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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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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不起,想留下来喝杯酒不成?
    “王爷。”几名女子快步前来,温柔地唤他。
    青鸢认出人群中领头的,惜夫人!
    “王爷,别难过了,太妃请您过去喝酒。”惜夫人拿着披风上前,给他披在肩上。
    这一对儿,实在不般配!青鸢倚在窗口悄悄看,又开始猜测他二人之间的事。君漠宸英俊不凡,一表人才,怎么着也会娶个美娇娘,却带着这么一位半老徐娘在身边,想不让人多看一眼都难。
    君漠宸扭头看向她,眼神冰凉。
    得,别八卦别人的事了!这面瘫君正处于火山喷发的前期,跟个喷火龙一样危险,以后见着他,能忍则忍吧。
    她缩回头,一手捧起了黑大帅,一手去关窗。
    惜夫人微微地冲她一笑,跟着君漠宸走了。
    牡丹园里恢复了安静,只有她和黑大帅一起趴在桌边看烛火。她用草叶逗黑大帅的小脑袋,大眼睛微微合上。
    “黑大帅,跟我唱……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
    黑大帅啾鸣几声,也合上了乌亮的小眼睛,跟着她一起睡了。
    青鸢多梦,没一会儿,又坠入梦境。
    梦里白雾缭绕,她光着脚,独自行走在开得荼蘼的彼岸花丛中,大红的颜色充斥着她目所能及的所有角落。无情的荆棘刺破了她的脚底,不停地前行让她打了满脚底的血泡,血肉模糊。她想停下来,却有一只手在她身后推着她,不停地往前。
    在雾之深处,有一道高挺的身影静立前方,直到她近了,他才缓缓出声:你来了……
    她想问,你是谁。但她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努力地往他面前走。
    “你没有心,是活不下去的。”那人又说。
    青鸢低头看自己,确实感受不到心跳,胸膛里有风灌入,原本鲜活的心脏不知所踪。她疑惑地想,她的心呢?
    “你想换颗心吗?我换给你。”他缓缓抬手,掌心落了一只小白雀,他一指探去,从小白雀的胸膛里取出拇指头大小的心脏,还不等青鸢反应过来,已将这颗小小的心脏放入了她的胸膛之中。
    她愕然抬头,偌大的人,却只有小鸟的心脏,她能活下去吗?
    男子微微地笑,笑容突然清晰,变成了焱殇那含笑的模样。随后,那片彼岸花化成了熊熊的火焰,把焱殇吞没。
    他站在大火里,如同修罗一样,高扬起了高傲的头颅,怒啸不停——
    “阿九,你背叛我……”
    青鸢猛地惊醒过来,只见那只叫绿萝的鹦鹉就站在她的枕边,不停地嚷着这句话,阿九,你背叛我……
    “啊……闭嘴……”青鸢抹了额上的冷汗,一手捏住鹦鹉红红的嘴巴。
    淅淅沥沥的雨水滴打在屋檐下,细流成涓,往浇花渠中汇去。绿萝挣脱她的手指,又嚷了一句,阿九,你背叛我。
    见鬼,一大早,谁教这只小畜牲说这句话的?
    她立刻又捏住了鹦鹉的嘴,小声威胁,“你再喊阿九,我拔光你的毛。”
    鹦鹉挣扎几下,展翅跑了。
    这小绿毛,是云罗汉仪郡主的宠物,它从哪里知道她叫阿九?又从哪里知道她和焱殇的渊源?难道宫里还有焱殇的眼线,为了焱殇而打抱不平?
    她看着那鹦鹉的身影消失在雨帘中,疑云在心里越堆越厚,胸口又开始胀疼难忍。
    上官薇的毒药,难道就没办法解了吗?为什么到现在疼还得这样厉害?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装了小鸟的心,那怎么能活?
    还有焱殇那人……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对待过他,他都已深刻在她的脑中,这一生都不会磨灭了。
    这算什么事呢?萍水相逢,她却得记他一生!她突然又想,若她没离开大元城,现在是什么样子?还在和焱殇打架吗?
    她起身到了桌边,倒了碗茶喝了,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扭头看窗外的雨。焱殇已经化为灰烬,不会再有豹奶了,那,她会瞎掉吗?
