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悔-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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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救回来却弄得他伤寒入体,落下了病根,根本活不过三十岁。
如今阿君又这么狠地拒绝了他的儿子。吴悔的性子要是像他爹一样,动不动就自残,那可就是悲剧循环了!她刚才是不是逼得太狠了?吴悔都那样求她了,而且还说到了死字……她越想越恐怖,最后终于忍不住回过身去查探。结果房间里却早已空空如也。
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阿君找不到答案,于是匆忙找到了澹思,几番解释后就马上告辞了。门口的尔风和琥珀见她终于出来便上前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阿君将经过告知他们,却没有透露遇到吴悔那件事。
因为心中的担心和愧疚,她回去之后便恍恍惚惚的,晚饭也懒得吃便睡下了。睡到一半,她的意识便变得浑浑噩噩起来。身体仿佛不由自主地向一个地方走去,而她自己却无法控制。
用轻功躲过了威阳殿的守卫,她飘飘忽忽地来到了一座宫殿。这个宫殿她依稀记得是大叶朝的冷宫所在。孤朝建立后,这里就成了宫廷里的教坊,是专门训练宫女歌舞技艺的地方。
其实在当年的冷宫里,有一条通往皇宫外的秘道。阿君的记忆中还记得这个地方,于是来到这里后就熟练地打开机关,向秘道里面走去。慢慢从出口处出来,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大街上。随后,她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飘荡,似一叶无根的浮萍。
这个时候,她就听到有人喊她。是谁喊她?是彭缘吗,是洛慈吗,还是蓟什和贾茹?她听不清楚,脚步却不能控制地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姑母,过来我抱我。”这个声音终于清晰起来。
阿君听懂了,于是依照命令上前去抱住那个给他下命令的人。
吴悔终于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拥抱。他没有想他父亲那样一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自残身体,而是更像他的母亲,要得到的东西哪怕是伤害和毁灭也要得到手。他不知不觉地给阿君施了催眠术。那时候他在想,如果阿君真的不给他留一点余地,他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虽然阿君这样木讷地抱着他犹如一个玩偶一般,但吴悔很满足,于是牵着她的手就朝一户人家走去。这是个小院落,但却非常小巧精致。吴悔把里面布置成阿君卧房的样子,等着有一天接他的姑母一起来这里看看,怀念一下在逍遥山的生活。
阿君因为是睡到一半出来,身上只有单薄的睡衣。吴悔给她披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带她来到暖和的屋子中。他让阿君坐在床 上,自己半跪在地上。阿君的手脚长年冰冷。他总是一直很想为她暖和手脚。
在逍遥观,吴悔每天要为师父洗脚,捂热被窝,然后自己再睡。但他更想为阿君这么做。无奈女人的脚不能随便给男人看,捂被窝也显得太暧昧,他只有作罢。今天他总算有机会为阿君这样做了。
吴悔烧了热水来为阿君洗脚。阿君没有穿鞋来,脚走得有些受伤破皮。吴悔一边为她洗伤口,一边擦上些疗伤的药膏。动作极是轻柔,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瓷器似的。等洗好了,他就用布把水都擦干净,然后为她把脚底捂热。直到阿君的双脚终于变得暖和起来,他才让她平躺在了床 上。这时,他忍不住吻了吻这双曾经背过他下山的双脚。那年,他病得很厉害,偏偏又遇上三天三夜的大雨。梅娘在山下上不了山,阿君就背起他不顾山路的湿滑,一路艰难地下山救治。后来他病好了才知道阿君那夜差点为他摔断骨头。
吴悔觉得自己的命就是阿君的。自己的成长和快乐也是她赐予的。阿君对他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是天经地义的。他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惜他唯一不能忍受阿君离他而去。要是事情真的进展到到了这一步,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发疯。就像现在,他差不多已经疯了。
将没有意识的她引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这么短暂的温存实在太空虚了。他居然不孝到把阿君变成了自己的玩偶,连他自己都开始痛恨这种令人发指的恶行。
最后他将此归结于人类求生的本能。他需要继续延续自己的生命就必须有阿君的爱,否则连呼吸都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可他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能够苟延残喘下去就强迫曾经那么爱护自己的姑母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他果然是连畜生也不如啊……
吴悔静静地躺在阿君身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姑母,我爱你,我没有办法不爱你。如果你接受不了我的感情,我没有其他办法,只有遵从你的命令。我会慢慢独立的,不会再缠着你了。以后没有岸儿在身边,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天冷的时候别让自己再冻着了……
晚儿我一定会想办法送到你身边的。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若还想起自己有过这么个让你头疼的孩子,千万不要伤心难过。因为我没有学坏,我一直是你的好孩子。
可是,姑母,你有一天一定会后悔,你会后悔拒绝了我。等你想到我是怎么样一个人,等你想到我有多么爱你,你一定会后悔……那个时候,我再回来找你。那时候你就再也抛不下我了……”
另一边的威阳殿中,尔风发现了失踪的阿君,马上掀起了一阵恐惧之感。他知道能躲过如此严密防守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阿君自己跑出去。一个只穿睡衣,连鞋都没穿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自愿跑出去的。他知道世上有种操纵人神智的催眠术,凭阿君那样的智慧能成功操纵她的人恐怕只有几个人……看来她是又被那小子给害了!
