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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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香，别哭了，别哭了。”稻香安慰着妹妹不要哭，自己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凶恶的畜生父亲。
姚麦香拉着姐姐的手，说道：“我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是江伟哥让我来找你，我才来的。”
“他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说话不算数呢？”稻香抱着妹妹哭着。她痛苦地说着父亲答应她的承诺，一字一句，像锥一样，刺在心口。
海东听见里面哭了好久，这才决定敲门。稻香过来开门时已经擦干了眼泪，海东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都下午了，先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海东说：“既然妹妹来了，就让她在这里住几天吧。白天我在这为你们烧饭，晚上我回去睡。”
海东夹了一块肉放在稻香的碗里，稻香看了看他，说道：“你还是回家住几天吧，我这里没事的。你过年都没有回家，你爸妈挺想你的。”
“不行，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海东坚持着，其实他就怕自己走了，稻香又会不告而别。
姚麦香看着姐姐，有些担心地说：“姐，你身体不好？”
“我身体没事，别听他乱说。”
这一夜，姐妹俩都没有睡，她们坐在床上谈了一夜。说到尽情处，两个人又紧紧抱在了一起。直到第二天早晨，海东敲门，她们这才知道天已经亮了。海东还为他们带来了早餐，姚麦香笑着说：“姐，姐夫对你可真好。”稻香突然不知所措，两朵红晕飞上脸庞。
姚麦香在南京呆了三天，就打算回去了。稻香让她在这里多住几天，反正回去也没事做。姚麦香说她后天就要上班了，她要赶回去，稻香也不再勉强。
海东早上就打来电话，说他中午要送一个朋友，他下午再过来看她。稻香没有告诉海东妹妹下午要走，她怕海东担心，她也会随着妹妹一起离开。
中午，姐妹俩早早吃完了午饭，就去了中央门汽车站。稻香在路上叮嘱姚麦香，别回去住了，回去收拾几件衣服，去小姨家住几天。她再过几天就回家看看。
稻香帮妹妹买的是下午三点多的汽车票，见时间还早，稻香就拉着妹妹去玄武湖看看。今天天气还很好，火车站比往常多了很多人。姐妹俩快乐地走在玄武湖畔，手拉着手。稻香五年的包袱终于放下了，她找回了小时侯那个可爱的妹妹。
突然，稻香定住了，她的脚像挂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在火车站广场上，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影子，是海东和陈梦丹。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稻香看到陈梦丹的唇慢慢移向海东的脸上，淡淡地亲了一下，然后又把头深埋进海东的胸口。稻香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拼命地揉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的这两个人分明就是海东和陈梦丹。麦香使劲地拉了拉稻香的手，说道：“姐，那个人怎么是姐夫啊？”
麦香看到稻香呆住的眼神，知道是的。她正想冲上前去，可稻香拉住了麦香的手。稻香略伤感地说道：“我们走吧。”
路上，姚麦香问姐姐怎么了，稻香不肯说。她看着蓝蓝的天空，偶尔有几朵白云飘过。也许蓝蓝的天空是海东吧，而她自己就是一朵白云。飘过了，也就不再属于天空。
“姐，小心。”
路口时，麦香的鞋带掉了，正好是红灯，她正弯下腰去系鞋带。稻香还想着刚才，她并没有看到红灯。她不知道她爱的海东怎么会是这样，海东说好的，不再和陈梦丹联系。可今天，两个人却抱在了火车站门口。
姚麦香叫稻香时，稻香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辆大卡车急速地驶来，卡车司机想刹车时，根本来不及了。司机拼命地按着喇叭，稻香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太迟了。
