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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冲囍-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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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钱袋。一面抛洒着银钱,一面猖狂大笑着离去。

曲已终,人散去,可是非公论自在人心。

薛子安小人得意便忘了形,全然没有留意到,周围的人群都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盯着他。

赵成材回了家,见一大家子都愁眉不展,命闩了门,这才笑道,“还不快上酒菜来,这还有客呢!鸿文,快请坐!闹腾了一天,可该饿坏了!”

啊?一家子面面相觑,他这情绪怎么转得这么快?

李鸿文却也笑了,伸出大拇指,“成材,今儿你这出戏唱得好,值得喝上一杯!”

“见笑见笑!”赵成材拉上张发财方德海,先陪着客人一起坐下了。

章清亭见其他人还呆若木鸡,直接分派任务了,“娘您领着几个丫头弄饭去!金宝你们去打热水来给客人净面!玉莲你带旺儿好生洗洗,明珠你去倒几杯茶来!别发愣了,先把酒菜上来,再一面吃一面说!”

她一一分派妥当,这才瞧着柳氏,换了一种语气,“你今儿怎么得闲过来了?是那边家里有事么?”

柳氏这才回过神来,略显慌乱的道,“啊!这不是二爷明儿要去贺家马场了么。老太太吩咐让我来拿几盒糕点,带去请师傅们吃的。还要,要加一盘菜。”

章清亭眉毛微微一挑,带她去厨房拿了糕点和菜,“行了,你先回去吧!这天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多说了。”

柳氏接了糕点,心下却如小鹿乱撞,章清亭表面上淡淡的,但那眼神着实犀利得紧,好似两盏明灯,要一直照到她心里头去。欲想再留也不敢多留,接了东西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心下却着实好奇,他们方才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秀才一回了家就跟没事人似的,还说那么话?她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还有章清亭,分明在众人面前被相公踹了一脚,给了没脸,怎么进了家门又是那般光景?这小夫妻看来不象想象中的那么感情不和嘛,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不行,明儿一定要来问个究竟!

柳氏回了赵家,赵王氏饭都吃完了。见她天都黑了才回来,颇有几分不悦,“你这路上是遭劫了还是腿崴了。怎么一去怎么半天光景?”

赵成栋见柳氏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帮她说了句好话,“娘,算了,肯定是有事耽搁了吧?”

柳氏飞快的瞟了他一眼,把胡同那边发生的事情禀明了,赵王氏一听就急了,“那你怎么早不回来说?我得去看看!”

柳氏不大好劝,只说,“那边刚开始吃饭呢,还有客人在。”

赵成栋会意。拦着他娘,“大哥那儿既然已经没事了,您就是去了也说不上什么话,倒不如让他好生吃个饭,明早再去。柳嫂子,你还没吃吧,厨房里有留的饭,你快去热热吃了!”

柳氏暗暗感激的走开了,心想这赵家兄弟倒都会心疼人。这赵家老2虽然只是个庄稼汉子,比不上他大哥的斯文有礼,但面上常带三分笑,言语和气,可比他哥更好亲近。

那边赵家下午预备的饭菜本来就差不多了,没一会儿工夫,酒菜齐备,端上桌来。大伙儿全都团团围定,眼睛望着赵成材,想要听他释疑。

赵成材兴致颇高,却是个喜做不喜说的人,只招呼着李鸿文推杯换盏,“娘子,你来说吧!”

章清亭一笑,“这食不言饭不语,你们想听长的呢,就先把饭吃了再说。若是想听短的呢,那我讲完便罢,不许提问。”

“行啊大姐!”张金宝催促着,“你就先说个短的吧!”

章清亭反问了一句,“你们说,今儿这事,你们都恨不恨姓薛的?”

“那怎么不恨?”张发财咬牙切齿,“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天下哪有这样的王八羔子?”

“您恨他还不算,”章清亭又问两家的小丫头,“你俩瞧着生气么?没关系,说实话。”

小玉点头,“生气的!那个人好坏。连小孩都欺负!”

“就是!”方家的丫头小青也鼓着嘴道,“要不是后来说明白了是个误会,那牛少爷多可怜!那人还抵死不承认,真是个大坏蛋!”

方德海懂了,“我明白了,这场官司表面上看起来是咱们输了,但是在大家伙的心目中,却都恨上了姓薛的,这其实也就是说,我们赢了。”

章清亭点头,“以前有位大臣曾经劝谏过君主,讲过一个道理,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薛家现在就是水面上的舟,咱们就是下面的水。一滴水两滴水肯定不能推翻这舟,但若是整个扎兰堡的水都闹腾起来,你们说说看,这舟还能行得稳吗?”

