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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血证-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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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翠莲仔细看过,摇摇头。

  受伤的炮手说:“白……白队长顺小路跑了。”

  “那条小路?”

  “就是刚出屯右边那条。”

  此刻再返回去追已不可能了。

  姚翠莲怔然,又气又恨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林小凤安慰说:“跑了和尚跑不少庙,没有碰不着的时候。”

  郑老疙瘩说:“把这两个小子宰了吧。”

  林小凤说杀了也没啥儿用,让人收缴下匣枪,放掉两个炮手。而后率队回七里河。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来抓白树坤时,七里河发生了一件令人可气的事。

  乔五更在林小凤走后,把罗三关入碾房,姚翠莲说等到回来后验正罗三的话再做处理。屋里只剩下他与小桃红了,他之所以要求留下,就是冲小桃红,他第一眼看见小桃红,就有些稳不住神,他在山里闯荡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俏美的女人,林小凤和姚翠莲除外。他围着小桃红转了一圈,想问她几句话或逗她取乐。

  小桃红是玩弄男人的老手,乔五更不主动挑逗她,她还想引他上勾,借以逃脱,她先妩媚地一笑,娇声说:

  “呀哟,疼死我了。”

  “疼?哪儿疼呀?”

  小桃红厥着嘴说:“我的手给绳子勒得太紧了,好大哥,可怜可怜妹妹吧,你不敢解开就给我松一松,我一个女人还能跑了咋的?”

  乔五更没容多想,解开了小桃红手上的绳扣。

  小桃红揉着白白的手腕说:“好大哥,你们太狠了,把我的手都勒红了,你瞧呀,瞧呀。”

  乔五更被小桃红这几句话撩拨得心直痒痒,凑近前细看着。

  小桃红脸贴着乔五更,娇嗔地说:

  “我知道你不会心疼我的,我要是你老婆,你早给我揉揉了。”

  乔五更笑说:“谁让你和姓白的掺合到一起了。”

  小桃红说:“我是搭他的大车来串亲,我也不是他的人。”

  “你不是孙贵发的小老婆吗?”

  “我……我是到是,可那老东西待我一点也不好,一不顺心就打我。”小桃红象个绝妙演员,说着眼圈还红了,咽声说:“我就是为躲他,才到这儿山沟来。”

  “我不信,你这么招人喜欢,他舍得打你?”

  “好大哥,不信你看啊,这就是他掐的。”小桃红解开领襟,露出半个酥胸,乳峰上方还真有块青紫伤处,这是昨晚她与白树坤撕闹,不小心磕碰的。

  “可不真咋的。”乔五更眼睛都直了,他看着那白晰高耸的双乳,心中有一种冲动。

  “我好命苦啊。”小桃红两手捂住脸,啜啜地哭了,眼睛透着指缝观察着乔五更。

  乔五更是吃软不怕硬的汉子,被小桃红的哭述打动了。

  “好大哥,求你救救妹妹吧,我看出你是个大官,你说一句话妹妹就有活路了。”

  “我……我说啥儿呀?”

  “你让他们把我放了吧。”

  “这……”

  小桃红抓过乔五更的手,摇着说:“我知道你们绑走我,想让我当家的用钱赎,他巴不得我死,好再找一个小老婆,他不会赎我的。”

  乔五更觉得小桃红的手很滑润,很柔软,他不自禁把另只手放在小桃红的手背上说:

  “等我们大当家的回来,我说说情,她心肠好,会放了你的。”

  小桃红深知她的色相对猫儿找腥的男人有作用,忙说:

  “好大哥,我不信你这点小事都做不起主。”

  “我们绺子的规矩……”

  小桃红把乔五更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说:“啥规矩不规矩,你放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

  小桃红破涕笑了,说:“妹妹不是没心肝的人。”

  “我放你走了,你想报答,我上哪儿找你呀。”

  “我的好大哥,你心眼儿太实了,你咋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现时报答你。”

  “是真话?”

