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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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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杨武娘与她姐妹情深,杨武娘才能不遗余力的帮她,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夜太深,筠娘子整个人都糊涂起来。筠娘子语无伦次道:“武娘,我也是喜欢你的……不对,不是喜欢……呸我在说什么呀,我是喜欢你的……呀这个不算是喜欢……哦对了是欢喜、对、是欢喜……我是欢喜你的,我们是好姐妹……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一定是我搞错了,你也只是欢喜我,不是喜欢我,对不对?”
杨武娘已经忘了摇头。
杨武娘只注意到筠娘子张开双臂,衣襟大开,里面的肚兜露出金线绣出来的花卉一角。
是牡丹?还是芍药?
杨武娘已经懵了。
筠娘子以为她默认了,终于松了口气。筠娘子卸下“杨武娘喜欢我”这句魔咒后,是怎么看杨武娘怎么顺眼。筠娘子把杨武娘扶回椅子上,伸手要掀杨武娘的盖头。
杨武娘一把抓住筠娘子的手腕。杨武娘的手劲里似乎都蕴藏着自卑和怒气。
筠娘子怕杨武娘生气,平息道:“是我糊涂了,武娘莫怪。夜已经深了,我帮你净面,我保证,绝对不看你。”
杨武娘想推开她,可是她的眼睛里一层水汽,而杨武娘自己,何尝不是隐隐期待?
杨武娘点了下头。
筠娘子破涕为笑,欢喜的拧了把帕子,学着鹦格的动作,一手把杨武娘的盖头微微向前拉,一手携帕子从盖头下面伸了进去。
筠娘子的气息扑面而来,甜的像糖,柔的像清风。软了她的心,黏稠了她的灵魂。
杨武娘决定任她宰割。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有种莫名的欢喜在心里长出了枝蔓,等着开花。筠娘子看不懂这种感觉。
这是她的英雄。为什么她悲哀的想哭?
筠娘子的指尖透过湿热的帕子,在杨武娘的额头上来回婆娑。——杨武娘的额头又宽又高。
杨武娘闭上了眼睛,帕子在眉峰上熨过。——杨武娘眉如远山。
帕子沿着眉中,直下鼻梁。——杨武娘的鼻子很高挺。
帕子盖上左脸颊,又盖上右脸颊。——杨武娘的脸很瘦。
帕子敷上杨武娘的下巴。——杨武娘下巴是尖的。
筠娘子动了私心,手指隔着帕子,沿着杨武娘的嘴唇走了一遭。——杨武娘双唇紧闭,唇角的弧线貌似很美,可惜唇不够软。
筠娘子得出了结论并且脱口而出:“武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武娘这样,刚刚好。”
筠娘子说完真想把舌头都给咬掉。杨武娘自卑的都不敢见人,她这不是揭人伤疤说风凉话么?
杨武娘正身处飘飘然中,只觉脚一凉,只见筠娘子蹲下身,把她的左脚鞋袜都除了个干净。
杨武娘的一双骨骼纤长的大脚赫然暴露了。杨武娘要缩回脚。可是筠娘子握的坚定不移。
可怕的是,筠娘子的食指正点在她的脚心,杨武娘很想笑,狠劲的咬住嘴唇。
杨武娘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
筠娘子又除了她右脚的鞋袜,将裤管卷起,两条赤条条的小腿很白皙,在灯火下隐隐可见柔软的细毛,筠娘子更加怜悯杨武娘。筠娘子体贴的将她的两脚放在脚盆里。
筠娘子为了表示对杨武娘的感激和不嫌弃,仰脸笑道:“我也给武娘按按脚,按了脚才好睡觉。”
杨武娘点了下头,忍住飞入云端的快活。
很快杨武娘就欲哭无泪了。筠娘子根本不会按脚,加上手指力道轻柔,就像一把羽毛在挠来挠去。
杨武娘顿悟:有些便宜占了的代价,惊人的可怕。
这是一个漫长的想笑不能笑的过程。
更可悲的是,看着筠娘子专注的神情,杨武娘恨不能咬碎了牙:
——死在你手里,我也值了!
