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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情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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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女孩子天生喜欢坏男孩儿,我的暗恋如一条长长的青藤,在十六岁的花季里伸展着,缠缠绕绕着我的心。
  他个子很高,人又瘦,走起路来如一阵风,他爱穿一件红色的衬衣,在足球场上跑的时候,长头发飘起来,我多喜欢他的长头发啊。
  可老师说是他痞子,这样的人只能是人渣子。
  老师这么说他时我非常难过,我喜欢的男子怎么会是人渣子?
  那时,他常常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在一起,那个女生也是学习不好,整天穿得很妖艳。这让我很伤心,我想,凌青是不能和她在一起的,她是配不上他的。
  他们的早恋很快让学校知道了,不久,凌青走了,有人说他去了新疆的油田。
  我是星期一上课时发现凌青没有来的,我问同桌,他怎么会没有来?
  同桌说,你还不知道吗?凌青去了新疆,不是去采石油就是去当兵了。
  待了好久,我才觉得眼睛酸酸的。我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那一堂是数学课,我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老师叫我回答问题时我说:啊?
  下课后,我跑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放声大哭,凌青,就这样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
  三年后,我去北京上大学,开始了自己真正的初恋,爱得缠绵悱恻,轰轰烈烈,五年后,我结婚了,再过两年,有了自己的孩子。
  只是,我再也没见过凌青,甚至,忘记了他长得什么样子,有时想起时,大脑中一片模糊,只记得那件火红的衬衣。
  同学聚会我有两次没有去,一次去了也没有见到他,有人说他还在新疆,有人说他去了北京,还有人说他抢劫进了监狱。有人提起他时,我的心总会轻轻地跳,那种微疼的感觉无以诉说,没人知道我暗恋过凌青,甚至,我自己都怀疑:我真的爱过他吗?
  直到那天我去街上买菜。
  乱哄哄的菜市场,小贩们努力地喊着,我去称一斤瘦肉,准备包饺子吃,站在一个小摊前,我对小贩说,来一斤瘦肉。
  他给我的肉肥的很多,我说我要瘦一些的,你不能给我太多肥的。
  你别太挑肥拣瘦了。他大声嚷着。
  我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变了形的夸张的脸,胖、黑,但眉宇间还是那个凌青。
  他穿着带油渍的背心,一条很大很脏的短裤,对过往的行人嚷着:卖肉了卖肉了。
  有人小声告诉我,别买他的肉,他的猪肉是没经过检疫的。还有,他给的不足秤。
  我正呆呆地看着他,有点张口结舌,忽然有人说,快跑,城管来了。
  他推起车就跑,那猪肉在车上晃荡着,我看着那车离我越来越远,忽然涌上一阵阵心酸,从始至终,他没有看出我是谁。
  当初那个英俊少年,让光阴雕刻成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市俗、刁蛮、能逃就逃,没了当年的野性和霸气,多的是社会底层小市民的无奈和油滑。
  我以为,光阴的花朵会芬芳,我以为,再见到凌青我还会如少女一般羞涩心动,但此时我才明白,此情可待成追忆,过去的旧时光,是印在照片上的青涩光阴,它不会伸展到今天,不会让我再怀有那样美好的心情了。
  终于明白,光阴,有时是让人追忆的,而有时,是让人留下一声叹息的。
  

苦菊
那年,她和他一起读研究生。
  家里都不富裕,过得自然是清苦的生活。但是他总能给她一些小小的惊喜,比如亲手为她做一个头花,画一张漂亮的生日卡片,他是那种细心而妥帖的男子,在相爱之后,她更感觉出这个男子的情感细腻。
  一起去吃饭时,他总爱点一个菜:苦菊。
  那是一道非常便宜的菜,只要三四块钱,嫩嫩的绿,撒上点味精、盐、香油、蒜泥就行了,凉拌苦菊总是他常常点的一道菜。
  他说那是他家乡的菜,有时去山里可以采一些,现在都是人工种植的。苦菊吃后可以败火、清热,现在读书和工作压力这么大,他喜欢吃苦菊。
  他给她要的菜多是他爱吃的,腰果虾仁,每次他都点,因为她爱吃,虽然价格不菲。
  两个菜,一个凉拌苦菊,一个腰果虾仁。再要两碗面,一碗放肉,一碗不放,放的是她的,不放的是他的。
  他说自己不喜欢吃肉。
  吃了两年,他们一直是这么吃饭。在他过生日或她过生日时。
  她一直不喜欢吃苦菊,只尝过一次,那涩涩的苦让她的味蕾无法忍受,她说: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
  两年之后,他们读完了研究生,她留在一家台资的大公司里,他却非要当什么志愿者。
  他们吵了很多次,她说,你要去可以,我们分手吧。话说得很绝情。她并不知道,他是那个小村里唯一出来的研究生,是全村人的骄傲,父母双亡,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说自己不能不回去。
  那时,她又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海归男子,带着她到名典咖啡吃五十块钱一个冰淇淋的男人,还夹杂着英语和她说欧洲的种种浪漫。
  分手,是在一个雨天,他们又去了常去的那个小饭店,还是点的那两个菜。
  她却连腰果虾仁都不屑于吃了,她说,这种高热量的东西是垃圾食品,谁还要吃?
