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海童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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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柜子，里面杂七杂八堆放了不少光盘。
房间正中，是一张布艺沙发，不过上面似乎沾染着红褐色的污渍。沙发前是一张木几，被烟灰缸、烟头、翻倒的纸杯、报纸、未吃完的零食之类的东西堆放得乱七八糟。唯一看上去整洁一点的是那张正对沙发摆放的写字台，上面放着不少硬封皮的本子，以及一沓一沓的钞票。
凤长太郎就坐在那张脏兮兮的沙发上，有些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房间里的空调打得并不高，然而他还是觉得有汗从额角渗出来。
他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放学的时候，他刚走出立命馆大学的校门时，就被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拦住了。
“凤长太郎先生吗？”他的日语音调有些生硬，带着浓重的北海道的腔调，似乎是刻意的表现“非本地人”的感觉。
凤在记忆中搜索着，是不是有北海道的亲戚或者朋友？
似乎没有……
听他介绍，好像是父亲在公司里的合作伙伴？虽然从进入大学开始，凤就着手帮忙家里的产业，但这是第一次独自面对合作对象吧。财团最近的确是在和几家北海道的公司合作，父亲也有意让他接触一下对方的代表。
基于这些原因，凤不疑有他。当对方说要凤长太郎跟他去见一下公司的代理人时，凤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上了他的车。
然后就被带着七兜八兜，来到了这个小楼里。
虽然在第一眼看到这个破旧的所谓“代理处”时，凤长太郎的确在心里打了十几个问号，但是对方看似颇为诚恳地道歉说这边的电路正在重修灰尘很大之类之类的，立刻让凤又打消了戒心。
于是就被一个人冷落在这个黑乎乎的小房间里。
门外时不时传来淅淅嗦嗦的声音，让凤长太郎不禁想起前几天看的恐怖片，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他想要站起来到门外看看。
正在他将要把想法付诸行动的前一瞬间，门开了。
走进来的男人身材瘦高，背着光看不清样子。却在无形之中，有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凤长太郎先生？”他的声音很冷淡，仿佛一杯白开水一样没有感情的波动。
凤有些慌张的点头——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慌张，但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慌张。“请……请多关照……”
“不要紧张。”他这么说着，顺手带上门，走到了光源之中。凤长太郎此时才看清他的面貌。
如同蛇一样细长的双眼，深色的眼珠发出剃刀般的锐利光芒；鼻梁很挺拔，然而鼻尖则微微有点下钩，显出一种不合时宜的狡诈和毒辣；皮肤是长年躲在黑暗中而形成的苍白，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仿佛抹过了鲜血的红色薄唇，仿佛一张开就会吐出分叉的舌头。头发是近乎黑色的深褐色，梳得非常整齐。合身的黑色西装，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仿佛是蛇一样的男人。
“请你来是为了做生意。”他这么说着。凤仿佛可以窥见他口中同样鲜红的舌头。
“请问是什么生意呢？如果是财团的事务的话，应该透过公关业务部的代理啊？”即使有些心跳得厉害，凤依然彬彬有礼地问着。
男人的嘴角咧了一下。“其实只是跟凤先生本人有关的生意。”
“我？”
“先来看一下这个。”男人走到了电视机前，插上插头。凤这才发现男人的手中拿着一张光碟。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雪花点，几乎要晃花凤的眼睛。
凤闭上眼。
然后停到一阵让他脸红心跳的声音。
小心地睁开眼，在看到屏幕的那一瞬间，倏地瞪大了他赭石色的眸子。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模糊的影像已经足以辨认屏幕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大自己七岁的舅舅——尅Я痢�
