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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万历王朝-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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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了?我告诉你们,你们拿我游七,我跑都不跑,我可是不怕,你就是杀了我,我游七也是一条汉子!我让你们杀,看你们杀相爷的人,天下有没有人骂你们的?你们都是忘恩负义的混蛋!”

洛海吼:“拿下他,让他去诏狱说!”

番子们扑上去,拿住游七。游七不服,高声喊:“你们有本事说张居正是反贼!你们有本事对天下人说,张居正是奸臣,是大奸大恶!”

番子把游七拿住,扯出府第,游七大喊:“张居正是忠臣!皇上赐他谥号文忠,他是大明朝的大忠臣!自大明朝有始以来,没有谁比他更忠,他是大忠臣,东厂要杀大忠臣了!东厂要杀忠臣了!”

游七一路喊着,一直吼到诏狱。

番子去西华门内的居天酒楼来拿庞清时,正赶上庞清在酒楼上一个人饮酒。有人在酒楼下叫喊:东厂的人来拿人了!一时酒楼上下的酒客全都作鸟兽散,只有庞清仍在独酌。店伙计说:“庞大人,东厂的人来了,说不定是来抓人的,你还不快跑?”庞清笑,“你知道他们要抓什么人吗?冯保败了,张居正也要败了,他们来抓我,要我说出张居正有什么珠宝玉器,你说张居正家里有什么,我知道不知道?”那伙计说:“你哪知道呀,张居正府里有什么,你老人家不知道。”庞清说:“你说错了,我知道,我知道张居正家里有什么,我一向知道,但他们就是把我拿到诏狱,我也不会说,他们只能干着急,你说是不是?”

番子扑上了酒楼,厉声喝:“你是庞清?”庞清一笑,说:“我是。”番子说:“你犯事儿了。”庞清说:“你们要拿我,至少要有一纸公文吧?拿来我看。”番子说:“当还是张居正飞扬跋扈的时候?告诉你,张居正的手下党羽犯事儿了,你们这些人全得拿下诏狱,你得去诏狱跟锦衣卫说话了,你得跟朱成孝、刘守有大人说话了。”

庞清说:“张居正也成奸邪了?”

番子说:“不知道,你是张居正的党羽,是大奸大恶,张居正能好不到哪儿去?”

庞清缓缓起身,说:“我跟你们走。”

冯昕听到了风声,说是要拿人,正在忙乱。游七派人赶来了,那人说:“游大人说,冯大人赶快走,不然就走不了啦。”冯昕冷笑,“你当东厂都是一群猪不成?他们拿人可有本事,决不会放过你。你快走,你们都走。”

晚了,所有的人都走不成了,围住了府第的番子们高喊:“冯昕听着,把府里的珠宝金银全都拿出来,献出来,你还能保住一条命。”冯昕笑,“我保住命,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进了诏狱,还能保得住命的,咱又不是什么言官、阁臣,听着,放火!”

府第里的火起来了,把珠宝玉器付之一炬。番子们赶进来,大吼救火,再从外面驱赶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令他们扑火。忙碌了半天,房内的什物早就烧得七零八落。等火灭了,什么也没留下。番子当即禀报吴苏,吴苏大怒,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眼睁睁看着他放火?再去搜人,不跟他说什么废话,直接扑上去,拿人搜财,不能毁了珠宝玉石;要是毁了,我要你们的命!”

游七下到了镇抚司狱,他看到了徐爵,一见徐爵那垂头丧气的样儿,便知道他招供了。他怒骂道:“徐爵,你个没卵子的,你是冯公公的亲信,就连相爷也凡事问你,你怎么就骨头软了?告诉你,早死晚死都得一死,脑袋掉了只有碗大一个疤,你有什么怕的?”徐爵说:“他们打我,用尽酷刑,你不知道啊,那刑罚,不是人受的。”游七骂:“他们就是用尽酷刑,也无奈我何!我就是不招,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庞清自然也是这个下场。他坐在诏狱的大牢中,一言不发,游七骂完了徐爵,问庞清:“他们能把相爷怎么样?”庞清说:“能怎么样?只怕相爷的后代要受苦遭罪了。相爷的四个儿子都难逃厄运,弄不好命都保不住。”

游七说:“怎么会这样?相爷劳苦功高,难道比不得一个宦官?”

庞清叹息:“他怎么能比得上一个宦官?一个宦官无足轻重,有几个人盯着他?张居正是什么人?他制定了大明朝的‘考成法’,只一个‘考成法’就坏了多少官员?他制定了‘一条鞭法’,单只是这个法子,便给大明朝多收了多少税银?他一死,言官怎么会放过他?”

