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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血证-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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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证(11)
孙玉环来到静谷庵,她是这儿的香客。

  她订婚了,但姑娘那种订婚的喜悦和期盼却不属于她,相反她心中更加郁忧,整天躲在闺房中,平日喜欢的书也不读了,她曾想抗争,甚至想离家出走,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她自问向何处去,她除了去过县城,别的地方,具体说就是省城及沈阳都是听表哥描绘的,她一个孤身女子,到了那儿陌生之地,该怎么生活啊,求表哥霍颜平照顾?不,这条路走不通的,表哥已有明确的答复,她不能怪表哥的绝情和懦弱,似想,她处在表哥的位置,她能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吗?再说,那一日镇边泪别后,她已不知表哥去了什么地方,她自小体弱多病,现在又是这种心态,难免日渐消疲,并时常伴有咳嗽,夜里盗汗现象。

  孙贵发以为女儿过一阵子会好的,后见女儿忧悒成疾,他慌了,他不忍申斥女儿,而是用央求的口吻劝着女儿,他不住地表白,他选黄汉国做姑婿,是为女儿的终身着想,他请来郎中,在全生堂抓来最好的药,让老妈子熬参汤,炖童子鸡,总之,尽一切办法,但这些都未奏效。他实在想不通女儿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尽管如此,他对女儿的婚事未改初衷。可是女儿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他劝女儿出外走走,散散心,比如去静谷庵,他以前最反对女儿去这个地方的。

  孙玉环答应了,又说要在静谷庵住几天。

  孙贵发派几个炮手,用马拉轿车送女儿到静谷庵的山下,定下五日后来接,而后炮手返回。女儿到静谷庵是安全的,静谷庵都是尼姑,不必担心胡子绑票,胡子有“七不夺,八不抢”的山规,寺庙庵堂,胡子从不涉足。

  孙玉环自前年起,每年来静谷庵两次,一是为母亲操度亡魂,二是她喜欢这里的清静幽雅。

  孙玉环的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对独女的喜爱自不用说,她常对女儿说,若不是恋着女儿,她早就出家了。孙玉环问母亲为什么想出家,母亲不说,随着年令的增长,孙玉环知道母亲是因受父亲的虐待才有了出家的念头。父亲对母亲并不打骂,据父亲说,父亲年轻时打过她上了岁数不打了,但母亲又说,她宁可让丈夫打骂,也不受暗气,这暗气指丈夫在县城逛窑子,嫖女人,有时十天半月住在外面。母亲常偷偷地哭,她不让丈夫看见,也不让女儿看见。大概在母亲去逝的前半年,母亲常巨烈地咳嗽,郎中说她患的是痨病。母亲临死前,与父亲大吵一仗,孙玉环窗外听得真,父亲说他要讨小老婆,他说玉环的母亲已管不了家事,他要娶一个能帮助他的女人。母亲说她早知道她在院外藏着个女人,是从省城窑子里赎出来的,叫小桃红。父亲冷笑说他不能守着个中看不中用的病老婆。孙玉环稍懂这中看不中用指的是什么,她脸红了,气愤父亲不知羞耻。母亲哭求说,她活不了多长时间,她只担心女儿,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咒骂丈夫说,她死后,进门的小老婆若给她女儿气受,她做鬼也要抓紧破丈夫的脸。孙玉环听父亲声音低下了,说玉环是他的女儿,那个小桃红敢对女儿不好,他也不会让的。母亲叫丈夫起誓,他真的起誓了……孙玉环哭着跑开了,为母亲,为父亲,也为自己,她怕母亲弃她而去,但母亲还是永远地离开了她。

  母亲的丧事办行很隆重,棺木在灵棚停放七天,鼓乐手昼夜吹着哀曲,五个和尚,五个道士诵经。还请来个风水先生,在离太平镇三十里处,选了一块地。孙贵发亲自送葬。孙玉环恨父亲,见父亲也流下泪,她又恨不起来,不过她心中始终没有原谅父亲。在母亲逝去不久,父亲便把小桃红接进家中。这更使她觉得母亲是父亲和小桃红逼死的。她从不搭理小桃红,至今,她与小桃红说话都是有数的,慑于父亲的威严,她不能把小桃红怎样,更何况母亲不在,她在大院倍感孤单,也许就是因为孤单和对母亲的怀念,她每年除在母亲祭日,去坟上拜祭母亲外,还在清明和七月十五鬼节来到静谷庵,做佛事,寄托对母亲的哀思和怀念之情。

