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与黄昏-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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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亮儿眼角湿润地望着被架子鼓挡住的郭峰，默默地离开了中心广场。
台上寂静了一阵子，轻快的鼓声慢慢响起，张欣一听惊讶地张大嘴巴，这节奏太熟悉了，自己多少年没听过了。
这时苏晨略带性感而极具磁性的嗓音在台上响起，顿时台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苏晨演唱的正是高中所作的《花开的季节》：
那年是个花开的季节，
我喜欢你的季节；
那天是个可爱的黄昏，
我喜欢你的黄昏。
年华流逝是花落时缓慢的节奏，
缓慢是我沉睡时的感动，
温暖我一直下雪的寒冬。
曾是可爱的你，
已经消失在尘封的记忆，
曾是不羁的我，
此时如此的难过。
感情是否就像此时左右手的节奏，
一边是轻，一边是重……
张欣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望着在台上专心演唱的苏晨，记忆的画面又一次袭入她的脑海。
接下来苏晨又演唱了郭峰填词的《我的夏天》：
很多时候怀念那个夏天
我常独自坐在黄昏的马路边
这个世界我什么也不能改变
可是我依然每天浮想联翩
我的爱情一向极不理想
这让我夜里经常难以入眠
我也常常想念那个女孩
我直到现在还对她难以忘怀
大学生这样颓废实在不应该
我还是无忧无虑比较自在
可是生活就是如此无奈
因此我常想某天独自离开
夏天总是令我无比留恋
白云自个儿地在蓝天上飘荡
为什么我不能像它一样悠闲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很多钱
如果这样我也不能改变
因为我口袋里常常没有钱
我等的人至今还不明白
我等的未来为何还不见云开
感情是否就仅像是一次买卖
供不应求的时候就能甩赖
可是感情并不是大白菜
它关系到我的前途和未来
这是个美好的夏天
我常常难以入眠
美好的夏天
我难以入眠
这首以玩世不恭的语调写成的歌立刻引起男生们的强烈共鸣，男生们热烈地鼓着掌，口里大叫着：“好！非常好！真他妈的太好啦！”郭峰一声不响地敲着鼓，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这时，他突然间想起了陈橙，那个一度占据着自己内心空间的女孩，她还好吗？
5、饭堂（II）
演出过后，一切仿佛恢复平静，那间训练房也退还给那个老头。退还给那老头的时候那老头不解地问：“啥不租了，不是租得好好的吗？”郭峰笑了笑说：“我们要毕业了。”那老头点点头说那好吧算我不收你钱好了，你还在这儿打鼓，我呢想找个人聊聊，你就陪我聊聊好了。郭峰忙说：“不是钱的问题，是这间房子令我想起了很多不开心的事，不好意思啊，谢谢你的好意了。”那老头见说不过郭峰，便点点头说：“那好，以后要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了，每年都有毕业的大学生来跟我道别的，毕竟他们都曾租过我的房子，感情深着呢。”郭峰点点头说：“好，毕业时再来看你了。”然后转身朝学校走去。
那老头不舍地望着郭峰逐渐走远的身影，默默回到自己的房子叹了口气说：“又走了一个了。”说完走进房里将墙壁上挂着的一把二胡取下来，然后慢吞吞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去，翘起二郎腿，将那把二胡的琴筒搁在翘起的膝盖上，然后轻轻拉动弓子，二胡发出悠扬伤感的琴音，拉的正是王维的送别曲《阳关三叠》。
郭峰回到宿舍，看见七个兄弟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都没精打采的样子了？”正在床上躺着听歌的苏晨漫不经心地说：“都快毕业了，还能怎样？等毕业证书呗。”郭峰听了微微一笑，觉得苏晨说的没错，于是提出建议要到饭堂一起吃个饭。大家一听忙说好，毕竟自从几个兄弟有了女朋友之后，已经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于是七人从床上翻下床来，准备一起到饭堂吃个午饭。
