔摩斯先生紧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他一直就不怎么信服官方的人员办事,他更喜欢单枪匹马,因为那些素质参差不齐的警察会把一些很珍贵的线索给破坏殆尽。他还是喜欢自己搞定一切,先把梯子搭建好了,然后让那些警察去摘取最后的果实。正当那些场面上的人物为了争功吵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他早就不知道躲到哪个旅馆去补瞌睡了。
    我们一进入屋子,便扬起来一阵呛人的灰尘,这确实是一座很久没有住过人的房子。
    我们用手在鼻子前拂了拂,才敢睁开眼睛。灰尘落尽后,那座房子渐渐在我们眼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这不是一栋典型的英式阁楼,反而是一座很有中国风格的小庭院式住宅。一个大厅两个偏房,左边偏房后面是楼梯间,右边的后面隔出来了一间厨房。
    大厅的顶深处贴着一张耶稣受难的画像,下面驾着一个供桌,上面还放着香炉,里面有已经焚烧完了的香梗——这是一个很滑稽的布置。两边的墙壁上,则分挂着一些国画和欧洲中世纪画家的临摹画作。
    中西混搭,显得……显得很……很非主流。
    走进左边侧室,屋里的陈设十分简洁明朗,传统的客房布置。右边的偏房东西则多了一些,但也多是些老人日常生活所需的东西,和一些小孩子的衣服玩具之类的,甚至还有从中国产的芦苇扇、刺绣盘、木马车。
    福尔摩斯先生只是站在屋子门口简单地看了看,就返身回来了,让瑞恩带着上了二楼。
    二楼中间的楼梯直接通往了主厅,直着过去就是门外的阳台了。而主厅的两边,则依然是卧室。
    右边屋子里的布置很奢华,华丽的吊灯,欧式风格的红木家具和梳妆台,淡蓝色的沙发,豪华的席梦思床头挂着一张大幅的结婚照;床头柜上也有一张二人的生活照,用一个镶金边的玻璃相框装裱着,周围簇拥着它的,则是一些化妆品。
    福尔摩斯先生只是走近那些家具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掏出什么工具查看,也没触摸。
    其实在我看来,我和瑞恩纯粹是陪着福尔摩斯先生过来的,这次的主角是他。瑞恩已经来看过,没什么线索;而我这门外汉更是无从下手。福尔摩斯先生视察现场,我和瑞恩则胡乱地扫上几眼,就都把目光移向了福尔摩斯先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我们返身出来走进了左边的那间卧室。一看就知道这是孩子住的: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墙角的一个大箱子里堆放着各种玩具,有福娃公仔也有芭比娃娃,还有品种繁多的汽车模型。房间靠窗户的位置则是张书桌,紧挨着的是一张小床。书桌上面放着台灯和日历,还有一些书籍,一套《福尔摩斯探案集》被包封裹着格外显眼。桌子上还有一部红色的电话。
    福尔摩斯先生迅速扫了一眼之后,就走近了那张书桌。仔细探查一番之后,就从风衣里掏出来一根竹签,翻了翻那堆书和稿纸——那稿纸,和福尔摩斯博物馆收到的那三封信的稿纸一样,都是淡蓝色的卡通信纸。
    很快福尔摩斯先生就走下楼去,我们迅速跟上。福尔摩斯先生让我和瑞恩再去下面的房间看看,他自己却径直走出了屋子。
    我在房子里转悠了两圈,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从房间的窗口看出去,我发现福尔摩斯先生一言不发地绕着房子转了几圈,踽踽独行。最后走回来靠在了屋前的那棵葱郁的槐树上,摸出一根棕烟吧嗒着猛吸了几口,仰天在思考着些什么。
    我们出来后,福尔摩斯先生也没问我们搜索的结果。良久,他对着那棵大树,轻轻地问瑞恩说:“你们发现的那个孩子,就是在这颗树上吗?”
    瑞恩点点头,说道:“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能够安息。夏先生,希望你能抓到那个凶残的杀手,为他报仇。那些凶手真是太残忍了,那个孩子太可怜了。”
    福尔摩斯先生点点头,转身朝着载我们来的那辆路虎走去,我还想开口问他些什么,福尔摩斯先生直接说:“我有大致的情况了,上车再说。”
    02
    在车上,我终于忍不住,询问了一下那个孩子的死因。
    瑞恩脸色有些发白,过了一会儿他才给我们讲述了他们当时发现那个孩子时的情况。他说:“愿上帝保佑我,让我在这一生中,再也不要经历这样残酷的事情了。也愿上帝保佑其他的孩子,千万不要遇到那样凶残的恶棍,他简直不是人,而是一个野兽,一匹残忍的毫无人性的狼。
    “好了,让我告诉你们事情的经过吧,虽然回忆起来很残酷,但是也许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新的线索和思路。虽然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但是回忆起当时的一幕幕来,我依然历历在目。
    “那是9月的一个晚上,那天天气糟糕透了,我们接到电话,就是福尔摩斯博物馆的老威克打来的——你们知道的,因为柯南·道尔爵士笔下的福尔摩斯是个伟大而又神奇的侦探,所以每年全世界都会有很多信件邮寄到贝克街221号,请求福尔摩斯的帮助。所以我们联邦政府专门成立一个组织——S。H特别调查组,来处理这些来信里面提及的本土案件。——老威克告诉我们说他收到了三封很奇怪的信,信发出的地点是朴茨茅斯,让我们来看看。
    “一般那些恶作剧的案件,在博物馆的时候都会被直接过滤掉的,能通过博物馆转给我们的案子,都是比较离奇或者诡异的,所以我们没有耽搁,直接就来到了这里。那时候大雨倾盆,一个闪电接着一个闪电,雷鸣阵阵。在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当地的警察已经全部到齐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进入到那个院子中,都站在外面排队等着我们。
    “我们到了那里,简单询问了一下案情,知道是一个孩子被吊死在了树上,是一起凶残的谋杀案件。我当时还很奇怪,这样一件凶杀案为什么要惊动我们部门,当地警署处理就是了。但是当我看到那具尸体的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那不是一起单纯的谋杀案,而是一场赤裸裸的变态恐怖事件。”
    说到这儿,瑞恩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我不由得好奇起来,追问道:“那个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瑞恩勉强说道:“当时大雨铺天盖地下下来,我到了院子里,突然劈头一个闪电打了下来,照得附近很亮。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孩子被吊在那棵大树上,他的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泳衣,额头上向下滴着血,脚下还挂着一个古怪的秤砣。”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一下子惊呆了。
    在那样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一个孩子死状诡异地吊在了一颗大树上,那情景确实够可怕的了,难怪会让瑞恩如此恐惧。
    瑞恩在那里喃喃自语:“吊死一个人倒不可怕,可是为什么要给他穿上红色泳衣,在他头上扎着银针,刺破他的额头,还要在他的脚上绑个秤砣呢?”