哦!众人恍然大悟。

李鸿文击掌赞赏,“嫂夫人当真是注解得当,精辟之极,内外通透,你若是能到我们书院当老师,可真的都得把我们比下去了!”

“她那算是什么本事?不过是逞些口舌之快,鸿文你谬赞了。”赵成材很是谦虚,不想让人过多的注意章清亭,把话题岔开,“这姓薛的走前撂下那狠话,我估计他不会善罢甘休,也不知暗地里会使些什么绊子。”

李鸿文摆手,“就怕他不使绊子,若是真再使坏,那更好了!就如方才嫂夫人所言,自己给自己推波助澜了,那才真是自取灭亡呢!”

“但也要提醒各位老师,小心为上!”

那边章清亭招呼大家用饭,殷勤有礼,举手投足颇具大家风范。李鸿文未免又有赞赏,酒足饭饱之后告辞归去,赵成材却酒醉心明,吩咐张金宝把马车套上,送李鸿文一程。怕妻弟夜归一人不安全,自己还要跟去。

李鸿文步履已有些踉跄了,满不在乎的道,“哪用如此小心?又不算太远,我出门雇乘竹轿便是!”

赵成材经过上回赵玉莲之事后,格外加了小心,坚持不允,“这酒后经风,可非同小可!闹不好就得生场病,学堂明儿还有课呢,那个可耽误不起!横竖家中有现成的马车,便送一程也不碍事的!”

张发财没喝两杯,眼见赵成材脸上也有些醉意,便道,“女婿,你在家招呼着,我和金宝去吧!这马车我虽没正经赶过,但驴车牛车总是知道的,到时还能给他搭把手!李公子,咱们走吧!”他扶着李鸿文便出去了。

赵成材又把赵玉莲和牛得旺亲送回家,章清亭特意叫小蝶去给小姑同住作伴,又嘱咐下人们谨守门户,夜里让伙计轮流上夜守更,“这几日少不得辛苦大家提点起精神来|Qī=shū=ωǎng|,等姨妈来了,自有你们的好处。可谁若是漫不经心,闹出一丝半点差池,那可别说我们不给大伙儿体面!”

这一番恩威并施,让伙计们又惊又惧,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唯唯应下,瞧着他们锁好了门户,章清亭这才和赵成材放心回去。

进了门赵成材便交待,“那个柳氏,以后莫要她再上门来了!”

“哦?”章清亭倒奇了,“你怎么也对她起了疑心?”

赵成材笑了,带着三分酒意,又无旁人,说话便也有三分放肆起来,“别以为我没瞧见你干的那事!不过干得好,就是要给她点厉害的,让她心存畏惧!可别真拿咱们家当善堂,风吹两边倒!哼!我今儿一到胡同就瞧见她了,躲在人群后头,直到那时才出来,还净说些不着调的话,拿自己当什么人了?”

章清亭抿唇一笑,却又叹息,“原本瞧她是个可怜人,又生得一副聪明相儿,谁知行事竟是如此没有分寸!不是我心狠,还是趁早打发了事!”

赵成材点头,“这个我晚些时再跟娘商议,现在急吼吼的把她打发出去也不象,总得寻个事由再说。对了,我今儿踹了你一脚,可还疼么?”

章清亭横他一眼,“你倒会做戏,干嘛拉我当陪垫?敢情你踹得不疼,被踹的人哪有不疼的?”

赵成材深施一礼,嘻嘻笑着赔礼道歉,“好娘子,真是对不起了!让为夫来瞧瞧吧?”

“越说越没正经的!”章清亭俏脸一红,把袖子一摔,转身欲走。

赵成材借着几分酒劲,拉扯着她的衣裳不放,涎着脸调笑,“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咱们这算不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捱?”

“快放手!再不放手我可恼了!”章清亭脸上愈红,这个死秀才,越来越不象话了!“就不该让你灌黄汤,一个老师,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赵成材反倒扑哧笑了,“一个做老师的偶尔喝点小酒,和自己娘子关在屋里打情骂俏,这也能和体统扯上关系?”

章清亭趁他那个笑得松劲的时候用力一撞,把赵成材推开了,红着脸就往盥洗室走。

赵成材哈哈大笑,“娘子,你没拿衣服!要不要我一会儿给你送进去的?”

