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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光阴的故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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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治医生拉开了抽屉,拿出了手术责任认定书,对我说:

  “签了这份认定书,两天后就可以做手术了,我还是想对你说,你要考虑清楚。”

  我拿过了手术认定书,低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他说: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第八章 哪怕最后牺牲一切也要救活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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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得知自己患有Ⅱ级心功能不全,却还可以勉强给方芳做骨髓移植手术的那几天里,反而有一种心安理得的感觉。医生也对方芳展开了化学药物治疗和放射治疗,化疗摧毁她体内癌细胞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地蚕食她体内的正常造血细胞。她显得那样憔悴,让我看了阵阵心痛。我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的到来,希望方芳可以早一天恢复健康。就像产房外焦急等待新生儿降生的人们一样,我们希望方芳重获新生。

  又过了两天,我们终于等到了手术最后到来的那一刻,在手术之前,我一直陪在方芳的身旁。她紧攥着我的手,不停地问我,手术做完以后她会不会好起来。我深信不疑地告诉她,她会好起来的,手术以后就是一个健康漂亮的小姑娘了。同时我也做好了哪怕最后牺牲一切也要救活方芳的心理准备。我们就这样熬到了手术开始的最后一刻,我看着方芳被医护人员推进了层流室,主治医生走到我的身旁,对我说“准备好了吗,手术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我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我弓着身体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感觉到背脊一丝凉意,麻药便注入了我的身体。身体麻酥酥的,头脑也开始有些恍惚了,眼前突然浮现了很多人的脸,依次为我妈、宁馨儿、陈海明、大米、程小青、杨杉、死去的魏萧宴,最后定格在方芳的鹅蛋脸和会说话的大眼睛上,就决然地睡了过去。

  我就像是在冰冷的地窖里沉睡了过去,然后又昏昏沉沉地醒来了,模模糊糊地看见宁馨儿疲惫地趴在我的病床前熟睡着。我将手放到了她的手上,她突然醒了过来。她惊喜地不知所措了,不停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想对她说些什么,却疲惫地张不开嘴,只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好几天没有睡好的样子。这时医生也赶来了,给我做了一遍简单的身体检查,欣然地对宁馨儿说“你放心吧,应该没事了,记住今晚他还不能喝水进食,口渴的话就用棉签沾上水,润润他的嘴唇就行了”随后就离开了病房。宁馨儿连忙用棉签占了点水,轻轻地润了润我的嘴唇。我用尽全身力气问宁馨儿她何时来的医院,她告诉我说在我刚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就赶到了医院;我昏迷了一天一夜,都把她给急坏了。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说,这几天她怕极了,怕我再也醒不来,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她还告诉我,方芳现在在隔离病房里,如果不发生排斥反应的话,很快就会好起来,让我放心。我很疲惫,很想再睡上一觉,但怎么也不情愿就这样睡过去,而想再多看几眼宁馨儿。通过这件事我更加意识到宁馨儿在我的生命中是多么地重要。但宁馨儿告诉我,我必须闭上眼睛,否则她就不高兴了。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却还在脑海里看着她,但还是慢慢地睡着了。

  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宁馨儿刚好从外面买完早点回来。她买了银耳粥,对我说手术后先吃点清淡的比较好,便一勺勺地喂我吃银耳粥。我感觉她的动作那样无力,她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她憔悴了许多。