    03
    我看了看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躺在座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却始终没有说话。
    车子开动了,福尔摩斯先生才淡淡说了一句:“去朴茨茅斯邮政总署。”接着就不肯再多说一个字了。
    我憋不住了,问:“福大仙,快说说,这是怎么一会事儿,你怎么看?”
    福尔摩斯先生一笑,问:“在这房子里你都看见了什么?”
    我把刚才看到的场景简单地说了一遍。福尔摩斯先生说:“那有没有关于这件案子的发现?”
    我摸摸头,构思了一会儿才说:“地上的尘土和厨房天然气灶上的积灰,说明这房子有段时间没住人了。”
    “还有呢?”他轻轻问道。
    “这是一家四口,一个老人,还有夫妻俩带着个孩子。那个老人是孩子的奶奶。而且,这一家是中国人,孩子的母亲则非华裔。”这些,是我从房子里的照片上看到的。
    福尔摩斯先生点点头,接着转向瑞恩:“你有什么发现?”
    瑞恩无奈地一摊手说:“没有,只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房子里面的东西都摆放很整齐,就像不慌不乱全家度假去了似的。”
    “嗯,”福尔摩斯先生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当时你们有调查过村子里的人吧?有什么线索?”
    “有去询问过,但是大家都说他们夫妻俩白天一般都在市区里上班,晚上又回来得很晚,上下班都会顺带着接送小孩上学放学。很少见两口子休过假,周末也是奶奶带孩子,但是老人几乎和大家没有来往,好像是还不会说英文吧。”瑞恩答道。
    听他说完了这些,福尔摩斯先生又微微点了下头,接着单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又把我们晾在了一边。说到底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和瑞恩都沉默了。在回去的路上,再也没有人说话。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着,那具尸体究竟是谁的呢?难道,这具尸体竟然是那个写信的威廉·张吗?
    根据瑞恩的调查,这座房子早已经空置一段时间了,可是那具尸体死亡的时间就在当天,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而且瑞恩他们无法确认尸体,关于那个孩子的身份,在海关和民政局没有哪怕一丝的记录,就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似的。显然,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我们两个的想象,这一定不是一般简单的犯罪。
    这天下午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先是庞培邮政总署,接着是电信总部,还有城市民政总局。凭着瑞恩手里的一张联邦政府颁发的特许证件,我们一路畅通无阻。
    傍晚的时候让瑞恩请我们在一家西餐厅吃了点东西。跑了一天我们早饥肠辘辘了,瑞恩保持着军人的作风,只就着牛奶吃了一点七分熟的牛排,而我则风卷残云地消灭掉了一盘沙拉和意大利面,福尔摩斯先生却只要了甜点和爱尔兰黑咖啡。他说冷品甜点能让他保持冷静,而咖啡则能让他保持清醒。
    天擦黑的时候,华灯初上,晚上的军港显得更加绚丽迷人,我们却无心流连,连夜驱车返回伦敦。
    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我们就回到了贝克街。福尔摩斯先生让瑞恩给我们找了一间下榻的旅馆,瑞恩说官方给我们安排了住所。但是福尔摩斯先生拒绝了,他坚持要住旅馆,说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年他一直就是在中国各个城市的旅馆和酒店度过的。
    安顿下来之后,瑞恩就回去了,福尔摩斯先生让他明天上午九点来接我们。
    昨天早上还在工作的城市,下午的时候就到了首都北京,今天就身居另一个半球的英国,一天之内就辗转了整个英伦三岛最大的两个城市——伦敦和朴茨茅斯。这旅程确实够吸引人的,可我却没找到任何旅行的乐趣。
    舟车劳顿,我匆匆洗了个澡之后就躺下了。半夜惯性般的被尿憋醒——我今天没怎么喝水呀。借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光线,我看见福尔摩斯先生居然还没睡,只是脱掉了外面的大风衣,人依然蜷缩在沙发里,黑暗中手上的红点一明一灭。
    我也没打搅他,静静地如厕回来又慢慢地躺下。
    再醒来的时候,就见福尔摩斯先生已经穿戴、洗漱完毕,坐在桌子旁边吃早餐。我嘟哝了一句:“你真是个大神,你昨晚到底有没有合眼?”
    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正面接话,只是说:“收拾收拾,今天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然后就可以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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