  小桃红咯咯地笑了,脸腮还飞上红晕,说:

  “你出外看一眼,别想有人来。”

  乔五更不用再细问了,这小桃红是想……他自抑不住了,走到院门口,对守门的说,不许任何人进来,他要审问小桃红,而后回到上房,一抬头愣住了,眼前婉如飞出一片霞云,那小桃红仰在炕上,几乎是一丝不挂,笑眯眯地看着他。

  “来呀,我的好大哥。”小桃红张开双臂。

  乔五更后背象被猛击一掌,扑上去……

  半个时辰后,乔五更押着小桃红走出老烧锅院,守门的想问,但一看乔五更沉着脸便敛住口。乔五更一言不发把小桃红送出卡子,当欲火泄尽,他后悔不该答应小桃红,可是话已出口再反悔那还算马上的汉子吗?

  小桃红说在附近屯子有亲戚,其实她一出屯就躲进高粮地,她怕被“青山好”的人重新抓回去。

  林小凤率队回到七里河屯,已日近黄昏,她在路上与姚翠莲商量好了,绑小桃红为肉票,让孙贵发拿白树坤或一万块大洋来换人,这样也不枉此行。在老烧锅院外,守门的说小桃红被乔五更带走了,林小凤打个愣,派人去寻乔五更和小桃红。不一会儿,乔五更在两个汉子半挽半拖下回来了,他自知做错了事,在屯里小铺喝了一厅酒,以此壮胆。林小凤皱眉问:

  “那个肉票呢?”

  乔五更脑子还是清醒的,低垂着头,不敢回答。

  “你到说话呀?”

  “我……”

  林小凤想到了什么,惊问:

  “你把她放了?”

  乔五更简直无地自容。

  林小凤气白了脸,说:“你……好个乔五更,你敢……”

  郑老疙瘩说:“乔二哥,你在绺子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咋干这事儿?”

  乔五更抱头蹲下,说:“我……我不是人。”

  林小凤吼说:“站起来!”

  乔五更身子一抖,站起来。

  林小凤的手下意识去摸枪,姚翠莲忙上前,按住林小凤的手,小声说:

  “大当家的,有话回去说吧。”

  林小凤咬牙切齿对乔五更说:“先提着你的脑袋。”

  郑老疙瘩鸣枪拢队,守门的问姚翠莲,如何处置罗三,姚翠莲想,虽没抓住白树坤,但罗三说的是实话,因有言在先,又想到他的一家人,便让放了罗三。

  屯里不少人远远地围看,他们已认出姚翠莲,交耳接耳议论着,不敢靠前。

  姚翠莲想与屯里的叔叔、大爷儿、婶娘,还有一些平时要好的姐妹说几句话,又一想,说什么呢?她已不是从前那个提筐挖野菜的丫头了,自然也不想以从前的面孔出现在乡邻的面前。

  “让我看看,是我闺女吗?”姚连富拨开人群,向前走来,身后跟着短个子老婆和两个孩子。

  姚翠莲看见家人,心里一阵颤粟。

  姚连富走到近前,张着手说:“小莲,真的是你呀,你……你咋当上胡子啦?”

  姚翠莲想反问,我咋当上,你还不知道?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姚连富心中不无痛苦和愧疚,说:“都是爹不好……小莲,咱家几辈清白,你当上胡子,老祖宗在地下会怪罪我呀。”

  姚翠莲心里难过,表面还是平静地问:

  “那你说我干啥儿,当窑姐儿?”

  矮个儿女人扯了下丈夫衣袖说:“你看小莲骑大马,挎着枪,吃香喝辣的,多抖神啊,咱有这样个闺女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姚翠莲狠狠地瞪了后妈一眼。

  两个弟弟怯生生喊姐姐。

  姚翠莲把两个弟弟揽在怀里,泪水盈眶,竭力强忍着。

  屯里的聚上来,看着这场面,叹息着,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姚连富和矮个女人。

  姚连富说:“小莲,听爹话,咱不干了,跟爹回家。”

  姚翠莲冷笑说:“我回去,你还不把我再卖了。”

  矮个女人说:“是呀,你让小莲回家,你能供她吃穿啊,小莲呀,以前的事你别怪爹妈心狠,咱家太穷了,这不眼看上秋了,你弟弟连件衣服都没有。”

  姚翠莲两个弟弟,稍大的穿条破裤子,小的光着身子,姚翠莲记得,亲妈在世时,家这样穷,只怪父亲染上抽大烟的恶习,后妈来家,也好吃懒做,才穷到这份儿。

  林小凤和绺子的人站在一边,并不搭话。

  姚连富又说:“小莲,听说你要绑白队长,这还得了,那白队长可是好人,你跑了人家不怪不说,还让我在木场管帐,咱们不能干丧良心的事啊。”

  姚翠莲顶撞说:“绑不绑他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矮个儿女人说:“你见了孩子提这事干啥儿,说正经事吧。”

  姚连富摊开手说:“我咋开口呀?”

