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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待嫁当福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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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哪里还是那个美如冠玉,温文儒雅的男人 ?'…'才几日不见,他如何这般暴瘦?两颊凹陷,一双翦水眼深深内陷,双唇干裂无一丝血色,神情疲惫,面如死灰。身上的盘龙常服破烂不堪,还有几处触目惊心的血渍,有的已经凝固变得深红,有的还殷红如新。

我的心犹如被万剑穿刺一般,疼得快要窒息。他是如此虚弱,若是再染上春瘟,那该如何是好?心中一狠,咬着唇道:“芸儿……并不爱你,你……走……”

“你若不爱我又怎会因我与翠儿亲厚而感到心痛?你若不爱我又怎会日日往那听雨小筑偷偷看我?你若不爱我又怎会在我走后独自落泪?”此时,他的眼中只有浓浓深情。轻轻为我拭去脸上的泪痕,乞求般的再道:“芸儿,不要再将我推开……”

我默默垂着眼泪,如何还能狠得下心将他拒绝?低声唤他:“岑……”

魏锦出列,凝神蹙眉说道:“王爷,微臣方才查出嫡福晋病状有异。”

阮暨岑迅速抬头看他,紧张问道:“何异?”

魏锦眉头锁得更深了些,微微吸了口气遂道:“嫡福晋除了春瘟一疫之外,身体里还存有大量毒素。”

卷二 第五十六章 谁被算计了

春瘟疫情稍有遏止之相,魏锦自然功不可没。我斜斜靠在阮暨岑怀里,指尖顺着他胸前包扎着的锦带轻轻划动着,他终是不愿告诉我何故伤得这般严重。

当日我受春瘟之苦,迷迷糊糊又困乏得紧,只闻魏锦道我除了春瘟一疫之外,还有中毒的迹象,便再也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待我醒来之际已经是两天之后。热已经退了,身子却还是乏得很。阮暨岑告诉我,雄黄本身带有毒性,魏锦的方子里亦有这味药材,兴许是我身子弱了些,药素便囤积下来了,调养些日子便会痊愈。我情知他是不想我忧心,只是浅浅笑着,亦不作答。

王府里仍然弥漫着艾叶焚燃之气,却已不若之前那般让人人心惶惶。春瘟一疫,全府上下拢共病逝二十三人之多,多是因救治不及时之故。皇上尚无旨意下来,我们仍被禁足。

魏锦当日带着赵妤茹私奔一事本已违抗圣命,是砍头的罪。然此次救治春瘟一疫亦有功劳,阮暨岑已答应我会向皇上讨个人情,免了魏锦抗旨之罪,不过这御医一职指定是没了。至于赵妤茹,她身为将军之女,身份本就矜贵,再加上近日与拉塔斯国关系吃紧,玄武帝自然不会将她作何。

觅兰春瘟之气亦是去了六七分,身子虽还弱着,精神却已是好了许多。面色也不若之前那般苍白,恢复了些许红润之气。小顺子、小贤子并未惹上春瘟之疫,阮暨岑既已回府,自然得在身边伺候着。翠儿亦被禁足几日,如下常有时间也会前往照顾觅兰,并无半分架子,也算得上至情至性之人。

经过多日调息,阮暨岑亦是恢复了几分昔日风采。自那日回府后,他便一直与我一起,未去探过翠儿。我虽亦有私心,却也不免觉得对翠儿些许不公,况且许多事情不是不提便可当做未曾发生,毕竟翠儿是我亲手推给阮暨岑的,我亦是该对她负责任。

推开阮暨岑绞玩着我垂落发丝的手,悠悠起身坐直,穿上了塌案上摆放的绣花嵌珠锦鞋,走到槛窗边,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子里春意昂然之境。

阮暨岑自身后将我揽在怀中,在我耳际轻吻一下,柔声说道:“春寒之意尚浓,莫要再侵了寒气。”

我轻轻靠在他怀里,看着院子里被风吹落的花瓣,一时竟生了几分感伤。对他道:“改明儿个你去看看翠儿吧。”

他微微颔首,将我胸前散落的发丝握在指间绞玩着,问我道:“芸儿不愿意岑日日陪在身边么?”

“芸儿一心只想得一好男子专心待我,平平安安白首偕老……”我顿了顿,继续说道:“相信世间女子想法皆与芸儿相同,翠儿……你亦不能负了她。”我强忍着喉间的苦楚,回头直视他。

阮暨岑与我对视半晌,握着我的手轻轻一吻,含笑而道:“岑今生今世对芸儿一心不二。”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他的心口,柔柔一笑道:“你这里难道就一点没有翠儿的位置么?”

他反手将我的手握住道:“岑这里早就已经被芸儿占得满满的,如何还能容得下其他女子?”

