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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玲珑锁心-第36章

小说: 玲珑锁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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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一双灰蓝的眼眸后,我暗哼:“找死。”他可知道我这小屋里放了多少种毒?竟然敢擅自闯进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不会是一直跟着我吧?”快五个月了,这家伙在哪儿藏身的?

被骂的人却只顾着拿温水擦我的胳膊和额头,一句话也不说。

静峙了好一会儿,直到我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我才使力坐起身,只觉左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

见我有了痛感,他才放下手中的湿巾,从篝火上取来一只烤熟的山鸡,用匕首切下一片送到我唇边:“你说过,有活的机会就一定要活下来。”

我笑:“我早就没机会了,你只是在增加我的痛苦。”多活一天,我就要多受一天的罪。我低头吃下了他手上的肉片,问他,“你喜欢我什么?”我到底是哪一点招惹到了他?我甚至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我答应过他。”

“就因为你答应过李卒要保护我?”我摇头叹息,“诺言那玩意你相信?”

他低眉,继续为我切肉,隔了好半天才微微点头:“相信。”

真是个单纯的人。

“罢了,让你走你也未必会听。”我用下巴示意一下屋角的箱子,“最下面那个红色盒子里有个珊瑚扣,里面的药丸你吃一粒。”他的指甲泛青,大概是中了山间的瘴气所致。

也许是因为灰影的现身,这小屋子似乎有了少许生气,白日里再也不见乌鸦绕顶,晚间也没了夜枭哀号。

只是我身上的“冰潭”仍然是一日重过一日,以至于后来,白天也经常醒不过来。

“我教你一个简单的法子。”在他中了不知多少次毒后,我再也受不了他的笨拙,“越美丽的东西,越容易有毒,不要轻易去碰,如果非碰不可,找一头小兽先试一下。记得一定要是兽,禽鸟不行,它们能吃的,我们未必。此外,如果你要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记得把周边的地面松一下土,这么一来蛇虫鼠蚁便轻易不会靠近你身边。”我说了太多话,忍不住重重呼一口气,“你到底在找什么?”瞧他衣服上的青苔和泥土,以及身上的伤口和蛇印,像是挖药的老农。

他低头,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几样草药,摊在我面前。

我看着那几棵草:“你在帮我找解毒的草药?”没一样是对的。

“这屋里的药已经足够我吃到死,不必那么麻烦。”我转脸看一眼门外的阳光,有些渴望,“带我去外面看看吧。”

坐在湖边的青石上,秋阳炙烤,我却觉得冰冷刺骨。

“聊聊天吧。”有知觉时,我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思绪,用来忘记身上的冰冷。

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就说说你跟李卒是怎么认识的。”那时李卒应该很年轻吧?

灰影的话少,叙述也简单,不过几个词就说完了整个过程。我要做的就是把他的词扩展成一个故事,李卒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故事中的主角。

李卒是八九岁时逃难去的月革,月革王喜欢他,但这并不是说他可以安然地做月革的上宾,他要像所有月革少年那样为自己的生存努力,所以他自己要求穿上灰衣。

月革是用衣服颜色来区别等级的,灰色是最低阶,而最低阶的人只能在王城的最外围生存,想要出头就必须进角斗场。

我想他当时应该是急于报仇吧,所以才拼了命想让自己变强。

十三岁时,他靠自己的努力再次回到了王城,成为月革王的侍从,有权力挑选自己的仆人,灰影便是那个被他选中的。

灰影是个拥有西域血统的混种,按照月革王法,他不能进王城做仆人,所以李卒才要求他成为死士,因为只有死士才有资格进入王城,灰影因此成了死士。

他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一个身份低下的混种?大概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处境吧,所以他看不惯年幼的灰影被人随意欺负。

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这时他给灰影的忠告,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年少的李卒是多么的极端。

“因为他,你成了月革的第一死士?”

他微微颔首。

“他要求你做到最好,是因为他自己也做到了最好,他把你当成了他的影子。”给他取名灰影,大概也是在告诫自己,他李卒永远只是一个穿灰衣的外来者,没人帮,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而你也愿意?”