  矮个儿女人说的正经事儿就是冲姚翠莲要钱,她刚才已千叮万嘱过丈夫,她撇嘴说:

  “你抽,你喝咋抹开脸呀?我跟你算倒了八辈子霉。”

  姚翠莲不愿听也不想听父亲和后妈的争执,她从马褡子里掏出一百块大洋,塞到弟弟手中,这是她下峰时特地带的,她见不到家人,也想托别人送给弟弟,她对两个弟弟说:

  “这是给你们俩买衣服的。”

  两个弟弟抽着鼻涕说听见了。

  姚翠莲又亲亲弟弟,翻身上马。

  姚连富说:“小莲,你扔下爹不管了?”

  姚翠莲绝情地说:“我没有爹。”

  林小凤与汉子们也都上了马。

  矮个儿女人见再不说来不及了,堆下笑容说:

  “小莲,你钱来得容易,再给妈几块吧。”

  林小凤已听姚翠莲说过这后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见了,果然如此,她提马上前,抡起马鞭,照矮个儿女人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矮个儿女人疼得尖叫起来。

  林小凤说声走,与姚翠莲率队向屯外驰去。回到亮甲峰,已是午夜,但几个头目不顾歇息,齐聚在筒子房里,看着怒气未消的林小凤,不知她如何惩处乔五更。

  乔五更不敢正视林小凤,也无颜与弟兄们说话,他见刘八叼着烟袋,伸手要过来,抽了几口又放下。

  林小凤问:“五更,你知道山规吧?”

  乔五更闷声地说:“知道。”

  “你说该咋办?”

  “我甘愿受罚。”

  “那就别怪我了,来人,拉出去!”

  汉子们来扯乔五更。

  姚翠莲脱口喊:“大当家的……”

  林小凤飞快地瞥来一眼。

  “慢着。”乔五更手一摆说:“我知道该咋办。”

  汉子们停下,不无哀求地望着林小凤。

  林小凤一脸地冷峻。

  乔五更慢慢地抽出匣枪,对准自己的脑袋说:

  “我该死,我该死呀。”

  屋内的人都屏住呼吸,就在乔五更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溜到他身后的姚翠莲,劈手夺下他的匣枪。

  乔五更苦笑说:“翠莲,你别这样,让我……”

  姚翠莲西朝林小凤跪下,说:“大当家的,乔大哥为我的仇事才犯了山规,我愿代乔大哥受过。”

  汉子们除了刘八都跪下。

  刘八说:“大当家,记下五更这个错儿,日后将功补过。”

  林小凤沉默好一阵,长叹一声说:“我不能扫大伙儿的面子,这事儿算了。”

  乔五更抱拳跪倒,高声说:“五更谢大当家不杀之恩。”

  姚翠莲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眼泪也差点落下来。

  汉子们退下了。

  临睡前,姚翠莲问林小凤是否真的想杀乔五更。

  林小凤说:“五更是绺子的一根柱子,我能舍得杀吗?”

  “那你咋还……”

  “我猜着你准会为他求情,莲妹,我得谢你让我下了台。”

  “你不会不杀乔五更。”

  “咱们这么大个绺子,没个规矩能行吗?”

  姚翠莲暗想,林小凤说得很对,本还想与林小凤再唠一会儿,但说了几句,不见回应,扭头一看,林小凤已睡着了,小巧的鼻翼轻轻的翕动着,好个恬静。姚翠莲初识林小凤,怎么看她都不象女人,随着接触加深,她改变了这个看法,现在再看林小凤,不但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真正的女人,她什么时候也能变得象林小凤一样呢?不,恐怕永远也赶不上这个姐姐的,因为她永远是个妹妹,她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轮明月蹿出云层,好亮好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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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证(19)
十九

  八月四日(农历六月十六),是孙贵发订下黄汉国与孙玉环的结婚日。自定下这个正日子,黄汉国一切都听从孙贵发的摆布了。黄汉国在太平镇只是兄妹俩,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好多规矩都不明白,而孙贵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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