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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谋良缘-第42章

小说: 谋良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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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儿曾说过,命由天定,事在人为。”宋氏擦了擦眼角,“她也曾跟我说,她这辈子没有什么奢望,只盼能找一个相知相守的男人。可是沈珂那样一个娇养的大家公子,尚未成亲便风流韵事成群,又哪里是个能跟妍儿相知相守的?我想了这两天,终觉得这亲事……不妥。”

    “可八字都合了,沈家的媒人也正式提亲了,再要反悔,也来不及了。”苏慎自知女儿绝非心甘情愿嫁入沈家,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再说,女儿对此也没有异议。

    宋氏却幽幽地抬起头来,“可是,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妍儿嫁一个不想嫁的人,一辈子生活在忧郁之中吗?”

第一卷 081、死生(上)

    苏慎脑中顿时浮现出宋氏平日里那郁郁寡欢的模样,眼神不由一黯,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说道,“要不,今晚就让妍儿离开昌宁?”在他看来,要让女儿不嫁给沈珂,除了逃婚已别无它法。女儿逃婚或许会让天下人耻笑武贤伯和他翁婿二人言而无信,可相较于女儿将来的幸福,区区耻笑又足挂齿?只是,女儿腿伤未愈行动不便,此番出走,恐怕要受些苦楚。

    宋氏却道,“别说妍儿现在还有伤在身,就是安然无恙,我也绝不让她一个人流浪在外。”

    苏慎不禁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宋氏缓缓抬眸看着苏慎,徐徐说道,“我想了个法子,既可以让妍儿不用嫁入沈家,也可以让她不用逃婚离家。”

    苏慎迎上宋氏的眸光,只觉这眸光既深沉又柔和,就仿佛对面的人是与她一直相敬如宾的爱侣,与素日里那冷漠决绝的眼神有着天壤之别,一时间他悲喜交加,更觉心乱如麻,便喃喃相问,“真的?是什么法子?”

    “你先去安排妍儿的妆奁吧,别的都由我来做就是了。”宋氏眼角的泪痕已干,语气温和地向苏慎说道,“我给贵妃娘娘写封信。”

    原来是想求沈玮帮忙。苏慎心里一忖,旋即说道,“也好,我去妍儿那边看看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宋氏点头,目送苏慎出屋,这才缓缓起身走到桌案旁边,取过笔架上的毛笔,蘸了砚台里的余墨,凝神片刻,方才慢慢下笔,书过半页,已是珠泪涟涟,她忙举袖擦拭,仍有一颗落在字里行间,氤氲一片。

    因为这次婚礼是顶着冲喜的名义,所以让武贤伯府上下人等都觉得委屈了苏玉妍,静园里的仆妇婆子们就更不必说,春草更是因为担心未来的新郎倌一命呜呼后会让苏玉妍守寡而心情低落,暗地里还偷偷掉过几回眼泪。春荣春华江妈妈自不必说了,也是唏嘘一片,就连丰姨娘也悄悄跟苏玉修叹息说苏玉妍命薄。

    所以,整个武贤伯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府门前挂着的两盏孤零零的红灯笼更是透出淡淡的哀伤,仿佛在诉说冲喜之人的不幸。

    而静园里,当事人苏玉妍正躺在床上,面带微笑地听江妈妈轻声念着嫁妆礼单,没有半点因为即将给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冲喜的忧郁和担心宫斗不如养条狗最新章节。

    春草侍立在旁,只觉心头一阵酸楚,好不容易才止住满腔悲意。

    江妈妈念完了,便把大红的礼单递给苏玉妍,道,“……请大小姐过过目。”

    “不用了。”苏玉妍摆了摆手,“横竖妈妈就要跟着我过去了,这些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江妈妈眼睑一垂,掩住满眼疼惜,“老奴绝不敢有负大小姐重望。”

    苏玉妍满意地笑了,又问,“丫头们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听她问起陪嫁丫头,江妈妈便娓娓道来,“……按昌宁的惯例,大小姐至少也得有四个陪嫁大丫头。春草是必去的,春荣也是夫人吩咐要跟去的,剩下两个,秋蕙年纪太小,柳红又生得太妖娆,剩下紫兰和双珠,她们娘老子和姐妹也都是跟丰姨娘有瓜葛的……老奴左思右想,觉着秋蕙虽小,倒是个胆大心细的,又是苏成的女儿,必是偏着大小姐的;还有双玉的妹妹双珠,样貌不算出挑,素日里却也稳重……所以就回了夫人,夫人倒也没有异议。”

