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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黄昏录-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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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迟,现在都多晚了,这么多的事情一晚上怎么说得清?而且,以我现在情况,并不适合和你说话。”

    “和我说话……”云梓辰想,也是,李垣祠带着自己的兵悄无声息地直奔了长安,现在正是年关,他们说要给皇上送什么“过年礼”,泠皓现在已经和李垣祠这个突厥王睡到一张床上了,他俩什么关系已经不用说了。自己呢?他出来之前已经和嫄公主一方闹翻了,现在是他是溜掉的军人,就和……就和当时泠皓从荆州溜出来、李垣祠从伊犁溜出来的效果是一样的!

    云梓辰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在朝廷那些人的眼睛里,他现在已经是和泠皓一样的叛国贼了吗?
第五十五章
    也许已经是清晨,月沉下西山,苍穹中依旧无明,天上连星斗也不见,天下都城内灯火通明,今夜长安大概有无数人在浅眠中挑灯惊梦,就像不尽的岁月里,是这个城中少不了的通宵灯火。耳畔是响彻长安的丧钟,这样的钟声只有在皇帝驾崩或者长安被敌军攻陷的时候才会响起,今夜,大概这两个原因都有。

    离雪燃驾着牛车回到长安内城,他重新换上了兰翎卫长的武袍,一路上都是他的手下,没有人会拦他,虽然都在奇怪这个娃娃脸的长官为什么坐了辆牛车,怀里还有个小娃儿。

    “人追到了吗?”

    “没有,泠涅实在是诡计多端。回禀殿下……不!回禀陛下!”离雪燃在轩河宫的正门单膝跪下,“罪将鱼名赫带着泠涅换马绕道北面逃走了,原处只留下他们出城时的牛车,他们把这个孩子也扔下了。”

    “北面?去找他儿子了吧。果然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了活命连自己的孙子都能舍弃!”周影玫冷笑着从殿门口低矮的台阶走下来,“无妨,他们逃就逃了,没了身上的官职、手里的兵权,这两个老匹夫能怎么闹?——来,端儿,给小舅来抱抱。”

    “我娘呢?”泠端向后退了一步,仰起头来打量着四周,周围站了很多的人,除了小舅和带他回来的哥哥,每个人他都不认得,也没看到他的爷爷、爹爹,和娘。

    “你娘在屋里,外面冷,你要不进去找她?”

    “小舅,为什么你在外面,你不冷吗?还有,你为什么穿外公的黄色的衣服?好难看!”

    “我……朕有事,现在就要走了。”周影玫不再理这个孩子,“离将军听令!”

    “末将在!”离雪燃一直在跪着,周影玫大概是忘记叫他起来了。

    “既然鱼名赫已经叛逃,那么以后你就是本朝的右司马!现在命你护送我……朕!护送朕去往皇宫登基!”周影玫是颤抖着说完这句话的,其实并没有谁教过他这个时候要说什么好,他以为说成这样就可以了,站在殿门的其他人听到这话也跪下来了,这些人等了离雪燃很久,跟着周影玫一起在等着他,没有他这个武将保护,其实周影玫是不敢踏出这个殿门的。

    离雪燃拍拍衣服站起来问道:“章子烨呢?”

    “右司徒已经先一步赶往皇宫,和安士召一起处理先皇驾崩和朕登基的事宜。”

    右司徒?离雪燃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到,大概是原本是右司徒的陆景明被升成了左的,然后这个缺就理所应当地由大功臣章子烨顶上来了,他不知道他出城追人的这段时间里,周影玫这个“皇帝”已经像这样,在口头上许了多少人新阶的官坐。

    “等天亮咱们就走吧。”离雪燃最后回答道。

    东天泛起了鱼肚白,接着是霞红,天迅速亮起来又迅速暗下去,一阵风起来,北面的愁云惨淡拢上长安,天又开始飘雪,寒风呜咽,风中是瑟缩着的京城,一夜间天下缟素,寂静得仿佛真的清冷无事。

    一行人跋涉在皇城内的直道上,狂烈的北风灌进了狭窄的回巷,走起来居然会步履维艰,周影玫在离雪燃等数名近臣的拉扯下慢慢向鸿审帝的寝宫挪过去,每个人的耳畔都如同有无数的冤魂在哭号,充斥脑内的嘶哑吼叫声。狭窄的回巷里两旁跪满了不停寒颤的宫人,不是因为惊恐或惶吓,他们只是因为寒冷。

    “这个办法真的管用吗?”高修在突厥营地的入口踟蹰不前,“首先崇爵他得答应做这个事情,还要泠皓情愿,就算我们这里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长安那边又不是傻子。你所说的计划,太过于一厢情愿了不是吗?”

