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开已落-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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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
还有你所经历的悲伤
告诉我
当你最后一眼仰望天空后
迷离中是否闭上了眼睛
告诉我
当年轻的心脏停止跳动时
这世界是否出奇的安静
死亡对谁来说都很容易
勇敢活下去才需要勇气
生活不是童年的游戏
幸福不是儿时的玩具
我赞同你的选择
我庆幸你的离开
这是一个荒唐的世界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你是谁
我是谁
谁也不认识谁
你是你
我是我
什么都不用说
一路走来的你
一路走好
素不相识的我
恕不相送
第二十章
二十
庆祝完党的生日，一年一期的预备党员培训班开始报名了，每班一个名额。听王班主任说，从预备党员培训班毕业后就可以正式入党了，正式入党后就成为正式党员了，这让我们欣喜不已。王班主任把这项工作交给了班长，班长把名额留给了自己。
班长去开了一次会，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党代会，回来后对我们说：“妈的，上当了，我以为去预备党员培训班是干嘛呢，敢情就是每星期六在你们看电影的时候去会议室学习学习‘*’重要思想，你说这什么事儿啊？”
我说：“冯班长，你一定要坚信，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你想想，当你从预备党员培训班毕业后，你就是一名光荣的共 产 党员，你就会得到一本能证明你光荣的党证。这个党证一定要保存好，它就是你的政治资本，有了这个政治资本，你就可以得到政治利益。比如，你可以成为别人的入党介绍人，你可以像搞传销那样把你所认识的亲戚朋友都介绍入党。到时候你就是党的功臣，没准你死后就能被埋在八宝山，没准你的墓志铭就会是久经考验的忠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所以说，你要多往好的方面想想，不要总想得太悲观，这不是共 产 党员的作风。”
班长说：“李朝阳，你现在说的那么好听，当初你为什么不报名参加预备党员培训班啊？”
我说：“冯班长，是这样的，我祖上有政治污点，我爷爷是‘黑五类’，我不能向组织隐瞒这么重要的情况，我不想因为我的加入而导致党的不纯洁。”
班长说：“李朝阳，我看你是担心党把你变得不纯洁吧？”
我说：“冯班长，你说这话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你这是乱扣帽子，你不要告诉我你开了一场会就学会了怎样乱扣帽子。”
班长说：“李朝阳，你不要把话题扯到我头上，继续说你的问题，你既然不愿意报名参加培训班，你为什么还要借我的党章看，你要学习为什么不到培训班去学习？”
我说：“我要念《金刚经》，我只要买一本《金刚经》坐在家里念就可以了，我没必要非跑到庙里当和尚，我坐在家里不见得就比庙里的和尚念的差。”
班长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你的政治觉悟比我高，既然你的政治觉悟比我高，那么请你来告诉我*他为什么叫*？”
这一句话把我给噎住了，我说：“冯班长，我服了，我没你觉悟高，下课我请你喝水。”
冯班长以一个胜利者的口气对我说：“我要雪碧。”
我们班最近很流行两个人对掐，都说这样能锻炼口才，输了的那位就要表示一下，我没想到冯班长出去开一次会就有这么大的进步，贸然挑衅结果付出了小小的代价。通过这次的教训，我明白了两个道理，第一，不要和共 产 党员或准共 产 党员辩论，你辩不过他们；第二，论念经，家里的居士就是不及庙里的和尚。要说冯班长其实也挺郁闷的，王班主任把预备党员的事儿交给了冯班长，冯班长等到最后也没见有人报名，只好把自己给报上去了，去了之后才知道所谓预备党员就是每星期六晚上都要去会议室学习“*”。这还不止，每星期还要向组织汇报思想，广泛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
下课后我去超市给冯班长买雪碧，看到超市旁边的书店摆上了最新的杂志，有每月一期的文艺类的，也有每周一期的时事类的。我盯着一本杂志的封面，“瓮安事件”四个大字在封面上很是刺眼，背景则是一座被烧毁的政府大楼。根据我的理解，大凡是上升为事件，那就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杂志是套在塑料封皮儿里的，老板不让拆，我只能看到封面，封面只有简单的介绍，介绍只有简单的几句话。我翻过来看了一眼定价，要十块，尽管我知道再有一个月我只需花一块钱就能在学校外的地摊儿上买到它，但我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花十块钱把它买了。
我在楼梯上拼命摇晃手中的雪碧，我要给冯班长一个惊喜。遗憾的是我的计划破产了，冯班长接过雪碧后并没有打开，而是放在了桌子上，我说：“真没劲，你还放着等娶媳妇儿了再喝啊？”
冯班长拿起雪碧用力摇了几下，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啊？”
我说：“得了，我不和你掐了，我还有事儿，下一节自习课老班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虽然已经示意冯班长帮我留点心，但对他还是不放心，一只眼睛盯着杂志，另一只眼睛还要时不时瞄一眼窗外。我在提心吊胆中大致了解了这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事件，事件的导火索是当地一名女中学生的非正常死亡，死亡时间是6月22日。经过几天的酝酿，矛盾终于在6月28日集中爆发了，愤怒的人群先后冲击了县公安局县政府和县委，并迅速演变成打砸抢烧恶性暴力犯罪，并迅速惊动了公安部惊动了党中央。
我刚把这一篇看完，小胖就不耐烦了，一把抢走了我的杂志，我趁机想了一下待会儿该怎样和小胖对掐，也要让小胖给我买一瓶雪碧。
小胖看完后说：“朝阳哥，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我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就是假，假就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小胖说：“你绕了一大串，倒是告诉我到底是真啊还是假。”
我说：“关于这个问题，你要问领导，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领导肯定比我绕的还要长，估计都能把你给绕晕了。”
小胖说：“朝阳哥，我不是在这听你废话的，我是很严肃的和你讨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一定要本着对党对人民负责任的态度来严肃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好，我一定会严肃回答你的问题。”