游七说:“皇上给相爷写了那么多的谕旨,在相爷回江陵时,还一天三道谕旨,那么大的荣宠,一眨眼就恩断义绝了?不会吧?”

庞清叹息说:“你知道什么?皇上在相爷生前最怕相爷,怕可不是好事,你听说皇上怕过什么人吗?他不怕相爷,相爷死后还能安稳。可他怕,就难免有人弹劾相爷,一有人弹劾,事儿就不妙了。”

三人无语。

番子带来了冯昕,冯昕大叫:“你们听着,把我冯昕拿下,你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我把珠宝玉器都烧了,我不怕你们,我不怕!”

冯昕看着三人,一惊,心里默默说,你们都在这里?

三人与徐爵没有深交,徐爵是冯保的人,不知他说了些什么,才使张居正受了牵累,但他们知道徐爵一定是招认了,说出了张居正与冯保间的联系。庞清说:“你都说了些什么?你招认了什么,皇上连相爷也不放过?”

徐爵苦着脸,说:“冯公公他是行了,他去了南京,听说他去了南京,走时还有二十多辆骡车呢。我呢,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就成了他的替罪羊?我有什么罪过?我只不过是替冯公公做了一点儿事,拿我下狱做什么?”

庞清说:“你出入宫禁,如出家入室,单只这一点,你就是死罪。”

徐爵说:“我出入宫禁,我有什么事儿总出入宫禁,还不是冯公公有事儿要我去说?我去找人,跟他们说冯公公的意思,帮人做事儿,我没罪啊我。”

三人不语,看徐爵这样子,真是一个软蛋,一团稀泥他怎么能顶得住酷刑?说不定一顿乱咬,把张居正也咬个鲜血淋漓。游七说:“相爷待你不薄,你不会给相爷凭空添许多罪证吧?”

徐爵说:“有人要弹劾他,相爷就死定了,我徐爵说什么也没用啊。锦衣卫这会儿要拿他的罪证,只怕要从你们三人身上打主意了,你们三人要受苦了。”

游七说:“不管怎么打,我打死也不说。”

庞清说:“我会说,相爷的家没有什么财产。”

冯昕说:“不管他们怎么打,我们只挺住不招,相爷待我们不薄,我们能出卖相爷吗?他们这是做梦!”

张鲸对万历说:“拿住了人,但他们不招,那个游七在街上大喊大叫,说张居正是忠臣,是皇上一直重用的忠臣,说锦衣卫与东厂是奸细!他大呼大叫,惹来不少人观看。”

万历轻轻点头,不说什么,他看过了言官的奏疏,吏科给事中陈与郊、云南道御史向日红等上疏,力陈张居正罪恶。他们不仅要追究张居正,而且要全部陈述往事,从吴中行、艾穆等人被廷杖时说起,说张居正压制言路,威权震主。

万历说:“我不想再说什么威权震主的话,他再怎么能行,也不过是我万历一朝的权臣而已,能怎么震主?”

张鲸说:“京城有人说,只有张居正,才能把万历一朝的中兴搞起来,这件事一说,像是真事一般。谁知道是皇上圣明,任用了一个张居正,他才做得成那么些事儿?都当是张居正一个人做的,大明朝岂不是没有皇上,只有张居正了?大明朝是这样的吗?不是,没有皇上,张居正能做得成什么事儿?皇上让他放手去做,他不光威权震主,还为所欲为,这就不对了。如今皇上要是还那么使用权臣,那就算了,不清算他的过失。皇上不再使用权臣,那就得清算他的罪行,威权震主,这可不是一句好话啊!”

万历说:“替我写旨,就说‘朕一时误听奸恶小人之言,以致降罚失中。这本内有名建言得罪的,起用。王国光著复原职致仕,郭惟贤著复原职,其余有降非其罪的,吏部都查明奏来。’”

这一道御旨下来,朝野大哗,一场风暴便接踵而至。

言官们大喜,上了几道疏,万历就下了这一道旨,这一道旨意就说明,万历真想清算张居正,他们看重的是一句“威权震主”,就这一句,万历最能听进心里去,他不能不表态。要是对此不闻不问,再有权臣如此做,他能容得不能?不能容得权臣威权震主,那他就不能容得张居正,对张居正的大清算就有机会了。