“这是什么？！”他气得几乎要跳起来，在他19年的人生中，似乎从来没有一次有如此生气过，“我和舅舅没有这样的关系！”
“凤先生，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男人似乎很满意凤的表现，不紧不慢地说着，“主要，这卷录影带已经存在了。凤先生想要怎么办呢？”
“根本就是假的！”凤生气地摇着头。
男人的嘴角咧的愈发厉害，仿佛很愉快地玩着猫与耗子的游戏：“真假？在这里重要吗？如果这卷带子到了那些八卦小电视台的手里，那不是很有趣吗？全球排行第7的凤氏财团的独子与自己的舅舅乱伦，这样的标题可以救活很多濒临倒闭的八卦电视和杂志呢。”
凤已经意识到了——所谓的生意的意思……
“你……想怎么样？”声音略略颤抖。
“凤先生应该很清楚。”男人看似优雅的欠了欠身，看在凤长太郎的眼里却只有恶心。
咬咬下唇，凤挤出几个字：“你要多少钱？”
“凤先生还是学生吧……看来不能要多呢……”看似很好心地为凤考虑着，不过司马昭之心也只能路人皆知而已，“母带的话400万好了，翻刻的带子绝对不会漏出去。五天之内把钱汇到这个帐号上来。不要妄想报警或者调查，我们既然做这一行，自然有这一行的方法。到时候如果带子漏出去，可不要说我们没有事先提醒过。”
2＇ 凤长太郎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涉谷的大街上。
天已经擦黑了。
霓虹闪烁。
涉谷的街头，即使在仲夏这样炎热的天候之下，依然热闹非凡。人们交错而行，匆匆走过，没有谁会在意身边擦肩而过的这样一个神色有些不对头的青年。
凤抬头看街边的霓虹灯，招牌上闪烁着新上映的电影标题。阴谋、爱情、伦理、错乱、晦暗、罪恶、奢靡、堕落……错综复杂，扰乱着他的眼睛，也蒙蔽着他的心绪。
不知不觉，走过涉谷繁华的街头。
在街口转角的地方，是一座33层的写字楼。凤的眼光不自觉地瞟去，21层的玻璃上，是不大起眼的几个字“尅墒κ挛袼薄�
已经走到舅舅的事务所了吗？凤有些苦笑地摇头。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真真假假的场景又从脑海中跳了出来，让他几乎一个踉跄跌倒。
到底该怎么办……
400万。真的这样拿钱出来息事宁人吗？但是……400万，对于自己虽然不是拿不出来，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突然拿这么多钱出去，父亲也会察觉。
不管怎样，这盘假光碟总会曝光的……
自己的事先不去说，对于舅舅……他现在是著名的律师，事业也刚刚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如果突然发生这种事，对于他一定更加不利。
心神不宁地在楼下转来转去，直到一个声音将他从沉思里唤醒。
“长太郎？你怎么到这边来了？”优雅的男声，略略高出几个音阶的音调，骄傲的华丽，些微带着关切的笑意，“来找你舅舅？干嘛不进去。”
凤转头看去。“啊，观月哥……”
出声的人是观月初，尅墒κ挛袼氖迪奥墒Γ彩橇⒚荽笱Х上邓哪昙兜难闶锹墒κ挛袼锍藢‘户亮之外跟凤走得最近的人。他正从路对面走过来，手中的纸袋里是两人份的便当。
没等凤继续说话，观月已经拉着他走进了电梯。
红色的数字跳动着，直到定格在21上。
电梯门打开了。
21层全部是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地。只不过现在有些昏暗，因为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前台的接待员，以及大多数的律师都已经回家，只留下尅Ш凸墼露选�
“今晚要加班。”腾出一只手卷卷头发，观月按亮了电灯，随后就是一句很破坏形象的大吼：“亮！我才出去半个小时你又把这里搞得乱七八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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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太郎？”对于侄子的突然出现，尅匀挥械闶肿阄薮搿！俺怨矸沽寺穑棵怀缘幕耙黄鹚姹愠缘惆伞！�
听到尅侵肿匀欢坏墓匦模锍ぬ珊龅男睦镆痪荆幻装说拇竽猩谷话舌舌羝鹧劾崂础�
手忙脚乱地替凤抹干眼泪，尅Ш凸墼路畔率种械墓ぷ鳎吕淳簿驳靥鹗鍪虑榈墓獭�
“有谁欺负你了？舅舅替你摆平！别忘了舅舅是干什么的！”当然，这句看似意有所指的话，实际的意义是“你舅舅我可是靠嘴皮子吃饭”的意思。只不过听在凤的耳朵里，是另外一种意思罢了。凤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舅舅尅Я梁拖衷谧谒肀叩墓墼鲁酰际谴抵械摹吧徒鹆匀恕薄�
或许……这件事情，可以拜托给舅舅也说不定呢……凤这样想着。
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大概叙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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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能不能想办法把录影带拿回来？”凤的眼中是认真的光彩，虽然带着一份担心，让那种光彩比平时要暗淡得多，“不管怎样……都会被察觉的……舅舅是赏金猎人，一定可以拿回来吧？”
“这……”尅匀挥械阄选�
“亮……规矩……”观月意有所指地说道。赏金猎人有自己的规则，一般是不会擅自在外面自己接工作的。他们所有的工作，都必须通过总廷交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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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眼看看观月，摆明了“我就是和你作对怎么着”的一副表情。“初你不用去，这是我自己家里的事情，不算任务。”
观月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但是看着凤重新微笑起来的脸庞，观月很有深意地“嗯哼哼哼哼”笑了一声。
“你叫我不去，你以为我不会偷偷跟着啊？”观月的眼中，露出些微狡黠的神情，“别以为会作对的只有你一个，长太郎我也很关心的！”只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偷偷地说罢了。
3＇ 现在是礼拜五下午的4点整。
大多数学校的高三年级，此时都早已经放学了。因为最近是三方会谈的时间，礼拜五下午总是留给个别家长学生与班主任老师对谈。
千寻把书包甩在肩上，踢着人行道上的小石子，向着公寓走去。
不要以为高三的学生现在还在路上走的话就是不良少年少女，其实是因为今天是立命馆大学的入学考试。而千寻正从考场走回来。
随手从附近的便利店买来了晚饭的食材，无趣地走上楼梯。自从那天之后，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生意上门了。最近的日子，实在是有点闲得让自己这样的人都觉得无聊啊……
觉得碍事似的把眼镜从鼻梁上拿下来，同时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亲爱的回来啦~考得怎么样呢？”高挑的声线，葑铘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钩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凭你的水平肯定不会有问题对吧。”虽然是赏金猎人，但是平时的学业也是要关心一下的。自己是那种
虽然知道千寻在学校的成绩属于不上不下的状态，其实很了解她这种孩子就是那种不肯在学习上好好下功夫的家伙，至于认真读书的样子——装装样子哪个不会？
点了点头，仿佛是吝于答话。提起手中的塑料袋转了个话题。“呐，周助，我买了木鱼，我们晚上吃辣味木鱼好不好？”面对喜欢“小小的‘疼爱’一下”自己的葑铘，千寻明智地选择了……无视。
没有在意千寻明显的“选择性失明”状态，葑铘笑笑走向了另外一个同居人。
唇角的惬意越发明显，眼中也荡起水漾的波纹。将白晰的手指搭在真田的肩膀上，满意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弦一郎，你在看新的委托吗？”
真田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即使对于这种暧昧的情况很熟悉了，还是会止不住心跳加快。不过，他的扑克脸，不啻是掩饰波动的最好面具。
“委托？”从不二的手中接过甜品，千寻难得像发现了新鲜玩具的孩子一样，眼中闪出了好奇和愉悦的光芒。
“嗯，”不二的招牌微笑依然如阳光般和煦，“是有关录像带的委托。”
委托书：
＇被委托人：SY
委托事务：取回本间手中的录像带母带
委托说明：此录像带关系重大，务必取回母带并将其他拷贝销毁。
委托要求：三天之内取回
委托金额：三百万日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