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海童话-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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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攥紧，扭动。听着对方的手腕发出“吱吱咯咯”的抗议。
　　遮掩在帽檐下的虎目隐隐含威，散发出不可抗拒的王者的压力。
　　“滚。”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他松开了手，看着那四个混混跑了出去。
　　没有转身询问女孩的情况，他收拾了书本便离开了。
　　
　　东京监狱。
　　探视室里，只有一个年轻女子以及两个狱警的身影。时值午后，一点多的阳光从铁栏外投进来，在桌子上打出一条条的阴影。双层防弹玻璃，把紫外线完全隔绝在外。
　　及川万里掠了掠有些垂下来的刘海。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头发变长了不是一点点，已经有些阻碍视线了。千寻在上个月的探视日来过，除了聊聊父亲的情况之外，她会向她请教很多家族生意上的问题，看来正在用心地打理整个财团的运作。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她还记得，千寻跟她说起幸村葑铘跟真田等人的往事，声音中都带上了唏嘘的落寞。于是，万里突然想到了在学校的年代曾经是死党的那个女孩，身躯娇小文弱，却有着可怕的爆发力——如果是她的话，去给真田做新的搭档，应该不错。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狱警监听，但是，她不在意——她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没有错。
　　“嗯，我叫千寻去联系。有消息了她会告诉你，我把她的行动电话号码给你。”微笑着挂上了电话，仿佛是做完了一件好大的事、完成了一个好久远的心愿一样，轻松地舒了口气。
　　
　　4＇　　“及川万里，有人探视。”刚刚回到房间，在床头坐下，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一口，门外便传来狱警的声音，带着不耐。
　　今天不是探视日，谁会专门来探视呢？要在这个日子进监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
　　理了理并未凌乱的头发，及川万里走了出去。
　　阳光……还真是热烈，仿佛要让人……昏迷一样……
　　
　　站在探视室里面的，是两个人。
　　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柔韧的背影昭示着她的年轻。只是一头乌发盘成与年龄不大相称的发髻，穿着套装，乍一看似乎过于成熟了。另一个则比较眼生，是个二十多岁的学生模样的人。
　　及川万里细细审视了一下那个熟人的背影，突然咬起了下唇。
　　那是……她不想再去碰触的记忆……
　　却给人硬生生地扒开了伤疤。
　　生疼、生疼。
　　但她还是坐了下来。双手交叠摆在桌面上，正如她以前与客户对谈时一样的姿势，咄咄逼人地保护着自己。
　　“好久不见了，天道小姐。”
　　
　　“该这么说的，似乎是我呢……”天道夏夜在长条桌的对面坐下，平放的仿佛规整的双膝，双手看似随意地搭着膝盖，很完美的淑女形象。
　　“你很厉害，这一招把我们都甩脱了。”
　　哂然一笑，落下的红棕色刘海遮住了及川万里的眼睛。推推眼镜，“你要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说。”
　　笑意，不动声色，“你应该知道规矩。”
　　“我没有破坏规矩。”万里的眼神，仿佛剃刀一样，割开镜片与空气的隔阂，“其他的事情，我有自己的自由。”
　　天道夏夜的脸平静的没有任何皱褶，她看着万里，看了很久恨久。不得不承认自己选择的不良赏金猎人，远比不上那个女人随意的点指。有点不甘心，和失落。
　　她身边的人，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怨恨。看着万里，不过，这种怨恨只持续了几秒罢了。在天道的面部肌肉舒展开来，恢复了温柔大小姐的风范时，他也恢复。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我，总是要做的……”
