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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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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来干啥儿?”

  杨天福掐头去尾说了一遍。

  淑英劝说:“爹岁数大,经的事儿多,你听爹的没错儿。”

  杨天福瞪着眼说:“你就会顺着爹的话说,我是老大,啥儿事不出头行吗?哼,等我当了家,我一准管得比爹好。”

  淑英笑说:“你有能耐,有出息,行了吧?起来,我给你沏碗蜂蜜水败败火。”

  杨天福真的起来了,抬腿往外走。

  淑英拉住丈夫问:“喂,你干啥儿去呀?”

  “我上院外留哒留哒。”

  “你又去她那儿。”

  “净瞎说。”杨天福说这话口气不硬了。

  淑英哀怨地说:“不去不行吗?”

  杨天福涎着脸说:“爹要是让抽,我早把烟盘端回来,守着你抽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淑英气得转过身,待她再回头,丈夫已不见了,她追到外间门口,手扶着门框,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

  杨天福说的“那儿”是胡月香家。

  胡月香是杨天福的相好,住在屯东边,篱笆院,三间草房只她一人,屋内还算洁净,梳妆台、炕柜,墙上裱糊着两幅美人画,摆设不多,却洋溢着女人特有的气息。

  “该死的,我出门望了几次,你咋才来,让谁绊住脚了。”胡月香见到杨天福就骂,她有二十四五岁,瓜子脸,月牙眉,小巧的嘴,上身是带花的绸衣,鼓鼓的胸脯被绷得似乎随时都能绽开,裤腿极短,露出好长一段白白的脚踝,走起路不知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腰软如柳,反正是一步三摇,摇得挺浪。

  “我这不是来了吗?咋的,等不及了?”杨天福刮了下胡月香的鼻子,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火爆脾气的杨天福在胡月香面前格外温顺。

  “你嘴吐不出好嗑儿”胡月香笑了。

  杨天福到了自己家似的,脱鞋上炕,枕着绣花枕头,眼睛随着胡月香而动,饥渴地等待着。

  胡月香端来一个盘子,这是一套烟具,有两把烟枪,一个烟灯,烟灯是景泰蓝的,烟签子金属的,烟枪两端镶嵌着象牙和玉覃,另一头圆口安烟斗,顶处有一个插泡泡的小孔,烟斗是银制的。

  杨仁德最反对抽大烟,他见过许多官家子弟都是一杆烟枪把家财抽尽,他不知大儿子沾上这个,在一个相好家抽,天顺妈知道,不敢告诉丈夫,怕气坏丈夫,更怕丈夫对儿子发怒,她也劝过杨天福,杨天福不听,她就没办法了。

  胡月香准备完毕,上了炕,与杨天福对躺着,点燃烟灯,拿过两个大烟份儿,往上面吐了点唾液,把包烟纸浸湿剥掉,然后用烧热的烟签子将大烟挑起来,放在灯火上,燎成胶糖状,掐成六段,把其中一段放在手指上滚成枣核形状,贴插在烟斗的小孔上,待烟泡干凉后,将烟签抽出,把烟咀推给杨天福。

  杨天福一手持烟枪的佛手把烟泡对灯火烤着,另只手接过胡月香的烟签往烟斗眼儿处拨弄,嘴贪婪地猛吸,一口一口往肚里吞。他一连抽了三个烟份儿,才放下烟枪,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脸也放出光彩。

  胡月香抽过两份,把烟具收拾好,端下去,到外间拧来手巾,递给杨天福,细心体贴得俨然是杨天福的老婆。

  杨天福伸个赖腰,吐口痰,看着胡月香颤动的乳峰,心头燃起一种欲望,身上涌上热感,他冲胡月香张开双臂,笑说:

  “你还忙乎啥儿呀,快上来让我亲亲。”

  胡月香嘻嘻笑说:“瞧你的馋相,憋不住了回去找你老婆。”

  “非让我下地拽你?”

