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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萱娘-第20章

小说: 萱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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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罢,”他眉开眼笑,“我的萱娘变得温柔了,可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那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像一个高贵美丽的妖精!”顿了顿,又面带忧虑,小声说道,“你……是不是还对我母亲做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该怎么回答呢?若直言相告,他会不会对我疏远?若是撒谎,又怕被他看出来。略一沉思,恳切说道:“萱娘没有变,只是每每想到阿爷和阿哥,不免心中痛楚。其实,这件谋反惨案的罪魁祸首不是你的母亲,也不是王守澄,是我自己!萱娘不敢再放纵下去,怕……”
  
  他微微一笑:“原来是担忧这个!有孤王爱护你,你就是全天下最高贵美丽的女子,任何人都奈何你不得!”
  
  爱护?之前他说爱护,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把我推向深渊。虽然他救了我,但这个词的分量太重。世间瞬息万变,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谋反,他还会爱护我么?我不再单纯到完全相信一个男人的承诺。因为凌驾于承诺之上的还有沧海桑田。
  
  顿觉脖子上一片冰凉,原来李瀍为我戴上了一串璎珞。这璎珞与母亲给我的极为相似,略有不同的是这串更加华贵夺目。他以这样的方式来弥补我失去母亲嫁妆的遗憾,我欣然一笑,纠结一处的眉终于舒展开来。
  
  “孤王送你的,长安城内只得这一件。以后可不准摘下来!”淡蓝色的光幽幽地照亮了暗黑的闺房,铜镜里的他笑容满面,用一种浓烈到极致的暧昧眼神,深情地望着我。
  
  手摩挲着璎珞,我放佛摸到了他那颗真心,恍然觉得自己成为了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昏暗不明的光线从闺阁外落在了地板上,垂帘飞舞,扬起半透明的飘逸红帐。
  
  唇齿相接间,我体察到来自他身体深处久藏的欲望的爆发,他是炽烈如火焰的,想要连同我一起燃烧。也只有他这般如火的男子,才能把我的烈融化。
  
  “萱娘……”他喊我的名字,这种软绵而诱惑的低吟令我迷醉、眩晕,我瘫倒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解开我那茜红织文抹胸,清逸的薄纱顺势滑落。刹那,光滑冷冽的肌肤呈现在他的眼前,如一盘等待享用的丰盛的菜肴。他眸子里泛着淡蓝的荧光,我看到自己那羞红的脸,禁不住闭上眼睛,在黑暗里默默感受初为人妇的甜蜜和羞涩。他俯下头,浓烈深情的吻划过每一寸肌肤,柔媚而轻柔的爱抚如温泉水般让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春风般的愉悦由身子深处袭遍全身,我环抱着他的脖子,唇划过他的耳垂,主动迎合。他说喜欢我的放纵和高傲,那我不必拘谨,勇敢地表达自己内心和身子的欢愉,以最原始的感受向他奉献自己……
  
  温暖的阳光刺眼,我睁开了疲惫的眼睛。李瀍安静地睡在身侧,唇角挂着满足而幸福的笑意。我俯下头轻轻地吻他的唇,青丝散落在牙床各处,和他的纠缠在一起……
  
  一次又一次的缠绵悱恻,催发出成熟而风韵的情意。在他的身下低吟轻颤,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快乐。他有一套取悦女人的方式,那源自他多年来风流的结果。我在他的启发下,也渐渐退却了最初的笨拙和惊慌,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李瀍离开时俯在我的耳边说,要去送别被外放的西川节度使李德裕。李德裕曾任兵部侍郎,后得罪了任宰相的牛僧孺而被李昂贬谪。我在李瀍的生辰上见过他一次,是个不苟言笑却有着卓越见识的人,李瀍对他赞赏有加。我只略微点头会意,继续闭上眼沉沉睡去。
  
  这次是被窗外的笑声给吵醒的。起身洗漱一番,我从阁楼外的露台上往外看去。原来那笑声来自隔壁的一个女孩儿。长得眉眼清秀,梳着羊角小辫。正仰起头看向苍穹,红扑扑的脸蛋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手中握着一个缠丝骨架,湛蓝的苍穹上飞舞着一只五彩斑斓的燕子纸鸢。
  
  隔壁是皇叔李忱的宅院,这个女孩就是他的长女,小名彤儿@。那燕子纸鸢忽高忽低,随着风不停摇摆,彤儿跑来跑去,跑累了,见纸鸢还是飞不高,干脆把骨架一扔,气恼地跺跺脚,踩了几脚。那纸鸢摇晃着身子,终于失去了平衡,一头栽了下来,落在了我面前的一颗大树之上。
  
