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在成熟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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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啥啊？我又没啥好处给他，他干吗要白白地给我水喝？哼，肯定有目的！他要敢算计老子，老子就让他死无全尸！TMD！我呸啊我！”劣马
　　瞪着老人，眼睛里喷射着敌意和对立的凶火。
　　她全身从上到下，都整个儿地充满了对抗和激愤。她不相信别人会无端地对她好。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她看到的不是慈祥，而是装模作样。
　　似乎连那头发都是假的，故意用来骗她的。
　　“我请你喝，小女士。”老人笑着说。他风度翩翩的笑容，一边彻底地征服了劣马的心，一边又引起了劣马更大的怀疑。
　　在街上流浪的这些日子，她见到的人，没一个是好的。人人都不把她当人看。知道她是女生的，居然还想占她的便宜。这让她对所有的人都不
　　信任。但这个年龄本能的对于世界和人性美好的幻想，也在她的心里萌动着。
　　双重的心理感受，让她决定接受老人的帮助。
　　“您在英国呆过，是吗？”劣马接过水后，迅速地拧开它，一口气儿就把一瓶水给灌了下去。她已经五个月没有喝过任何饮料啦！出门那天，
　　她只带了几本书和几支笔，一分钱也没带！喝完水后，劣马喘了几口大气儿，才顾上问老人。
　　“呵呵，小女士，你说对了。来，再喝一瓶。”老人又拿了一瓶，递给劣马。
　　劣马看了看老人手里的饮料，犹豫着。“他倒是舍得！哼，肯定有目的！且看看他玩啥花招！”虽然这么想着，但劣马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瓶水
　　。
　　老人见她犹豫着，笑了，帮她拧开瓶口，然后又递给她。劣马看着老人带着笑意的脸和眼睛，脸红了。
　　“谢谢您。让您见笑了。我都好长时间没喝过饮料了。”劣马为自己对老人的猜测感到脸红，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小女士，我没有笑你。人生哪能不遇点挫折啊。只要不灰心，总会渡过难关的。”老人看着喝饮料的劣马，笑得更慈祥了。
　　“可是，您，您怎么会在这儿卖报啊？”劣马不解地问老人。
　　“人生最难能可贵的，不是叱咤风云，而是随遇而安。”老人笑。
　　“哦。爷爷，我能再请您成全我件事儿吗？”劣马一边喝着饮料，一边问老人。她心里仍然想着：“如果他帮我，那我就放过他，如果他不帮
　　我，哼哼，我还是要揍他！”
　　“什么事儿呢？”老人笑着问。
　　“我想打个电话给我姐。”劣马张大祈求却又充满恶意的眼睛望着老人，生怕他拒绝她。要让她真一拳揍到这老头儿脸上，嘿，她还真做不到
　　。虽然已经在街上流浪了五个月，但多年来所受的教育，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还是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的。
　　“当然，你打吧。”老人笑着把电话推到劣马跟前。
　　劣马拿起电话，拨通了张一哲的电话。
　　“姐，我现在好着呢，您甭担心！我就是想告诉您这些，没事儿。”电话一通，也不等张一哲说话，劣马就马上说。说完，她就立刻把电话给
　　挂了。电话一挂，她的眼泪就哗哗地掉了下来。
　　“这世上，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爱我。我不能给她添麻烦。”劣马一边哭，一边绝望又幸福地想。
　　老人看着劣马，没有问她什么。劣马哭了一会儿，抹干眼泪，在心思混乱中，对老人鞠了一躬，就要走。
　　老人叫住她，说：“小女士，你看你能帮爷爷一个忙吗？”
　　“啥忙？您说。”劣马低着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脸红完后，她心里又在想了：“这老家伙，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啦！哼哼！”
　　“你把这份报纸，送到我家去。我太太在家，她急着看报纸呢！你看，我这里又走不开。送完报纸后，你能回来再陪爷爷说会儿话吗？人老了
　　，总想找人说话。”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劣马。