  “你别想……”

  杨天福光脚跳下炕,扑向胡月香,胡月香灵活地躲开,两人猫捉耗子转了两圈,杨天福抓住胡月香,揽在怀里,照胡月香红扑扑的脸蛋叭地亲了一口,胡月香不躲避了,依着杨天福的胸笑个不停。杨天福把胡月香抱放在炕上,解开她的衣扣,胡月香娇嗔地说:

  “大白天的,让人看见成啥事儿了。”

  杨天福摘下匣枪,挂在墙上说:“我在这儿,谁敢进来,我打断他的腿。”

  胡月香按说是姑娘,两年前从外屯搬来,有知道她底细的人说,她自小随她妈跳大神,走屯串村,她妈不正经交相好的气死她爹,她无师自通,十几岁也学会了哄弄男人的本领,她妈与男人在东屋睡觉,她偷着打开后窗把自己交的男人放进西屋,她妈知道了也装着没看见,随着年令和相貌的变化,她的名声比她妈叫得响传得远了。很多男人来胡家都围着胡月香,她妈才明白,女儿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人老珠黄,到那时下场恐怕比她还惨,她老了有女儿养活,女儿老了呢?她想给女儿寻个婆家,可是家中富有的,谁愿娶她女儿,穷人家,她又不甘心把女儿嫁过去。一来二去,把女儿从大姑娘拖到老姑娘;直到她死,女儿还是孤身一人。

  胡月香为什么搬到宝和屯,有人说,她原住的屯子,几个相好的为她争打,险些出了人命,她为躲避这些相好,才挪的窝。苍蝇找腥,狗改不了吃屎,自胡月香搬来,宝和屯热闹了,不少男人争着往胡月香家跑,不长时间胡月香得了个外号叫胡大炕,意思说,她家每天都有一炕的男人。胡月香与杨天福勾搭上后,她家的男人少了,杨天福不愿意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他对胡月香说包下她,当然也包下她吃穿费用。有的人骂胡月香是骚狐狸,也有的人羡慕说胡月香掉进蜜罐福坑里,靠一张脸蛋就能吃香喝辣的。任别人怎么说,胡月香是满足的,只是杨天福不来时,她耐不住寂寞,曾偷招来男人,但杨天福知道了,打了她不说,还拎着枪去找那个男人,这样一来,就是吃熊心钓子胆的男人,也不敢再跨进胡月香家的门坎。

  胡月香插上外屋的门栓,又拉上窗帘,铺好被子,慢慢地脱下衣服。

  杨天福眼前放出异彩,血液加速流动,饿虎似的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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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证(7)


  农历五月初四的上午,杨天顺离镇回家,明天是端午节,买卖字号除了春节,五月初五和八月十五都落幌闭店,放假三天。

  天气晴朗,阳光照耀着,地里的庄稼已没膝高了,暖风拂过,泛起绿油油的细浪。路两边的林木,树叶繁茂,相互交织着,如一座长廊延伸着,各种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追逐着,给美丽的大自然,增添了无限的情趣。

  杨天顺坐在大车上,他不象往常一见到这样景色,心花怒放,尽情地欣赏,今天他没有这个兴致,粗黑的眉毛聚动着,他遇见什么烦心的事,还是在思忖如何向父亲汇报全生堂收支状况?其实都不是,他是在想着一个人,具体说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田虹。

  那天,杨天顺在全生堂楼上房间读书,一个伙计上来,说参茸柜台来了个顾客,想买大量的货,但十分挑剔,非要见掌柜的。

  杨天顺以为有人故意刁难捣乱,忙随伙计来到楼下,一见买主,他愣住了。

  田虹站在柜台前,一身西装,带个白手套,冷眼看象个潇洒的男士。

  杨天顺对田虹第一个印象是,她长得很美,这种美不是着装及外貌,而是她的高雅气质,尤其那双眼睛,清澈得象泓泉水,有一种让人难以用语言描绘的纯情,他定定地看着,直至伙计对他介绍说这就是那个买主,他才意识到什么,垂下眼帘。

  田虹微笑着问:“您是全生堂的掌柜?”

  “是的,我叫杨天顺。”杨天顺也不知为什么,顺口报出自己的名字:“小姐,您买什么?”

  田虹并没直接回答,而是说:“杨掌柜是个读书人吧?”

  “您怎么知道的?”

  “我听出来的,您不相信?如果您不是读书人,会问您买点啥儿,不会说您买什么,我说得对吗?”

  杨天顺佩服田虹细微的辨别和精确的判断,他笑着说:

  “我没猜错的话,你姓田,在开拓团本部做事,对吗?”

  “您认识我?”

  “不,我是从您的装束看出来的,在我们这个小镇,女士是不穿西装的。”

  田虹笑了,说:“杨掌柜好聪明啊。”

  杨天顺以往见了女性是非常腼腆,来镇上接触人广,他也大方多了。

  “杨掌柜,你们全生堂真气派呀,请把各种物品做番介绍吧。”

  那个伙计插嘴说:“小姐,你不是想买鹿茸吗?”