  彤儿的目光随着那纸鸢转了过来,很快就看到了我,朝我大喊道:“王姐姐——”
  
  我会意,指了指那纸鸢,意思是我会帮她拿。于是一手抓住栏杆,一手伸向那纸鸢。这颗百年老柏树粗壮茂盛,离阁楼本不远,枝叶几乎贴着了阁楼,不过一尺的距离。我勾了勾手指,轻松地抓住了线头。往回一牵,顺利将纸鸢拿了下来。
  
  彤儿高兴得拍拍手,招手让我过去。我下了阁楼,出了颖王府邸。彤儿早就打开了大门,迎接我进去。此刻刚过午时,其余人换班或午睡去了,院落内安静得很,只有她一个人。
  
  我把纸鸢交到她手中,笑道:“彤儿,不如让阿姊教你放风筝好吗?”
  
  她仰起头看我,甜甜笑道:“好,姐姐快教我放!”
  
  于是我把纸鸢垂放在半空中,观测好风的方向。此刻吹北风,得往南边跑。让彤儿在原地站定了,我拿起骨架子,就往南边的空地跑去。见距离差不多了,喊一声“放”!彤儿松了手,那纸鸢飞了起来,我这边不停放线,根据风力大小调整拉线的力度。燕子纸鸢噌地飞上高空,越飞越高!
  
  彤儿兴奋得跳起来,小嘴俏俏,欢笑道:“飞上去了,飞上去了!”
  
  我也正自高兴,却见那风势减弱,慌忙收线,往后连退几步。无奈今日着了一件大袖衫,施展不开,一脚踩在了自己长长的裙子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燕子纸鸢因我的摔倒而突然断线,径直落下,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彤儿大惊,忙跑过来扶我起来。刚摔倒时因手撑住了地,搁着了几个尖锐的石头。有些石头嵌进了肉里,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疼得我呲牙咧嘴。
  
  彤儿吓得脸都白了,尖叫一声:“呀,王姐姐,我现在去叫人来!”她机敏过人,知道要为我喊大夫。转身立马跑去喊人帮忙。
  
  瞧见她小小的身子渐渐消失,也顾不得脏,我坐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欲将披帛用来包扎伤口,却觉察到一个人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注释:万寿公主的真名已经不可考据,此文取彤字。
  
  第25章 丽人行(二)
  
  “萱娘?”身后那人已经察觉我发现了他。
  
  侧过头,一抹墨绿翻折领袍衫映入眼帘。李忱高束着夏赤色远游冠,负手而立,就宛如一株博大稳实的长青树。
  
  “皇叔……”不料在这偌大的光王府遇到了李忱,我有几分惊诧。按辈分,他是李瀍的叔叔。论年纪,他与我同年。所以每当唤他皇叔,便觉得有些别扭。他为人拘谨检束,平易近人,却有种大气雍容的气度。
  
  他呵责我:“日照当空,石头滚热,坐这里可不好。”语气中充满着长辈的关切。说着就走到跟前,见我满手是血,一双内敛精诚的眼睛由平常转为惊讶,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动着,转眼就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
  
  想起身行礼,手掌却吃痛得紧,血流甚多,不免有些吃力。他抬手阻止了我,自己蹲下身来,左手握紧我的手腕,右手欲拿匕首挑出手掌中的碎石子。
  
  “能忍得住吗?”李忱抬起头问我。
  
  “恩。”我撇过头,盯着远处的杜鹃花,正开得姹紫嫣红,芬芳馥郁。
  
  “萱娘,你知道太宗时的崔行功和敬播吗?”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两个人,便回答:“回皇叔,崔行功是北齐巨鹿太守伯让之曾孙,颇具文采,曾参与编纂《四部群书》。敬播乃著作郎,撰《高祖》、《太宗实录》等。”
  
  “不错。关于他们二人,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他徐徐道来,“有一天崔行功与敬播赶路,敬播腰佩着棕榈木柄的刀子,走得较慢。行功问他,这是什么木?敬播说,这是棕榈木。行功说,我只问刀子,不是问谁佩的。哈哈!”他兀自笑起来,那笑声颇有几分滑稽。
  
  我抿嘴一笑,便觉手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回头看时,碎石子已经被全部挑出。原来他怕我太过痛楚,故意用笑话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顿时心中暖意融融,莞尔一笑:“颍王殿下有您这样体贴的叔叔真是他的福气。萱娘在此谢过皇叔了。”
  
  李忱又拿出一块手巾帮我包扎好,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我站起身,恭敬地向他鞠躬道谢:“萱娘身陷囹圄之时,皇叔和溶弟为了萱娘之事而劳心劳力。萱娘没齿难忘,只是一直未有机会亲自向皇叔道谢。皇叔,请受萱娘一拜!”
  