他正要出门去找,谁知澹思却深夜登门拜访。澹思预测到阿君有难便担心地来此处查看,果然得到阿君失踪的消息。
他于是对尔风道:“珊瑚曾在我家用香寒水洗过手。凭这股异香,我可以找到她的所在。”
尔风听了忙请他帮忙。澹思于是让仆人带来的一只白鹦鹉领路,去寻找阿君的所在。找了一夜,他们终于找到了吴悔的小院。一冲进去,他们就见阿君穿得整整齐齐地躺在床 上,似在睡梦之中。只是那枕头却被泪水沾湿了大片。这是阿君的泪,是谁的泪呢?
作者有话要说:吴悔至此之后要有个转折了。
其实肖龙会内部斗争还是挺残酷的。
他一个小孩在里面也挺艰难的。
尽量让他快点长大吧……
蝴蝶
吴悔颓丧地回来肖龙会找琴妃。他决定答应琴妃提出的一切条件,唯一的要求是将莫晚还给阿君。琴妃微笑着同意了,因为吴悔要替她做的事的价值远远比莫晚要来的大得多。
几天以后,莫晚被送到了威阳殿,而吴悔也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杀手生涯。两个孩子的命运从此南辕北辙。
阿君后来回想起来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才发现所有事件竟是她心血来潮地去找叶儿开始。如果她没有抛下吴悔去开狩,是不是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他们依旧逍遥地生活在逍遥山上……她这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后悔到无以复加……
吴悔带着自己至今为止所学到的本领只身离开了京城,向长江边上的阴州而去。琴妃给他的任务就是灭慕容一族。这个任务相当艰巨,因为慕容家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多年了。他想要找到他们的线索,便要从他们以前的大本营阴山开始查探。
阿君跟慕容家走得很近,而且可可和柯斐也都是慕容家的后辈,于情于理都是从她身边着手更好,可吴悔再也不想去烦她了,何况她身边有那么多高手保护。要是再做出什么她讨厌的事,阿君肯定会把他视为仇人。
带着对她的想念,吴悔坐上了一辆去洛安的商队马车。琴妃只给了他半年的时间完成任务,否则便是死路一条。他只觉得自己被卷进了无边的漩涡,生活中所有的快乐和温暖都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死亡、仇恨、还有恐惧。
想起师父从前对他的教诲,他至今才算明白师父的苦心。若再碰到师父,他怕是要被逐出师门。那些快乐的日子只能留在记忆的深处,在无人的时刻反复品味它的甘甜,然后等待着梦醒以后的凄凉。
在这个时候,他就拿出阿君随手带着的手帕。这是他偷偷藏起来的,为的是能有个想念。那条素色的手帕已经被洗得褪了色,却是他现在最珍爱的宝贝,唯一的心灵慰藉。把脸埋在手帕中,他还可以闻到阿君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带着让人心碎的怀念。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原来自己还可以呼吸。他想,等习惯了,也许就不必再告诫自己还需要呼吸这件事了……
因为吴悔的容貌非常出众,自然引起同车人的注意,大到老太太,小到小姑娘,反正谁都喜欢偷瞄他。吴悔还常常露出忧伤欲绝的表情,更是惹得一些少妇对他的照顾。在这些众多的倾慕者中,有个戏班子里唱花旦的小男孩跟吴悔颇为要好。他因为长得太像姑娘,吴悔一开始还认错了性别,后来得知他是专门学反串的,便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个男孩叫莲生,比吴悔小一岁,容貌清秀,身形婉约犹如女子,就连平时说话走路也都看不出任何男子的气息。吴悔花了很久的时间才适应这种独特的行为方式。他之所以跟莲生如此要好,是因为他们的身世有某种相同之处。莲生的母亲是在风尘里闯荡的,生下他以后就把他报给了梨园的师傅。他没见过母亲是什么样子,从小只有严厉的学艺生活,每天起来吊嗓子,压筋骨,练个劈腿差点就把脚给废了,生活唯一的希望就是唱出名,成为名旦,那说不定就可以找到自己的母亲。
吴悔对他说:“我生下来也没爹娘,师父也对我非常严厉。不练好武功他就严厉地罚我。可我有个姑母,有了她我几乎就不缺什么了……”
莲生优美地甩了一下衣袖,不稀罕地说:“这有什么,我还有我的月姐姐呢!她又漂亮又疼我。等我出了名就要娶她做我娘子。”
吴悔已经适应了莲生的女人嗓子,只问道:“你的月姐姐是谁?”