  “买不买我没想好,我先看一看,不行吗?”田虹说这话时定定地看着杨天顺。

  伙计不悦地翻了田虹一眼。

  “可以,我们先从参茸柜看吧。”

  杨天顺陪着田虹挨个柜面看,尽自己掌握的货品知识讲解着,他嘴上讲着,心里有另番思忖,田虹来太平镇后,他注意到她的活动,并就此与黄汉国相谈过,黄汉国无力阻止,只能多加防范,现在田虹来到全生堂,是不是开拓团对全生堂有什么企图,他听说川岛与孙贵发已达成某种默契,莫非川岛与孙贵发联合起来对付全生堂?若那样,必须得认真地对待了。因此,杨天顺就更想知道田虹来店的目的,但直到陪田虹看完三个柜面,也没从她口中得到有价值的东西。

  “杨掌柜,谢谢您的耐心奉陪,我若不买什么,您不会介意吧?”

  “您的光临,给小店增添不少光彩。”杨天顺不是喜欢说讨好人的话,但为了应酬这位令人难以揣摸的小姐,他不得不违心这样说。

  “杨掌柜,我在太平镇很无聊,您看得出,我的性格喜欢交往,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杨天顺对田虹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感到意外,说实的,她若不是开拓团的人,他会爽快答应的。

  田虹不但着装洋气,思想意识也够洋派,没有一丝姑娘的忸怩和羞怯,说:

  “杨掌柜,我已听说您是东大学生,只是代管全生堂,过一段时间要回校,而我也在沈阳读过书,我为能在这个僻小的地方结识您感到高兴,我想您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杨天顺不好再说什么,勉强应下了。

  接连几天,田虹都主动来全生堂,在杨天顺回家时,她又来了,送他到镇外。两人的话题,已不局限在全生堂和太平镇,杨天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与她谈起来如江堤决口,想收也收不住,他注意到了,每当他说话的时候,田虹总是那么全神贯注地听着,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这使他想起黄青青听霍颜平讲话时的那番神情,那时,杨天顺从黄青青眼睛看出什么,现在田虹是不是也……。杨天顺意识到什么,但不敢深想下去了,他与田虹接触的越频繁,心中疑团越重,他很纳闷,象田虹这样的姑娘,为什么在日本的开拓团里做事,为什么离开海滨城市——田虹说她的家在旅顺。他曾装着很不在意地问起这事,田虹说,她的父亲在满铁株试会当职员,数年前病逝,她为养活母亲,辍学谋生,但一个姑娘养家糊口其艰难是可想而知的,父亲的朋友——一个日本人,把她介绍到太平镇开拓团本部工作,因为太平镇偏僻,薪水自然高。

  “天顺,我看出你讨厌日本人,也怀疑我,可我有苦衷,我一个姑娘家在别处,不可能挣这么多钱,我也知道为日本人做事不光彩,但生活所迫,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田虹与杨天顺熟悉后,不再叫他掌柜,刚才在镇边告别时,她忧郁地说出这番话。

  杨天顺联想起田虹的身世,无言以对,反驳、指责,似乎都无道理。

  “天顺,我是个中国人,我不会做出有损于中国人的事,这一点请你相信我。”

  杨天顺想,她为什么对他说这样的话,是表白,还是……。杨天顺不能否认自己已不知不觉被一种迷惘的情感羁绊住。仿佛有一张网在向他罩来,他想躲也躲不开,更何况以内心讲,他还没有躲避的想法。

  其实,田虹一开始就欺骗了杨天顺,她来全生堂是有目的,川岛去杨家大院遭到拒绝,田虹决意从杨天顺这儿打开缺口,通过杨天顺建立与杨家大院联系,她在接触杨天顺前,对杨天顺进行了解,为的是先声夺人,获得杨天顺的好感,事实她真的如愿以偿了。

  大车走过青岭口子,凌空响起一声喝喊。

  “喂,车老板,勒住马头,麻溜停下。”

  杨天顺一惊,挺直身往前寻望,不见喊话之人。

  车老板耳朵有点聋,继续吆喝着马。

  “再不停下,搂火了。”随着话音,真有哗啦啦子弹上膛的声。

  杨天顺忙让车老板扳住闸,他意识到不妙,大声问:

  “那位朋友喊话,出来见一见吧。”

  “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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