  那是他和她最后一次吃饭,他吃光了自己面前的凉拌苦菊,照样给她要了一碗肉丝面,自己要了一碗素面。
  多年后,他们都结婚了。他成了小城的教育局长,出席了全国的教育工作会议。从他去后,小城的教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还是爱吃苦菊,当时吃是因为苦菊是饭店里最便宜的菜,还因为它真的能清热败火,他并不真的爱吃苦菊,但后来,他是真的爱上了苦菊了,那是一种先苦后香的菜,也是他初恋的菜。
  她却离了婚,海归的人总有新潮的思想,要丁克,要找情人,她无法接受,于是只有一个人过下去。
  常常一个人去吃饭,看到菜单上有凉拌苦菊时,她愣了一下。好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他爱吃这个菜,而当时,自己只吃过一次,就嚷嚷着苦,如今,那吃苦菊的人在哪里?那给她要一盘很贵的腰果虾仁的男子还记得她吗?
  她要了一盘凉拌苦菊,吃了一口,当然还是淡淡的苦,再回味,那味道里居然有了清香,唇齿之间的香让她忽然想流泪,她为什么就没有等到唇齿间回荡出香气就吐了它呢?她为什么就尝到了一点点苦就否定了它呢?
  后来,她爱上了这道叫凉拌苦菊的菜,去饭店和朋友吃饭时,她常常会点这道菜,朋友说,这个菜很便宜呢。她想起当年的他,自己吃一盘苦菊,而为她要的菜是苦菊价格的几十倍,那一盘凉拌苦菊里,不是别的,是爱情啊。
  苦菊,苦菊,那苦的后面,是淡淡的香和淡淡和甜啊,在历经了沧海桑田之后,那苦菊终于占满了她的心。
  

两棵树的守望
那年,他们曾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
  恢复高考没有多久,她和他就相遇了。
  彼此看对方的第一眼,便是电光花火了。他看她,如但丁初见贝雅特丽采,只觉得满眼全是这个美丽的女子了,而他是气宇轩昂清风秀骨的男子,她一见倾心,喜欢他品质优良内心向善。
  她会画一手好画,他会写一手好诗,人们说他们“金童玉女”。
  相恋四年,在毕业的时候,她把他带回家,母亲问他的家世,他一五一十说来,她惊觉自己母亲变了脸色,然后拂袖而去,下了逐客令。
  “怎么了?”她心里忐忑地去问母亲。
  母亲说,“文革”的时候,搞武斗,是他的父亲把她的父亲搞死的,那时,她刚刚一岁,母亲说:“你能嫁给他吗?你嫁给他,我宁可撞死。”
  他不相信,疯了似的去问自己的父亲,父亲沉默着:“‘文革’那阵,太乱了,有些事,说不清……”之后是长久的沉默,好多事情,刹那间就会江河逆转,一对相恋的人,却因为上一辈人的恩怨就要画上句号。
  怎肯心甘?她跪在母亲面前,求母亲放爱一条生路,母亲说:“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可能。”
  母亲为她,守二十多年的寡,她如何舍得这如血亲情?