我有些恼,轻嗔道:“你们这些男子最能的便是花言巧语,这些个儿话可是对翠儿也说过吧。”

他抱着我的肩膀,伸出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子道:“我的芸儿可是吃醋了?”

我故作生气之状,手肘轻轻撞了他的胸口道:“谁稀罕,便是再多出十个八个翠儿来我也懒得吃醋呢!”我侧过身子,等着他来哄,他半晌未做回应,方回头看他,却见他面色苍白,捂着胸口躬身蹙眉。我不由一惊,怕是一不小心将他的伤口撞了正着,急忙将他搀住道:“可是伤口被我撞着了?我去请魏大哥过来瞧瞧。”说着便想寻魏锦去。哪知脚步尚未迈出,便被他双手一揽搂在怀里,在我耳边轻道:“便是再多出十个八个翠儿出来,岑的心里依然只有芸儿一人。”

他的气息靠我越来越近,我耳畔一热,推开他道:“也不知臊!满嘴的谎话,这些个骗人的话还是留着明儿个哄翠儿吧!”

他轻轻替我拂开额上散下的头发,看着我认真说道:“翠儿这些日子虽在‘福泽阁’,不过却一直居住在‘心怡堂’之内。”

我心中一唬,‘心怡堂’乃是‘福泽阁’内的偏房,是贴身伺候阮暨岑的宫人住的地方,翠儿如何会被安置在那儿?

他看穿我的心意,再度将我揽入怀中,用下巴在我脸上轻轻蹭着,越发的柔了声道:“岑若不将计就计,让翠儿跟在身边,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将你这般揽在怀里。”

我微微顿了顿,才将他的话明白过来。“将计就计?你的意思是说我被你算计了?你和翠儿一直是在做戏给我看?”

他轻轻一笑,并不否认,接着说道:“若无觅兰帮忙,这戏亦是演不下去的。”

“还有觅兰?你们三人联合起来骗我?”我心中顿悟,难怪会这么凑巧在听雨小筑‘巧遇’他与翠儿看雪赏景;难怪阮暨岑会将小顺子指给了翠儿使唤;难怪觅兰时常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原来早下好了圈套等着我往里跳呢!心中愤然,两个吃里爬外的小蹄子。

他微微一笑,顺手关上了半敞的槛窗,牵着我在床榻上坐下,遂凝视着我道:“淢湖献舞那晚,虽烛光暗淡,无法辨清芸儿容貌,但芸儿身形岑一眼便能辨出。更何况,芸儿舞姿岑早已见过,便是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我用手磕了磕脑袋瓜子,本想以舞姿来引诱阮暨岑,却忘记洞房那晚在他面前载歌载舞闹腾了一夜,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阮暨岑拉过我的手握住,笑看着我道:“不过芸儿舞姿,岑亦是百看不厌其烦的。”

我心中愤愤,这傢伙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岂能让他这般得意?嘴角弧度微微一勾,问他:“那王爷方才亦是在演戏给芸儿看咯?”

这次换他面有疑惑,我微微活动了手关节,贴着他的耳朵说道:“王爷这儿应该不痛了吧?”朝着他胸前绑着的锦带使劲一撮,随之便连绵不绝的求饶声……

卷二 第五十七章 夜访

夜渐渐深了,春日里的寒意越发的浓烈,虽有半弯月亮挂在天际,却依然朦朦胧胧的,仿佛笼罩了一沉如烟般的薄雾。用挑子微微挑了挑烛心,原本就薄弱的烛光咻的灭掉,我起身将关上的槛窗推开半扇,便有淡淡的月光透着窗纱筛进来,隐隐约约映照出了床榻上阮暨岑俊美的轮廓。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险些让我失神。伸手拿过一旁的墨色斗篷披在身上,用大大的蓬帽遮住的容貌,闪步没入月夜之中。

借着微薄的月光,穿梭在庭院之中,三月里的春色,万物生光辉,连在深夜亦不逊色。初开的梨花、玉兰在月光之下影影绰绰,有风吹过,便见得花瓣簌簌落下。我避开脚下还娇艳欲滴的花朵,拐弯闪入了一旁早已为我开启的角门。

后堂里还微弱的闪着烛光,从门缝里亦是透着微亮。我轻轻的推门而入,揭开了头上遮面的斗篷,微微一笑道:“让魏大哥久候了。”

魏锦回我淡然一笑,说道:“嫡福晋来得准时。”

我轻轻弹开来时落在斗篷上的花瓣,抿嘴笑着说道:“亦是魏大哥给的睡药剂量准确,王爷喝了尚无一盏茶的时辰便睡得沉了。”

魏锦但笑不语,递过茶水给我。我垂眸一看,盈盈回他一笑,君山银针素来便是我最喜欢的。饮了一口,方问他:“魏大哥可知芸儿今夜造访之由?”

