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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香门第-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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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安站起了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当真可笑!他们这是想让陛下也效仿孝宗皇帝毁□院不成?岂有此理,学生们知道什么?有本事煽动学生,怎么没本事自己上折子劝谏?不过是看着黄奇的下场,一个个胆寒了而已!”

李泽给他晃得头晕:“你快坐下吧,急的什么!也不是人人要这么做,只是有些人想先探探路而已。假若陛下真的一怒而下旨封□院,徐阁老依旧不做声的话,自然有人去搬这块大石。”说到最后一句,李泽的声调压低了很多。

严景安也住了脚,站在原地思量半晌:“既如此,我回去倒要叫阿宽约束一下学生们。”

“我想找你本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倒叫你绕的我到现在才说出来。”李泽埋怨道。

严景安无语:“明明是你自己绕圈子,倒赖我绕你。”又叹了口气,“既然现在的情形这般乱法,我干脆还是继续在家养病吧,生日也不必做了,省事省心。”

李泽想了想:“你若执意如此,那也好。只是可不许少了我的酒喝!”

说起酒,严景安的笑容就又回来了:“你嫂子那里可藏了几坛好酒,改日你来,我们要出来喝,定要一醉方休才好!”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下了啊,即便你忘了,我也要上门去讨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别的话,门外就有人回禀有客来访,严景安借势告辞:“我要回去养病了,有事你就直接去我那,或者叫繁哥儿传个话。”李泽应了,亲自送了严景安出去。

严景安回家就跟刘氏说了不办寿宴的事,刘氏不明白:“怎么你出去一趟,回来说不办就不办了?”严景安斟酌了一下,将局势添添减减的说了,最后说:“我看着情势不太对,咱们既然回家了,还是别再掺合进这事为好。宁可不去招惹他们,别惹得一身腥。”

刘氏一听也只得罢了,却又忍不住说:“总要请亲戚们来吃碗寿面吧?”

“这个倒无妨,你安排就好了。对了,我要写封信给老二,你看着有什么东西要捎进京的,赶快收拾出来,我写完信一并送走吧。”

刘氏知道他必定是有话要嘱咐京里的两个儿子,这才急着写信,因此也没多话,找了范氏来,两人收拾了一堆给京里的东西。她们这边刚收拾好,那边严景安的信也已经写完了,于是将东西和信交给亲信家人,当日就搭船送进京去。

严景安今日一直在外书房忙活,还吩咐了下人,叫严仁宽一回来就去找他。因此严仁宽回来以后到书房见到一脸严肃的父亲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几日家里都是喜气洋洋的,父亲今日是怎么了?

“明日开始,我们书院暂时停开论讲、问辩类的课,时文辩论也停一停。”严景安开门见山的对严仁宽说道。

严仁宽先应了:“是。”又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严景安把李泽的话跟严仁宽说了一遍,然后又嘱咐他:“近日的课就以教授、考试为主吧。还有,若先生们问起,你就说近日学生们辩论之风大起,为辩而辩实无意味,还是应以学业为重。”

严仁宽的反应跟严景安刚听到李泽说的时候一样:“利用学子们的热血去为自己开路,还真亏他们想得出!看来只空出一个次辅的位子,还远远满足不了他们的贪欲!”

“慎言!”严景安看着面前激愤的长子,“我本以为你在家这些年,已经能将锐气磨平了,不想你还是如此易于激愤。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叫你入朝?”

严仁宽有些惊讶:“入朝?”

“不入朝你还真想教一辈子书 ?''”严景安反问,“这是不敢直面险境的懦夫才会做的选择!九年,你教出了多少学生?你影响了他们多少?他们是不是照着你期望的方向去做了?他们能做到君子高洁、不与俗流合污么?是你对他们的影响大,还是他们的座师同年对他们的改变更彻底?你认真的想过吗?”

