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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黄昏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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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敌是友?云梓辰脑中迅速地思考,但是现在他的脑子不允许自己动的那么快,他立刻发现,如果自己强行去想东西,他的思绪会瞬间乱成一锅粥。

    管他呢!来两个杀一双。

    此时,后来的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云梓辰咬紧口中的匕首,属于自己的血腥味让他清醒了不少,迅速回身,一刀劈下,被来的人硬生生挡住,云梓辰发现,那个人用的也是长刀,与自己的五尺苗刀不同,那个人用的是一把东瀛武士长刀。

    “慢着!秦钺叫我来的!”

    云梓辰听到后卸下力,回过头来,看到了另一个人已经抱起嫄公主,正要从窗户跳出去,连忙喊道:“不能让她走!”那个人收势,动作极快地从云梓辰的身边擦过去,直接继续挥刀,袭向破窗而入的人,云梓辰也跟着转身。

    那个人穿着华丽的锦袍的人没有回头,而是换成单手抱着怀里的嫄公主,另一手掏出一把扇子,看也不看就往后甩过来,扇子被甩开,铁骨铁叶,从里面爆出来一簇飞针,直奔后面的两个人过来。拿武士刀的人没有躲,随意挥刀打开飞向云梓辰的那部分飞针,他自己却完全暴露在暗器的攻击之下!

    “你傻啊!”想也不想,云梓辰把他撞开,自己向反方向交一滚,接着刀左手,右手捏起口中叼的匕首,抬手掷向那个穿着华丽锦袍的背影,直接插中了背心。可是那个人不怕疼一样,动作只是稍稍一顿,接着一下子跃出了窗户。拿着武士刀的人追了出去,云梓辰也要追,突然一阵疼痛,不由得倒在地上。原来是自己在腿上捅的那下,由于刚才动作太大,现在撕成了一块很大的口子。

    等到云梓辰缓过这阵痛劲来,那个拿着武士刀的人已经回来了:“没追上,他的马在外面,他们骑马走的——你疼吗?”

    “我捅你一刀试试!”
第五十章
    云梓辰没有太多时间处理伤口,因为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

    来的人是祖袈,自称是受了秦钺的命令来的,让云梓辰出北城去拦住一个人。

    “我凭什么信你?”云梓辰并未见过这个人。

    “外面的马是原来城公主骑过的白色乌孙马,你可以去看一眼,我这里还有主人的手信。”说着从怀里掏出信递过去,云梓辰拆开来看了一眼,就放下了,站起身来说到:“他让我去拦谁?”

    递上来的信上面只有两行:第一行,快;第二行,云梓辰,信我。

    他一眼见到那个字就知道是秦钺的亲笔了,能够读懂秦钺字的人并不多,因为他的字实在是太难看了,辨识度无比高的难看,以至于一般人都不需要读懂字里行间要说些什么,就能够知道,这字一定是秦钺本人亲手写的。

    祖袈回答道:“一个皇上的信使,他带着圣旨和一把刀。”

    “圣旨上什么内容?”

    “要泠皓自尽。”

    “什么?”

    “你骑这匹乌孙马追上去,拦住信使,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杀掉他,绝对不能让那封信交到泠皓手里。‘以泠皓这么老实的脾气,无论杀他的原因是怎样的,他一定会老老实实去死的,你想拦都拦不住。’主人是这样说的。”

    “皇上为什么要杀泠兄?”云梓辰想不明白,泠皓果真是叛徒?他真的投靠了李垣祠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难道刚才嫄公主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秦钺是否也可信呢?

    “因为现在的皇上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皇上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来不及解释了!”这是祖袈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焦急的表情,他是被下了命令的纸片,无论他知道多少东西、他想告知对方多少东西,不能说的东西他是无法说出来的,“你如果相信主人,就赶紧去!”

    “那秦兄孩子怎么办?”