七个人奔到盥洗间洗漱完毕，又穿好衣服梳好头发之后，郭峰催促说快点。于是吕文忙说等会儿我还要打一下发蜡，然后照着镜子细细地涂上发蜡。
准备完毕之后，八个人拉开宿舍的门向饭堂走去。
到了饭堂，由于大一到大四的学生都要上课，饭堂里仅剩的大部分是大四的学生，所以八个人丝毫不费劲就打了饭，一起坐在长椅上津津有味的吃起饭来。这顿饭八个人吃得津津有味不是说饭堂的饭菜质量和卫生都变好了，而是在学校呆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因此特别舍不得校园里的一草一木，当然也包括饭堂里难吃的饭菜。
张不韦吃着饭盆里的饭菜十分感慨地说：“真难吃，真怀念我们这所饭堂的饭菜这么难吃的味道，大家吃多点了，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这么难吃的饭菜了……”
宋大海听完忙说：“有道理。”然后大口大口地将饭菜塞进嘴里。
马川看了看宋大海说：“二哥，别激动，要不我盆里的也给你了。”宋大海一听大喜，忙将马川饭盆里的饭菜也一起吃下去，一边吃一边说：“难吃，真难吃，好难吃啊，太怀念了这种感觉了。”说完继续埋头苦干。
马川笑了笑说：“其实我们这所三饭已经算是整个X大最后的饭堂了，不知道你们有没到一饭和二饭吃过，那两所饭堂的饭菜比这所饭堂的饭菜还要难吃，而且一饭常散发出泔水味，二饭常散发出鸡屎味，这两所饭堂我吃过一次便不敢吃第二次了，我们三饭是最新建的，因此少了这两种难闻的味道，但还是保持难吃和不卫生的不良传统。”
张不韦点点头说：“三哥，我有同感，我那次跑到一饭吃的时候，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四周，总怀疑饭堂里面有养猪，怎么那泔水味这么浓？后来我到二饭吃的时候，更厉害了，我老用筷子翻我的饭菜，怀疑饭菜里面有鸡屎，现在经你一解释，才恍然大悟，原来就这事儿。”
苏晨得意地说：“幸好我没到一饭和二饭吃过。”
吕文笑了笑说：“我也没有到这两间饭堂吃过，那次我本来也想进去吃的，后来婉儿拼命地拉着我不肯我进去，说里面的味道很不好闻，我才没进去的。”
陈自由淡淡地说：“其实晓晓早就告诉我一饭和二饭里面有难闻的味道了，但我不相信，后来在一饭吃过一次之后便不敢在那儿吃了。”
张不韦说：“也不知住那儿的学生们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
齐若飞说：“熬啊，我们不也熬到现在吗？他们只不过是比我们难熬一点而已。”
张不韦点点头说：“有道理，一个字，熬！”说完举起筷子将饭菜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
宋大海一见忙问：“老么，你干嘛学我？”
张不韦瞪了宋大海一眼说：“谁学你了？我饭盆里的叫难吃的饭菜！”
宋大海忙问：“那我饭盆里的呢？”
张不韦头也不抬地说：“猪食。”
宋大海一听，忙举起手要打张不韦，张不韦头也不抬地说：“趁人之危非君子，没看我正吃饭吗？”宋大海显然不是君子，一拳打在张不韦的大腿上，痛的张不韦吱牙咧嘴，张不韦作出伤心欲绝的样子说：“兄弟对面坐，二哥扁老么。本是无意说，何必动真格？”
宋大海听了一愣，忙问张不韦痛不痛，张不韦不满地说：“打在我腿上，痛他妈的还是在我腿上！”
宋大海说：“那痛不在腿上，还能在哪？”
张不韦一指自己的胸口说：“在这儿，我脆弱的心。”
宋大海一听说：“用不用给你的心补上几拳，好让它痛得痛快一点？”
张不韦听了忙说不用，说自己需要时会自己给自己补上几拳。
这时候刘雅欣刚好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走进饭堂的大门，张不韦抬头一见，忙给自己的胸口补上几拳。宋大海吃了一惊，忙拉住他的手，张不韦叫道：“别理我，我心痛着！”声音叫得特大声，故意是让刘雅欣听见。果然，刘雅欣听见大叫后将头转向张不韦，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不忍与不屑交织在一起的矛盾眼神，然后迅速地转过头去，和那男生一起走到打饭的窗口。张不韦两眼狠狠地盯着两人，饭也放在一边不吃。