路中央，稻香被撞飞了好几米，躺在离卡车不远的地方，卡车头是血，路上也是血，稻香的身旁都是血。麦香哭着向姐姐跑去，跪倒在姐姐的身边，大声哭喊着。
一朵大的云朵偶尔飘过，遮住了太阳。风飘过时，这料峭的春天，阴冷冷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绝路
稻香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她躺在病床上，左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麦香正好买粥回来，推开门，已经看见姐姐从病床上起来了。她忙过去扶着稻香，担忧地说：“姐，你怎么起来了？”
“我想回家。”稻香看着妹妹，略伤感地说。稻香想家了，她想回去。她不想呆在这。
“医生说你身子虚，不能走动。要调养一阵。对了，海东回去帮你拿衣服过来了。”麦香扶着姐姐，她想抢过姐姐的鞋，但稻香不让。
当麦香说到海东时，稻香的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泪水。她拉着姚麦香的手，流着泪说道：“麦香，陪姐姐一起回家，好不好？好不好？”知道姐姐的脾气，麦香也不再勉强。她替稻香把吊着的针头拔掉，慢慢扶着稻香向外走去。
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来了。春暖花开，这春暖吗？心寒的春；花开，又开在哪里？稻香被麦香扶着走在去车站的路上。熟悉的街道，陌生的心，一切都成过去。
“香香，香香。”
稻香和妹妹正走进中央门车站，听见有人在叫她，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是海东，她转过头，看到海东在向自己挥手，大声叫着：“等等我。”他正在对面的路口，向稻香跑来。
突然窜出来一辆车，“海东，小心车。”稻香大声叫着。
司机想刹车，可已经晚了。车撞上了海东，海东被撞出了好几米。稻香叫海东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她看到海东躺在地上，一只手抱着被撞伤的脚，他的身上都是血，海东另一只血淋淋的手在拼命地向前抓着，颤抖的嘴唇在拼命地说着什么。稻香分明听到了海东在叫着自己，泪水，瞬间滑落。
稻香真想过去，可她又仿佛看到了车站前，海东和陈梦丹深深地抱着。她忍着泪水，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麦香，我们走。”
“可是，姐姐，海东……”
“走啊……”
稻香的泪水滑过脸庞，左手的伤还隐隐疼痛着，可她的心更痛。
回到家，稻香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她扑在母亲的遗像前痛哭着。姚麦香给她端来午饭，她没有吃。麦香想扶她上床休息，她也不愿意。
“我想陪陪妈。”稻香看着姚麦香，擦了擦眼泪。姚麦香也不再勉强。
“稻香，稻香。”
稻香觉得有只大手拉住了她，她抬起头，是妈妈在叫她。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努力问自己：是真的吗？
母亲微笑着，把稻香拥进怀里。稻香好久没有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怀抱了，她闭着眼睛好好地享受着，贪婪地享受着。
“稻香，你是妈的好孩子，不要哭，知道吗？”
“可是妈……”
“妈知道，妈都知道。稻香乖，稻香最乖了，听妈的话。”母亲爱抚着稻香的头，说道。
稻香再转过身，母亲的遗像，是母亲的遗像，母亲已经死了。当她再转过头，突然母亲变成了父亲，她看到父亲那双聚焦的小眼睛谄媚地笑着，稻香想走，可已经迟了。父亲紧紧抓着稻香的手，稻香不能动弹。
“不要，不要。”稻香吓得醒了过来，原来又是梦。她看到，江伟正站在身边，关切地问：“稻香，怎么了？”
江伟把稻香拉起来，然后扶到房间的床上。这时，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稻香看到江伟的父母亲走了进来，后面还有村里的好多邻居。
江伟的母亲站在邻居的面前，大声说着：“大家来给我们评评理，姚天扬连自己的女儿都敢*。上次我们竟然都被他骗了，我儿子根本没有*他女儿。肯定是姚天扬嫁祸给我儿子的。”
这一煽动，大家想想过年时的事，再想想年前的事，都有些相信了，纷纷认同江伟母亲说的。稻香不想看大家，她背过身，忍着左手的痛。
“妈，你别说了。”江伟帮稻香掖了掖被子，说道，“那事是我做的，是我想*……稻香的。”
江伟的声音弱了下去。这下，大家都哑口无言了。江伟的父亲走过来，狠狠地踹了江伟一脚，厉声说道：“你这个臭小子，你说什么？”