    陪嫁的人选,苏玉妍早就暗地里观察试探过了,此番听江妈妈一说,正合她的心意,当下便笑道,“让妈妈费心了。”

    江妈妈就上前一步,俯下身在苏玉妍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一语未了,苏玉妍已羞得满面飞红,接着便含笑点头。

    江妈妈见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便退了出去。

    春草好奇,便上前笑问江妈妈方才说了何事。

    苏玉妍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斥道,“你一个大姑娘家打听这么多做什么,等你将来出嫁的时候,妈妈自然也会跟你说的。”

    春草在帮忙收拾箱笼的时候曾见过压箱底的那一对青瓷蜜桃,因为新鲜,她无意中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引起周围一片笑声,无它,因为这蜜桃里头,雕的是一对正在合欢的赤身小人。此时苏玉妍这么一说,她自然而然就想起那一对小人来,当下羞得脸色绛紫,飞也似地奔出门去了。

    苏玉妍微翘的唇线慢慢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江妈妈跟她说的,的确与压箱底的那一对合欢赤身小人有关。这个问题,也是苏玉妍自穿越以来面对的最为尴尬又最为无奈的难题。跟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男人做那种事,她不敢想象,而且,也做不出来。

    这时候,她只有一个愿望,虽然这个愿望类似一种诅咒,可她还是盼望老天能帮她实现——沈珂你快生病吧!

    可是,沈珂却还是那个生龙活虎的沈珂,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需要靠冲喜来待续生命的病秧子。

    不管苏玉妍怎样的忐忑不安,到静园来道喜的人却仍是络绎不绝。除了宋清霜姐妹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宋清泽与宋清泓兄弟及武贤伯宋绍谦父子,都似乎对她这次不幸成为沈珂的冲喜对象而深感惋惜,特别是身为外祖父的宋绍谦,临走还语重心长地在跟她说了一句话,“……你只管安心嫁过去,若是他……真没了,我就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这句话让苏玉妍不自觉地打个了寒颤。沈珂跟武贤伯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就那么盼着沈珂死?之后又为自己替沈珂抱不平的想法感到奇怪,他死他的,关自己什么事?哦,不对,他若死了,自己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了。

    所以,临嫁的前夜,她睡得极是不安,难得地失眠了。

    午夜,一轮银钩悬在她的窗前,透着冷冷的凉意,刺得她双眼生痛。

    不自觉地,泪水无声地滑落,浸透了里衣前襟——我所期待的爱情,我所憧憬的婚姻,你终于华丽丽地开场了。

第一卷 082、死生(下)

    苏玉妍就这样辗转反侧,临近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梦见自己穿着白色的婚纱,身边有个穿着新郎礼服的年轻男人挽住她的右臂,男人的面孔似曾相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想要挣脱他强有力的掣肘,拼尽全力却还是不能撼动他一丝一毫,惶然与迷茫如奔腾而至的巨浪袭进她的脑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忍不住失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恍惚中,有人在用力摇动的她的胳膊,还伴着尖锐的叫声,“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她睁开沉重的眼眸。映入眼帘的是春草惊慌失措的脸。

    见她醒来,春草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大小姐,不好了,夫人她,夫人她……”

    苏玉妍“刷”地一下坐直身子,扯得右腿生痛,“夫人她怎么了?”

    春草揩了一把泪水,哽咽着说,“夫人她……自缢了。”

    “胡说!”苏玉妍只觉心头一跳,随即声色俱厉地斥道。

    春草的泣声顿时戛然而止,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这时,江妈妈步履匆匆地奔进屋来,见苏玉妍怔怔坐在床上,未曾开言已是泪流满面。

    苏玉妍只觉心口堵得紧,连呼吸也困难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问道,“妈妈,我娘到底怎么了?”