　　“行。”劣马点头，但心里很不屑。
　　“哼，这种花招，骗鬼去！雕虫小技！以为俺是小瘪三呢！他要敢在家里设下啥埋伏，哼，到时可别怪俺不客气！”
　　老人写了个地址，又给劣马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栋楼，说：“你看，就在那里，不远。你快去快回啊。”劣马点头，走了。
　　她以为会遇到什么危险呢，在去的路上，心里想着各种可能会发生的事儿，还想好了许多对付的办法。她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刻就到老人家
　　门口。可没想到的是，敲开门后，见到的，竟然是一个跟老头子一样慈祥的老太太！人家不但给了她一瓶水，还再三地对她说谢谢呢。劣马红
　　着脸，离开了。
　　等她回来后，发现张一哲正在和老人说话。她立刻明白了老人的良苦用心。她站在五步远的地方掉着眼泪。
　　焦急的张一哲扭头间，看到了劣马，立刻狂奔过去。
　　“宝贝儿！你可急坏姐啦！”张一哲一把抱住劣马，心急如焚地说着。老人探出半个身子，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姐妹俩，笑着。
　　张一哲对老人千谢万谢后，才拉着劣马回家去了。
　　“你今儿是遇到了好人，你要是遇到坏人，那可咋了得！你啊你！”张一哲一边拉着劣马往家里走，一边又是后怕又是喜悦地说。
　　“那得看是坏蛋怕俺还是俺怕坏蛋。”劣马歪着脏脸笑着说。
　　“你就这德性，改不了啦！都怪我，把你给宠坏了。”张一哲一点劣马的额头，笑着说。
　　“姐，你结婚了吧？”劣马问到这个问题时，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了。
　　“嗯。不过你放心，有姐吃的，就有你吃的。”张一哲幸福地点头。
　　“姐，你能给我凑点路费吗？”劣马沉默了一会儿后，问。
　　“干啥？你又想去哪儿啊？告诉你啊，我可告诉你，你哪儿也不准去，就在姐家好好呆着。姐和你姐夫在B城租了间房。有姐的，就有你的。你
　　啊，哪儿也不准去了！”
　　“姐，你误会了。我要去我三爸家。去了那里，我还要好好读书呢。你一个月就那几个钱，哪儿养得活我啊。以后，自己再有个小孩儿，就更
　　困难了！”劣马笑着说。为了装得更高兴些，她故意笑得很大声。
　　“姐不放心。”张一哲一听劣马说得也对，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了，脸沉了下来，心情也不好了。
　　“姐，你甭担心，我以后一个星期给你打个电话，行不？我保证我会好好读书的！”
　　张一哲看着劣马，把她抱得紧紧的，说：“那你可记得，以后一定常打电话给姐啊！”劣马不想让张一哲难受，马上说：“行。”
　　在张一哲家呆了几天后，劣马去了S城。
《成长在成熟后》第四章
　　在S城站下了火车，劣马一时分不清方向，又因为身上带的钱不多，也就没敢伸手就拦出租车。早听说S城的出租车是全国最贵的，人生地不熟
　　的，她可不敢造次。于是，她在公共汽车站看啊看，想看看有哪路车到自己要去的那个站。
　　还终于找到了一辆！她高兴地笑了。
　　上了车，她听到车上有报站的广播，就放心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车开啊开啊，已经开到终点了，却还不见劣马要去的那个站被报出来！司机下车时，看了看她，说：“你不下车？”
　　“可是我要坐的站还没到啊。”劣马看着司机傻兮兮地说。
　　“还没到啊？这车可都已经开到终点了啊！”司机笑。
　　没辙，劣马只好下了车。
　　劣马这时的头发已经长出很长了，在张一哲家那几天，她让做理发师的姐夫把头发给修了修，修成了长碎发，碎碎地斜向一边，一边脸露着，
　　一边脸被遮着，又上了些浅金色，长长碎碎金金遮住额头和半边脸的样子，很是好看。
　　虽然头发长长了，已经很好看了，但她还是一副混混相，脸上还是画着乱七八糟的黑色十字叉。
　　劣马在车站逛着，想等有车开时，她再坐回去。这时，她看到有一个男生也在车站逛着，他穿得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像是在找东西。劣
　　马看着这个跟几天前的自己几乎处在同一处境的脏男生，想了想，就对人家说：“哎，你找啥呢？看我能不能帮帮你。”说着，劣马走过去，
　　问脏男生。
　　脏男生看了看劣马，眼神里满是不屑，说：“我找吃的。”
　　“哦。你没饭吃，在流浪啊？”
　　“是啊。怎么，你想请我啊？”脏男生依然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劣马。