 第38章 争娶争嫁4
这一夜,不平静。
东厢房里,程罗解了腰带,敞了月白袍,扯松白色中衣,加上偏阴柔的俊颜,懒散的倚靠姿态,别样风流。徐氏的丫鬟桂桔一进来,夜风刚好穿过程罗的中衣,胸膛半露,白皙而且肌理分明。程罗用牙签剔着牙,双腿搭在桌上摇。
程罗斜睨过桂桔,分明没有用意,桂桔只觉身一酥,有些腿软。桂桔是徐氏跟前的得力丫鬟,容貌稍稍逊色,就算天天晃在程老爷面前也不管用。偏生桂桔自恃聪明,趁着每日徐氏让她给程罗传话时,便动了心思,尔后一拍即合。
“母亲又让你来给我传什么话来着?”分明漫不经心,却酥人入骨,桂桔脸一热。
“这是顶好的笔墨纸砚,太太让我传话说二少爷是个有孝心的,一身的学问给埋汰了真是可惜,永宁郡君想看大少爷的学问,殊不知二少爷也是文采风流之人。二少爷且作了策论,奴婢拿去给永宁郡君比较比较。二少爷以为如何?”桂桔越说声音越抖。
“且给我研磨。”
桂桔利落的摊好宣纸,用镇尺压着,研起墨来。程罗悠悠道:“红袖添香、良辰美景,夫复何求?”
桂桔爱极程罗这个调,主动邀功道:“太太的用意,想必二少爷心里也明白罢。这篇策论……”
程罗站了起身,笔头一淬上浓墨,指尖发力,恨不能把笔头给压坏在砚台里。程罗的眼睛眯起,如同淬了毒般阴冷。程罗一手从桂桔的衣襟里钻了进去,揉捏了起来。桂桔难受的咬唇。程罗邪笑:“我这儿又没人,你只管叫出来。”
程罗捏了几下,便乏了味,把自己的衣裳整了整,开始作策论。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程罗用的是行楷,一手好字刚劲却不过猛,潇洒而且浓淡相宜。程罗文思如泉涌,很快一篇策论便完工了。程罗冷笑:“满篇的歌功颂德,这下母亲满意了罢?母亲为了自个的亲儿,还真是良苦用心了!”
“二少爷你……”桂桔一惊。
程罗不屑的冷哼:“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要是没这点觉悟,那岂不是连奴才都不如了?他‘大少爷’性情刚正,又是家中嫡长,凡事从不愿委屈自个半分!呵,这也是巧了,当朝宰相也姓程呢,许是八百年前是一家呢,他‘大少爷’还真有几分程宰相的风骨。母亲自个压不住他,就拿我来压他。成天拿庶转嫡来说,我九岁那年他已经中了童生,我十一岁那年他已经中了秀才,如今他连举人都中了。可是我呢,我童生考不得、秀才考不得、举人考不得,学问做的再好有什么用?”
程罗咬牙切齿:“就母亲这点心思,休想瞒得过我!我明白,父亲和母亲都晓得我有几分才华,但我识时务呀,我作的文章就得跟我这个人一样,谄媚懦弱,没有风骨。永宁郡君让他作策论,显然是看好他这个‘佳婿’了,母亲想打永宁郡君的脸,这怎么个打法可就难办了。若他不作策论,这岂不是说他堂堂程大少爷徒有虚名么?若他作了策论,这不就正遂了永宁郡君的意么?母亲又要保全他的名声,又要打太极,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我来压他。哼,母亲休要骗我!我这篇策论根本不是送给永宁郡君的,而是给他的,是与不是?”
桂桔见他说的凄惨,点了下头,深吸一口气道:“太太受了赵嬷嬷的进言,只消大少爷看到你这篇策论,必然轻蔑至极,到时候大少爷定然作个针砭时弊惊世骇俗的文章来!届时永宁郡君一见,必然明白大少爷的风骨,哪还敢在大少爷头上打主意了?永宁郡君倚仗的不就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副判官么,只消大少爷看不起,还不够打她脸的么?”
程罗正在落款,生生的写了个“程”字以后,便无法再写下一个字。
程罗恨道:“这种破文章,怎么可能是我写的?怎么可能?”
程罗就要毁了文章,桂桔一把抱住他:“二少爷,时辰不早了,奴婢要赶紧把策论送过去,二少爷且忍忍,待你娶了宋筠娘,一切都会好的。”桂桔忍住满腹的心酸,琢磨了下她是下人命,又嫁不得主子,合该都是做妾,只要程罗知道她的好便成了。
程罗悲呼:“旁人这个年纪都有好几个通房了,可是我,还得给宋筠娘守身子。这个表妹跟他青梅竹马,又是个病秧子,我娶了她就能庶转嫡,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我不甘心呐!”程罗越说越苍凉,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筠娘子那句:“我还只当表哥只是表哥,如今表哥成了大表哥,舅舅都没说过呢,舅舅不说,我怎么敢乱叫?”恨意翻涌。
程罗演戏也演足了,看桂桔都泪盈于睫了,这才罢了手,唇角弯起,爱抚了下桂桔的脑袋:“行了,我亲自给大兄送去,你再不回去母亲怕要起疑了。”
程罗把策论卷在袖子里,通往书房的路上只有几个小厮。程罗脚上生风,已经迫不及待。
书房里,程琦浅啜一口筠娘子点了茶,满脑子都是筠娘子甜甜的跟他讨论牡丹花会的事,这策论自然是作不下去了。万籁俱寂,心头涌上的情丝不复十岁时候的懵懂,而是愈来愈清晰明确。程琦用手指点了下黑瓷杯,喃喃自语道:“表妹你这茶火候不足,点的功夫不到家,为什么我觉得这世上就无茶可比了呢?奇了,奇了。我可是听瓷窑里的人说你素来最好点茶了,你是不是心神不宁,所以这茶才点的这般粗糙?你是不是当时在想我呢?”