重要的是,先从张居正迫害的人起始,这一招最好,言官们心有灵犀,便有山西道御史魏允贞上疏弹劾吏部大罪。他疏上说,吏部历任尚书张瀚、王国光、梁梦龙一直惟张居正、冯保马首是瞻,在吏部会推官员前,秘密受张居正、冯保使令,所选官员名氏既定,再来讨论,只是走一过场而已。再拿来问九卿科道,有什么用?九卿科道只是用来充数而已。所以吏部所选的官员,大都不称职,也极多弊端。在吏部所选官员中,十分之九都是从后门上来的。

御史张应诏上疏,弹劾刑部尚书殷正茂,还有总督两广兵部尚书陈瑞,说他们用金银珠宝贿赂张居正、冯保,还有张居正的家人游七,张居正给这二人重官,且再调入京中,任六部主官。

万历沉吟一下,下旨,令殷正茂、陈瑞致仕。

张四维大惊,他问申时行,谁能替代殷正茂做刑部主官?陈瑞兵部主官做得好好的,再找谁来替代他?申时行也感到挠头,真的没有几个能替代的人,戚继光算是一个,凌云翼也算是一个,还有一个李成梁,但三个人正在任上,怎么能撤下来?万历这一下子拿下两个尚书,真是令人为难啊。

张四维说:“六部是国家的重构,如果没有主官,便会大乱。六部一乱,大明朝的纲纪便无法维持了。请皇上下谕旨,确定两个部的尚书,衙门无官,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万历不信,就是没有兵部主官,有左右侍郎,他二人一定会掌握好兵部的。没有主官能怎么样?难道非得有主官吗?

张四维与申时行上疏,求不要再轻易罢免各部大员,但万历不听。张四维说:“此事急迫了,能不能与慈圣皇太后说一声,求她对皇上说说?或说与张宏知道,让其从中斡旋。”申时行说:“也可,你对司礼监张宏说说,听他怎么说?”

张四维对张宏颇有好感,张宏不像冯保那么骄横,一听张四维说起要与慈圣皇太后说事儿,十分为难,他说:“皇太后近来不管国事,皇上成年后,皇太后一入慈宁宫,便再也不太关心国事,就连皇上的后宫事也少有管束,只管她自己修桥补路的事儿,怕不会给内阁帮上什么忙。”

但张宏晚上派人来西庐,对张四维说:“皇太后正要问起张居正事,请首辅就近去慈庆宫问话。”

张四维与申时行一齐去慈庆宫。慈庆宫近年来几次修缮,如今已是里外一新,宫里有许多新添的古玩玉器,看去很是奢华。仁圣皇太后与慈圣皇太后二人坐在暖阁里,等着两位辅臣。

张四维与申时行进了暖阁,感到一股逼人的暖意,大铜鼎里烧着焦炭,屋里生出浓浓春意,就连躺在炕角的小猫也睡得呼呼噜噜响。慈庆宫里的宫女全都昏昏欲睡,这里与西庐真是两重天地。

张四维与申时行不敢抬头看两宫太后,跪在阶下,轻声说,臣张四维、申时行给皇太后请安!

两宫皇太后正说着闲话,说得有一句没一句的,一听得两人说话,便抬头来看,看到张四维微胖,申时行稍瘦,两人跪在阶下。慈圣皇太后便说:“你们两个来了?听说有事儿要对我们说?”

张四维说:“皇上要再斥张居正,如今把张居正手下的几个官员拿下了,再罢免了兵部、刑部两个主官,如果继续这样追下去,怕是要惊动京城所有的官员,而且将波及地方官吏,弄得人人自危。”

慈圣皇太后一惊,问仁圣皇太后:“姐姐,你知道这事儿吗?”

仁圣皇太后摇头,说她也不知,没人对她说过。

慈圣皇太后说:“首辅,请起来说话。”

屋内空气沉闷,张四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忽地想到,这是要告皇上的状,如果皇上盛怒,没什么好处,但既是已走到了慈庆宫,就不可能不说,皇太后一问,必得说出来,一说出来,皇上的盛怒,可想而知。申时行可没想那么多,他想,如果皇太后一问,就只能对她们如实说,不然再出事端,怎么办?

张四维说出来朝中的事情,仁圣皇太后不语,慈圣皇太后心里不快,她想着皇上恨张居正,那一次孙海与客用两人怂恿皇上醉酒,殴打两个小太监,她与张居正合谋,把皇上弄得跪下求饶,要皇上写悔过书,那事儿还历历在目。她此时心想,也许这一件事,皇上会恨张居正一辈子。但张居正也是为他好,他怎么不知道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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