“她是洛安城最厉害的女人。清莲教听过吧?她就是麒麟分堂的堂主月如钩。她呀,就像那月儿犄角上的一只百灵鸟,唱地是月儿弯弯照九州,怎一个美字了得……”莲生说着摆出了戏中的兰花指,说到后面已经唱出了一段自编的曲子。
吴悔没怎么看过戏曲,也听得不是很懂他唱什么。但他音感敏锐,一听曲子马上就会。莲生也惊讶自己怎么遇上个天才,差点要拉他也入行。
就这样一路到了洛安,吴悔便跟莲生道别,找下一趟去长江的商队。但他想起自己的身世,便也不急着走,到处找寻一下当年亲生爹娘的事迹。
饮霜公子的威名至今仍被洛安的人们记得,关于他的传奇故事也很多。其中有他跟一个叫曹山的人的爱恨纠缠,说他为了这个男人不惜断指。但吴悔知道这个曹山就是阿君的化名。他的父亲当年如此爱慕过他心爱的姑母,这便难怪自己会爱得如此无法自拔。一定是他爹刻骨铭心的爱恋随着血脉都遗传给了他,所以他也必须爱阿君爱得这样惨烈。
阿君曾满怀心事地对他说:“人与人的相遇不一定都是缘分,也可能是一种孽。”吴悔猜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想起了他的父亲。孽这种事他不在乎,本来他就是个孽种。可他至少希望阿君能够在心里有他这个人的位置,那样便就足够了。
正在他怀着沉重的忧伤,想要离开洛安这个繁华的城市时却不期然遇上个大案子。洛安的太守一家被灭门,一百三十六口人一夜之间都命丧黄泉。这耸人听闻的消息立刻在洛安引起了一阵恐慌,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杀朝廷命官全家?
吴悔本不想管这个案子,奈何这灭门惨案竟牵涉到了他新交的好友莲生。莲生的戏班子在案发那天夜里被邀去太守家唱戏助兴。谁知那么多人死了,他这个小旦却躲过了这一劫,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官府当然要向他问口供,又怀疑他是不是个内应,暂时就把他收押进了大牢。
吴悔不能坐视不理。他夜里找了个机会就探入府衙大牢查探。这里的牢房看守并不森严,吴悔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莲生的所在。只见他被拷问得伤痕累累,满身血污,甚是骇人。相貌是他的生活的本钱,以后他该怎么登台表演?
吴悔顿时气愤起来,开了莲生的镣铐,想将他救出去。莲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见到吴悔,倒是笑道:“好兄弟,你来看我吗?”
“莲生,我这就带你出去!”
“我不走……我走了就背一辈子罪名……我还要成名,娶月姐姐呢……”
吴悔见他心心念念他的月姐姐,竟跟自己如此相似,于是更加同情他起来。
“莲生,你跟我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替你伸冤!”
“我也不是很清楚……来的人只有两个……看不见……他们见人就杀……好恐怖……”
吴悔抱着他哆嗦得犹如落叶般的身体,问道:“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