严仁宽哑然,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他砸的有些晕了,他欲言又止几次,终于说:“父亲就一直深受方先生的影响……”

严景安反问:“你自觉能比得过方先生?”严仁宽默然。严景安不给他时间细想,继续说道:“你的愿望是好的,可也须得看看是不是切实可行。我当初之所以同意你回乡教书,一是你当时固执己见,二呢也是冀望你离开京城、远离庙堂,能将世事看的更加清楚明白,最后才是为了书院的存续。”

说到这里严景安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茶:“可你呢,九年了,你还是如从前一样。苏东坡的诗怎么说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1,你不在山中,竟也看不到庐山真面目,看来这些年我给你写的信竟都白写了,你是半点没看到心里。”说到最后语气十分失望。

严仁宽被父亲失望的语气深深刺伤,上前几步跪下:“儿子无能,让父亲伤心了。”

“我不是伤心,我是为你痛心。你五岁开蒙,从小读书就比别的孩子快,且能举一反三,常有自己的见解,十二岁写出来的文章连恩师都大为称赞,说你孺子可教。十六岁第一次参加乡试就中了头名,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我心里想着,我们严家终于要出第二个进士了,没准还能出个状元……”严景安越说语气越低沉,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哑了。

严仁宽听父亲用这样的语气说起往事,只觉脖颈异常僵硬,头也不敢抬,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半晌才哑着嗓子说:“儿子无能,儿子不孝……”

“你不是无能也不是不孝,只是自小顺风顺水惯了,遇见了事难免钻了牛角尖,又自来性子固执,听不进人言。唉,说来也是我的错,看你聪慧懂事,从来都由着你的性子,没有好好的管教你。”严景安长叹了口气,“起来吧,这些过去的事也不用提了,咱们且说眼下。”

看严仁宽还跪在地上不动,他只得站起身来走过去,亲自把儿子搀了起来。瞥见严仁宽面色通红、眼角还有泪痕,只装作没看到,又回身去坐下:“先前我在京里,多次给你写信,叫你多和你李世叔亲近,听听他的教诲,你都没有听进去吧?”

严仁宽低头不语,严景安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对他的为人十分不以为然。觉得他谄媚上官、与光同尘,不是君子所为,也不是个清官。可你有没有想过,自他来平江做知府,平江赋税增加了多少?平江百姓的日子比从前如何?为何平江的稻米就是量高质优?”

“儿子知道,李世叔知稼樯、懂农桑,有治世之能,是难得的能吏。”严仁宽低声答道。

严景安笑了笑:“在你心里,他只是能吏却不是好官,对不对?”严仁宽终于抬头和父亲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做声,眼中神情却是肯定了严景安的问话。

“你有没有想过,若他真做一个像安易一样的好官,他还能做到平江知府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宋·苏轼题西林壁》诗

32教子

安易,南湘人,弘文四年进士。历任拱县县丞、裕新知县,为官清正,爱民如子。如遇民与官争,必判为民者胜;贫与富争,必判贫者胜。因此甚得百姓爱戴,也因此得罪了无数缙绅富户。又因收不齐赋税、顶撞上官,兼有缙绅富户上告他为官不正、欺压良民,被罢官解职。安易离开裕新县时,县城贫苦百姓扶老携幼、涕泣相送,一直送出了十许里。

但是安易能扬名天下,并不是因为他深得治地百姓爱戴,而是因为他在任裕新知县期间,曾经上疏参奏内阁学士、兵部尚书潘英年擅权跋扈,并且出人意料的,将潘大学士参倒了。这才一举扬名天下知。

可尽管安易是天下知名的清官,在被罢官解职的时候却并没多少人为他说话,理由很简单,设若我有事你都不帮扶我,那你有事我自然也就袖手旁观,能不落井下石已是心存厚道。

听见父亲拿安易做例子来和李泽比,严仁宽立刻回答:“安大人是求仁得仁。”却不提李泽。

严景安就语速缓慢的问:“那么你是想像他那样独善其身了?你只看到世道不公,可有想过如何能改变这些不公?可曾想过,你自己能做些什么?你一向欣赏横渠先生1,他那四句名言,你可还记得?”