  静谷庵的主持###,特别喜欢孙玉环,每次在孙玉环来去时,她都破例地远接近送,吩嘱弟子细心照料,让孙玉环住最干净的禅房,怕孙玉环害怕,让弟子在外间轮流守夜,佛门吃素,###想法单给孙玉环弄些可口的菜肴。孙玉环与###熟了,也喊###二姨,###也改称施主为玉环。

  孙玉环来了,忘不了给###带些点心,给其他小尼一些小礼物,临走时,还要留下不少钱,说是买香烛的。

  孙玉环与静谷庵结缘两年多,但对庵中人包括林小凤,未暴露是孙家大院的小姐身份,她知道父亲虽然在这一带名气大,可名声不好,她不想因父亲得到厚待,也不想因父亲而受到蔑视,庵里人从她使钱的阔绰和每次有人在山下接受,猜出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林小凤曾问过她。孙玉环说母亲给她留下一大笔钱,而有钱是不愁雇不着人和车的。

  ###不过分细问,出家人不问凡间事,施主的身份与她无关。

  孙玉环和林小凤很要好,林小凤叫孙玉环姐姐,孙玉环初识林小凤,为她在庵中久住,却未剃度,感到不解,###说她这个侄女尘缘未了,早晚要离开庵门,孙玉环相信了,但还是对林小凤抱有疑团,就说去年七月十五,她在庵中住了三天,也未见到林小凤,她问###,###说小凤串亲去了,可孙玉环记得林小凤说过,她只有二姨一个亲人,她又问###,小凤去那个亲戚家,亲戚家住什么地方,###闪烁其辞未答,孙玉环断定###骗她,为什么要骗她,她猜不着。

  孙玉环在静谷庵住下来,但不象以往那样在庵院前树林读书或去院后的小溪边嘻闹。这次她在庵堂里,看着###和弟子敲木鱼诵经。时不时面对佛像,双手合十,喃语祈祷着。

  ###看出了什么,便问:“玉环,你此来心事重重,到底是咋的啦?”

  孙玉环默然,她真想把心中的苦处说出来,但婚嫁之事说给一个庵堂主持听,似乎不便。

  ###又问:“是婚姻大事,还是琐事缠身?唉,不管大事小事,你都要想得宽,看得开,佛经上讲……”

  “二姨,我想出家,你能收下我吗?”孙玉环打断###的话。

  ###一愣,说:“玉环,这话可不能轻易说出口,佛门清静,但也清苦,你是大家闺秀,咋能受得了呢?况且,你六根未尽,佛祖也不会收留你的。”

  “那就请二姨替我向佛祖求求情吧。”

  ###苦笑着说:“玉环啊,我入佛门二十年,还不知佛祖收不收我为徒呢。”

  “二姨不是已身在佛门了吗?”

  “身在佛门不等于心在佛门啊。”

  “这么说二姨也心事重重?”

  “罪过,罪过。”###没有正面回答,这罪过二字也不知指责于谁。

  孙玉环来到静谷庵第二天,林小凤回来了,她在院外听一个小尼说孙玉环在庵中,忙把双枪让小尼藏好,连衣装都未更换,兴冲冲跑进上房。

  孙玉环闻声迎到门口,与林小凤抱在一起:

  “我的好妹妹,想死我了,我去年来就没碰到你,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我去亲戚家了。”

  “我不信,我看你找婆家了吧,小凤,你要是出嫁时不告诉我,我不会饶你的。”孙玉环对林小凤真的起了疑心。

  “你比我岁数大,你都没找婆家,我敢找吗?八成是你着急了吧?”

  “鬼丫头,嘴还是这么厉害。”

  此刻,一个千金小姐,一个山野丫头,全不顾姑娘的羞怯,放肆地说笑着。

  两年前,林小凤初识孙玉环时,瞧不起孙玉环,认为孙玉环是来这儿解闷寻乐的,后来,她发现孙玉环并不摆阔小姐架子,待人和气,且还会读书写字,能讲许多她从未听说过的事,她敬佩孙玉环这个女秀才,在她看来,世间上最有本事的就是绺子上的大当家和能看天书的秀才。

  孙玉环退了一步,仔细地端祥着林小凤的装束,不无惊讶地说:

  “哎呀,你咋这身打份,象古书里的女侠士。”

  “玉环姐,你别寒谗我了。”

  “你这斗蓬……”

  “我骑马走山路,斗蓬压风。”

  “唉,还是妹妹好啊,日子过得自由舒心。”

  “好啥儿呀,说不定哪时脑袋搬家……”

  ###站立一边多时,干咳一声。

  林小凤凑到###身边,轻声问:“二姨你还生气呀?”