那双灰蓝眼眸因我的话显出几丝茫然,大概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这是一个单纯到没有自我的人,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练就异于常人的身手,因为心无旁骛。

又梦见他了,每次梦到他,天气都不好。

这次是在下雪,白茫茫的,看不清周围的景致,只看到一大一小两串长长的脚印。

脚印彼端是他和小孽障的背影,他勾着她的手,小黑跟在身后,并不见皓雪的影踪。

“爹爹,皓雪还会回来吗?”小孽障问。

“会的。”李卒答。

“娘呢?娘还会回来吗?”

“会的,瞧,那不是来了?”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大雪中,窈窕纤细,看不清长相,但绝不是我。

“娘——”小孽障扑过去。

我的手指缓缓伸进衣袖,却发现身上竟然没带任何杀人的东西,四下张望,除了雪,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用。我无奈地转回视线,却发现他们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我加紧脚步追上去,可惜越追越远,直到再也抬不动脚——两只脚已经冻成了冰。

我明白自己在做梦,但即便在梦里,我也不愿就此放过那个女人。现实中我没办法达成心愿,如今只剩做梦了,至少在这里我不能再做输家。

我站在大雪之中,等待着冰雪融化。

等一个人很难,等一个人入梦更难,因为当中需要经历无数个噩梦或怪梦……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我的身体全部结成冰,只剩下一双眼睛时,我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白罗在我面前冷笑,阿梓抱着我的肩膀哭泣,紫姬和蓝絮侧身站在前面不远处,还有老妖婆那阴冷的笑声,我知道她们出现就意味着我该走了。

可是,我不愿意。

就在被她们一点点拖进无尽的黑暗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阵嘻笑声。

那个我盼望已久的梦境再次出现了,他、小孽障,还有那个陌生的女人……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想活下去。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在我的身子里炸开,我从未经历过这么极致的疼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睁开眼,灯影晃动,满室昏黄。

这里不是我的房子。

“醒了?”一道熟悉的女音自头顶传来。

我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抬眼看身边的人:“是你?”月革的大祭司。

“你的表情看上去不怎么开心。”她把沾满血的双手放进水盆里清洗,“能活过来不好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不可能轻易活过来,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她缓缓拭去手上的水渍:“对一个昏迷了三个月的死人,我对你做了什么,重要吗?还是你不想活过来?”

真的是她让我活了过来,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中原人就是太自信,总以为化外之地便是蛮荒,什么都不懂。”她伸手拉开他身上的丝被,“我知道你现在浑身疼得像针扎,但是你必须站起来,否则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我忍着疼想坐起身,却在起到一半时又倒了回去,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被凌迟般的疼痛。

“慢慢试吧,现在是子时,你大概还有三个时辰,忍过这三个时辰,就算你真的活过来了。”她披上风衣,与我点头作别,不打算留下来替我解惑。

她走后,我又尝试了三次,直到第四次才扶着床柜勉强站起身。

起身之后,才发现床头放了两只瓷盆,盆里慢慢的全是血,像是把谁抽干了一样。

这不会是从我身上放出来的吧?

“啊——”又是一阵剧痛,让人不想活的那种痛,疼得我不停地捶床,恨不得把自己咬死。

从床头到床尾不过六尺长的距离,我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其间一度跪在地上呻吟不止。

等我迈出房间门时,天色已然渐亮,东方天际微微泛红,衬得远处的雪山悠白素淡。这里是月革,想不到灰影那家伙竟然把我带来了月革!

“你真的醒了!”伊娃的尖叫声刺得我耳膜一阵胀痛,“我还当大祭司说笑呢。”她抓住我的胳膊跳了半天高。

真是个没眼色的家伙,难道没看出我的表情有多痛苦?哪里有心思跟她叙旧。

“你不知道,阿卒师父把你带回来时,你都已经没气了。”

她说什么?“谁把我带过来的?”