  又过了两天,我的身体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宁馨儿知道我心里顾念着方芳,便常扶着我到方芳的隔离病房去看方芳。都三天过去了,方芳还没有醒来。我们心知肚明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但却尽量避免往不好的方面去想。我们都静静地为方芳祈祷着,宁馨儿也常鼓励我要相信方芳一定会渡过难关。有时我和宁馨儿一同站在方芳的隔离病房外,一同透过玻璃窗期待着方芳赶快醒来。那时我发现宁馨儿眼中含满了泪水,是那样虔诚的泪水。宁馨儿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几天后,方芳还是没有醒来,我焦急地在隔离病房外,一站就是一上午,感觉自己与方芳同时在生死线上徘徊着。我是那么渴望她早一点醒来,你知道,如果方芳死了,一半的我也即将死去。而我死了一半,宁馨儿又该怎么办,那么她岂不是也会失去一半的生命。让一个善良的女孩死去,再看着另一个善良的女孩随你一同失去一半的生命,这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方芳你快点醒来吧,睡的时间太长对身体不好。我痛苦地蹲在了地上,背倚着宁馨儿的小腿哭了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宁馨儿也蹲了下来,搂着我,心酸地掉着眼泪。这时方芳的父亲惊喜地说:“醒来了!醒来了!女儿醒来了!”我与宁馨儿相互搀扶着彼此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这时我们看见隔离病房内的方芳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在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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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芳的病情慢慢地有所好转了,有时我还会陪她到公园里散散心。但宁馨儿却每每托词避开我们,直到那天,她默默地离开了上海,只留下了一封信。在信里祝福我和方芳永远幸福。我才发现自己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失去的那样突然,那样悄无声息。就像空空的灵魂走到了雾里,你再也看不见了...    

  宁馨儿走了,我本应去找她,但我却没有这么做。因为方芳当时太需要我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了,虽然她总是催我回到宁馨儿的身边。我想等方芳好了以后再回去找宁馨儿,却没有想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想的那样简单。那天我陪方芳从花园回到病房时,方芳就有点不舒服,经医生诊断只是受了点风寒,有点感冒。方芳吃完药以后便睡着了,我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也回自己的病房了。那天我很晚才睡,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半夜里还爬起来去方芳的病房看了两趟。我顺着门缝看见方芳睡得很香,也就没有多想,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在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应该快十点了吧。我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就急忙忙地来到了方芳的病房。当时方芳也刚睡醒,但脸色却不太好,有点苍白。我坐在方芳的身旁,直到主治大夫来查房。主治医师对方芳做了一些列检查,然后我看着医护人员从她的纤白的胳膊上抽取了5mol的血样,红红的血一点点注满针管,我甚至想到上前阻止他们,但我没有阻止他们,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着方方的血离开了病房。到了下午化验结果才出来。结果还是有些感冒,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这时我才安下心来,但当天晚上我又一夜没有合眼。那晚下了一夜暴雨,我在黑暗中心神不宁地等待天明。

  方芳的感冒一天比一天严重了,甚至有时还会休克。我看着四五个医生组成的专家小组围在方芳的病床前,自己却无法上前一步,心里是那么地害怕。突然一天晚上我从噩梦中惊醒,惶恐地跑到了方芳的病房时,我看见很多医护人员围着方芳。方芳当时在咳血。我内心里的怕便提升到了极点。

  那天主治医生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我现在仍然记得他对我说的那一番话——“一直以来我们都不忍心告诉你,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告诉你实情了。患者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发生了GVHD反应,也就是移植物抗宿主反应。很失望,移植到患者体内的骨髓对患者的身体产生了排斥反应”。这些残酷的话像一把钢刀插进了我的心脏,剧烈的心绞痛使我难以招架,我捂着心脏痛苦着对医生吼了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是那么想救活她呀!我怎么可能决绝她。。。”又小声卑微地祈求他:“救救她吧,您一定要救活她”。当时天还没有亮,我看见暗淡的灯光下,主治医生的脸也开始抽搐了。我模糊地听到他对我说:“这不怪你,是患者自己的宿命,不要自责,这样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后来的几天里,方芳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发热、咳嗽、胸闷气短,我则无时无刻地陪在她的身旁。由于她体内血小板的极具减少,她开始出血了,直到最后发展到颅内出血,她的意识也开始慢慢地薄弱了,头脑也开始不清晰了,甚至说起话来会口齿不清,只能与我进行简单对话,而且一睡过去就是一两天。