  她和他,绝望了,哭着分手,她说:“除了你,我一辈子不嫁。我等你,哪怕,从青丝,到了白头。”
  他抱着她:“除了你,我谁也不娶,哪怕等到来世。”
  那时,他给她念舒婷的诗《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他说,我是一棵木棉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她说,我是另一棵木棉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根,相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在八十年代,那是他们的爱情誓言。他们相约,一辈子不分开,永远为对方坚守爱情。
  毕业五年后,他们依然我行我素,根本不理父母的相逼,有人给提亲,他们都纷纷拒绝,他们心中的恋人,只是对方。
  二十八岁那年,他来找她了。
  他说,我们私奔吧,或者,一起殉情吧!他家里出了事,母亲去世了,他是家中独子,父亲给他跪下说:“儿子,你结婚吧,我求求你,咱家的香火不能断了啊。”
  为了让他结婚,父亲长跪不起!
  他来找她,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想和她一起私奔。
  她沉默了。这份爱情,代价太大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情伤了他父亲的心,这样的固执虽然忠贞,但多么自私!
  “不,”她说,“我不和你私奔,你没那个自由!我也不和你殉情,因为,你必须照顾你风烛残年的老父亲,去吧,找个好姑娘结婚吧,我不怪你,因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那是怎样的爱啊,她宁可寂寞孤独一生,也愿意自己爱的人幸福。
  他抱住她,放声痛哭,似杜鹃啼血呜咽。
  他劝她:“你也结婚吧,别等我了,来生吧,来生,我一定娶你。”
  她摇头:“此一生,再难与他人相逢相知,我就当那棵守望的木棉,站在风中,等你!”
  最后一面,他给她一枚双玉蝉,珍贵的祖母绿。是他家传的宝贝。两只蝉,并肩而立,那样痴情看着对方,他说:“虽然不是价值连城,等你老了,不能动了,就把它卖掉,它,可以养着你!看到它,就是看到我了。”
  她扑入他怀中恸哭,这个男人,连她的老年都想到了,怕她一个人过不下去,把传世珍宝给了她,这一生,爱一场,值了!
  她给他的礼物,是一幅画。
  那是她画得最好的一幅画——两棵木棉树,开满了花,一朵又一朵,她说,那是我的盼望,盼望来生,我是其中一朵,而你把我摘下。
  结婚那天,他把画挂在新房,泪流满面。那两棵木棉树,一棵是他,一棵是她啊,她没有离开,在他的心里,在他的灵魂里。
  他们相约永不再见,永不再联系。是因为,善良的她,想让他把一颗心扑到家里,毕竟,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之后二十年,他们再无任何联系,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从此,真正的天各一方。
  这二十年,她做生意,成了北方著名的画商,她还是一个人,虽然有很多追求的男子,可她总是微笑着摇头。
  她是个奇怪的女人,有很多钱,可是,从来不去花天酒地的地方,大多时候,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多人想知道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做什么,可她给你的感觉,总是很神秘。
  此时,她的母亲早已经过世,过世时拉着她的手说:“孩子,妈对不起你,耽误了你的一生,你去找他吧。”
  她哭了,这话,晚了十几年,他有妻有子,她还能去找他吗?
  二十年后,她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头发里有了银丝,额头上有了皱纹,她不再年轻,可是,她的心,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因为,她的心里,还是他,全是他。
  接到电话时,她正在去俄罗斯谈生意的火车上,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电话。
  “我是他的妻子,”女人说,“他不行了,一直呼喊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因为,他常常在梦中喊你的名字。”
  刹那间,她崩溃了,浑身哆嗦着中途下车,然后赶往机场,她必须去见他,不管别人说什么,她一定要去看他,这个春闺梦里相思又相思的人,你要等等我啊!
  看到对方的刹那,他们都呆了。
  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啊!
  她扑过去,看到在医院白被子里的他,骨瘦如柴,面目全非——他得了肝癌,晚期,如果不是等待她来,早就魂去他乡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谁让你变成这样的?!”她问他,满是委屈,“你说过要活到八十岁,你说过你必须是我近旁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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