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迟暮-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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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迟暮 第一部分（1）
下午4点钟的铃声刚过，顺民中学封闭了2个多小时的大门终于咯吱咯吱地打开了，外面焦急的人群开始骚动不安起来！这一天正是每年一度的高考接近尾声的时刻，许多家长一直在门外不惜冒着酷暑等待着即将出炉的好消息，望子成龙般的心切在这一时刻表现的淋漓尽致。许多家长们坐不住，于是请假的请假、旷工的旷工，里面有不少还是开了小差，种地的也把庄稼撇在一旁不管了，有些父母是当老板的，可能忙的是在走不开，索性把自己的小咪兼秘书给派来了。虽然个个都晒得满头大汗，却乐此不疲，有些虽希望渺茫，却仍然要抱存幻想！
但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没有我的父母，我已经是第三次参加高考了，我厌倦了，他们也烦了。
铃声过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有的眉飞色舞，有的目光呆滞、甚至绝望，有的显得垂头丧气、低头不语！我虽然没有夹杂在人群里随波逐流，但此刻的表情也属于最后一种！
从考场出来，我径直拐到操场溜达了一会儿。虽说已是久经沙场了，但毕竟又是一场让人想起来就感觉要命的考试。虽然我们的身躯已经登上了21世纪的列车，但挑选人才的方式还停留在隋唐时期的小木屋里。或许是那时候的文化在当时太过荣耀了，以至于让元首们至今也不忍弃之！
我想让自己平静一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会的写上去了，不会的也胡乱蒙上去了，总之没有给考卷上留下任何可乘之机。然而，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我最终很勇敢地跨出校门的时候，刚才喧嚣的人群已经完全散去，校门口突然显出一种可怕的寂静，彷佛一场盛大的*示威刚刚结束。而我，则是故意掉队的！
刚一出门，就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转身一看，原来是陶涛。正从对面的小卖部门口向我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包没拆开的‘猴王’烟！
陶涛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幼儿园时就一个班，仅仅上高中，我们俩就一屁股就蹲了5年，但细节却有着天壤之别，陶涛第一次高考距二本线只差了2分，第二次则是距一本线差了2分，于是陶涛觉得上二本有些亏，索性决定再补习一年，相信高5毕业时一定能考个全国重点。而我一连两次的高考，成绩都不大尽如人意，每次距二本线有百分之遥，如果依照我的想法，早就撤退了！我们俩是殊途同归，以不同的方式相同的目的为这所名为‘学校’的‘税务机构’服役了5年！
有时我就在想，如果学校不是学校，而是一所*的话，5年时间，我们俩最起码也是个黄钻VIP了，消费起码会给打个折扣。很遗憾，*是为人民服务的，而学校确实为国家财政部服务的，所以学校在收费上不但从来没有给我优惠过，尤其像我，每年还要多交一笔数目不小的借读费。所以在我看来，学校还不如他妈的*！
校门外靠近左手的一侧墙上挂满了许多“文明校园”“重点中学”的荣誉奖牌，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所见过的所有中学门口都挂着许多这样的牌子，也就是说只要有活人的学校都是重点，非重点的都在不会讲汉语的国家！
陶涛走过来时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猴王’烟递到我面前。问我心事重重的想什么呢？我接过烟并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又迅速的全吐出来，意气风发地说：“我在想如果那一天我要是上了梁山，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天下的学校给炸平了！”
陶涛坏笑着说：“你就好好做梦吧！”
“对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我问。
“我一直在这等你呢！”陶涛说：“这次发挥的特好，这不心里高兴嘛，走，请你喝两杯去！”
我朝头顶的烟雾罢了罢手，说：“不了，没那心情！”
陶涛关切地问：“怎么？战况不理想？”
我说：“岂止是不理想，郁闷透了！”