“儿子记得。横渠先生曾有言道:‘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严仁宽答道。

“唔,那你自认你现在所做的,可有一丝半点是做到这四句了?”严景安看着严仁宽又一次沉默不语,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让你学你李世叔一样做人的意思。咱们父子关起门来说,他的很多做法我也并不认同,可你这个孩子有时候实在太过偏执,我是希望你能跟他多学一些圆融通达。

你看见了官官相护、结党营私,看见了贪墨横行、党争加剧,于是深觉官场黑暗、心灰意冷,干脆就不想进官场了。可你怎么就没想想,等你进了官场,要如何凭借自己的本事来整肃涤清呢?归根结底,是你自己不相信自己,是你太过懦弱。

孔夫子奔走列国处处碰壁,仍旧传道授业解惑不止;屈平屡次被贬依然不改初衷;司马氏受宫刑仍著太史公传》。举凡能做出一番事业的人,哪个不经历了诸多艰苦挫折?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坐不到高位,不能普渡黎民,可只要为政一方,总能造福无数。只要你不像安易那般狷介,几十年官做下来,所能惠及的百姓已经不可胜数了。你想想,是这样直接施惠于民好,还是像你现在这样溯洄从之好?”说到这里,严景安停了下来,给自己加满了茶喝了几口。

严仁宽则站在地上,脸上神色变幻,一时若有所失,一时蹙额锁眉,似乎整个人十分矛盾。

严景安喝完一盅茶,又开口说道:“从前也不必说,如今我已经回了乡,书院我可以照料,你不必把这个计算在内,只去思量你个人的前途抱负。你也别光看旁人如何,李立仁今日会是这样行事,是因为他自幼家境穷困,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奋力挣来的,他输不起。他是一定会出尽手段保住自己的位子、并求更进一步的。但我们家的人,完全不必如此。

还有,你心里只以为他们耍手段想把徐端扳倒,是为了争权夺利,却怎么不想想,若不是徐端一味纵容,陛下怎么会到了今日这样不听劝谏的地步?自先前几位阁老故去的故去、致仕的致仕,只剩了他顶了首辅的位子以后,朝政越发败坏!

党争渐起,政令不行,如今在立储一事上始终态度暧昧,这等自私自利只顾自家富贵的人,才是真的禄蠹国贼!见事不明、识人不清,我当初真不该放你回来,让你虚度这九年。”

刘氏和范氏知道严仁宽回来了,已经在准备要开饭,可严仁宽进了前院书房,父子俩说起话来,居然许久都不曾出来。刘氏虽然心中狐疑,也只以为是严景安要嘱咐儿子书院的事儿,就一边听丰姐儿背书,一边等着父子俩进来吃饭。

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丰姐儿已经饿了,嚷着要吃点心。刘氏只得叫人去前院催,说若有事不妨等吃了饭再说,父子二人这才一同进了内院来。刘氏迎了他们进来,一眼就看出来两人神色都不对,心下虽疑惑,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好问,只得招呼着一家人都入座吃饭。

丰姐儿本来想跟祖父撒娇的,但看着祖父和父亲面色都很严肃,立刻很乖巧的依着祖母吃饭。一家人默默的吃完了饭,严景安也没留严仁宽:“……回去好好想想我今日跟你说的话。”就让他们各自回去了。

刘氏压着心里的疑惑,先看着丰姐儿睡了觉。回房的时候,严景安已经沐浴完毕,正倚在床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看书。刘氏见屋里并无旁人,就也把身后的阿佩打发出去,终于忍不住问:“今日是怎么了?你们父子俩谈了什么,一个脸板的死紧,一个脸上的沮丧都快溢了出来。”

严景安放下手中书卷,看着刘氏,想开口又止住,最后叹息一声:“我今日可能把话说的太重了。”

刘氏急了:“你跟我卖什么关子?到底说了什么?”

严景安就把他和严仁宽都说了什么一一告诉了刘氏,末了问道:“我是不是真的说的太重了?”

“太重?你这是太重么?你这是要逼死他是不是?”刘氏说到最后语调一下子拔了高,“这么多年你都没说这些,今日刚一说起,你就说他懦弱,还‘见事不明、识人不清’,你就差说他一无是处了!”

严景安赶忙拉她:“嘘,你小点声。”指了指门外,“给下人听到,成什么话?”

刘氏很生气,使劲一推:“你怎么不说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告诉你,养不教是父之过,他今日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不好,也都是你没有好好教导的缘故,你倒好意思说他?何况如今天这么热,他整日早晚城内城外的奔波,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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