    “先这样说吧,”李垣祠跳下马来,走过去让高修也下来,“你不是已经要死了吗,就当为了活着挣扎一下。”

    “我从没试过要这样,我……”

    “你怎么又犹豫起来了?当时把信给我的时候,你不还笑得挺高兴呢吗?”

    “你知道我做了多久的信差吗?”高修趴在马背上说到,“从一个路都认不熟悉的白痴囊膪变成现在京城的信使都领,那些路我现在闭着眼都不会走岔。我送了无数的信,我从来都知道信中内容,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你猜得到吗,当时崇爵家里事发被抄,那抄家的圣旨也是我送的……总觉得是我害得他的家被毁掉,虽然我只是个送信的。

    “这样的信我不知道送了多少出去,有时是跟着军队一起进的门,皇上下令杀人的圣旨还没念完,人头就已经被割下来,我眼睁睁地见着他们的家人抱在一起哭,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信送到了,我就要转身离开,拎着头回去跟皇上交差,交差的时候,殿里面只有我们两个,我有多少次害怕,我怕我再也无法走出这个殿去。

    “崇爵……他说,下不了手杀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有多少人恨我,说我是朝廷的鹰犬、狗仗人势,是给他家带去噩耗的灾星。可我……你说,至少为了活着而挣扎一下,我见多了挣扎的,抗旨的,还有要杀掉我以为那样就能逃脱了的,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真的成功的。”

    李垣祠明白他要说什么,他一直在送圣旨,皇令如山,不得变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反抗他怀里的那封圣旨,也没有人敢去反抗。在高修的思维里,要么信和送信人一起死在半路上,要么信到人到,圣旨的内容被顺利执行,他不能说高修的思考方式是错的,只能说,他只是习惯了这样去思考。

    “那你就不要去想,咱们先进去再说。”李垣祠借着清晨的微明看向寂静的营地,总感觉里面不太对,里面太寂静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人醒来活动才对。

    高修和李垣祠一直在那间小小的茶寮里面商量对策,半夜里风雪似乎停了一阵,现在又开始飘雪,而且雪似乎还越下越大了。李垣祠走进营地里,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帐篷和牛马也全变白了,他们搭帐篷用的毛毡是很容易挂住雪的,圈好的牛羊在不安地啃着雪水和下面的草根,雪是掩盖一切的好东西。

    “里面太安静了。”高修也发现了不对,他撩起身边的一顶帐篷的门,“李垣祠!你过来!”

    李垣祠急忙跑过去,顺着高修的手指望向帐篷里面,也是吃了一惊:“难道有人来偷袭了不成?”

    帐篷里面,是五个躺在地上的人,李垣祠和高修对视一样,都知道这些人应该已经死了。因为,像是帐篷这种住人的地方,即使晚上再冷,里面有人呆着的时候,进去还是会感觉有些热气的,可是帐篷里面的温度,却是和外面的毫无差别。

    “死了很久了。”高修走进去检查了一下那几具尸体,“是刀剑伤,全是一击毙命,这些人看起来是刚被惊醒就马上死掉的——你们一个帐篷里面住几个?”

    “七个,到十几个,这取决于他们要躺多大的地方,这些人的体格差异很大的。”

    “这个屋里只有五个,这说明有人逃出去了。”

    “可是没能逃太远。”李垣祠说着,踢了踢脚下,触感很奇怪,扒开了脚下的雪,果然又是一具尸体。

    “你可是被袭营了啊,可是你看起来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这里只有三百人,而且不是我最好的兵,死就死了——皓和云梓辰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事的,毕竟依照他们的武功,能杀他们的人并不多——你看起来也很淡定。”

    “这样死一片人的场面我见多了。”高修笑了笑,在他熟悉的情况下,他总是能够保持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然而遇到在他的经验里不熟悉的场面,他就会表现的犹豫而无措。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只是高修他的思维在这两种情况中的差别太过于明显。