“谁来听听！”
我说：“好多题都是我以前见过的”
没等我说完，陶涛就着急着说：“那不正好嘛，我也有这个感觉！”
我说：“好个屁，全他妈的忘了！这次指定是考砸了！”
陶涛想笑但又没笑出来，但有不知该说什么才合适。
其实那时候的我，更多的是对陶涛的嫉妒。虽然我们两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但有时，我确实对他有过几分厌恶，就因为跟我相比，他太优秀了，家长们教育我时也经常拿着说事，动不动就说：“你看人家陶涛那孩子，不但学习好，而且人还很勤快，多向人家学学！”说的我都恨不得立刻消失。陶涛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不过谁也没有料到他将来会走到可怕的那一步，我也不敢相信！我至今仍然在想，这一切终究是谁的错，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朝阳迟暮 第一部分（2）
一场反复的笔墨考验在那一刻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两也不着急回家，索性坐在马路牙子上抽起了烟，顺便回味一下刚才的战况，估估分！抽烟虽然有时会使人显得吊儿郎当，但也能麻痹烦恼，使人忘记忧愁，。当烟雾散开的那一刻，一切放佛都能看的开了。佛祖如烟草，红尘如烟灰！这或许是烟草行业在给医院创造出巨大利润的同时，又一个值得称赞的地方，要不为什么烟盒上明明印着‘吸烟有害健康’，而政府却依旧全力以赴地支持着烟草事业的发展，国母宋庆龄当年还亲自去云南烟草厂考察指导，足以显示出烟草在中国有着不可撼动的历史地位与使命！所以我暂时认为抽烟也是爱国的一种体现！且还光荣着呢！
没抽几口就看见陶涛用脑袋不停地冲我这边甩了甩，我问怎么了，是不是脑袋上长痔疮了？陶涛说，赶紧把烟扔了。我一看他自己还在那大模大样的吞吐着，而且环顾左右也没有看到有家长或者老师出现，所以没理。陶涛说：“赶紧扔了，你们班主任来了。”虽然这时我还没有看见来人在何方，但仍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还剩下大半截的烟屁股很不情愿地扔在了地上并踩灭，再加一招佛山无影脚将其踢到了身后的垃圾箱旁。一看陶涛，还在那儿旁若无人地为国家做着不被领情的贡献，令我着实羡慕不已！
此刻我已经算是高中毕业了，但作为学生，对老师的惧怕已经由来已久，甚至是根深蒂固。这种情感，在书上被称之为“尊敬”！
这位班主任叫刘治，尽管我不喜欢他，说心里话，都有点想凑他，但还是得称呼其一声“刘老师”，都是必须的。在我上高二时，此公就曾当过我一个学期的体育老师！有一次上体育课，学生们列队整齐地等候老师的指示，刘老师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讲话，这时一位女生战战兢兢的走到刘老师跟前，面带羞涩地说：“老师，我今天例假！”
说完后，女生十分不安的向四周瞟了一眼，生怕被别人听见！
刘老师异常温和的说：“哦，那你去一边休息吧！”
女生的那句话虽然声音很小、很微弱，但被我听到了，跟我一起站在前排的同学如果耳朵上没有塞驴毛的话，应该也听到了。当时思想还十分单纯的我，不曾了解此中的奥秘，以为‘例假’就是‘例行请假’的意思！心想，还有这好事，妈妈的，以前怎么不知道呢？于是打算给自己也来个例假，还不用上这恼人的体育课。
于是我内心毫无顾虑并很勇敢的走到老师面前，大声说：“报告老师，我今天也要例假。”此话一出，全班的女生立刻轰堂大笑，有相当一部分跟我思想层面大体一致的男生则被眼前这一幕搅得目瞪口呆。老师立刻制止了女生的喧嚣声，而自己的脸上却难忍地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就像包青天审问罪犯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双臂抱在胸前，这一姿势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在我的印象中，但凡老是要体罚学生，动手之前都是摆这个POSE；刘老师双眼很奇怪地盯着我问：“你…你也会例假？”我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突感陌生的同窗们，有些不知所措，很小心地点了点头。身后的女生们想笑又不敢笑。通常在这种情况下，笑是属于老师的特权！在我们的时代里，学校属于提倡*但决不执行*的和谐场所。刘老师又问：“那你打算多长时间一次”？我已经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但怎么也想不明白是那一块不对劲，当时还想难道是那女生与老师有一腿？我们那时把“有一腿”只理解成亲亲嘴罢了，还想不到更加高级的方面。但这种假设很快就被我自己给否定了，因为我发现那女生不但五官属于绝对的歪瓜裂枣，尤其嘴上还有一个脓包，别说是亲上一口，就是多看两眼也会把前年吃的饭给吐出来，所以刘老师绝不会看上她！一想到还有公正的缝隙，索性说：“一个礼拜！”有几个女生有些憋不住了，但还没来得及笑，刘老师的一招‘佛山无影脚’已经让我四脚朝天了！