  孙玉环问:“小凤,你惹二姨生气了?”

  林小凤调皮地用手拍了自己脸一下说:“都是我不好。”

  ###瞪了林小凤一眼说:“你记住我的话了?”

  林小凤收敛住笑,点了点头。

  孙玉环不解两人话意,不过,她看出林小凤与###有背着她的话要说,便走开了。过后她侧面地问起林小凤,但林小凤支吾地搪塞过去。

  半月前,###为放掉杨天顺的事好个生气,当时林小凤问二姨什么原因,二姨未答,过后,二姨把也喊到房中,沉默半晌,说出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郭魁,一个叫杨仁德,二姨眼中闪着可怕的冷光说:

  “小凤,这两个人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我听说郭魁在太平镇当警察署长,杨天顺的爹杨仁德也成了老太爷,苍天有眼,世道不平,这样人咋越活越洋棒儿,小凤啊,我这辈子怕报不了咱们娘俩的血海深仇,就指望你了。”

  林小凤隐约知道二姨心中有桩仇事,她不解的是,二姨身居佛门,怎么会与远离静谷庵的两个人有仇,而且还是两个头面人物。

  “二姨,你为啥儿恨他们俩呢?”

  “我只要你杀了他们,别的就不要问了。”

  “二姨,你不是常对我说,不夺不明钱物,不杀清白之人吗?”

  “这话不错,可他们俩不是清白人,千刀万剐不解恨。”###咬牙切齿地说:“小凤,你不听我的话?”

  “若碰到杨家的人都杀吗?”

  “杀,只要是杨仁德家的人,见一个杀一个。”###不容置疑地说:“小凤,我让你学使枪,让你当胡子,就是为了报咱娘俩的仇,唉,也怪我,早该告诉你仇人的名字,你跪下,对佛祖,对二姨起誓。”

  林小凤不得不顺从二姨,跪了下来,但心里是不寒而栗。

  林小凤自打记事,静谷庵就是她的家,至于父母是谁,她不知道,她问过二姨,二姨说她的父母在她一岁时死了,二姨把她抱到静谷庵,用山羊奶将她喂大,林小凤懂事后,想改口二姨为妈,被二姨骂了一顿,再稍大,她明白了,姑子有孩子,岂不让人耻笑?林小凤长在静谷庵,却一点也不受庵中的清规戒律约束,反之一身的野气。二姨喜欢林小凤的野气,甚至还认为林小凤野得不够,她说要把林小凤当男孩子看待,让林小凤有一副男人的性格,男人的胆量,男人的强壮。在林小凤十四岁那年,静谷庵常出现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他一来,二姨就让弟子回避,她自己单独接待这个施主,有时,小老头在上房住上一宿,第二天满面红光地离去。姑子房里留男人,这也太丢人了,弟子交头接耳,被二姨看见,赏赐每人两个嘴巴。几天后,二姨把弟子叫到房中,讲明实情,说她做出玷污佛门的羞事是为了静谷庵,那一年遇大旱,庄稼人难以糊口,香客极少,庵中收入微薄,小老头是“青山好”绺子的大当家,常接济静谷庵钱粮,但有一个条件,必须让主持陪伴于他……弟子们半信半疑,不,就是不相信,也不敢再议论了。她们都是危难中,被收为弟子,平时,二姨待她们极好,她们能不听主持的话?

  林小凤久居女人堆里,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并不觉为怪。相反她与小老头还很亲近,尤其入冬,绺子散开,各寻藏身之地,待来年开春聚在一起,小老头与二姨相好后,猫冬的地方选在静谷庵,好在大雪封山,香客几乎绝迹。这样,小老头如在自己家中,与###、林小凤等厮守在一起。二姨让她喊小老头大爷儿,她就喊大爷儿,二姨让她随小老头练枪,她就练枪。小老头常带她到庵后的林子里,一人提着一棵匣枪,打雪中的兔子,打天上的飞鸟,而且还要换着手打,林小凤也记不得打了多少子弹,两个冬天过去,她练得左右手开弓,练得用腿窝夹枪,一手射击一手压子弹,练得一颗铜钱扔到天上,一枪打得粉碎。

  小老头得意地问###,练到这份儿行不行。###笑了,说还差个胆量,缺少闯荡劲儿。小老头牵来匹无一根杂毛的白马,送给林小凤,让林小凤随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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