    江妈妈咬着下唇拼命抑制内心的悲伤,泪水却还是刷刷直往下落,“昨晚春华给夫人送药,发现房门竟反锁了,叫了几声里头也不应,春华慌了,忙叫了老爷过来把门撞开,才发现夫人她已经……已经自缢身亡了……”一语未了,已是泣不成声。

    苏玉妍又深深吸了口气,眸光在里屋梳妆台上那大红的喜服上停留片刻,复又回到江妈妈脸上,语气里透着强烈的不可置信,“……不会的,我今天就要出阁了,我娘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自缢身亡?”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西厢房里传来丰姨娘悲怆的哭声,接着又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往东面正房而来,苏玉妍扭头看去,就见苏慎匆匆入内,苏玉修紧跟其后,两人脸上都是泪痕斑斑,她顿觉心脏像被什么揪成一团似的,有一种钻心的痛。

    苏慎大步上前,半蹲在苏玉妍床前,哑声说道,“妍儿,还请节哀……”

    “不可能,不可能宫斗不如养条狗!”苏慎还未说完,苏玉妍就已大声嚷道,“我娘昨夜都好好的,说要亲手为我梳今年昌宁最流行的发式,怎么突然就……我不信,我不信……呜呜……”她嘴里嚷着,已是泪如泉涌。

    苏慎回头,冲江妈妈和春草道,“你们先去布置灵堂,我稍后再过来。”待她们出门去了,他才伸手搂住女儿颤抖的肩膀,低声在耳边说道,“定远侯府那边,我已经差人过去送信了,让弘一法师另行挑选适合沈珂的新娘。”

    苏玉妍怔怔抬起头来,满眼泪水,“娘亲她,怎么会……这样?”

    苏慎眼圈一红,哽咽道,“你娘她留了书信给你。”说罢从袖里取出一封信来。

    苏玉妍接过,缓缓展开。

    玉妍吾儿,见字如面。为娘亏欠了吾儿十余载,未曾尽得为母之道,此生别无它愿,只盼吾儿能觅得良人白头偕老,为娘左思右想,终觉沈珂并非吾儿命中良人,所以才出此下策。此番为娘以垂死之身换得吾儿自由,一则免去冲喜之事;二则也可以母孝为名避过此次宫中选妃,也算死得其所了。吾儿不必悲伤,伺机离开宋家另立门户更为妥当,切记,切记!

    寥寥数语,却让苏玉妍深深领会到了人世间母爱的伟大!这也是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为真切地体会到宋氏对她的爱!那些与宋氏快乐而短暂相处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至她的脑海,塞满了她的胸腔,并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的泪水如夏日的暴雨顷盆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苏慎默默地看着哭成泪人一样的女儿,爱怜地伸出手去,轻轻抚过女儿瘦削的肩膀,泪水也禁不住簌簌而下。

    父女俩就这样相拥悲泣,许久,苏慎才低叹道,“好孩子,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唯有好好地活下去,才不负你娘亲枉死了这一场……”

    苏玉妍拼命地点头——娘亲以她的死换得自己的生,绝不能让她白死,绝不能让她的一番苦心白费。

    苏慎又道,“前头已经开始布置灵堂,我本想着去外头赁一处院子,可时间仓促,怕是来不及了。等过了头七,我把院子置办好了,就带着你娘的灵柩挪出去……”又低声嘱咐了几句,方才唤了秋蕙与双珠进来,自己则到前院与武贤伯商议宋氏殡葬事宜。

    这时,去定远侯府报丧的人已经回来,苦着一张脸,正向宋德成诉苦,“……沈家大爷依旧昏迷未醒,定远侯得了信,直骂我们伯爷耍诈,说辰时就派喜轿过来接人……”

    宋绍谦在旁听得脸色铁青,冷声喝道,“你再去一趟,就说我说了,他要抬喜轿过来,我就把我女儿的尸体塞进喜轿抬到他府上去!”虽然他一向不待见这个生母早逝的大女儿,可她身上毕竟还流着宋家的血,再加上这些他一直对她心存愧疚,今天早上看了她留给自己的遗书后就更是悔恨难当,便有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与痛苦。

    那报信的人不由得面带难色,“伯爷……”

    宋绍谦气得胡子直抖,“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宋德成忙拦在头里,“……你且把话说得软和些,就说咱们家姑太太昨夜因病猝然长逝,咱们家表小姐要为母守孝,这喜是冲不成了,还请弘一法师为沈家大爷另觅良配……”

    那人这才答应着退了出去。

    宋绍谦看见苏慎进来,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你来得正好,赶紧着人收拾灵堂吧!”原本他盼女婿像盼星星般盼着,好不容易盼来了,刚到职司报了到,却又摊上了丧妻这种事,苏慎才到昌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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