“阿卒师父。”

我左右环顾:“他……人呢?”

“他有事,先走了。”她干笑两声,“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大祭司说施过血咒后全身会胀痛。”

“他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如果知道你醒了,应该会来看你的。”

她这一句“应该”让我足足等了三个月,却仍不见他的踪影,而我又不能离开月革,因为这是大祭司救我的前提——她要我留在月革王城,这是李卒跟她做的交易,拿我的自由换了我的性命。

所谓血咒,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懂,只知道这玩意对女祭司来说,一生只能做一次,做过之后便会失去很多神通的能力,而大祭司之所以愿意为我牺牲,想必是和李卒做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交易。

我等着李卒来告诉我一切。如果他还愿意来的话。

听说他近来正忙着迎亲,对方是一个姓周的贵族名媛。他说过不娶妻的,想不到还是有人让他破例了。

“十天之内,把这些都记下来。”一摞厚厚的羊皮书堆到桌上,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觑一眼桌上的书,再看一眼它们的主人——女祭司。

“你在这里的三年,必须按照我的话做事,这是阿卒师父答应过的。”

他答应了,又如何?

“他的话你必须听。”

因为他曾是我的男人,所以我就要唯命是从?

“他说过,如果你不听,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女儿,还有他。”

浑蛋!

“怎么样?你听吗?”

我哼笑,这不是废话吗?我活着就是为了他们,自然要听。

“这些是月革祭司的术数和史集,以及入门心法,将来还会有各种天授经文,你都要一一记牢,以便将来传授给后人。”

“你想让我做月革的女祭司?”

“月革的女祭司要冰清玉洁,手不沾血,你觉得自己适合吗?”她笑笑,“你有这能力,可惜没这运气,你的身份也只能是‘天授的伴师’。”

我不想听她的讽刺,低头翻了几页羊皮书,里面的字看起来相当的艰涩难懂。

“阿卒师父半个月后会来这儿。”离去前,她通知了我一则好消息。

第二十八章  只是白桑

这本该是场好戏,偏偏让一条狗给糟蹋了。

我正坐在王城之巅的栏杆上,李卒站在门内——看上去挺势均力敌的对峙,偏生一条黑狗趴在当中碍事。

我抬脚蹬住小黑的脖子,以免它那条湿漉漉的舌头舔到我的下巴。

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小黑蹬到一边去,再看他,仍站在原处,动也没动。

我本以为他会怪我悄然离去,或者是我对他成亲的事出言讽刺,但什么也没有。

他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直看到我别开视线。是我有错在先,我没有跟他商量就离开,也没有告诉他我身上中了毒,命不久矣。

他缓缓跨出门槛,在离我三尺远的距离站定,手扶着栏杆,眺望远山:“还是这里的风景最好。”

我微微转头,看一眼他那瘦削的侧脸,以及鬓旁的微微华发,眼睛然不住一阵酸涩:“你看起来真老。”随即视线转向夕阳处,不愿看他这副德行。

“你还答应了老头子什么事?”老头子自然是指那个半死的太上皇。

“没有了,他只要求我不再出现,不再妨碍到你的前程。”在这一点上那老家伙做得倒有点生父的样子。

“所以你就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死?”

“我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他的视线转向我,“那你现在怎么还活着?”

也许大祭司说得对,我也是个自大的中原人,以为自己解决不了的,世上所有人都解决不了。

“笨东西。”他低骂一句。

因他的骂,我转眼看过去,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下意识问一声:“小孽障可还好?”

“你不必知道。”

我猜不出他是单纯为了气我还是说的真心话:“为什么不带她来?”

他转回视线,继续看他的风景,不再理我。

我缓缓滑下栏杆,挨近他身侧:“你来这儿是为了看我,还是为了兴师问罪?”我抬手轻拽一下他的衣袖,不管见面之前,设想了多少种理智的对话方式,最后见到却总会一片凌乱。

他仍不作声。

“非要把我训成听话的猫儿狗儿,你才罢休吗?”在他面前,我已经完全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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