小胖说：“那好，我第二次问你，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我说：“就这一事件来说，我觉得是真的，因为它不像是假的。但是，在这一事件中有一些不可思议的细节，我觉得正是因为有这些不可思议的细节才导致这样不可思议的结果，我不觉得仅靠一个女中学生就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并且还是一个已经去世的女中学生。”
小胖说：“那么请你告诉我这算是一个怎样的事件？”
我说：“我们可以看到，当地人民冲击了当地人民公安局，冲击了当地人民政府。尼采说过，‘其实，我希望——说不定要经过若干次实验来证明——生命在社会主义社会中会自我否定，会自断其根’（《权力意志》125），当地人民去冲击当地人民政府，这就是在进行自我否定，就是在进行自断其根。根据尼采的理论，这是必然的，也是必不可免得，这是一个深奥的哲学命题，一时半会也和你说不清楚。但是，后来当地人民又头脑发热冲击了当地县委，一把火烧了县委大楼，这样一来性质就变了，这就变成了反党反革命了。但是，根据我党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理念，根据我党争取多数孤立少数的方针，会把这一事件定性为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员煽动利用不明真相的群众冲击党政机关的群体性事件。”
小胖说：“你觉得现在的领导干部应该怎样对待不明真相的群众？”
我说：“对待不明真相的群众，说到底是一个人民内部的矛盾，毛主席曾作过一次《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讲话，刘主席曾作过一次《如何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讲话。但是，现在的领导干部，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踏踏实实坐下来读毛选了，至于刘选，领导们可能普遍觉得一个*的失败者的政治言论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我们的领导干部长期这样的不学无术，就导致了今天这样的自食其果，那就是不知道怎样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常常是不处理还好，一处理就乱套。本来还是人民内部的矛盾，领导一插手就变成了敌我矛盾；本来还是非对抗性矛盾，领导一插手就变成了对抗性矛盾；本来还是*请愿，领导一插手就变成了打砸抢烧。”
小胖说：“你是不是想说发生这样的事领导就不要插手？”
我说：“我没有这样说。”
小胖说：“你觉得别有用心的人员在这一事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
我说：“在这一事件中，不能忽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员，事件发生的时间如此诡异，让人疑心这本身就是别有用心的安排。”
小胖说：“我想问一下，为什么那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每次都能煽动利用不明真相的群众？”
我说：“小胖，你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你问到了问题的本质。因为我们的领导干部常常不能告诉人民群众真相，或是有意要告诉人民群众假相，在我们的人民群众看来，我们的领导干部才是别有用心的。在很久以前，我们的领导干部告诉我们的人民群众说猪有三条腿，我们的人民群众就认为猪有三条腿，尽管他们明明知道猪有四条腿；现在，就算我们的领导干部告诉我们的人民群众说猪有四条腿，我们的人民群众也能条件反射般找出一头五条腿的怪物，尽管他们明明也知道猪有四条腿。并且，许多问题往往并不像猪有几条腿这么简单，是没有固定答案的。因为没有固定答案，所以无论我们的领导说什么什么就是答案；因为没有固定答案，所以无论我们的领导说什么人民群众都不认为这是答案。我们的领导干部常常一举手一投足就把自己摆到了和人民群众对立的地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屡屡得手的。我说这么多你明白吗？”
小胖说：“明不明白那是我的事，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一事件是发生在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州的一个小县城，你觉得——”
我打断小胖的话说：“我明白你要说的意思，我上次已经说过你了，你这是大汉族主义，官方已经定性这是‘被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员煽动利用，黑恶势力直接插手，公然向我党委、政府挑衅’的行为。注意，是‘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员’，不是少数民族的人员，不要把什么事都往分裂祖国上面扯，这事儿发生在县城，少数民族的人都住在乡下寨子里。”
小胖说：“你倒提醒了我一下，官方确实说过这是黑恶势力直接插手，请问如何区分黑恶势力直接插手还是间接插手？”
我说：“区别就在于，领导认为是直接插手，那就是直接插手；领导认为是间接插手，那就是间接插手。”
小胖说：“为什么官方会认为当地存在黑恶势力？”
我说：“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全国各地都存在黑恶势力。”
小胖说：“那如何才能区分是不是黑恶势力呢？”
我说：“领导认为你是黑恶势力，你就是黑恶势力；领导认为你不是黑恶势力，你就不是黑恶势力。”
小胖说：“你觉得这一事件会对社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我说：“据官方称，这一事件影响了贵州的稳定，我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本身就说明贵州是不稳定的。作为一个很快就被平息的地方性事件，它除了在当天晚上影响到小到公安局领导大到政治局领导的休息之外，既不会影响到你的休息，也不会影响到我的休息。”
小胖说：“那好吧，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它既影响到了我的休息，也会影响到你的休息。”
我说：“为什么？”
小胖说：“想知道吗？”
我说：“想。”
小胖说：“一瓶雪碧。”
我想了想说：“行，但答案必须让我没办法反驳。”
小胖说：“好嘞，听好了，我决定，从今天晚上起，睡觉前不再做俯卧撑了。”
我说：“为了你这个决定，一瓶雪碧也值了。”
小胖说：“我改做仰卧起坐。”
我卷起杂志正要往小胖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