江伟的母亲赶紧拉住江昆明，好久，江昆明才忍住愤怒，站在大家面前说道：“我现在也不管什么了。反正姚天扬收了我家的彩礼钱，他女儿是要嫁给我家做媳妇的。现在姚天扬进了监狱，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我想让大家给我做证，三天后，我儿子要娶稻香过门。”
“爸。”
“你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我是你老子，你的听我的。”
这一下子，小小的房间里议论开了。村里人都向着江昆明，姚天扬*自己的女儿这一影响，在整个村里，他的名声都臭开了。
许久，从下午一直到天黑。邻居都才离开。江伟的母亲走到床头，拉着江伟的手，对着稻香说道：“稻香，叔叔阿姨也只是想先为你们办个小小的婚礼，等你们毕业了，再为你们办个隆重的。我们也只是想安下心来。”
“妈，你们怎么也不先问人家稻香。”江伟有些愤怒地说道。
“这孩子。”
“阿姨，我同意，我答应嫁给江伟，我什么都听你们的。”稻香转过身，看着江伟和他的母亲。
听到稻香这么一说，江伟的母亲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不是说着玩的吧。”江伟坐在稻香的床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江伟的母亲已经回去了。
稻香看着江伟，右手放在江伟的手上，说道：“我是认真的。难道你不爱我吗？”
“我爱，可是……”江伟有些犹豫了。稻香知道江伟担心的是什么，她看着江伟，说道：“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一定好好去爱你，做你的妻子。”
江伟俯下身，稻香知道他想干什么，她闭上了眼睛。
“姐，姐。”
江伟立刻规矩地站了起来，稻香睁开眼睛，看到麦香推门进来了。江伟站在一旁说道：“稻香，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江伟离开时，稻香才忍心让眼泪流了出来。麦香坐在姐姐的身边，有些欲言又止：“姐姐，我刚路过村口王婶家的商店门口时，听王婶说，你……三天后，要嫁给江伟？”
“恩。”
“不行。”麦香急着跳了起来，说道，“那海东呢？”
稻香淡淡地说：“他已经有别的女生了。”
“那次你看到的女生，是海东的同学。那个女生跟着她姑姑去英国了，她想让海东最后再送送她。正好她姑姑在身边，她想让海东最后再扮演一下她的男朋友。”
“这……”稻香拉着妹妹的手，急切地问，“这是真的吗？”
“真的。你被车撞的时候，在病房里，海东告诉我的。我看你太伤心了，才没有告诉你。想等你在家把伤养好了，再说的。”
稻香慢慢地闭上眼，眼泪又夺眶而出：“可惜，太晚了。”
看着姐姐这样伤心，麦香帮姐姐擦了擦眼泪，说道：“姐，别伤心了。来喝点鸡汤。我特地骑车去镇上买了只鸡。然后去小姨家，让小姨给你炖了鸡汤。小姨说她明天过来看你。”
“麦香，先放那吧。我想先休息一会。”稻香背对着身过去。
泪水，就在这一刻尽情泛滥吧。黑夜过去，又是明天，而这明天，又属于谁？反正不是属于我。稻香想着，想着。她又看到了海东，不知道远方的海东，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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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婚纱穿在身上，稻香看着镜中的自己。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可不知怎么的，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稻香所在的村子四面环水。他们两家也靠得比较近，所以江伟的父亲打算用船来接稻香过门，然后绕着村子四圈。四在农村里是很吉祥的数字，“四四如意”。
外面喜庆的唢呐声已经震耳欲聋了，屋里屋外挤满了人。江伟今天穿着一套深色的西装，显得格外阳光。
江伟拉着稻香的手，正准备向船上走去。稻香想到了什么，她拉住了江伟，然后转过身，走进堂屋，一下子就跪倒在了母亲的灵位前。妹妹姚麦香走了过来，给她点了一柱香。稻香在母亲的灵位前叩了三个响头，转过头，对身边的江伟说：“江伟，帮我妈倒杯水吧。我不在了，我怕妈一个人在家会渴了。”
“香香。”
稻香转过头，整个地怔住了。门口，海东站在那。他的手上，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