    “我会把孩子带回去,交给主人的,你放心。”

    “我……好!”云梓辰一咬牙,心想,去就去,先看看圣旨上到底怎么说的。

    “咱们大概明天就能到达长安了。”李垣祠在山梁上勒住马,等着后面的泠皓赶上来,灰蒙蒙的烟尘下,已经更能够远远地望到长安覆满白雪的外城墙了。

    “你会在长安呆多久?”泠皓也上了山梁,和李垣祠并辔望着南面。

    “不会太久……我还有族人在贺兰山那里。”

    “我们能一起过年吗?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半个月的话……能!”

    “看看今年能不能去关帝庙抢上头一柱香?”

    “哈哈哈……”李垣祠笑着说道,“哪一次不都是我抢上的?”

    他们两人比预计的晚到了两天,因为绕道定西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一群回来投靠李垣祠的班察部散众,是张掖一战流落到长安附近的人,李垣祠不得不亲自把他们带回到贺兰山南麓他们暂住的草原上,然后再尽快地赶回来。

    “看来今年的长安下了很大的雪——你看全是白色的,原来从高山上看过去这么漂亮。”

    “草原上的雪比这要漂亮,从贺兰山上望下去,好像天地间就只有白色。雪这东西,确实是好看,可下多了就成了灾。”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这么大的雪,下一年中原大概就不会有旱灾了,还这么冷,蝗灾也会消下去,明年秋收的时候,粮食应该就没有问题了……荆州、益州的粮价一落,长江那里的水寇自然就消了。”

    “这时候还想着这种事情?”李垣祠无奈地着看向泠皓微笑的侧脸,在草原上,泠皓还在念念不忘汉人的江山,这让他有些不快,于是随口说道,“我小时候骑在父汗的马上,也在这个山头上看过长安。当时就想,他们住在这么小的一片墙里面,他们就不觉得憋屈吗?就像晚上赶回圈的牛羊一样。”

    “我们汉人是像牛羊一样,吃着土里长出来庄稼和草,挤在一起住在围子里面,被一个州、或者一县的长官驱赶着,所以州巡抚还有个别称,叫做州牧……你们,你们有时候南下打进中原来,我们就真的成了你们的牛羊,任人宰割的牛羊啊!”

    “皓……我没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是在说你,这是事实。”泠皓抬起头来,这几天没有下雪,可是天色依旧是沉重的铅灰色,“历史从来是如此,一年又一年,花满河沼,累换前朝,我有时会想,一代代的汉人的江山社稷为什么总会走向灭亡?不过是醉生梦死和胡马北风。”

    泠皓和李垣祠两个人,带着五百名卫士,赶着上万匹牛羊和李垣祠精心挑选的一百匹好马,还有一天就能回到长安了。

    可是泠皓此生再也没能回到长安。

    轩河宫内,另一个人勒住马,把怀里的嫄公主抱下来:“公主,您受惊了。”

    “我无事,你是不是受伤了,”嫄公主看到眼前那个人的脸上依旧是意味不明笑容,“我看到云梓辰向你掷了把刀过来。”

    “我没有事,只是划破了衣服。”

    “怎么可能?我感觉你明显抖了一下。”说着,她绕过去看向那个人的身后,看到那个人的衣服破了,后背露出肉来,但是没有伤痕,血也没有。

    “没有伤到我,我抖只是因为冷风吹了进来。”

    嫄公主这才松了口气:“你来得巧,他看出了破绽,我正好不知道要怎么逃走。”

    “进去说吧,事情有变动了。”

    “姐姐——”

    殿门大开,小兴王周影玫从屋里冲出来,跑下台阶,对着那个男人说道,“章子烨,谢谢把姐姐救回来!”然后又转身,拉住周影弦的双手,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你知道吗?皇叔他终于死了!”

    泠府。

    鱼名赫“砰”的一脚踹开大门,一边跑进去一边喊道:“非缁!你出来!”

    “什么事?”泠涅穿着便装从后堂慢悠悠走出来,“大清早嚷什么嚷?”

    “皇上殡天了!”

    “你……你说什么?”泠涅惊得大张了嘴巴,“没有人说啊,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人告诉我。先帝殡天的时候……”

    “消息被小兴王那边扣下了!”鱼名赫拉着泠涅的胳膊往屋里走去,“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吗的吗?我是今早路过宫门,感觉宫里气氛不对,然后番强进去把刀架到他们脖子上问出来了!”