    “恭喜姑娘。”梅玉芬撑着伞,笑吟吟地穿过牡丹花径走过来。
    “我有什么喜事?”青鸢趴到窗口,好奇地问她。
    “陛下封卫长风作了大将军,赐了将军府,今日百官都去将军府道贺呢,你以后就是将军夫人了。”梅玉芬收了伞,走到屋檐下,跺了跺脚,笑着说。
    青鸢哈哈哈笑了几声,干巴巴的,不带半分喜色,拎着帕子去小井台前洗脸梳头。
    卫长风啊,只怕接下来,君鸿镇就得赐美人给你了,权|yu之海,你如何游得过?
    “玉芬姑姑,权和放出来了吗?”青鸢突然想到权和,那人关了有大半个月了。
    “还没呢,小雁是他义女,罚得很重。”梅玉芬摇摇头,语气平淡。
    她们这些人,看多了宫里人的沉浮,生死都在别人手里捏着,今日活蹦乱跳,说不定明日就闭眼瞪腿了,生生死死,没有自由。
    “玉芬。”权瑛带着几人过来了,板着脸,大声叫她。
    “权总管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吩咐一声就好。”梅玉芬面色微变,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迎上前去。
    青鸢本不想理他,但转念一想,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于是堆了满脸的笑意向他问好,“权总管今儿真精神。”
    权瑛看看她,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姑娘也精神。”
    青鸢干笑,这不男不女的东西阴险得很,小心应付才行。
    “玉芬,你现在把大家的生辰八字收上来。”
    “现在吗?”梅玉芬有些为难地说:“园子里的人都去干活了,一时半会儿收不上来。”
    “那给你一个时辰。”权瑛傲慢地扬了扬稀疏的眉毛,尖声说:“现在是辰时,巳时准时交上来,别耽搁了。”
    “是。”梅玉芬赶紧福身领命。
    权瑛瞟了一眼青鸢,咧嘴笑:“倾华姑娘,大焱狗已经烧成了灰烬,昨晚一定睡得很好吧。”
    这人才是典型的野狗,盯上肉骨头就露出贪婪凶恶的嘴脸!青鸢忍不住地憎恶,连连点头,“是啊,睡得挺好的。公公,雨太了,屋里来坐坐?”
    “不必了,洒家还得去给陛下办差,姑娘也去做事吧。”权瑛脸上的皮肉颤颤,手指勾了勾,一名小太监赶紧上前去,给他撑起了大伞。梅玉芬也拿了伞,送他出园子。
    青鸢看着那小太监全身淋在雨里,而权瑛腆着肚子耀武扬威,唇角勾起一朵冷笑。昨儿权瑛能在第一时间里拿出短弓来,说明事先早有准备,这人面恶心也恶,眼里全是贪光,保不定被人收买了来刁难她。
    若真是出不了宫,她也不让这些为难她的人好过啊。
    她唤过小青,指着权瑛的背影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让三分;人若再犯,斩草除根。这人再敢害我,我们收拾他去。”
    —————————————————我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分界线——————————————————
    雨越下越大,青鸢好容易收集齐了去南园里干活的宫婢们的生辰八字,用油布包好了,揣在怀里赶去前承殿与梅玉芬会合。
    宫里规矩森严,一件事办不妥,全体宫奴受罚。青鸢不想到时候又求爹爹拜奶奶地四处找人求情,所以主动帮梅玉芬跑了一趟腿。
    前承殿前跪着好些大臣,与想像中的喜庆气氛不同,个个面色灰败。不是说都去卫长风那里贺喜了吗?这些人怎么在这里跪着?
    她找了个角度好的位置站着,往里面张望,前承殿不大,是君鸿镇下朝之后,接见一些重要大臣的地方。大殿站了五个人,君博奕和卫长风都在,他二人站着,其余三人跪着。从她这个角度看,能最清楚地看清卫长风的举动。
    卫长风确实受到重用了,以后要叫卫大将军了吧!
    “曼海的贡品被夺,说是大元余孽厉害。那夺桑林国贡品的又是什么人?”君鸿镇的怒斥声从大殿内传出来。
    跪在雨里的众大臣赶紧俯首叩头,连称有罪。
    原来又丢贡品了,天烬国独霸天下这么多年,现在接二连三地受到挑衅,难怪君鸿镇会大动肝火。
    “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亏得还是什么羽林天军,真是给朕丢脸。朝廷是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君鸿镇抬脚,踢倒了一位将军,盯着殿外的人大声问:“谁去把这些胆大妄为的宵小之辈捉拿归案?”
    外面的人只管磕头,全都不敢回话。
    对方是人是鬼是神都不知道,羽林天军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们又怎么敢逞强前去呢?