  他欲伸出手让我免礼,正这时,彤儿领着一位医师前来了,身后还跟着她的母亲晁氏。
  
  “父亲,王姐姐。”彤儿没几步就蹦跳到跟前,见到我的手,惊异道:“咦——那是父亲的手巾。”
  
  不觉有几分尴尬,看向晁氏,她身着一袭茶褐绛紫两色襉裙,梳着云朵髻,真是婀娜多姿,仪态万千。
  
  她上前说道:“殿下原来用完膳就在此处闲逛,妾以为你出府了呢。”又把目光移到我的身上,浅笑道:“萱娘,刚才得知你的手受了伤,彤儿领着我就立刻赶来。看来殿下已经为你处理妥当了。”顿了顿,又说,“这位郑医师虽不是宫中御医,但在长安城内也算是小有名气。郑医师,你赶快为夫人诊断一番!”
  
  郑医师向晁氏微微鞠躬,欲上前为我检查。我见晁氏虽是笑容可掬,但暗含波澜,便委婉推拒:“萱娘已无大碍,劳晁夫人费心了。府内还有要事,萱娘告退。”
  
  向她弯腰辞别,却听彤儿说:“王姐姐,以后常过来陪彤儿玩。”
  
  我微微点头,颔首致意。离开光王府,便松了一口气。身后那两道目光都是火辣的,只是寓意各自不同。一个压抑却心思深远,一个含笑却略带敌意。
  
  李瀍不在,便觉得心中空空的。顾不得骄阳,绕着曲曲折折的走廊踱步。午后的静谧,千娇百媚的花,浓郁的芳香,清澈的湖水,云卷云舒,清风送爽,惬意无限。平静而美满的生活,是多少女子盼都盼不到的。自己经过几许波折才能得到夫君的爱,想来人生路的不平静不平常终是暂时的,能走到最后才是大赢家。
  
  绕过一个转弯的牡丹花圃,一阵刺耳的争吵声灌入耳内,我停下脚步,仔细听去,原来是紫雪和紫梅。
  
  难怪今日醒来见不到她二人,却是跑这里来争吵了。透过缝隙瞧去,紫梅正跪在紫雪的面前,哭哭啼啼,边哭边磕头:“紫雪,求求你不要告诉王夫人,否则不但我的命不保,而且我腹中的胎儿也将会丧命。求求你了……”
  
  胎儿?我一愣,再细细看去,紫梅的下腹已经涨得跟脸盆一样大,只是平日穿着宽松的束胸襦裙看不出来。回忆起来,沈氏身亡前一天,李瀍与紫梅有过隐曲之事。这个胎儿是不是李瀍的呢?难道紫梅是怕我会向对沈氏那样对待她吗?
  
  紫雪一付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叉腰说:“不告诉夫人也可以,但是你得把那封信交给我。”
  
  紫梅微微怔住,摇头哭嚷起来:“紫雪姐姐,你为何连一个有情之人最后的思念都要掐断。他对夫人情深意重,眼看就要入法场处决,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紫梅泣涕如雨,连花都动容。
  
  我心一纠,顿觉隐隐作痛。她口中的夫人指的是我,入法场那位就是指道士青灵。必定是紫雪一直不让紫梅见我,怕那封信落在我的手上。
  
  于是走出花圃,把紫梅搀扶起来。“紫梅,青灵的信在哪儿?”我耐心地问道。
  
  紫雪目瞪口呆地楞了半晌,忙跪地恳求道:“紫雪恳请夫人立刻烧掉这封信。”她心中所想,我已经猜测到了,她是担心我一时冲动去找青灵,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更怕我会伤害李瀍的心。其实自己早有打算要去见见青灵,但他如今是朝廷重犯,要是被别人发现,又会兴风作雨。好不容易王家能死里逃生,若是再去探监,万一……
  
  紫梅脸色稍微宽慰:“夫人,这是青灵走之前托付紫梅的,要紫梅亲自交与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径直交到我手上。
  
  我拆开信封,取出信纸,赫然是青灵清秀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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