“嫡福晋可是为了雄黄毒的事?”魏锦微微沉思片刻,遂道。

我放下手中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手腕上莹然生光的白玉镯,淡淡说道:“若仅仅是雄黄毒这般简单,魏大哥亦不会要人三番两次的暗取蜜偲香了。”

魏锦闻言并不意外,似若意料之中般的浅然一笑说道:“可是问题并非在于蜜偲香之上。”

我自顾自的依旧抚摸着腕上玉镯,似笑非笑道:“在皇后赏赐蜜偲香的当日,芸儿便已经让曾大夫为我看过了。”

魏锦微微蹙眉,片刻才道:“嫡福晋……”

我生生将他打断,盈盈笑着说:“无人之时,魏大哥还是唤我芸儿吧,这规规矩矩的称谓反倒是显得生疏了。”

魏锦稍稍一顿,遂道:“微臣不敢逾越。”

我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槛窗边,背对他道:“芸儿如今本就该唤你一声姐夫,只是有旁人在时少不了许多顾忌,你我二人之时,何必还在意这些虚称?”

魏锦似乎还是有所顾虑,默声不语。我亦不做勉强,回眸一笑道:“再不是,魏大哥还是如以前那般叫我二小姐?”

魏锦轻笑,思索了片刻,遂对我点点头。

窗下一本正开得鲜艳的蝴蝶兰吐着袅袅香气,透着窗纱扑入鼻间。庭院里几本初开的梨花与垂丝海棠在月光中犹如亭亭玉立的女子一般,随着吹拂的风翩翩而动。花朵亦是飘飘而下。不由心中有感而道:“‘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便是这和风淡荡的春分,亦有春色催花之时。”我微微顿了顿,自袖口取出一物,递给魏锦,道:“除了皇后的蜜偲香,芸儿还得了淑妃的赏赐。”摊开掌心,赫然是当日淑妃赏赐的那支粉玉鸳鸯簪。

魏锦微微一怔,遂将视线放在鸳鸯簪上,蹙眉问道:“二小姐怀疑淑妃娘娘?”

我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支簪,除了淑妃,皇后亦是碰过的。”当日前往淑妃寝宫合奏《广寒相思》之时,鸳鸯簪方在秀髻里好好戴着,便是音瑟殿外两个太监起了纷争,出去时人多繁杂亦是被撞了几下的,不知发簪可是那时掉了去。后来细细回想,那两个小太监甚是眼生得很,仿若是之前未曾见过的,何以那日忽然起了纷争?我与淑妃同去,仅剩了皇后独留殿内,第二日琴弦忽断,可是被她做了手脚?倘若真是她做,她又何以断定我与淑妃不会再奏上两曲,若是这般,岂不白费心机?我想了想再道:“淑妃复得荣宠,想必并非皇后所愿。”

魏锦颔首默然不语,似在等我接着再道。我亦不再拐弯抹角,继续说道:“芸儿想知道,淑妃昔日是如何失宠的?”我亦是不绕了他的想思,端起檀木香几上的君山银针缓缓饮下一口。

魏锦默默思索片刻,抬首与我对视,正色道:“淑妃册封为‘淑’,皇上亦曾亲书她为‘贤良淑惠,软玉温香最佳姿’。淑妃素来喜静,好似与人无争,与宫闱各数娘娘大有不同,甚受皇上宠爱。多月前,宫中御医查出怡贵人腹中孕有龙种,胎象却极不安稳,虽日日为她煎服安胎之药,腹中胎儿却仍然未能保住。后来才检查出怡贵人滑胎是因麝香之顾。亦从淑妃赠送怡贵人的滋养膏中提炼出麝香的成分。麝香的剂量虽不至于直接导致怡贵人滑胎,却也惹得皇上龙颜大怒。”魏锦顿了顿,随之再道:“而宫中曾收到淑妃赠送的滋养膏的娘娘不止怡贵人一人,皇后亦在其中。”

我端然起身,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将手中粉玉蝴蝶簪交到魏锦手里,浅浅笑道:“芸儿谢魏大哥对我不做隐瞒。”

魏锦忙道:“微臣只是讲明事实而已,二小姐何以言谢。”

我说道:“此簪暂时由魏大哥替芸儿保管,此事便有劳你费心了。”我想了想,看着魏锦问出了纠绕了我多日的忧虑:“魏大哥可能再对芸儿坦明一事?”

“二小姐可是想问魏锦王爷是被何物所伤?”魏锦浅然一笑,反问我道。

我回他一笑,点了点头。

魏锦微微蹙眉,方道:“王爷乃是被匕首所伤,全身共有九处伤口,每处伤口都伤得极深。而且,据伤口形状看来,王爷并非被他人所伤。”

魏锦的话犹如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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