　　“行，我请你。”劣马想也没想就说。说完，就往车站外走去。
　　“你告诉我，哪儿有麦当劳？”吃惯了麦当劳的劣马，以为别人也喜欢吃麦当劳呢。
　　“鬼才吃那小孩子家家吃的东西！我要吃中餐。我已经TMD三天没吃东西啦！”脏男生说。
　　“哦。那你选吧。”劣马用心疼的眼神看着脏男生。
　　她倒是不怕丑，怎么想，就怎么把自己的想法给表现了出来，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女生，要矜持点。她大大咧咧地说着，并且用十足心疼和温
　　柔的眼神看着脏男生。
　　“好。你可别怪我尽捡好吃的啊。你说了你请我。”脏男生没想到劣马会用那种眼神看他，心里跳了跳，脸一红，马上大声说。
　　“嗯。只是你别太狠啦。”他们说着话，就到了车站旁边的一家餐馆。
　　脏男生点了许多菜，菜上来后，他就猛吃，那样子，还真是三天没吃东西啦！劣马用筷子敲着脏男生的碗，说：“哎哎哎我说，你倒是慢点儿
　　吃！你这么饿狼似的吃，我怕你的胃受不了！等会儿倒下了那可就完啦！我好事没做成，反倒成了罪人啦！”
　　脏男生看了看劣马，表情很奇怪很复杂。他的脸微微地红着，心猛烈地跳着。但他不想表现出来，而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深埋了起来。他点点
　　头，没说话，不过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第一眼望见你时，我就知道，我终于把你找到了！
　　用了一辈子的时间，走过了无数个地方，见过了无数个陌生人！
　　熟悉的我们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相依相偎，快乐而甜蜜。
　　你用喜悦又惊慌的眼神望着我，轻轻地问，我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熟悉了？
　　哦，亲爱的，我们失散在前世，相逢在今生。
　　所以，当我们的目光对视时，就很快地认出了对方。
　　相知的人们自然熟悉。
　　吃完饭后，劣马掏出自己包里的钱，一大把，也没数，就递给脏男生，说：“我是来投奔亲戚的，身上也就这么几个钱，你拿着吧。等下我只
　　需要三块钱坐车，到了他家就好了。”其实劣马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三爸家呢！就算找到了，人家接不接受她，还都是未知数呢！
　　但看着脏男生那脏兮兮，脏得连五官都看不清的样子，劣马就想起自己流浪的那五个月。她心里酸酸的，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脏男生，也想问
　　问他到底为什么流浪，但想想自己根本就帮不到他，她就忍住没问。
　　脏男生看看劣马手里的钱，付完餐费后，只剩下一百来块，他以不屑和心疼的眼神看了看，说：“你自个儿拿着吧。我没事儿。”他把钱推了
　　回去。
　　“不行。你拿着！”劣马没等脏男生说话，就把钱装进了他包里。
　　脏男生看着劣马，说：“你胆子也忒大啦，我要是个坏蛋，你不就死定了？你啊，别轻易相信别人好不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单纯，
　　在这个时代可行不通！瞧你那天真样儿！”他说着把钱拿出来，还给劣马。
　　劣马笑，说：“好了啦，你拿着吧！”
　　脏男生说：“不行。”他的态度很坚决。
　　“你拿着了啦！”劣马把钱又装回到脏男生的包里。这时，她要等的车也来了，她走出餐馆，跳进车里。
　　“哎，你的钱！”脏男生也跳上车。
　　“要是有缘，咱们还会相见的。你现在困难，你先拿着钱，等以后我困难了，你再帮我。”劣马看着脏男生脏兮兮根本就看不清长相的脸，轻
　　声说。她生怕自己给他钱，会伤了他男生的自尊。
　　“谢谢你！这辈子我一定要对你好！如果不是还有几个兄弟也等着吃饭，我是绝不会拿你的钱的。对了，你住哪儿？我过些日子去找你。”脏
　　男生点头，把钱收下。
　　“我现在没住处，也没电话。”劣马有些失望地对脏男生说。
　　“那我留个电话给你。”脏男生说着，就向正等待时间一到就开车的司机要了支笔，把电话号码写在劣马的手上。
　　“行，我到时候找你。”劣马对脏男生笑。
　　脏男生看着劣马，说：“你记得，一定要找我啊！你可记得，别忘了，千万别忘了！”劣马笑笑，点头。脏男生下车去了。
　　劣马按着爸爸走时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