　　微笑中，冷不防地，天道的手指伸进了口袋。万里以为她要拿出枪支或者暗器，虽然带着手铐行动不便，但她自负只要自己有防备，天道夏夜不会那么容易伤到她。她的眼，紧紧地随着天道的手指移动着……
　　链子散开的声音。
　　没有子弹，没有硝烟，没有锋利的刀光。
　　只有一条银色的细链，坠着一块淡的好似静水的蓝宝石。简单的浮雕银纹扣住那块宝石，在银链的牵引下，左右摇晃。
　　及川万里一下子，便沉溺了进去……
　　
　　那天午后，一个盘着成熟发髻的青年女子，带着一位有着红棕色长卷发的女子，从东京监狱里走出去——嘴角，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皇帝生日文）冷海童话（Part26）
　　　　5＇　　及川财团的总部位于八王子市。占地广大的总部按照经营者——也即及川博之——的爱好，安排成古今结合的风格。现代化的办公楼矗立在颇有古典风范的园林中，倒也没有太大的违和感。
　　已经是五点了。加长版林肯停在了办公楼底。
　　司机打开车门，八乙女千寻跨出来，手里还提着放有课本的文件包。她想了想，把包放回车里，转而拿了笔记本电脑和公司文件出来。
　　明天有商业酒会，她必须在今晚做完“功课”。
　　想到成堆的数据，她就不禁开始觉得头痛。
　　
　　走进大门，职员们对这个“未来的老板”恭敬地点头或鞠躬示意。她谨慎地点头，快速地通过高大的门厅，向电梯间走去。
　　刚刚按下向上的按钮，口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铃声，是原先设定的“陌生人”来电的声音。
　　是谁呢？大概……是哪个报社的记者或者某个合作公司大胆的推销员吧……
　　看都不看接起电话，程式化的问答：“你好，我是……及川。”迟钝了一下，还是报出了父亲的姓氏——在这里，她当不成原来的八乙女千寻，只能用“及川千寻”这个面具，而这些，显然早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路线。但是……或许，人生，就是在不断地偏离中，走下去的吧……
　　“……你说什么……”被黑框眼镜遮盖的异色眼瞳里，闪出异色的火焰，“你说，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随便扯过一个女职员，把手中所有的东西都塞给她。“这些，放到总裁办公室去。”不理会对方在她的背后战战兢兢地言语：“代理副总裁……六点半还有会议……”一转身便向着大门奔去。
　　干练的马尾在她的身后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把过去和未来割裂。
　　
　　伸手招了辆计程车，简短地抛出目的地，八乙女千寻打开手机，拨通了观月的电话。她现在……能找的，只有他了吧……只有一直见证了及川万里一路走过庭审的观月，可以理解、并且答应她的请求。
　　“一个小时后，如果我没给你消息，请你通知警方。就这样，我挂了。”
　　
　　东京，有人买下占地广大的别墅用来度假，也有人节衣缩食租住偏僻地段只有几坪的小公寓艰难度日。现在的千寻，不算是后一种人，也没有必要到这样的地方去。
　　但她还是走进了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巷。
　　走过之后，是一个同样破烂的小公园。运动器械都生了锈，连小孩都不屑去玩那种看上去链子都要断掉了的秋千。一个沙坑里，丢进了几个饮料罐，半埋在沙里，可怜兮兮地沾满污垢。周边的树叶瑟瑟抖动，连风都是一顾而走。
　　绿色油漆剥落斑斑的长凳上，坐着两个人。
　　两个人都是女人——年纪与千寻本人相差不大。一个甜美地笑着，而另一个，没有表情。
　　“天道。”千寻走上前，冷冷地说道，“我来了，你可以把我姐姐放了。”
　　
　　天道抬起头看她，眼睛弯起来，似笑，非笑，眯着如同一只看着猎物的猫。
　　“我不得不称赞你胆识过人，八乙女……哦，不，及川小姐。”她的声音里，是满满的讽刺，“你也应该知道，要让我放人，不是‘你来’这么简单的。这……你可以把它看成是，第一步。”
　　摘下眼镜，千寻又恢复了她好似鹰隼一般的犀利。她的眼神，足以让心智不坚者胆寒。天道没有在乎——她毕竟是久经考验的不良赏金猎人。
　　“首先，我要恭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介小小的麻雀，居然也有成为大小姐的日子。接下来，作为天道家的女儿——同时，也算是及川财团的合作人之一，我有必要让你尝试一下一些大家族的特征。”
　　她说着站起来，平视着看进千寻的眼睛。
　　“比如？”
　　“你比我想象得要爽快。”天道的声音里，有着似乎是赞赏的调味，“我想……你会喜欢的……手足相残的味道……”她手中的银链落了下来，海蓝宝石在千寻的眼前模糊出一弯蓝色新月。
　　眼神开始模糊，不由自主。
　　