程琦才无所谓永宁郡君这篇策论,索性在椅子上躺了下来,阖上眼睛胡思乱想。
程罗进来的时候,便瞧到程琦这一副惬意的模样。程琦冷哼:“姑父的书房也是你能进的么?”程琦念及程罗在晚宴上对筠娘子的觊觎和不恭,双目喷火,站了起身,准备揍他。
程罗搁下策论,轻描淡写的引发战火:“大兄你又想揍我了?就因为我抢了你的病秧子小青梅?大兄也不好生想想,表妹是你能娶的么?你是以后要当第二个‘程宰相’的人,你娶了表妹,那可就这辈子都甭想登科了!可是我就不一样了呀,我娶了好表妹,就能做嫡子,以后父亲的生意就归我来管,程家的家产可就落我手里了!哈哈!哎呦,我知道大兄你有骨气,视钱财如粪土,这些身外之物,你才不稀罕,对罢?”
“你这个畜生!”
“我是畜生,那也是父亲生养的畜生!哼!”
“你再敢说一句,我今个就让你走不出这间房!”
“我偏要说,小表妹身子这么差,说实话我还真担心经不住我的折腾呢。我可不像大兄你这么怜香惜玉,合该她也活不久……小表妹还真是伶牙俐齿的紧,不知道以后到了我的床上,是不是还这么牙尖嘴利?不过,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好好、慢慢的调/教她!”
程琦的拳头狠狠的捅上程罗的腹部,厌恶道:“你这个混账!今个我不打脸,省的你又跟父亲告状!你那么能耐,你还手呀,你要是敢还手,你信不信父亲就会剁了你的手!你以为母亲给你一点青眼,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程罗压住澎湃的痛楚:宋筠娘,他娶定了!
“大兄,以后你的小情人就是你的弟妹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可要沉得住气啊!”程罗勾唇一笑,他才不在意这副皮囊呢。他要撕扯的是程琦的心,让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程罗捂着腹部蹒跚而去,走在廊上硬是直起腰。小厮打着哈欠,只见程罗笑的如沐春风。这下更好了,他越示威,程琦越不罢休。程琦越执意,徐氏越坚定。就算徐氏最后得胜,也只会落个母子离心的下场。其实程罗是看不明白程琦这类人的,这类人总是太理想化。譬如程琦做的文章,字字珠玑讽时刺世。这个世道对程琦不好么?可是他又隐隐嫉妒这份理想化,譬如程宰相,刚正不阿敢作敢为,再多人恨他,更多人却称颂他。可是这些与他程罗有什么关系,早在放弃考童生的时候,他就放弃做梦了!
他程罗从来就没有梦,他只要活着!
程琦疲惫的躺回椅子上,双手支起,揉着额头两边。一边是高中当官,一边是筠娘子,如果只能要一个,他要哪一个?
程琦恨道:“我两个都想要,都想要!母亲,你为何如此紧逼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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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子难以入眠,旁边的杨武娘连呼吸声都听不着。筠娘子手臂上的伤痕正在结疤,为了防止秀棠秀娇发现,这几日都是她自己沐浴。此时伤口如同蚂蚁啃噬的疼痒。
其间筠娘子几次迷迷糊糊了过去,又担心杨武娘走了,又醒了过来。筠娘子索性趴在床上,双手支着脑袋,在纸糊的窗棂里泼洒的稀薄月光中,专注的瞧着杨武娘的脸。
她戴着盖头睡觉,难道不难受么?
筠娘子很想点一盏灯,把杨武娘的盖头揭开,看看她的脸,是不是同她手里摸出来的一样没有瑕疵?夜晚的神奇在于,滋养了人心的贪欲。这么多年来,筠娘子平生第一次有了渴望。筠娘子恐惧这种感觉,因为无法控制。
筠娘子轻声下了床,把衣裳穿了齐整,头发随意拨了拨,提着一盏灯笼,想出去走走。
筠娘子念头一动,父亲和舅舅定是在馒头山里说生意的事。筠娘子从妆奁里抽出金边凭书,塞进袖子里。
馒头山果然亮着灯,宋老爷和程老爷在火膛前坐着说话。
筠娘子才拐一道弯,便听见宋老爷的怒斥:“跟筠娘青梅竹马的人是程琦,不是程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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