    “你……他们为什么把这事情秘而不宣?”

    “别问这么多!你知道吗,你有危险了!”

    泠涅冷静下来,低下头来:“容我想一想,我想周影玫那厮要篡权了!”

    “这不废话……”

    泠涅抬起手来打断他:“陆景明和章子烨一伙儿是帮他的,有一半的文官帮他们,目前我们拿不出服人理由去反对他;现在秦公子不在京城,他的儿子我们能留则留,留不住就找个孩子替他,这么小藏起来不是问题;可以等过几年在考虑把他扶上去,文官里我的手下我能管得住,长安的兵都在你手里,只要咱留下来就能镇得住局面;武将里端木策和南面的部分一时半会儿的赶不来,先不管他;云梓辰也要藏起来,让他去找秦公子,或者我儿子;李垣祠信得过,但他是外族,借他的兵马不合适,但是他可以帮我们打掩护——这样,我这就去给我儿子写封信,让他先不要回来,然后过段时间咱再把云梓辰和秦钺的儿子偷运过去;现在咱们假装不知情,换好衣服去宫里觐见,去探探口风,有你的功夫,我们不会有危险。”

    “现在不是想别人的问题,你有危险知道吗?”鱼名赫没心思听他那些繁琐的计划,“周影玫是要杀你和泠小子的!”

    “为什么要杀?”泠涅皱了一下眉头,还在继续思考着他自己的那套办法,并没有理会鱼名赫的担忧。

    “说不清楚……我就觉得你们有危险,建议你还是回杭州去藏一阵子。”

    “杭州?”泠涅失笑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觉得他要杀我们父子?我儿子是他的姐夫,是他能够攀上关系的唯一一个武将,而我是朝上最大的官!”

    “圣旨到——”一名信使走进了泠府的大门,是熟悉的面孔,“泠涅泠左司徒在吗?”

    屋里面的两个人都在想,这道圣旨是皇上死前写的,还是周影玫伪造的。泠涅先一步走出去:“我是泠涅,皇上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信差从怀中掏出来圣旨,展开来念道:“上曰:泠涅之子,皓,在荆州任水军总兵之时,纵容水寇,劫掠官粮,残害百姓;弃兵而去,投奔突厥叛匪李垣祠,两人带兵现已北据秦北高地。狼子野心!无家无国!现令其父泠涅入宫,详谈此事,不得违令!”

    伪造的!鱼名赫看了泠涅一眼,但是后者没有收到他的眼神。

    “一派胡言!”泠涅上前一步说道,“犬子在荆州劳心劳力,他的剿匪功绩是足以矜表的,他前往突厥也是当时是皇上亲自告知于他,他是议和的汉使!什么狼子野心?皇上曾亲口说过,我父子二人,文质彬彬,永为臣纲!你说,是谁假冒皇上的旨意,要诓我入宫的?”

    “在下怎敢?”信使单膝跪下来,“这圣旨是安公公亲手交给我的,说是皇上请泠左司徒入宫详谈,字迹也是与皇上平日的手迹一般无二。泠大人!皇上给您的诏书一向是我送,您都认得我了!我怎会骗您?”

    “咱们走吧!不要在这里耽误工夫!”鱼名赫拉住泠涅的衣袖。

    “他们居然敢这样说我儿子!我要去揭穿他!”泠涅是动了气的,从来没敢有人这样骂泠皓,二十多年来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比自己还要优秀文韬武略的儿子,对这个王朝的忠心令自己都自愧不如的儿子,周影玫居然这样的诋毁他,简直是没有天理的污蔑!

    “别在这里犯犟!先保住自己要紧!咱们快走!”鱼名赫知道,文官的臭脾气犯起来,有时候比会武的还要难整。

    此时,门外一队全副武装的兰翎卫涌入院子,为首的离雪燃大步走进来:“走不了了,你们两个都别想走!”
第五十一章
    “离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鱼名赫上前一步把泠涅拉到身后,自己拦在两人之间。

    “我来请泠司徒入宫的,这是皇上的命令。”离雪燃穿着兰翎卫长得深蓝色武袍,几年过去了依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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