刘雅欣和那男生打完饭后，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张不韦见了大为发火，站起来恨不得跑过去将那男的揣一脚。郭峰见了忙劝张不韦：“别这样，人家有自己的选择，你激动什么？张不韦听完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脸沮丧的样子。
八兄弟吃完饭后准备离开时，张不韦突然说他想坐在那儿静一下，大家怕他去找那男的拼命，死也不肯让他留下，硬将张不韦拉回了宿舍。
张不韦回到宿舍之后，爬上床蒙着头一直没吭声。
郭峰见了叹了口气，也爬上床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窗外秋风萧瑟，几棵银杏正于秋风中簌簌地掉落着发黄的枯叶。
6、卖旧书
南三后面的篮球场上，郭峰等八条汉子正蹲在篮球架旁卖旧书。放眼望去，这儿各个篮球场都拉着一条大横幅，上面写着：“旧货交易市场”。郭峰翻着自己的练习册，发现有杨思敏的字迹在里面的，都一一收起来不卖。张不韦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教科书和练习册，没找出一丁点儿破旧的痕迹，有的书甚至连个字也见不着。张不韦大为感慨，后悔自己虚度年华，白白浪费了三年半的美好时光，一一想来，不禁有种潸然泪下之感。
这时候走来一对情侣，那男的盯着郭峰的那本《荆棘鸟》看，那女的却一直盯着张不韦的崭新的教科书看。郭峰见状笑了笑说：“三折，定价十八，算你五块钱好了，这本小说挺好看的。”那男的一听价钱如此便宜不禁心动，拿起书翻了翻，觉得纸质不错，便爽快地说：“这本书我买了。”然后掏出五块钱递给郭峰，郭峰接过后笑了笑说：“现在很少人看文学类的书了。”那男的一听，解释道：“我们班的学习委员说要成立一个自己班级的小型图书馆，每个人要出一本文学类的书，我看这本就可以了。”
郭峰听完一愣，点点头说：“可以，可以。”遂转过头不再看那男的。
那女的磨了大半天，对张不韦的教科书爱不释手，左手拿着一本不舍得放下，右手已经拿起另一本，那男的等得不耐烦，催促她快点。那女的最后牙一咬，将张不韦的五本几乎是新书的教科书全买了，那男的吃了一惊，忙问：“干嘛买那么多？”那女的说：“没看到很新吗？几乎是新书啊……”那男的拿过一看，说：“那也是，这位师兄真是对书呵护之至，不愧爱书之人。”
张不韦听了大喜，笑着说：“读大学的人，能不爱书么？”
吕文听了低声咳嗽几声，张不韦满脸不高兴地转过头看着他说：“七哥干嘛咳嗽啊？是不是得了肺炎啊？”
吕文一听骂道：“你才得了肺炎，你的子宫炎治好了没？”
张不韦听完愤怒地说：“你宫颈炎！”
“你月经失调！”
“你白带异常，还带有异味！”
“你更年期失调！”
“你阳萎早泄！”
“你性功能障碍！”
“你……”张不韦说不出更狠的病来，狠狠地看着吕文，吕文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两人大有一触即发的倾向。那女的愣在那里，刚才的病症让她听了很难堪，呆呆地拿着五本教科书哑口无言。郭峰等人看了忙叫两人不要争吵，张不韦看了那女的一眼说：“我现在有生意做，暂且不跟你吵……”说完接过那女的钱，塞进自己的裤兜里。那女的呆呆地看着张不韦，红着脸说：“难道不用找钱给我吗？”张不韦一听火了，五本五十块状，有错吗？还找钱？”那男的一听问：“不是三折吗？”张不韦一听更火了，说我这书五折的我老大那破书才卖三折现在这书定价每本二十多块钱，我每本算你们十块钱已经低于五折了，你们还想再便宜？那女的见状将书放回原位说：“这些书我不要了，你把钱还给我。”张不韦一听蒙了，忙说：“别这样啦，大家同学一场……”那女的牙一咬说：“把钱还给我！”张不韦听完大声说：“好！够爽快！”然后从裤兜里掏出钱递给那女生说：“四折，四折好了。”那女生瞪了张不韦一眼，拉着那男的手走开了。
张不韦望着那女的离开的背影，回过头了狠狠地瞪了吕文一眼。
八个人继续在交易市场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