    大概清点了一下,三百人不多不少,全死光了,死法还是差不多的,都是刀剑外伤,大多一击毙命,这些骁勇的草原狼裔甚至连拿起弓箭和胡刀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泠皓和云梓辰却不在了,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拿走,也没有骑马。营地里面看起来素白一片,可是帐篷里面的样子却无比的血腥,那些被切开喉管或者捅穿心脏的士兵喷涌出大量的鲜血。究竟是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掉这么多的人呢?士兵们夜里是不脱甲的,还有人值夜巡逻,他们各自的马就栓在帐篷外面。

    营地内搜寻无果,他们只能够骑着马跑去外面找,这里应该是城外的耕地,隔着很厚的雪,李垣祠不知道这耕地是否荒芜,他想着不知道他一顿蹄子踩下去,会踩碎多少稻穗。但其实,他并不了解农耕之事,秦地是不种水稻的,他踩坏的是越冬的小麦秧苗。但他必须要想些什么才行,因为现在,他也有些发慌了。

    虽然比不上草原与戈壁上的白毛风,可是风雪载途,依旧影响了搜寻视野的广度,两人没敢分开搜索,生怕一个不小心,连对方也找不到了。

    “对方一定是一群人,因为如果是单个人的话,全灭他们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高修有些费力地说道,现在是顶风,寒风直接灌到嗓子眼里,让他呼吸不畅,“一群人好找,可是真要打起来,我的功夫会拖后腿的,到时就全靠你了。”

    “不一定是一群人……其实,一个人也能做到,光是我认识的、还活着的人,就至少有五个。”

    “都是谁呢?”

    “这些人你也应该都知道。首先是左右司马,也就是端木策和鱼名赫两个人,他们的武功可以说是军队里上一辈中的巅峰;然后是秦钺,其实,秦钺的功夫比他俩更好,有一次鱼名赫与他过招,结果几乎是完败……”

    “什么?”高修有些惊讶地睁了睁眼睛,又马上眯回去,因为风雪刮在眼睛上实在难受。

    “嗯,知道的人就我们几个,因为说出去有些丢脸,那时候秦钺才十二三岁。”李垣祠接着说,“然后……离雪燃你认识吗,他真论身手也就那个样子,可是他会用毒,肯定有一种毒能让人失去抵抗的力气;最后……最后就是泠皓,他的轻功没得说,能在睡梦中够悄无声息的杀死你,然而……”

    “然而,这些人都是醒着的时候被杀的……你是这意思吗?”

    李垣祠点点头,眯起眼睛来,他不是为了躲避风雪,而是为了看得更清楚:“可是,如果泠皓加上云梓辰,他俩联手的话,就说不定了。”

    两个人面前的风雪中仿佛出现了一簇跃动的火苗,是杀气腾腾鲜红颜色,那个人顶着风雪在蹒跚而行,他的手里似乎还拽着一个很沉重的东西,一团白色的东西。
第五十六章
    他睡下了,他又睁开眼睛,眼前是飘落的火红色银杏叶,地上有赤身*的人在啃食落在地上的无患子,吃掉外面姜黄色的肉,里面的黑珠子,种子落到地上,立刻就会发芽,长出的叶子却依旧是银杏。他身边有一个人搓捻一枚数不清瓣数的金刚菩提,而他抬起手来,腕上缠了一串刚刚脱胎的素白星月,还坠着血红色玛瑙。

    他睡在一座浮楼上,那株耸入天去的银杏深深扎入这座巍峨的楼阁,与那些雕梁木板融为一体,也许下面的根须早已穿透这座楼船的底仓,伸出无数的足腕,蔓伸进浩荡的江水里。楼船浮在宽阔无边的长河里,看不见头尾,前后左右皆是弥天的烟尘水雾,天地混沌,不辨日月,天上只有血红与浊黄。

    远处是不断沉浮的山峩,有大陆降下去,远隔万里就会听闻百兽垂死的哀嚎,他们坠入岩浆,被燃烧的同时口中喷出燃烧着的烈焰。炽热的熔岩破空而上,黑红色焦火直刺入中天,将九天至极顶的云层灼成同样的血红。

    “这便是传说中的‘神州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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