章清亭醒悟过来,恼羞成怒,“你再如此,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赵成材使劲忍着笑,上前继续摇晃着她的衣袖,软语哀求,“娘子,那你让我抱一会儿好么?我发誓,真的就是一小会儿!你就当我酒后失德吧!好不好?”

“不好!”章清亭果断的拒绝,背过身去不理他。

赵成材却当她答应了,主动伸臂揽住了她,章清亭刚想推挡,却发现赵成材根本没有用力,真的只是轻轻的揽住了她,把头略略靠在她的肩上。

“娘子,你知道么?我今儿心情很好!”

“有什么好的?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好呢!”章清亭气鼓鼓的说着,人却没动。

赵成材轻埋在她肩上的脸笑得温柔,“我说的好不是指这个,是指你关心我!见我摔了,那么紧张的冲上来,那不是作伪的。”

章清亭哼了一声,“那你就是作伪的!”脸却悄悄又红了。

赵成材呵呵闷笑,带了几分狡黠,“我是故意的!那薛子安刚碰到我,我便自己狠心摔了下去,你相公虽是个秀才,可也不是当真手无缚鸡之力的。不过那跤,跌得可真疼!”

“活该!”章清亭啐了他一口,“谁要你这么耍坏心眼的?”

赵成材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可对付那种坏人,不这样能行么?”

他放开了章清亭,却握着她的手坐下,“你瞧,咱们家一无权,二无势,又没为非作歹,招摇生事,却平白无故的惹上了那个混蛋,吃了一回又一回的亏,这容忍也总该有个限度的!难道还真的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哼,兔子急了也咬人呐!他会使坏,难道我们就得做好人,由着他坏去?”

章清亭嘴上骂他,但心里也清楚这个道理,“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天道循环,这也不算大错。”

赵成材指着她,“你若是以后不想惹人疑心,这些话收着回来再说,可千万别在人前卖弄了!一个杀猪的,哪这么多学问?”

章清亭心中一动,试探了句,“你就没有疑问?”

“有啊!”赵成材坦白承认,“可我就是不问!等着你自己哪天想说了,自然会说的。”

章清亭颇感诧异,赵成材握紧了她手又道,“哪怕你告诉我,说你其实是山中的妖精幻化成的这副模样,我也认你是我娘子了!”

这死秀才!章清亭心中一暖,有些浅浅的笑意在心中悄然绽开。

赵成材长长的舒了口气,“本来我今儿刚听到岳父告诉我那消息时,是很气的,简直气得都想去找薛子安拼命了,可一转念我就想到了爹娘,想到了弟妹,想到了你,若是我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该怎么办?说实话,我怕了,真的怕了!”

因为心中有了牵挂,有了责任,所以再不能肆无忌惮的横行无忌,才宁肯担负起这份苦涩而沉重的担子,委曲求全,忍辱偷生。才会费尽心机想要耍些阴谋诡计,却只为了保全一家人的平安周全。

章清亭眼睛微微湿润了,“我懂。”

赵成材点头,“我知道你懂,你知道么?在那儿不方便说话的时候,我一个眼神,你总能明白我的心意。嗳!你说我们这叫不叫心有灵犀?”

章清亭耳根一热,“刚正经两句,又胡说八道起来!”

赵成材嘿嘿一笑,“那就夸你聪明过人,慧质兰心,行了吧?你们这些女人呀,真象鸿文说的,全是些顺毛驴,就见不得听一些逆耳忠言,非得要花言巧语哄着才行!那些不着边际的空口承诺有意思么?全是废话!”

章清亭嘟囔着,“可也不能跟个榆木疙瘩似的,那多没意思!”

“知道啦!”赵成材微仰起下巴摆出副自负的模样,“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不就是礼也要送到,话也要说到么?这其实跟当官一个道理!事情干了,也得把话说开,要不百姓不知,上峰不知,你干得再好又有何用?”

章清亭斜睨着他一笑,“你还真开窍了!”

“废话!你相公又不是书呆子,哪有那么不灵光的?”赵成材忽又感慨起来,“这个世道啊,说起来真是不公!你瞧薛家那样恶贯满盈的,偏偏无人敢管!”

章清亭插了一句,“这新县官不就管了么?”

赵成材冷笑一声,“他若不是仗着家中权势,若是和娄大人那样的,敢管么?不过是世家子弟要杀鸡儆猴,借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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