    青鸢紧张地盯着卫长风看,怕他又会主动接过使命。
    从私心上来说,青鸢还是想与卫长风一起离开,毕竟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若再分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况且她真的认为卫长风不适应官场,他孤身一人,如何与这些虎狼相争?
    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君博奕保荐卫长风为将,前去剿灭夺取贡品的人。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没管,直到脚步声到了身边,她才扭头看去。
    是君漠宸来了!
    依然是暗紫色蟒袍,金冠束发,步子沉稳。青鸢站的地方是长廊拐角处,无处可避,只能转身行礼。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自觉一点,也能少好多麻烦。
    君漠宸步子不停,更没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袖角拂过她的脸,冰凉冰凉的。
    他直接进了大殿,里面声音小了,随即又响起了君鸿镇冰冷的声音。
    “行了,你就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兵符先交出来。”
    君漠宸的兵权没了!
    “下个月佛法大会,需要十万盆金佛手,你就把这件事主持好。”
    金佛手是天烬国特有的花,现在好了,君漠宸成花匠了。青鸢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他来嘲讽她是浇花婢呢?
    正心里痛快时,又见一名太监带着数名穿着曼海衣饰的人快步穿过对面的长廊过来,几人看她一眼,匆匆进了大殿。
    其中有一人青鸢认识,那是崔承相身边的人。
    随后里面又传来了君鸿镇冷酷中带着厌恶的声音,“即如此,就封他为施恩你侯,葬了吧。”
    青鸢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这是说谁呢?
    “那上官薇如何处置?”这是君博奕的声音。
    “让她守坟去。”
    青鸢心一紧,原来是皇帝老爹死了。那宫中不是大乱了吗了?温嬷嬷怎么样了?倾华现在怎么样了?都逃出宫了吗?
    “倾华。”梅玉芬轻拍她的肩,小声唤她。
    青鸢一抖,见是她来了,赶紧把写着生辰八字的纸递给她,“玉芬姑姑,都在这上面了。”
    “还有你的,我忘了问。”梅玉芬从怀里掏出狼豪和包好的墨砚,接了点雨水,化开了砚中的墨,趴在地上写。
    青鸢报倾华的生辰,她比倾华早生一刻的时间。
    梅玉芬捧着几页纸,进去找权瑛。这时那几位从曼海来的人出了大殿,往这边走来。
    青鸢赶紧拦上去,追问宫中的事。
    “皇后身边还有几人?”她不敢直接问倾华的名字,只能拐着弯去问。
    “回公主的话,还有三人伺候着,都跑了。”那信使还算恭敬,拱着拳,小声回话。
    “那,蕊嬷嬷、温嬷嬷,她们可还在?”她赶紧追问。
    “蕊嬷嬷还在皇后身边,至于温嬷嬷,有这么个人吗?”他有些疑惑地转头看身边人。
    那人想了想,低声说:“前不久有一个姓温的老宫女,被皇后杖毙了,她是清河人氏,公主问的可是此人?”
    青鸢脑子里嗡地一炸,温嬷嬷被杖毙了!上官薇这老女人真不得好死,她居然出尔反尔,明明答应过她,只要她嫁过来,就放过温嬷嬷。
    卫长风不是说过要去接她出来吗?难道一直没有去办这事?
    “陛下受不了清苦,所以吞金……”那信使又补充道。
    她已经听不进去,宫里只有温嬷嬷和卫长风是她的亲人,尤其是温嬷嬷,从她在襁褓里时就照顾她,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有吃的都会先顾着她,要挨打,温嬷嬷会扑到她的身上来替她挡着。
    这样一个可亲的人没了,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最悲愤的是,她却无可奈何!
    她扶着柱子,胸口里的疼剧烈地炸开来,脸上血色褪尽,好半天才喘过一口气来,眼睛也开始痛,红得像染了血。
    “公主节哀……”几人看她如模样,这些人只以为她是为曼海皇帝的驾崩难受,又小声安慰了几句。
    青鸢摆摆手,撑着伞,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雨里。
    温嬷嬷没了,卫长风要当将军了,小彩羽没了,小珍珠不听话了……她真孤单啊!
    小油纸伞歪歪的,半边纤小的身子淋在雨中,锦缎的裙湿透了,缠在她的腿上,束缚住她的步子,就像,她被这时空缚住的生活,不得洒脱而行。
    她总要挣脱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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