  那天头她再一次被推进层流室时,她的意识却格外地清醒了许多,她其艾地对我说:“失维,我们还可以见面吗?...失维,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在酒里放了东西,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失维,别说话,听我说好吗,我不后悔,有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做回忆,我这一辈子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失维,我真的羡慕宁馨儿,因为你是爱宁馨儿的,回去找她吧...失维,最后再亲我一下吧,最后。。。”,然后她就昏睡了过去,我轻轻地亲了她一下,她却在我嘴唇上留下了一丝凉意。我咬了咬她的耳根,对她说了一句——我爱你。我咬她的耳根,希望她永远不要忘记我对她说过的这句话。

  方芳被推进了层流室,在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我们。

  或许是无法面对现实的缘故吧,我并没有去参加方芳的葬礼,而是在她的病房里待了一整天。我试着变换不同角度地坐在方芳的病床前,或是站在不同地位置看着她的病床。这样我会回想起自己曾在病房门前哪个位置冲她笑过,在她的病床前握着她的小手和她谈过心,给她鼓过气,以及当时在那样视角下,她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忧伤呢,还是欢喜。直到方芳的父亲在病房找到了我。

  太阳又要落山了,方芳的父亲显得那样疲惫,他伤心的对我说:

  “方芳的后事都料理完了,孩子你不要自责,你和方芳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应该自责的是我们。身为人父,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救活 。。。当初我们只是一味地要求女儿努力学习。。。差点让女儿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我们。。。孩子不要自责了,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但我还是没有救活方芳,我对不起她呀。。。”

  “孩子,别这样,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并不乐观,放开点吧。。。对了,给我讲讲你和方芳在北京那一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吧,讲一些快乐的事情,我知道她恋爱了,她一定很幸福吧。”

  “她像个孩子一样向往爱情,她总是幸福的笑着,那时我们经常。。。”     

  那天我和方芳的父亲聊到了很晚,他认真地听我讲述自己和方芳在那幸福的一个月里所发生地一些幸福的事情。我看见他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仿佛方芳还活着,而且在他的细心呵护下 恋爱了。但方芳死了,我看见那难以伪饰的沉抑恻隐在他的脸上,还是那样格外醒目。最后他哭了,哭地很大声,也像个孩子一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章 人生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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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在此期间方芳的父母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送来可口的饭菜,像照顾方芳一样照顾我。后来我出院了,出院时主治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注意自己的身体,稍有不适就要马上服药,或是到医院就医。直觉告诉我他们都是好人,为此我感激地与他们握了握手,就挥手告别这家医院。

  出院以后我没有立刻回北京,而是在上海市郊附近的一家旅馆,租了一间客房。旅馆里面是有一家网吧,我每天都回到那里给宁馨儿发电子邮件,同时到那里等待宁馨儿的回信。我不知道就这样匆匆地回到北京,该怎样面对宁馨儿。我一天天地守在电脑屏幕前,一坐就是一天一夜,但却仍不见宁馨儿回帖。慢慢地我失去了所有信心,开始无休止地酗酒,一根连着一根地吸烟,昏昏沉沉地坐在电脑前发呆,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或许我在期待着宁馨儿会回信,等待她会叫我回北京吧。但事实上这些都是自欺欺人,都半个多月过去了,我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宁馨儿的消息,而从我北京带到上海的钱也所剩无几了。在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的同时,我又想到了爱伦坡的《埃莱奥诺拉》。小说中的男主角和埃莱奥诺拉投入热恋时,多色草山谷里飞舞着快活斑斓的小鸟,不开花的树上开满了星型花,草越来越青翠了,白色的延命菊消失了,长出了簇拥的长春花,河水潺潺地流动着,鱼儿在其中嬉戏。那是美丽的爱情初始,当埃莱奥诺拉死了以后,山谷就变了, 小鸟飞走了,鱼儿顺着河流游向了下游,溪流发出了咕咕的声响,像是在哭泣,星型花也凋零了,山谷里长满了黑眼睛似的紫罗兰。我在想,是呀!当你把爱情彻彻底底地弄丢时,你能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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