很长时间内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吃这一脚，当我关于此问题在当时反应最为诡异的女生们面前不耻下问时，答案都很统一：“回家问你妈去！”但我回家一直没有问过我妈，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敢问。后来才明白，都是天真惹的祸！
后来才知道，关于那一部分知识，早在初中的生物课本里就有，但我不知道的原因并不是上课时没有好好听讲，而是根本就没有开那一门课，甚至连生物课本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只有每学期交书本费时，在单子上瞧见过“生物”二字！
冤家路窄，去年高考遭遇第二次意料之中的名落孙山，补习时竟又遇到了刘老师，以他那点墨水竟然还成了我的班主任。后来才明白，人家有一个跟他一样会溜须拍马的舅舅，就是我们的校长，刚刚上任。
那一年，刘老师也是第一次升到高三并当起了班主任，学校许多资深教师都怀疑他能否胜任。这些流言碎语传到了刘老师的耳中，他于是鼓起曾经吃奶时开小差的余劲儿暗自下誓，一定要打破本校的记录，带出一两个考上‘清华’或‘北大’的学生，虽然这个想法在本校几乎完全不切实际，但刘老师还是想试一试，于是发明了一套令全校同仁无比称赞的新措施：每次考试名次排列出来之后，利用当天晚自习时间，全班近百名学生都必须全部站到教室两边的过道上，然后按照成绩排名，考第一的优秀生第一个进入教室随意挑选自己满意的座位；以此类推，排名最后的几名最需要帮助的学生无论个子高低、视力是否正常，统统被放逐到伸个懒腰就可以靠着后墙睡觉的角落里。在30米长的教室里，经常包括我在内的几员‘化外之民’与讲台黑板可谓是天各一方。
当时我们都觉得刘老师肯定是一位象棋高手，因为其他班主任都赞美他这一招为“舍卒保车”！但我们都在暗地里骂此公是走资产阶级分子，是在蓄意的破坏*。要是在*时期，那我们一定会在大字报上狠狠地整上他一脚，让小子去游街、蹲牛棚！
此时的刘老师摇摇晃晃的向我们这边走来，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眼神有些朦胧。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楚了眼前那个没有抽烟的看似一名三好学生的人是他的一名劣徒：“噢…杨晨啊！考的怎…怎…怎么样？”说完用法官式犀利的目光审查着这只在他眼里毫无反抗力量的羔羊！”
我用惭愧的有些害羞的眼神看了陶涛一眼，但并没有在对方的瞳孔里找到最合适宜的答案或者说编造一个美丽的谎言来搪塞这位人民教师的 ‘楷模’！只看到陶涛偷偷向我伸起一支大拇指，还以为这家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呢！刘老师看出了我的心思，似笑非笑着望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似乎是突然间悟出了什么真理一样摇头晃脑，酒后朦胧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清晰了，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终身难忘。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高考嘛，就是站在高处烤火，不要着急！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可不能忘记红军长征与八年抗战的毅力；不着急，慢慢来，你这才几年嘛！早着哩！”说完就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朝阳迟暮 第一部分（3）
刘老师的话首先让我有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然后是立刻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但在经过一系列的短暂又猛烈的思想斗争后，我还是选择了第三者—沉默，因为那种话让我一下子找不到反抗的勇气。
当其走远后，陶涛说：“什么东西，狗日的看不起人！”
我瞪了一眼陶涛，让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问：“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