　　硝烟的味道，在这个废弃的公园里弥散开来。不是很浓重的血腥味，被周围的绿草吸收掉，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涩香，苦苦的。
　　冷光划过。
　　接连而起轻若落针的声音，是被腰斩的塑胶子弹的坠落。
　　两个女子的模糊身影交汇，闪开，返回，再交汇，再分开。快得看不清明细，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小型连发手枪，银色在夕阳中，冷淡出光影交错。扑克牌上的小丑，踮起脚，摇摇欲坠。
　　血，顺着被子弹擦破的皮肤，渗透下来。
　　看起来，似乎是万里略占上风。她的身形急速地闪动，每次都堪堪避开扑克牌闪烁死亡光泽的边缘。
　　生与死的游走，只是一瞬间的刺激。
　　
　　天道夏夜笑着。
　　很开心地笑着。
　　她很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虽然主上并没有明确要求要将及川万里干掉，同时，也没有任何迹象表示他已经玩够了与SY或者FD的猫捉耗子的游戏，但是……八乙女千寻的存在，她过度坚持的存在，让别人很难找到打击她的方式——弱点最多的人，很可能就是最没有弱点的人。
　　对于真田，他只有葑铘，对于不二，他只有七生，对于仁王，他只有亚尼。控制了她们，就可以控制他们。但是，对于八乙女千寻来说，她有搭档，她有朋友，她有家人，她有事业——她有太多可以打击的方面，却没有那个方面可以真正把她打倒，滴水不漏。
　　不过……控制人心，是天道最喜欢的方面。
　　虽然只是用催眠的方式，让万里和千寻两个人自相残杀，但是……亲手杀死有着相同骨血的孪生姊妹，这样的打击，想来也不会小吧？
　　人性的脆弱，人性的崩溃，真的是很甜美的戏剧。
　　她慢慢地坐下来，准备好好欣赏。
　　
　　6＇　　八乙女千寻掠过了及川万里。她的弹跳力令人惊讶。不借助任何外力的完美空翻，只有经过长期训练的人才做得到。
　　矮身落地，稳定重心，急速转身，手起掌落。
　　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掌缘拍在万里的后颈上，她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千寻站定，垂手。
　　目光依旧没有焦点。
　　天道夏夜走上前去。伸出手，缓缓抚摸她的长发。刚才的打斗，已经把她绑头发的发带弄断，一头长发有些凌乱。而天道，则似乎在帮她整理头发一般。温柔得好似对待一个心爱的玩偶。
　　“做得真好……现在，杀了她。”
　　杀了谁都无所谓。万里也好，千寻也好。
　　只要死，谁都好。
　　扑克牌的边缘，冷光泛泛。彩色的小丑单脚落地，抛着彩球，裂开嘴，笑得阴郁。
　　刺目。
　　一瞬间，聚焦。
　　
　　“真可惜。”冷冷的话音响起，就好似贴着脖子上主动脉的扑克牌边缘一样。干净的恐惧感袭上，不带有其他的杂质。
　　八乙女千寻的目光炯炯有神。
　　她跟天道贴得如此的近，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凌乱。一个是因为剧烈的运动，另一个则是因为无名的恐惧。
　　“你……你为什么……”天道的声音，颤抖得仿佛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瑟瑟地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气息。
　　“如果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没有受到催眠的控制……”八乙女千寻顿了顿，说道，“我在很久以前决定加入赏金猎人的时候就考虑到，催眠会带来很大的隐患，所以我做过整整一年的反催眠练习。你这样小儿科的催眠，对我是没有效果的。”
　　天道的身体，也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她看向及川万里倒在地上的身体。她不敢想象，当时，八乙女千寻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劈下去。
　　千寻的目光跟着天道看向了自己的姐姐。微笑，危险。
　　
　　“万里姐应该的确是中了你的催眠。这样一招会让她昏迷几分钟，我想，我们把话讲清楚，几分钟就够了。那些牌都算好了角度，很容易就能避过，只不过用的角度，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
　　她的手慢慢地加大了力道，告诫天道不要轻举妄动的同时也如同在惋惜她的失策：“换句话说，如果我不假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